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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刚懂事，每天都会用极其稚嫩的声音一副少年老成地表情：“哥哥，我今天又去大海边儿练嗓子了我觉得我越来越近乎于美人鱼般的天籁之音……”
比他大了三岁的杜臣期则温柔亲切地摸摸弟弟的头发，顺手把车上的几个瓶子全抢到手里，一个贝壳一个贝壳地听，嘴里面念叨有声：“到底哪个贝壳里面才会有可以许三个愿望的恶魔呢……”
管家大人被这俩孩子折磨的几乎崩溃，自我安慰，童言无忌多可爱纯洁的孩子啊……
杜大少爷扭头，扯扯管家衣袖笑的灿烂无比：“管家先生再去帮我弄几瓶子贝壳吧，我一定要许愿有无数的美女伺候我吃饭睡觉！”
杜二少爷立刻跑过来揍了哥哥一拳，一字一句地说：“美女一定会爱上我天籁般的声音！就像王子一定会爱上美人鱼……”
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少爷，管家大人默默扭头。
成年以后海滩那边被开发利用修建了度假胜地，拉了道围墙隔住了杜二少爷练嗓子的道路。杜二少爷也渐渐没那么多闲情雅致大早上的跑去海边儿吹冷风捡贝壳了，年龄越大性格越懒散。
他把车子停在了围墙外面，搓了搓手掌，动作堪称笨拙地爬上了两米左右的围墙。
“你是谁……？”
突然而来的声音差点儿让杜佳身体一个不稳栽倒下去。好不容易稳住上半身，杜佳探着脖子朝声源出瞧过去。
瘦弱的身体套着一件单薄衬衫，半眯着的淡漠眼神以及右耳一排闪耀的耳钉。
像极了杜臣期的那张脸。
杜佳挑眉，朝着他勾了勾指头。
那人没动，慵懒地靠着墙，微抬下巴，高傲而冷漠。
“喂喂给点儿面子好吧？这么高跳下去会死人的……”杜佳撇撇嘴，指了指围墙。
少年抬眸，不紧不慢地走到杜佳下面，伸手……
把杜佳从两米高的围墙上拽了下来。
杜佳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所站的高台，欲哭无泪地揉着自己摔青的膝盖。
“你是谁？”少年的声音和他的眼神同样的冷漠。
“要你管……”杜佳嘟嘟囔囔，“喂我说……啊！”
少年的脚踩猛地上了杜佳的肩头，狠狠一脚。杜佳觉得肩膀快被踩碎了，彻骨疼痛。
“我靠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啊！我告诉你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揍！”杜佳跳起身，一把将少年从高台上拽了下来，按到墙上。
拳头还没落下便被一股大力抱住，接着整个身子被强力拉开，回身间对上了一双眸子。
眸子中深藏的暴戾深深镇住了杜佳，他有感觉如果自己对这个少年做出了什么伤害性动作，估计自己就没机会完整地翻出围墙了。
“欧阳哥……”被握住拳头的杜佳讪讪站好，死皮赖脸地朝欧阳宇傻笑。
“又是你。”欧阳宇的心情不怎么好，放开杜佳的拳头，急切过去查看被按在墙上的少年，“安若你怎么样了？”
“没事。”叫安若的少年轻声回答，眼神依旧冷漠，但对着欧阳宇多了一些温顺。
杜佳心里委屈要命，自己被拉下来的时候他不出现，还没打一下呢可就蹭地冒了出来，搞的自己跟个欺负良家少男的花花恶少。
“杜少爷，这里是我家的私人海滩，没有得到我的邀请请你不要随意闯入。”欧阳宇安抚完了安若，干脆地向杜佳下了逐客令。
杜佳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主人都这么说了他再没皮没脸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只是……
欧阳宇满头黑线地看着杜家二少爷很笨拙的往围墙上爬，右腿好像有些奇怪，伸不止也弯不下去，弄的他半天没爬上墙头。
“笨蛋，门在那边。”本来静静站在一边看他洋相的安若突然开口，指了指向左不远处。
杜佳一条腿刚刚跨上围墙，听到安若的话直想再蹦下去不顾欧阳宇阻拦把他按到地上狂扁一顿。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安若又说，仰着脖子看杜佳，眼睛里带着几点闪亮。
“杜佳杜佳杜佳杜佳你给我记好了！”杜佳两条腿好不容易都攀上了墙头，艰难地回过身向安若吼，“迟早有一天你会在各大报纸杂志上看到我的！记好了哦~”话音刚落人影便消失在了墙头，围墙那边传来重重的坠落声和强忍着地闷哼。安若不经意地勾了勾唇角，精致的容貌更甚动人。
欧阳宇眉头一皱，扳过安若的脸，神情不明地问：“你很喜欢他？”
“他很可爱。”安若淡然笑笑，“这是那个人的弟弟吧？”
“嗯。”欧阳宇眼神一变，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手上力道猛然加重，“安若，我想到一个有趣的游戏，一定很好玩。”
“你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安若漠然地望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有些疲倦地阖上眸子。
朝阳在海面上发出极美的光线，温暖恬然。
四．
“其实，”杜佳靠着沙发，转了个身子，把脸对上困意十足的杜臣期，“王子最后并没有和失去嗓音的美人鱼在一起，而是和那个领国公主嘛。”
杜臣期一脚踹他脸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你小子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
八点半，JIA楼下。
人山人海之中，杜佳还是一眼找到了戴着帽子，流浪艺人装扮的乔侨。
乔侨换了个棒球帽，斜斜地扣在脑袋上，这样就能从正面若隐若现地看到那张俊俏脸孔。杜佳大大咧咧地跑过去，一手拿他的帽子一手搭到他肩膀上，动作极为亲近。
乔侨脸色不改，用手按住帽子，向右一侧身，幽幽道：“大热天儿的你不嫌汗味。”
杜佳撇撇嘴，目光被乔侨身边儿另一个庞然大物勾了过去。
“嘿你小子还会玩儿重型机车？”
“不服？”
“这倒不是，我只会骑自行车。”
“没事儿了我带你溜达溜达。让你开开眼。”
“成啊，多谢了。”
杜佳扯着唇角笑，略带诧异地打探这个乔侨。
他虽然和乔楠不熟，不过也有过短暂的接触。乔楠性格温和为人谦逊，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有着一模一样脸的男人再三保证自己家绝对遵循计划生育只有一个孩子，他真要怀疑乔侨和他是孪生兄弟。
明明脸没变，性格却差了这么多……
“诶诶，三十一号杜佳，该你了。”工作人员拿着表格不耐烦地打断了杜佳少爷的思路。
初赛基本上刷掉了近乎一半的参赛者，总算选出了全国前五百。
杜佳和乔侨挤在本城的一百多个参赛者队伍里，顶着大太阳听分部策划人安排集训计划。
参加集训当然不是免费的，每个人交五百块钱集训费，伙食住宿另掏。
杜佳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一门心思扑到了下个星期的集训内容上去，脑内飞快转动，一个个借口冒上来又被PASS掉。
自家大哥岂是好骗的。
他没想到，欧阳宇一句话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臣期，佳佳这个月在我家玩儿呢，你别担心了。我你还信不过？成了成了忙你的吧。”
欧阳宇挂了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佳。
安若靠在一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招呼着家政公司的一干人手帮忙搬东西。
“其实，欧阳宇。”杜佳扬起眉毛神情严肃，“我真的不信你是出于好心。不过还是谢谢你。”
欧阳宇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回答，胳膊一动，一个银色钥匙丢了过去。
安若看起来似乎很开心，欢快地蹦达过去勾住杜佳胳膊，好看的脸上勾起笑容：“嗨，室友。”
杜佳扭头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欧阳宇，看到眼睛发酸也没看出他到底什么企图。
集训地点安排在比较偏远的一个分公司。
分公司里有职工宿舍，大部分的参赛者希望腾出更多时间训练，就花了些钱租着宿舍住。乔侨一如既往地穿梭于城东和城西之间，听他说他家条件好像不怎么样，没那份儿闲钱让他挥霍。
杜佳心里奇怪，他记得那次乔楠拿走的支票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好几辈子了，这才几年时间啊……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傻乐傻乐地跟乔侨套关系，瞅着空闲时间就往他身上腻味。
乔侨也挺热情，每天训练完了主动提出带着杜佳溜风吃夜宵，他请客，杜佳掏钱。
所谓酒肉朋友就是这么建交的。
乔侨问过杜佳和欧阳宇他们是什么关系，杜佳含含糊糊的用了个“世交”打发了。乔侨也没继续追问下去，毕竟杜佳这种一钱包VIP金卡的人和他一口袋碎票子钢蹦儿的有着质的差距。
杜佳跟乔侨偷偷说，安若其实是挺冷漠一人，有种不食烟火小龙女的感觉。
安龙女对两个人与众不同，一个是他的衣食父母欧阳宇，另一个是他的笨蛋室友杜二公子。
住在欧阳家别墅的头一天，杜佳就知道了安若和欧阳宇的特殊关系。
他强忍了一晚上不和谐的声音，终于等到天亮准备找欧阳宇算账时，一推门见到满脸疲惫的安若，顿时心软了。
安若招呼他过去坐，屁股往床内侧扭了扭，腾了好大一块儿空地。
杜佳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一肚子抱怨的话在嘴里嚼了又嚼，张口变成，年轻人啊要禁欲，纵欲过度易早衰……
安若一口水喷了出来，笑倒在杜佳身上。
安若说，杜佳你真是一奇葩。
杜佳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是夸他还是夸他还是夸他。
集训总共是一个月时间。杜臣期除了最开始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很严肃的提醒他小心被欧阳宇那个大灰狼吃了以外，再也没管过他别的。
杜佳挂了电话绕着欧阳宇转了好几圈，脑子里浮现了出一个披着人皮的狼的形象，压低声音告诉了外面看电视的安若。
安若扑哧一声笑出来，指了指他身后，乐的前俯后仰：“佳佳你声音能不能不要正好让他听见。”
杜佳立刻坐沙发上和安若凑一起，装出一副受惊很怕怕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看黑了一张俊脸的欧阳灰狼。
欧阳宇一把拽过半露香肩的安若，头也不回地推着他钻进卧室狼性大发。
杜佳还是保持刚才的动作，眸子里有了一瞬黯淡。
完事儿后安若披着外套晃悠到客厅，蹲在杜佳旁边，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小声问，你又想什么呢？
杜佳抬起头，看着安若在黑夜里闪亮亮的大眼睛，特欠揍地说，你长的真像我哥。
安若笑笑，占便宜道，那还废话啥，快叫哥。
其实安若和欧阳宇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比纯净水还纯。就是纯净水里多了矿物质，他俩的关系里多了蛋白质。
乔侨家的条件似乎真的很不好，乔侨那一身衣服从周一穿到周六，周末不出门。
乔侨说，你懂啥，我买了六件一模一样的款式，轮着穿，周末一起洗。
杜佳挺困惑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款式的衣服，结果那丫的非常深奥地解释自己失忆以来对什么都没印象，可是在专柜看到这件衣服就特熟悉亲切，有种宿命感。
杜佳差点儿没被他CLAMP似调调恶心的吐出来，心底更肯定了他就是乔楠的想法。
他见过杜臣期压箱底有张照片，这俩狗南南穿着情侣衫搂在一起晒幸福。
可惜杜臣期那件衣服上面印了个C，乔楠那件上面印了个N，走大街上整一NC组合。
五．
全国五百进百前的那场热身赛，一个星期后举行。
热身赛的前十名可以获得一张复活卡，就算是决赛被刷掉，依旧可以华丽丽瞬间满血原地复活，比信春哥还管用。
欧阳宇把热身赛主办权交给了无所事事的安若，说是让他自己锻炼锻炼。
杜佳这才知道安若是从德国某名牌大学回来的海龟，和欧阳在德国时候就天雷勾地火搅合到一起了。
听安若说，在遇到欧阳之前他一直是坚持419的，好不容易找到一技术不错人也有钱的，不傍白不傍。杜佳没混过GAY圈，在他这个真?纯情处男的心灵世界里，活塞运动的对象不是随便大街上拉一个就可以的，必须是有真情实感的。
他没蠢到把自己这个想法和安若他们分享，他知道自己和他们的世界是不同的。
安若说，你是不是觉得特无情？其实人人都一样，GAY本来就没有未来，快活一时是一时，谁管你日后是做鸭还是飞黄腾达。
杜佳说，所以我不会是同志嘛，作为一个阳光向上的正直青年，请允许我向你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安若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笑，耳朵上一排耳钉闪闪发光。
热身赛的事情让安若忙活了好一阵子，欧阳宇没深情到独守空房，安若加班头天晚上就开一特拉风的银色布加迪溜GAY吧去了。
杜佳窝家里上网聊Q，刚上去，杜臣期的Q头像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老哥 20:12:22
佳佳佳佳佳佳佳佳
老哥 22:13:02
我警告你，欧阳不是什么好东西，远离！
老哥 22:20:22
我认识他这么久了，这人最喜欢把直的掰弯了然后再让人自生自灭，而且他恶趣味心理变态，最爱玩小明星，毁在他手里的人不比我少。这混蛋对你老哥意淫很多年了我怕他因爱生恨恨屋及乌。
老哥 22:20:26
听我的没错，远离他！你还没跟他上床吧，诶呦我家佳佳保护多年的小雏菊啊……
木土 22:20:30
我说你这些话怎么不当着他面儿说呢
老哥22:20:33
你以为我不想！他这儿给我弄了批黑钱特麻烦，搞得我头都大了，要不我能放你跟他待一起？我欠了他不少人情，不还不行，等到我这儿事情处理完了就把你接回来，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木土 23:23:57
感情你拿你亲弟弟还人情呢。好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按下ENTER，抬脚把电源踹了，瞪着漆黑漆黑的电脑屏幕，心底没由来地冒了团火，烧的他胸口疼。
欧阳宇祸害了多少人和他没关系，一毛钱关系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