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爱续——无欲荒原
宇宙历四○三二年，迪拉姆星系边境行星NE2——
通体银白的中央塔犹如一注恢宏的瀑布，从几万尺高空倾泻而下，无人驾驶的微型飞行器，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中央塔四周穿梭巡逻着。
我站在中央塔第三百层的空中花园里，抬头仰望着天空。头顶的天空浩渺无边，像大海一样蔚蓝耀眼，新鲜的，轻盈的空气吹动着我黑色的短发和白色的礼服。
我闭上眼睛聆听着风的声音，占地两万平方米的皇家花园，繁盛的铃兰盈盈浮动，香气浓郁，那悬垂如铃串的莹白花朵，每当微风吹拂的时候，仿佛能发出悠远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在中央塔最上方的防御网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时炸开，诉说着宇宙中的战斗有多激烈。
NE2行星的执行官和绝大部分市民已经搭乘救生舱离开，这个宣称永不会被战火侵袭的偏僻行星，因为我而发生了激战。
十三年前，我拒绝了格里菲斯的求婚以后，就一直隐姓埋名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格里菲斯命令他的亲卫队照顾我，一年来见我两次，聊一些旅途见闻等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知道他非常忙，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人类十分坚强，绝不是轻易能征服的，格里菲斯想要统一宇宙，建立黄金帝国，必须要有玉石俱焚的心。
星际间的战线比格里菲斯想象的拉得长，以联邦政府军、银河系地球、自由主义同盟军为主力的第三市国联合舰队，和格里菲斯的黄金舰队展开了六次会战，从阿尔法星系到贝塔星系，从银河系到仙女座星系，先后有两百多个殖民星球，约四百亿人口卷入这场空前规模的战争中。
格里菲斯赢得了四次胜利，巩固了贝塔星系地域的控制权，但在银河系边由主义同盟军的顽强抵抗，止步不前。另外在奥垩瑞星系，效力于长老团的家族教会，转入地下后仍在首星拉塞密谋叛乱，不时制造骚乱和舆论攻击。
我是格里菲斯从未对外公开过的，最神秘的俘虏，除了格里菲斯的几个亲信，谁都不知道我的存在，NE2的执行官也对我的身份守口如瓶，我住在中央塔的皇宫里，仆人们都以为我是某个星系的王族后裔。
除了我以外，格里菲斯没再找别的情人，他毫不在乎我的冷漠，对我是锡拉政变余孽的身份也毫不关心，似乎对格里菲斯来说，只要能看见我，只要我能在他身边，他就十分满足了。
有时候，我会劝说他放弃我，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可是格里菲斯充耳不闻，赫尔墨斯也无法说服他，身为帝王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后代，格里菲斯却说，就算我和他之间没有婚姻关系，他也希望由我来生下他的孩子。
我是一个男人，当然不可能生育后代，而且，我是一个人类，他是拉赛缪尔家族的人，有着开发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脑和卓越强悍的体能，是进化到几乎完美的外星系种族，就算从外貌上来说，拉赛缪尔家族的人和人类差不多，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后代（基因差异）。
格里菲斯想要我生下孩子的想法，不过是希望他和我之间有一条确实的纽带，来证明我和他之间的感情、羁绊、回忆是存在的，他深爱着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份感情，独占着我。
爱一个人，能有多深？有多久？有多不顾一切？格里菲斯会在春夏两季定期来NE2居住几天，名义上，NE2属于自治的中立星球，它常住人口一亿五千万，多是普通市民和学生。NE2的中央地带建有三十六所著名的物理、宇宙学研究院和六十多间私立大学，是名副其实的‘学院之城’，风景优美，格里菲斯来这里度假是理所当然的，但实际上，他是来见我。
长老团注意到了格里菲斯这一在固定时间，出现在固定边境星球的不寻常举动，他们想知道原因，但是格里菲斯将我的行踪保护得很好，他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星际间谍注意到我的存在，格里菲斯的情人是人类，而且还是当年第一个反抗拉赛缪尔家族的锡拉执行官的后代，这些传言很快就变成了沸沸扬扬的大丑闻，他们用此动摇黄金舰队的军心，也有一小撮部队真的因此叛变。
联邦政府军为了抓住我，用确凿的证据证实这个使格里菲斯身败名裂的情报，秘密派遣了第四舰队支队，约七百艘宇宙军舰，进驻NE2附近的星域。
直到联邦军的舰队出现，我才知道格里菲斯堪称主力的第六舰队，一直潜伏在NE2碎石状星云后方，三天前，当第四舰队试图派小型侦查艇进入NE2领空时，被格里菲斯的前哨舰队拦截，双方在NE2宇宙领域展开大战。
联邦军的第四舰队也是主力部队，原有一千四百多艘战舰，如今它的兵力二，被格里菲斯的舰队围困，如果联邦军的增援未能通过迪拉姆星系顺利到达，那么它被击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不知道格里菲斯是不是早有计划，以我为饵去消灭联邦军的主力舰队，还是他只是单纯的想保护我？我无法猜测格里菲斯的心思，也不敢去猜测。我怕和他牵扯得太深，会让我愈加迷失在感情里，我是他的禁脔，仅此而已。
采用最先进的单个分子技术制造的防御网，笼罩着NE2整个中央地带，静静地绽开波浪似的震动，从这里听不到一点激战的声音，寂静得似乎是……两个世界。
一只金色尾翼的机械蜂鸟在我的面前飞舞，我才伸出手去，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蜂鸟一下就飞走了，我转过身去。
格里菲斯站在那里，多年的征战使他的气势更鲜明尖锐，如同匕首一般，带着霸者的威严和无法形容的冷酷，连多看他冰蓝的眼睛一眼，膝盖都会发抖。
他如黄金般耀眼的微卷金发直垂到腰间，在拉赛缪尔家族，只有发誓独身的人才会蓄起长发，格里菲斯似乎以此来证明，他对我有多么执着。
我不喜欢看到他穿黑色军服的样子，那只会让我联想到战争残酷和血腥，所以每次来见我之前，他都会换上便服。黑色的衣襟处别着钻石胸针的高级礼服，让他的美足以用华艳来形容，除了发达的大脑和体魄，拉赛缪尔家族的人，个个都是美男子。
格里菲斯站定在我面前，低下头看着我，伸出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触我的面颊，「希玥……」
我没有避开他的触摸，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脸颊滑到下颚，他扳起了我的脸。
落下来的吻像羽毛一般轻盈，他吮吸着我的唇瓣，缓缓滑入舌头，蠕动着……一种略带甘甜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来，是我最爱喝的红茶，就在我走神的瞬间，格里菲斯吻得更深了，他勾住他的舌叶爱抚，细细地磨擦着它，黏滑的、炽热的感触让我的心跳加速，我有些喘不上气，眉心拧了起来，格里菲斯一手拙住我的下颚，另一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拉得更近。
「唔……」
格里菲斯温柔地舔着我内侧的黏膜，两人相依相融的津液从我的唇瓣滑下，我推拒着他，有些狼狈，格里菲斯毫不动摇地吻着我，直到我再也受不了他的挑逗，两腿酥麻发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为止。
「你还是……这么美。」他呢喃地说，湿润的略显急促的呼吸擦过我的耳畔，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接着滑到颈部，贴着衣领探进我的胸膛，我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不要……」
我没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在中央塔的上方，两方舰队正激烈交火着，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人，我对战争已经绝望，星域控制权、宇宙霸主的地位，说到底也只是极少一部分人的私欲而已，可为此付出生命的，却是无辜的士兵。
格里菲斯对待战争的态度和我截然不同，他认为要彻底征服和改变宇宙势力版图，武力是必要的，以温和的政治，从内部去改变宇宙是可笑又懦弱的想法，任何矛盾、争辩、挑衅，到最后都会变成战争，唯有压倒性的胜利，才能统一整个宇宙。
面对我的拒绝，格里菲斯没有动摇，他一向不愿意听我的话，就算我已经取回了声音，他仍然当作听不见，他像是封闭了‘视觉’、‘听觉’、‘多余的感情’，唯一想要的就是紧紧地拥抱住我。
「不要在这里……」这句话刚说出口，格里菲斯就拉开了我礼服上的系带，一一轻巧地解开纽扣，我白色的对襟礼服滑落下来，格里菲斯脱去我的内衣后，我就赤身裸体的站在阳光下的巨大花园里。
尽管一点都不冷，我的身体还是微微发抖，空中花园像一个飞碟型露台向外延伸着，若有侍卫从中央塔更高的地方望下来，便可看见我全裸的模样。
但格里菲斯知道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窥视着我，他们都会低头避开，转身背对着窗户。
格里菲斯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我发抖的身体，没有衣裳可以遮挡，最隐秘的地方也烙印进他冰蓝的眼瞳里，燃起焚毁一切的热度。
他的手缓缓抚过我的锁骨、胸膛，停留在左侧的乳尖，指头轻轻揉捏着它，摩擦过淡粉色的乳晕，我屏住了呼吸，心脏隆隆震动，就像夏季滚滚而来的雷声，连头脑深处也嗡嗡鸣响，格里菲斯的目光紧紧地黏着我，‘欣赏’完我的裸体之后，突然地，把我推到了地上。
铃兰的落花犹如雪花一般在风中飞舞，香气近在鼻尖，格里菲斯不急不徐地吻着我的胸膛，舔湿我的乳尖，然后翻过我的身体，让我趴跪在一片花海当中。
僵硬的腰部被高抬起来，膝盖被迫大大分开，下半身完全暴露在格里菲斯面前，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如何不堪，我的四肢更加紧绷，格里菲斯脱下了手套，除去了华丽的衣服，湿热的手心抚摩着我的背脊，手指插入双丘缝隙，挤进我的后穴。
「呜……」
我挣扎了一下，但手指仍在进入，强硬地撬开我绷紧的括约肌，一口气深入到底部，我倒抽一口凉气，可以清晰感觉到我的甬道将他的指节箍得很紧，后穴猛烈地收缩着，格里菲斯弯下腰，在我绯红的耳边轻叹，「很小，很浅的颜色，希玥，忘掉一切为我绽放吧……」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光是应付他蠢动的手指就让我气喘嘘嘘，格里菲斯弯曲起指节，故意在我体内搔动着，膝盖内侧的肌肉痉挛起来，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激流冲向下半身！
「啊……」
格里菲斯的手指在一阵急骤的抽撤之后退了出去，他的手指抓住我的臀丘，用力掰开收紧的后穴，强烈的羞耻让我全身都涌起红潮，头部低垂了下去，埋进花圃里，我的身体颤抖得就像这飘零的花瓣，几乎快要哭出来，格里菲斯轻吐气息，火热湿润的舌头钻进我的后庭。
「呜……住手……」
我低声呜咽着，因为激烈的情欲和崩溃的羞耻心，格里菲斯无所谓地舔着我的后庭，毫不压抑地发出潮湿又淫靡的声音，舌尖一而再、再而三地抽插着我，紧窄的穴口在他强硬的爱抚下变得柔软和放松，他立刻加入两根手指，缓缓地抽动扩张。
我觉得我的内部似乎被他掏空了，异样的感觉占据了身体全部，他的手指一动，我挺立的前端就溢出液体，他满意地微笑着，将两根手指没到最里面——我蜷起身体积习难改出悲鸣，激昂的欲火在我痉挛的血管内横冲直撞，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格里菲斯的手掌就上下套弄起我的性器，逼我射精，在耀眼的阳光下，我无所遁形，每一滴精液是如何从铃口喷射出来的，格里菲斯都尽收眼底。
我终于哭了，泪水扑簌簌落下，格里菲斯舔去我的精液，让我转过身体，面对着他。
阳光是如此刺眼，我扭开头，根本不敢看他，在他手里射精、呻吟，又哭得满是泪水的自己，实在太难堪了，格里菲斯凝视我一会儿，拉开了我的膝盖。
他的凶器就立在那里，坚硬、粗硕、每一次都折磨得我几乎晕厥，我本能地往后扭动身体，格里菲斯托高我的臀部，狠狠地，非常用力地刺了进来！
「呜啊——」
尖锐的惨叫，对格里菲斯的亲卫队而言，也许早就听惯我无力承受的哀鸣，格里菲斯只进入了一半就开始抽送，似乎带着满心的烦躁、不安和欲望，他按住我的肩膀激烈地推送着，我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花园，白皙的小腿在格里菲斯的肩膀上如颠簸的小船剧烈晃动。
「啊……啊……不要了……啊啊！」
他几近残酷地摇动着，坚硬的肉刃猛烈地摩擦我的黏膜，恍惚间我觉得整个下半身都被他的性器填满了，我推挤着他如砖墙一样硬的胸膛，断断续续地啜泣着哀求他住手，格里菲斯无视我的挣扎，依旧重重地撞击着，蛮横地突刺侵占，逼我在他身下再次射精。
「不……别这样……嗯……啊啊！」
在格里菲斯执着又强蛮的挖掘下，我又一次射精了，汗水涔涔，当我第三次被逼高潮，声音都叫哑了时，格里菲斯猛地撞进我的体内，把炙烫的种子注射进我的后庭深处，汩汩的、潮湿黏滑的液体溢满后穴，流向身体更深的地方，这让我想起格里菲斯说的，希望由我诞下继承人的想法，难道他每次与我做爱，都有着想让我‘怀孕’的奢念？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并行线，维紧我们的是没有终点的，无望的爱，我们不是情人，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悲哀的爱恋……格里菲斯并未看着我的眼睛，只是紧紧地将我抱进怀里，仿佛怕我会消失一般，依旧保持着与我结合的姿势，直到中央塔上方，敌袭防御警报刺耳地响起，他才缓缓地从我体内退了出来。
就像之前激烈的性爱从未发生过一般，格里菲斯一脸平静，从容不迫地穿好了衣服，并把他的外衣披到我的身上，接着，他捡起草地上的通讯器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连接皇家花园与中央塔的圆形大门无声地滑开，穿着水蓝色长袍的赫尔墨斯走了进来。
「海王号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我还安排了两艘护卫舰，格里菲斯，希玥就交给我吧。」赫尔墨斯说道，低头看向我。
我的膝盖微微颤抖了一下，血气迅速涌上我的脸颊，除了一件外衣，我还是裸露的，肩头、胸膛、大腿深处全是鲜艳的吻痕，格里菲斯的液体正缓缓从我的股间流下来，我羞窘地并拢双膝，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你也克制一点吧，都什么时候了？」赫尔墨斯走到格里菲斯身边，极轻地说道，「你想让他连路都走不了吗？」
格里菲斯冷冽地瞪他一眼，那锋利的目光似乎在说，‘不关你的事！’我的脸孔更是滚烫发热，后颈都臊红了。
「还好吗？希玥？」赫尔墨斯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温柔地拉我起来，为我穿好衣服，我尴尬地点点头。
「我带你去海王号，联邦军的目的就是你，你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我担心刺客会潜进来。」赫尔墨斯解释道。
海王号是一艘装备精良的轻型军舰，配有最先进的超光速飞行引擎核和单原子层防御网，是格里菲斯精锐部队中的旗舰之一，搭载的士兵和军官都是格里菲斯的亲信。
看着中央塔上方一波波炸开的雨点般密集的涟漪，我知道NE2的防御网不能支撑很久，要保护这么大的中央城市，需要消耗巨大的光子能源，大约二十个小时后，防御网的威力就会大大降低，联邦军的炮火就能直接击中这座超现代化的都市。
当然，就算这一次他们战败了，我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格里菲斯既然派出主力舰队保护一个小小NE2，就说明丑闻不是空穴来风，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公众面前。
不用多久，就会蜂拥而来更多的战舰，爆发更惨烈的战斗，黑市也会趁机打劫，向上亿的雇佣兵悬赏抓捕我，然后开出更高的价格，把我卖给联邦军，或者其它想利用我大做文章的势力。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应赫尔墨斯的话。NE2是一个平静的、鸟语花香又充满学术氛围的星球，我在这里住了十三年，报答它的却只有硝烟和战火，我狠狠捏着自己的手心，难受极了。
「别担心，我会为你找一个更美丽的星球」格里菲斯伸手抬起我的脸，拇指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用力挥开他的手，低下头，声音暗哑，「你让我……越来越恨自己，格里菲斯，我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我本该是众多亡魂中的一个，因为爱，因为恨——因为身不由己的囚禁，我必须眼睁睁看着，一个美丽的星球是如何熊熊燃烧着毁灭，彷徨无助的人类是如何流离失所，我很痛苦，泪流满面，格里菲斯所能做的，却仅仅是看着我而已。
他不会放手，也不想放手，令人窒息的爱……这才是我们两人之间，最悲哀的地方。
看似平静、亲密的生活，却是靠恐吓、囚禁，束缚在一起的，格里菲斯其实非常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时间并没有抚平伤口，消亡仇恨，我和他的爱……绝望的。
格里菲斯冰蓝的眼眸一寸不移地注视着我，目光交杂着矛盾、挣扎与疼痛，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呼吸剧烈，只要他下一个命令，我们就能结束这无望的爱，获得自由。
‘杀了我……’我以眼神如此乞求。
我们都知道这是平息战争的唯一方法，只要我死了，联邦军就不再有借口袭击NE2。
……压抑凝重的气氛，连风都静止了，赫尔墨斯紧张得脸色发白，他是绝不希望格里菲斯杀了我的，因为他说过，我是格里菲斯灵魂的——唯一的归宿。
看着我哀恸的模样，格里菲斯突然放开我的脸，冰冷地说道，「赫尔墨斯，带他上船。」
「格里菲斯——」我失望地叫他。
「不惜一切也要保护他的安全，这是命令。」格里菲斯却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向圆形大门。
「是。陛下。」赫尔墨斯鞠躬，松了一口气，一手搭上我的肩膀，轻声说，「走吧，希玥。」
望着格里菲斯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过身，头靠着他的肩膀，泪水滚滚而下。
圆弧形的金属舷窗外是流线般飞逝的光束，海王号一离开民用航空港，就在宇宙中打开一个虫洞，进入超光速的空间飞行。
目的地是一百亿光年外，远离战火的列弗星系，它是一个无规则外形的Ⅱ型星系，受临近大星系的引力扰动而产生扭曲，并产生大范围的尘埃带，由于它资源贫瘠，可利用居住的星球数目不到十个，属于F级的未开化的星系，所以别说联邦军，就连居住飞船上的难民也很少光顾那里。
但是，计算机却计算出这是唯一一个能避开联邦军侦查舰的地方，五十亿光年以内的星域都在发生战斗，通讯受到干扰，敌我不明，而五十亿光年以外的地方，在两大星系交界处埋有大量悬浮地雷，赫尔墨斯不敢冒险，就算旅途遥远，需要三周的时间，他还是选择了列弗星系。
‘海王号’是格里菲斯曾经搭乘过的战舰，设计和装潢像海洋上的七星级邮轮一样豪华，它的舰长室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仿佛银河系复古风的书房，下层是空间宽阔的起居室、卧室和浴室，纯白的真皮沙发摆在起居室中央，面对着舷窗，一幅全息影像的列弗星系地图正在半空中徐徐转动。
我坐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窗外，赫尔墨斯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虽然我已平静下来，不再哭泣，可心情依然郁悒，赫尔墨斯站起来，从楼上书房找来七、八本精装书，放在我面前的咖啡桌上。
如今，我唯一的爱好就只有阅读了。
「你不是很喜欢看海格纳的哲学作品的吗？这里有他全部的著作，阿德莱德的作品也有，在拉塞可是禁书呢。」赫尔墨斯说道，还为我沏了一杯红茶。
阿德莱德和海格纳都是既反抗拉赛缪尔家族独裁统治，又不满联邦军侵略的新自由主义者，他们的书籍和小报在游民和难民之间秘密流传，甚至也有市民偷偷阅读这类书籍，早在十年前，就被拉塞缪尔家族列为一级禁书，凡是创作、印刷、穿越这类书籍，都会被判刑。
格里菲斯知道我在看这些书，甚至写了一些评论，匿名发表在网络上，他没有阻止，也不关心，只要我不试图逃离他的软禁，或者伤害自己，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
我和格里菲斯……真的有未来吗？注视着赫尔墨斯低垂的眼睛，我很想这样问，可是，我最终还是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坐着。
扭曲的、不平等的羁绊，最终将走向毁灭，因为爱着格里菲斯，所以我更不能原谅自己对人类的背叛。我有多爱他，就有多憎恨自己，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被人类暗杀，但我一点都不会惊讶，也不害怕，因为他们刺杀我的罪名是成立的，我确实深爱着——格里菲斯。
以生命来祭奠我的爱情，这是唯一的，最后的告白机会，假如将来真的能如愿，我会觉得幸福。
所以我没有开口询问，安静地翻开书，赫尔墨斯不敢打扰我，悄悄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漫长的星际旅行是枯燥的，两个多星期来，我一步也没有离开舰长室，埋首阅读完海格纳的全套著作，约七百万字，着手写一些新的评论。
赫尔墨斯一直陪在我身边，他对海格纳·古斯塔夫没有好感，倒不是因为他明目张胆地反抗拉赛缪尔家族，而是听说他年轻时的一些劣迹，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
海格纳的某些政治主张和理念，确实过于天真和理想化，有投机的嫌疑，不过他的理论核心是正确的，就是建立一个平地的国家，取消社会分级制度，就算是奴隶，也应该有身为‘人’的权利，而我的评论，就是细化他提出的这些观点。
「希玥，你已经写了一上午了，吃点东西吧。」
赫尔墨斯端着雕花托盘走进来，上面是军舰上的厨师，特别为我烹制的红酒汁煎羊排、三文鱼色拉、炸虾和蔬菜汤。
虽然我一早就说过，和士兵吃一样的东西就好，可赫尔墨斯回答说，这是格的命令，我的饮食由厨师和营养师决定，也是为了防止被人下毒。
「好，谢谢。」
关闭桌面上的三维计算机屏幕，我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站起来。
「哎？！」
脚底下的地板突然隆隆震动，我的视野也扭曲起来，面前的景象像被揉成了一团，形成了S形的漩涡。书桌上的茶杯乒乓震响，我两手抓住桌沿努力稳住自己，但下个瞬间，就被巨大的离心力掀得直摔向地面！
「希玥！小心！」
赫尔墨斯冲上二楼书房，一把抱住我，几百本精装书籍从书架上砸落下来，实木书架吱嘎倾斜，墙上的晶体壁灯一个接一个地炸裂，碎片四溅！
我的耳朵嗡嗡鸣响，头也晕得厉害，似乎分不清哪里是地板，哪里是天花板，无论翻滚有多激烈，赫尔墨斯都紧紧地抱住我，毫不松手，等这一切终于平静下来时，我粗喘着气，可以听见赫尔墨斯的心跳，就像蹦出来一样剧烈！
性能优越、装备精良的‘海王号’被未明的、巨大的力量撞击出虫洞，在宇宙无重力的环境中漂浮，并且由于这相当于十万吨核弹的冲击力，舰体大幅翻转，超光速飞行引擎核、平衡器、舰尾推进器等弱点都被暴露出来。
赫尔墨斯推开压在身上的书籍，扶我起来，面色灰白地问，「希玥，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事，」我摇了摇头，灰白色的晶体尘埃把我的头发都染白了，「快去看一下舰桥！」
这么强烈的撞击，军舰前方的损害一定更加严重，我很担心士兵的受伤情况。
「不，我先送你去救生舱。」赫尔墨斯语气坚决地说，握紧我的手，「你的安全重要，现在就走。」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赫尔墨斯拉着我走下严重倾斜的楼梯，并找来一件带帽子的风衣让我穿上，「希玥，这不是事故，只有我们这一艘船，被强制脱离了虫洞。」
「什么？」
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往一旁的舷窗看去，本该如影随形的两艘中级护卫舰此刻不见了踪影，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截断了虫洞？可这几乎是无法做到的！
就在我惊愕的瞬间，红色敌袭警报震耳欲聋地鸣响起，六艘高速战舰脱离了超光速飞行空间（即虫洞），突然出现在海王号的前方，并且它们一出现的刹那，就已经开火，一排排密集的激光束炮弹，犹如海啸袭向舰桥。
‘海王号’上的防御系统立即启动，防御网挡住了百分之九十的炮火，并启动舰尾平衡系统，使飞船能够一点点地重新翻转过来，使引擎平台获得防御保护。
可是超光速飞行引擎核已经损坏了，我清楚地看到，显示飞船情况的全息影像图上，舰体底部甲板严重撕裂，电缆和火光在团团冒出。
计算机无法控制飞船进入虫洞，迅速脱离战场，以一敌六的情况下，再先进的军舰也抵抗不了多久。
赫尔墨斯只想救我一个人离开，他和格里菲斯一样，为了我可以牺牲其它任何人，可是我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了，趁赫尔墨斯不注意，我打开舰长室里的通讯频道，输入敌舰可以接收的通讯码，飞快地说，「请立刻停止进攻！你们要的人是我，我会投降的。」
「希玥！你干什么？！」
赫尔墨斯脸色大变，可来不及阻止我，讯息已经发送出去了，一分钟后，猛烈的炮火消失了，六艘战舰不约而同停止了进攻。
在我屏息的时刻，通讯屏幕嗖地跳出，出现一张年轻英俊、又桀骜不羁的脸庞。
他的头发为淡赭褐色，肤色略深，右侧眼皮上有一道极小的疤痕，是征战的结果，他的眼瞳则是令人惊艳的银灰色，我熟悉无比……
「真是好久不见了，希玥哥哥……」
穿着联邦军白色立领军服的青年冰冷地笑着，而我完全动弹不得，呆愣愣地看着屏幕，无意识地呢喃，「亚罗……」
在拉塞一别后，我和亚罗整整有十三年没见面了，如果说我和格里菲斯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并行线，和亚罗就像是两条方向完全相反的射线，他现在已是联邦军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总司令官，军衔是少将，统率着四千多艘战舰，军功显赫，我经常听到他又在什么地方大获全胜的消息。
亚罗早就不是那个对我无比依赖的孩子了，他已经结婚，妻子是第三帝国联合军元帅的独生女，无论在军事还是政治上，他的前途都是一片光明。
亚罗对拉赛缪尔家族深恶痛绝，对我自然也是非常厌恶，落在他手里，到底是不幸，还是别的什么？我没有多想，就算被他杀了我也毫无怨言，他始终是我最爱的弟弟，我对他有太多的愧疚。
以‘不俘虏任何一个士兵’为条件，我一个人登上了亚罗的军舰‘疾风号’，赫尔墨斯坚决反对我这样做，可是在六艘战舰的要挟下，他毫无办法。
我的脚才踏上疾风号的黑色金属甲板，飞船就启动了超光速飞行引擎，在一瞬间进入虫洞，我一点都不意外，留在原地一定会被护卫舰追踪到‘海王号’的求援讯号，格里菲斯的援军迟早会来，到时候亚罗的高速战舰就会失去数量上的优势，他不会冒险。
不过，他敢率领六艘高速战舰就突袭格里菲斯的精锐军舰，可见他非常清楚‘海王号’的航行路线，他是特地在此伏击我的。
‘脱下衣服，把手举起来！’一个士兵厉声喝道，端起激光枪瞄准我的胸膛。
我顺从地脱下连帽风衣，高举双臂。另一个士兵走上前，用原子扫描仪检测我是否携带武器，最后，他点了点头，回到一旁队列当中。
「你通过检查了，往前面走！」士兵生硬地说，枪口用力推挤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踉跄了一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前面的通道走去。
圆形通道内绿色指示灯阴森森的，就在我走神的一刹那，脖子后方传来尖锐的刺痛，我重重地摔向地板。
力气在指尖迅速流失，士兵们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瞪着我，我无法爬起来，也无法说话，在他们弯下腰接近我的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这一片地方，已不是硬石戈壁那么简单，赤黄无际、细浪滚滚，简直就是死亡地带，从舷窗望出去，我感到脚底的金属地板似乎在熔化，蒸笼般灼烫难忍！
约百米远的地方，在那些巨大的陨石坑中央，一座又一座崭新的殖民城正大肆建造着。赤黑的钢铁透出煅烧似的红光，成千上万的机械警察踏着匡匡作响的步伐，在工地中心严密地巡逻着。
「光是看到，就会觉得心潮澎湃吧？哥哥。」
站在我面前的高挑青年，轻佻地开口道。他淡赭褐色的短发被窗外的赤色光芒染得血红，显得格外陌生，我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喉咙似乎还发不出声音，话音未落麻醉剂的作用，我无法立刻从沙发里爬起来。
「这里……是哪？」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出极沙哑的声音，努力支起上半身，我的四肢还残留着强烈麻痹的感觉。
「LF430，我的养殖场。」
「养殖场……」LF即列弗星系，430的编号证明它的居住条件非常恶劣，被殖民局列入考虑当中，亚罗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辟基地？
「或者说兵工厂，我在建造一个超越拉赛缪尔家族的……新人类军队，」亚罗走到沙发前，冷眼睨视着我震愕的模样，「再过十年，不，七年就够了，我就是第三帝国的皇帝。哥哥，你是不是很后悔抛下我，投进仇人的怀抱呢？」
「不！我没有抛下你！」我激动地说，手臂一滑，差点滚下沙发。
亚罗一把扣住我的肩膀，手指深深陷进我的肌肉里面，似要把我的骨头捏碎般用力，「别再假惺惺演戏了！你知道被人轮暴是什么滋味吗？因为你，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亚罗……，」我红了眼睛，亚罗的话比狠狠扇我一个耳光还要刺痛，呼吸紧窒，身体微微痉挛。
「在仇人的身体下面求欢，是什么味道呢？」
放开我的肩膀，亚罗冷冷一笑，他的膝盖压到沙发上，紧贴着我的大腿，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盯视着我，缓缓解开白色立领军服的纽扣。
「亚……罗？你想……做什么？」我惊骇地瞪大眼睛，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呀！
「难道乱伦，比你向仇人摇尾乞怜更可怕吗？」亚罗讥笑，抓住我的手腕，附在我耳边嘀咕，「你早就没有选择了，哥哥，只有看到你痛不欲生，我才能从心底里得到解脱。」
「不……不要！亚罗——住手——」我强烈地反抗，但是亚罗只用了两招就牢牢压制住我，他一下就撕开我的衬衫，扯下我的长裤，强迫我分开双腿。
「十几年了，每一个晚上，我都在想象哥哥那淫乱、肮脏的模样，只有把你的血管割开，把血放尽，才能洗掉你身上的污秽吧？」
亚罗低哑地说，慢慢拉下白色军裤的拉链，我震骇地瞪着眼睛，身体动弹不得！
这还是我曾经深爱、相依为命的弟弟吗？我知道他非常恨我，可完全没想到他的报复如此极端！此刻，亚罗的眼睛只剩下肆虐的怒火和泄欲的冲动，我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求求你……别这样做……」我泪如泉涌，苦苦哀求着他，有一瞬间，亚罗的眼神有些动摇，但是很快，他又变得面无表情，暴戾地固定住我的双腿！
「不要……求你……呜……好痛！亚罗！」
一个坚硬炽热又巨大的物体强行挤进我绷紧的身体，后庭裂开了，我疼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本来就不是用来性交的地方，无法充裕地接受亚罗，睨视着我痛苦不堪的模样，亚罗冷哼一声，粗暴地抬高我的腿，用力地挺腰插入——
「嘀嘀——」
电子蜂鸣器的呼叫打断了他的动作，他黑着脸，很不高兴地从口袋中掏出通讯器，「什么事？我不是说过，别打扰我吗？！」
‘格里菲斯来了，阁下。’
「什么？！怎么可能？！」
‘他的旗舰‘雷神号’已经到达列弗星系边缘，此外，还有黄金舰队的主力部队，大概……六千艘战舰……’
说话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十分紧张，六千艘战舰的规模，足以把一个星球夷为平地！
「开启雷达干扰系统，第一、第二舰队原地待命，不能让他们发现这里。」亚罗沉声说，恶狠狠地瞪着我。
‘是，阁下，马上去办。’通讯立刻就切断了，乒！亚罗气急败坏地砸飞通讯器。
「……」
我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泪水流进我咬破的嘴唇，亚罗看了我一眼，把他的性器从我体内拔了出来，我立刻蜷缩起双腿，臀部下方黏黏的，是我受伤后流下来的血。
我紧紧缩在沙发里，压抑着抽噎的声音，得不到的东西就干脆毁掉，我知道他打算杀了我——他早该这么做了。
所以我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我是不会为他的暴力求饶的。
「起来。」亚罗冷冷地说，离开沙发后，随手抓过办公桌上的风衣甩到我身上，「把衣服穿上。」
因为眼睛红肿，我的视线一时无法聚焦，怔怔地望着他。
「我带你去救生舱，格里菲斯想找的是你，只有找到你，他才会停止搜索。」亚罗说道。
原来他网开一面不是念及手足之情，而是担心格里菲斯发现他建设中的军事基地。
我慢慢爬起来，穿上风衣，肩膀是几道捏得渗血的指痕。
亚罗一直注视着我，他走到我的面前，突然攫住我的下颚，把我的脸高高托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哥哥，兵工厂的事情，你敢向格里菲斯透露一个字，我发誓，我一定会亲自掐断你的脖子，让你早日和爸爸、妈妈团聚！」
我厌恶地瞪着他，紧咬着牙关，一句话也不想说，忽然，他用力拽我起来，狠狠地吻住我！
「亚——唔——」凶狠又淫靡的吻，他的舌头伸入进来，疯狂地舔我，吮吸着我的舌头，最后还咬破了我的唇瓣。
「哥哥……」他在我的耳边急促地喘气，低声呢喃，「别以为……我不会再抓到你。」
说完，他松开我，像恶魔一样舔了一下嘴唇上的血，回到办公桌前，把他的士兵叫了进来。
「将十一号救生舱投放到C41星域，撤回悬浮地雷，没我的命令，不准开火。」亚罗严肃地说。
「是！」士兵啪地立正，向他敬礼，然后端起激光枪，监督我离开。
「不管你信不信，亚罗，」在自动门前驻足，我回头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抛弃你，被命运诅咒、遗弃的那个人……是我。」
说完，我大步走了出去，亚罗猛地抬头，似乎想叫住我，但是自动门很快合上了，把他的声音阻隔在我身后。
……为什么我和亚罗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冒着核辐射的危险，把他从锡拉的废墟中救出来的那天，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向绝境了吗？
亲情、爱情、友情……我什么都没剩下，凡是我想守护的东西，一个也得不到。
我茫然地走着，经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长廊，舷窗外是高热的，烈火焚烧似的荒原，我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被士兵们押上救生舱，躺进狭小的，椭圆形的金属舱里，舱门一闪一烁地合拢，生命维持系统启动，不消一秒，在轻型光速引擎的推动下，我滑进宇宙，无限的冰冷与空虚霎时淹没了我。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是如此无能为力，对格里菲斯，对亚罗，对自己的命运，难道我只有随波逐流，无尽哀痛下去吗？
还是说干脆就此沉睡，和黑暗无边的宇宙融为一体？
我闭上了眼睛，一种窒息的，绝望的情绪浸没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已经伤痕累累，支离破碎，我连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着，都强烈怀疑。
也许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我被迫面对的，被迫经历的，我失去的……
有谁能告诉我，我是被需要的吗？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绝望与害怕，我输入病毒，中止了生命维持系统，意识逐渐远离……
「希玥！醒醒！」
就在我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我，把我从冰冻的救生舱里抱起来，他温暖的体温和急切的心跳，让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希玥，我爱你……」
耀眼的金发似太阳光线在我面前跳跃，他的胸膛是如此暖和，我抬起胳膊，用力地抱住格里菲斯。
泪水无声地滑下，和十三年前的冬夜一样，拯救我的仍然是他，我以为我已无欲无求，心灵上的干涸与冷漠，比死亡更可怕。
可是……我错了，在格里菲斯的怀抱里，我发现我的心依然涌动着爱，有着改变未来的决心。
我不会再懦弱地逃避，隐居于世，人类的战争、拉赛缪尔家族的独裁、亚罗的野心，这一切挑战我都会面对，并从中寻找出一条能使宇宙和平的道路。
也许未来会比现在更艰辛、更苦痛，但我却有一种深深解脱的愉悦，我感受着格里菲斯的拥抱与浓烈的爱意，低声回应：「格里菲斯，我也爱你……」
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完
注：
虫洞：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信道，可以把两个宇宙点连接起来，提供星系间航行的可能性。
超光速飞行空间：即虫洞连接时产生的供飞船行驶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