第三十五章
接到正式的剧本是一周后。洛言不回419，每天跟我网上聊天。
网络的力量是神奇的，隔着电脑屏幕，洛言耍尽无赖，整天发兔斯基表情逗我。我们和好如初——他还未成名，我还是单纯的大一新生时。
习惯了网络的相处，洛言真人出现我面前时，我好像揍他。他拽得二五八万，一副天王巨星的架势，仗着比我高十公分就没用正眼看过我。
“小佑，剧本看得怎么样啦？”
“嗯……看了前面三百字。”
“……你拿出点诚意好不好？”在娱乐事业上，洛言较真的精神让我感动。
“我不是哑巴吗？需要看剧本吗？”
“……服了你了！”洛言嘴巴又犯贱，“大叔啊，你也一把年纪了，稳重端庄点行不行？”
“大叔我一把年纪没精力跟你贫嘴，爱咋咋的。”窝在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我近期有返老还童的迹象，要保持住一颗童心不容易，要融入年轻人的世界里更不容易。像洛言这样地道的宅男，时常会蹦出我听不懂的词汇，大叔我一边百度一边装傻充愣，沟通也无障碍。
洛言挑剔地看我：“正主要看到你这样糟蹋他的身体，非吐血不可。”
我怎么糟蹋呢？
不就是三天不洗头不洗脸不刷牙，邋遢到底嘛。公司放我半个月假，我窝在家里懒得动弹，吃饭都隔壁解决。
最近有个大新闻：“小逸被网友骗财骗色。”
“哦。”洛言冷淡回应，“他活该，老大不小的孩子了还去见什么网友，结果自己暗恋了两年的人是只青蛙，死的心都有了。”
“青蛙？我咋听说那人蛮帅的。不过小逸现在在游戏里整天杀人泄愤，七贱客都被他砍成零级了。”
“所以说游戏是个好东西啊，没有游戏小逸非跑现实中杀人不可。”
“梁警官会抓住他的。”
“他还在坚持不懈地骚扰你？”
“嗯，他对我都日久生情了。”
“……你个妖孽……”
庞凯死后，那卷威胁到蒋涵的录像带落到了徐鸣手里，徐鸣在警局有人，所以蒋涵有恃无恐。庞家被蒋家吞并，蒋涵赔了一幢别墅，得到一个企业，值得。
“洛言，陪我回蒋家一趟。”
“看废墟么？”
“看它长草了没有。”
整个蒋家就剩密道尚存着，密道的尽头是我的保险柜。上次来回太匆忙，都没时间顾及。这回就要好好研究。
我说怎么找遍书房找不到蒋有为年轻时候的照片，原来都被蒋涵放在保险箱里了。橱柜上放着一本相册，我打开来看，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帅气的少年冲镜头微笑，就是大爷我曾经的模样。
“帅吧？”
“寒碜。”
洛言瞥了一眼，目光都被瓷娃娃一般的蒋涵小时候吸引。
“爷爷我年轻时也是名草好不好。”
这话说完相册被火速抽走，洛言聚精会神地看，一页一页地翻，眼神从吃惊到迷离……
“以前看大表哥时，我总不信‘岁月无情’这话。”合上相册，洛言感叹，“看到这相册后，我信了……大叔你咋长的啊！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八月怀胎的形象！”
因为大叔我就是八月怀胎的体型……
跟洛言分手了，这相册对我而言没有意义。人老后，回忆就变成最珍贵的财富，蒋有为生前要啥没有，除了一个蒋涵，一个换不回的青春。上帝是抠门的，它给了我青春，但不舍得给我爱情。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啊？”
我对这小子没印象啊，那时的我眼里除了蒋涵还是蒋涵，可洛言也是极品美男一枚啊。
“第一次是我十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你看蒋涵的目光淫到都出水了。”
哦，第一次印象就不佳。
“第二次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你，你在剪彩会上摸着蒋涵的手，笑得一脸猥琐。”
哼，那是你对我有偏见，我那明明是慈爱地牵着宝贝儿子的手！
“第三次是我十五岁，在机场偶遇你，你飞欧洲，我飞美洲，我看你挺着一个大肚子，两手拖着行李箱乐呵呵跟在两袖清风的蒋涵后面……那时觉得你好可怜。”
跟儿子出去旅游，当然乐呵呵，儿子不愿提行李，老子提，怎么可怜了！
我白眼他。
“最后一次见你……是我十八岁的时候。”
唉，不正是我认识他的时候？
“我见到了你的尸体。”
背后一寒。
“你没穿衣服，肚子上一层层肥肉……我对你的印象就剩一堆肥肉了。”
我干笑：“你觉得我很窝囊是不是？”
“嗯。”他直言不讳，“我看出你喜欢蒋涵，大家都说蒋涵从小被你猥琐到大，可大表哥说你对蒋涵有色心没色胆，那时我就想，也许你并不是传闻的那么糟糕。”
“我就是好色。”我没错，我理直气壮。
“大叔，我想……”
我知道他想什么，于是我朝他邪魅一笑：“请叫我大伯。”
“……”
小子，大叔我一身肥肉不是橡皮泥做的，任你揉圆搓扁，想跟我破镜重圆，也得看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