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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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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依旧在下,那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的前行,车内的气氛甚是沉默。沈雪衣自己暗用内力试图冲开穴道岂料那老太婆点穴的手法甚是诡异,她不论如何始终难以冲开被点的穴道,索性也不再浪费内力去试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耳听雨声渐渐小了,天际也有一些发白,不知不觉这马车也奔了一夜了。便在这天光迷蒙的十分,这辆本来在飞驰中的马车不知为何减慢的速度。
      那老太太开口道:“丑汉子,你赶车手软了吗?怎么慢了这许多?”
      却听车外那老头道:“雨落的土路泥泞不堪,能跑这么许久早已不易,你还要求什么?”
      那老太太道:“非是我要求你,是事不等人。”
      那老头还要开口,忽然那马匹一声嘶鸣,马车就此陷入泥地里两个轮子再也出不来了。众人都是从一阵颠簸中缓过了神,那叫唐月的老太撑起身子顺手又扶了沈雪衣一把,一眼却瞧见那全身脱臼宛如烂泥的费晋元他眼神咕噜咕噜直打转便知此人在动歪心思,又听他喉咙里依依啊啊的似乎有话要说,奈何下颌骨脱臼无法言语,唐月轻巧出手一招便接好了他的下颌骨道:“说吧,谅你也不能玩花样。”
      却见费晋元此时虽然全身都无法动弹又痛苦难当,却强撑着笑了一笑道:“恐怕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唐月冷着面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阻截沈雪衣的人马一共分了三批。你才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两批。你若失利,就会启动第二批人马,在第二批人马启动同时还有最后一批人马在前方围剿形成包围。这个计划可是天衣无缝,若她单枪匹马只怕以一敌百简直是笑话!”
      那费晋元本以为此事秘密,谁料那老太不知撞了什么邪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听在耳里不由变了脸色。本想以此要挟让她放过自己性命,现在看来谁是下棋的还不一定呢。
      那老太看穿他那点破烂的心思跟着打开马车的窗帘道:“你且瞧瞧,这还是去奉贤山的路吗?你以为我们甩开人马奔了一夜是要送她去奉贤山吗?”
      微弱的天光透进来,迷迷蒙蒙中天色与远处的风景融为一体,但是费晋元看在眼里脸色更是宛如死灰,却见远处的地方一条碧绿的江水缓缓往前流淌,江面上更是停泊着一艘漆黑的船只,那艘船他再认不出来就算瞎了眼睛了,那是义首堂专门给堂主配备的黑木舟。
      费晋元张大嘴巴再也说不出话了,与他一起惊讶的还有坐在一边的沈雪衣,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的船会停在这条江上,更没想到这对夫妻原来竟然是站在自己一边为保护自己才做出这许多事来,当下又惊又喜道:“前辈是历堂主的朋友嘛?沈雪衣谢过两位的恩德。”
      那老太太却冷哼一声看着她道:“什么恩德?我不认识什么历堂主。你不要跟我套近乎。”
      “前辈不需再讲,我知你心中全是为我,这一夜辛苦二位了。只是这水路……唉,你们救得了雪衣性命,只是这奉贤山终究我是赶不及去了。衡水要到达月河还有一日的路途,月河再到奉贤山也还须两日,我在陆路已经耗费了两日,如此算一算韩浪早已经先去了……”她分析起来虽然获救保住了性命但是终究神色黯淡了起来。
      那老太太摇摇头道了一声未必跟着对着车外道:“你乱弄了这半天轮子还没出来吗?”
      却听车外那老汉气喘吁吁道:“这是个体力活啊……我干不来!”
      那老太呸了一声道:“没出息!”
      她正说着,远远的就是一阵马蹄的声音,唐月探头一看道:“还弄什么,人追来了!”
      便看那官道上又冲出十几匹马来,马上人人黑衣蒙面手提大刀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马车陷在泥地里,离船又有些距离,若靠双脚肯定跑不过人家的马匹,关键时刻那老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挥手割断了连接马与车的绳索,跳上一匹马道:“弃车上马!”
      他话音刚落,便见沈雪衣的身子被人从马车上抛了出来,那老汉纵身一接将她抱在怀中,跟着操纵马匹往渡头奔了过去。他跑在前面却见那十几个黑衣骑士离那马车越来越近就是不见老太婆出来,急的他又将马匹掉转头来往已经快被包围的马车那边去。
      “你快出来!莫被人伤了!”老头急的大喊。那马上的人都是配备了弩弓,几只飞箭已经破空扎在了马车身上,那老太太就是不见出来。便在那时,突然一个东西从马车上滚落下来,却是手脚都被捆绑住的费晋元。便见飞箭之中唐月从马车里冲出提着绑着费晋元的绳索纵身上马,马匹一声长鸣四蹄飞奔起来,这可苦了那早如烂泥一般费晋元,全身托在湿滑的野地里,那马的速度甚快地上尖石无数只割的他大声呼痛,浑身无数的伤痕。
      那十几个黑衣人还在猛追,忽而见那越来越近的黑色大船上也下来了数十的好汉,各个神情彪悍口中嚷嚷:“保护堂主!”
      这数十人一旦冲下来便如同不要性命一般,那十几名黑衣人一瞧对方人也多了,再追下去也是无望,当下打头的挥一挥手十几人顿时停了下来跟着掉转马头往别的方向去了。
      沈雪衣经由这一场逃亡,重新站在自己的船上,便见那甲板上一脸惊喜正往自己走过来的不是四虎中的何四平是谁?当下上前却发现自己还是被点着穴道,一旁站着的老头看着刚刚上船的唐月道:“给沈堂主解穴吧。”那老太太哼了一声伸手拂过沈雪衣的肩头手法古怪解开了沈雪衣的穴道。
      “堂主,你没事吧?我们在此可都急死了!”何四平凸着一个肚子神色却带着劫后余生似的感慨,看的人不免觉得滑稽却有觉得这种交情实在难得。
      沈雪衣终于得了自由看着大家也是惊喜开口道:“多谢各位兄弟前来救我。”
      何四平看着她道:“堂主何必多谢,都是我们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是真。这次多亏了这两位……”
      沈雪衣也知道这一次若不是这对老年夫妻,说什么也难以脱险,当下正要说感激的话,何四平为人却一笑道:“堂主有什么话进舱再说,都是自己人站在外边显得生分了。”
      自己人?沈雪衣反倒纳闷了,自己明明初见这对夫妻如何说是自己人……不过既然何四平说了她也就点头答应了,道了一声:“二位前辈请。”
      那老太太似乎很不情愿,那老头却深手将她拉住一起进了船舱。
      这艘乃是堂主专用的船,舱内甚是宽敞,摆设也颇豪华,何四平人也细心早把酒食一一摆的整齐。沈雪衣满心的疑问开口道:“何掌事,这二位可是你的朋友特地来帮我们的?”
      何四平一笑摇摇头道:“堂主再猜猜。”
      沈雪衣仔细打量着二人依旧看不出所以然来道:“不是你的朋友,那是陆掌事的朋友?”
      何四平和那老头均是一脸带笑,显然是不对的。沈雪衣可给难住了笑道:“莫再难我了,两位前辈武功都是高强,我可真是想不出来……”
      何四平笑一笑道:“堂主也有走眼的时候,那小丫头的易容术可是无双了。”
      “易容术?”沈雪衣这才反应过来。便见那老头上前一步,突然直起了身子,原来他并不是驼背,站直了身材也甚是修长,那人伸手将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褪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雪衣,你不认得我了吗?”
      她这一揭开露出本来面目来,但觉一块顽石变成美玉一般神奇,本来一个又老又驼背的汉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位浊世佳公子,但见此人容貌清秀绝伦一脸笑容仿佛春风化雪不是赵凌是谁?
      “赵公子!是你?你怎么从大牢脱困的?”沈雪衣一颗心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想到一场冷雨过后浮现在眼前,数次救下自己的人正是自己要去救的赵凌。
      赵凌也早想与她相认,只是迫于事情紧急,再者自己还是囚徒跑出来救人万一被人认出,回了扬州官府哪里也不好交代,敌人面前那也只有改了一副容貌了。也是多亏了杨柳那小丫头,她闲着没事跟赵凌的一位师父学了这门特殊的手艺,本来专门帮三个人打扮成太监溜出紫禁城玩用的,后来学的精了倒是能把人变个大模样吓人一跳,跟赵凌两个一块没少捉弄后宫的人。
      “山人自有妙计。雪衣看到你安全了我就放心了。”赵凌一笑,此时此刻几个人都是冷雨淋了一身,都是狼狈非常,却因为脱险止不住的喜悦。
      沈雪衣见她说的平淡,心知她一定也不容易,又一眼看见那老太婆依旧带着面具道:“这位是……”
      却见那老太婆径自走到一旁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是谁。我出手帮你只是一场交易,你我之间不需要有任何纠葛。既然你已经见了你情郎,只管和他叙旧便好,就当我不存在。”
      她说话好生无礼,其余三人都是一阵尴尬,只是也都无奈何。赵凌自然知道这就是杨滟,杨滟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总不能要求她还跟沈雪衣有说有笑的。赵凌笑笑开口道:“雪衣,她是个怪人,但是心是善的。总之她不是针对你,是我请来救你的朋友。”
      杨滟白了她一眼,眼瞧她看着沈雪衣的神情要说话都没了力气,懒得再跟她计较,独自一人坐在最角落的桌边去看窗外的风景再也不搭理其他人了。
      沈雪衣看着这个场面也不好再多说,由着那个脾气怪诞身份古怪的老太婆去了。何四平甚是有眼色连忙举杯过来劝酒:“淋了雨喝几口热酒免得风寒,我以吩咐人去烧点热水,一会儿舱房里几位都可以换上干净衣服了。”
      赵凌跟沈雪衣都是欢喜各自饮了,沈雪衣开口问起,赵凌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原来那日赵凌被救出大牢,她人生地不熟的知道奉贤山在什么地方?地方都不知道还怎么救人。当下先回了趟张大人府上交代了些事情才去了义首堂找陆一峰和何四平,白虎舵因为沈雪衣走了,几个汉子正有心无力的干着急,赵凌一去把识破对方奸计的事情一说众人明白了原委都是紧张。
      眼瞧沈雪衣要出事,历宁就要来追沈雪衣,结果又给其他人拦住。万分焦急的情况下,赵凌分析了情况作出了部署。首先一点,沈雪衣一定要保住,这个没的说。第二,不但要保住沈雪衣还要让她在韩浪前面去奉贤山见长老。第三,扬州城的局面不能乱,这一回是韩浪,长胜帮,官府,三方勾结来打击义首堂白虎舵的势力,扬州一乱官府就有借口趁虚而入。当下,赵凌决定自己来追沈雪衣,又将路线时间分析清楚得出找到沈雪衣后立刻将她带到衡水渡口,何四平带兄弟在船上接应,一旦上传追兵就少了。历宁带领其他人镇守扬州城。
      “可是我不清楚,我们现在虽然暂时安全了,可是我们如何要赶在韩浪前面去奉贤山呢?”沈雪衣听完虽然也佩服赵凌随机应变的本事,深感她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内心却是值得人信任托付。
      见她疑问,何四平突然也笑了道:“堂主,其实当初我们跟你一样也很疑问,明明我们迟了一天,何故还会赶在韩浪的前面。只是赵公子她却是出人意料思维独特,你知道他出了个什么主意吗?”
      沈雪衣摇摇头道:“我猜不出。”
      何四平一笑道:“要想比韩浪先到达奉贤山,那还不简单,不是我们两条腿跑的比他快就成,直接让他两条腿跑不了了,我们就算是爬也比他快无数倍啊!”
      他此言一出,沈雪衣终于明白跟着拍脑袋笑了起来道:“当真叫人意外,我一直想着如何跑在他前面倒是从来没想过让他跑不起来。”
      赵凌笑笑道:“那是雪衣你为人宽厚,总是想顾全义首堂的大局。不愿意和他内斗。只是这件事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了,那韩浪狼子野心,你若一味忍让终究是养虎为患。与其委曲求全不如大胆出手灭了这等人的威风,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他便不敢再跟你造次。”
      何四平一听此言简直是说道心坎上了,拍手叫好道:“我同意啊!赵公子说的对,我们忍来忍去也忍了这么多年了,忍出了什么结果了?这一次多亏了赵公子提醒,我老何正要炸他个轰轰烈烈的!”跟着便说出部署,原来在他们出发的同时,陆一峰与海棠已经带了何四平给的许多火药,待到韩浪行船便将船直接炸毁。没了船,又是江上,难道他游过去?再趁这个势头,无相十三娘带人直接杀入青龙舵控制了舵主不在的青龙舵先。
      沈雪衣一笑道:“道理是好的,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过分联合这么多人要夺我性命。奉贤山公审,我不怕,没想到多年同门一场,我无法对他狠心他却做的出来这样的事……”
      赵凌摇摇头正色道:“正是因为公审你不怕,所以他们才要在半路就将你杀死。只要你死了,还公审什么,最有资格的不就是他。到时候只要推说是长胜帮做的,这笔帐谁还会去找韩浪算?”
      何四平呸了一声道:“卑鄙之徒好事都给他想光了,我们堂主可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赵凌续而道:“何先生,你错了。他占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是大大的不好。韩浪以为是志在必得,其实他自己也是被人给算计了。”
      “你是说张暮川。”沈雪衣毕竟是堂主,各种势力她最了解,经由赵凌点醒也是恍然大悟。
      赵凌点点头道:“还不是张暮川。是巡抚朴大人。”
      “朴大人?他是官家,管我们这些江湖事做什么,只要年年有岁贡他还计较什么?”何四平道。
      赵凌摇摇头笑了一下道:“这件事可以分三层来看。第一雪衣若死了,对谁最有利?我想大家都知道是韩浪。可是雪衣死后,即便把责任按照事前设想的那般推给长胜帮,长胜帮也答应背这个黑锅,何先生你跟历舵主还有其余几个人服还是不服?”
      “不服,我何四平第一个不服!”何四平开口道。
      赵凌道:“不错,白虎舵必然是不服的。既然不服知道是长胜帮杀的人,你们怎么办?”
      “江湖规矩,血债自然血来偿,杀了过去便是。”何四平第一反应。
      赵凌道:“白虎舵兄弟少说好几百人,手下管辖的小帮派也有不少人,你们若去找长胜帮报仇,长胜帮必然也要大动干戈。只是历堂主是否打的过张暮川?”
      “这……”何四平却只有老实的摇头。
      赵凌道:“自然是打不过的。张暮川武功既然很高,那么白虎舵的势力必然大受损伤。白虎舵受了损伤,表面上看对韩浪依旧有利,他便能迅速站稳脚跟说不定还会配合长胜帮的行动也加入打击白虎舵的阵营。这样白虎舵就岌岌可危,义首堂终于完全落入韩浪的掌握之中。”
      他话音一落,沈雪衣凝眉道:“不好。他这目光短浅的小人,义首堂能贵为江南第一大帮,便是因为义首堂四个分舵都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一损俱损,他为异己私利打压白虎舵其实无疑是壮士断腕,自损其利。这一下,堂中生了这场内斗必然元气大伤,若长胜帮前来侵犯……”
      “那后果不堪设想……”何四平一听之下也是一身冷汗,暗很自己这些人鲁莽。
      赵凌点头道:“雪衣,你说的对。其实表面看起来是对韩浪很有利,其实他是被张暮川当了枪使了。张暮川只要在最后揭穿他的行为,名正言顺的灭你义首堂,那么江南第一大帮派的名号就落入长胜帮所有。到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你为何要说巡抚朴大人才最厉害?”何四平不解。像他这种江湖人看不到也是平常。
      赵凌开口道:“因为朴大人懂得坐山观虎斗,两大帮派万一真的火拼起来,那牵动的可是两淮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作为巡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两方打斗,反正跟他没有关系。可是一旦两方斗出结果了,长胜帮此刻虽然胜利但也一定伤了元气。朴大人若因聚众私斗借口上告朝廷,朝廷一动地方军队,恐怕长胜帮也不能幸免。到时候江南像义首堂这样为百姓撑腰的势力被铲除,像长胜帮那样控制盐运的势力也被铲除,试问朴大人带领一省官员想发什么财不成?随便找个亲戚接替张暮川去运盐,方便之门大开,我瞧不出三年祖宗几代都吃不完了。”
      她分析的完毕,二人也不由心有余悸,沈雪衣看着她道:“你一番高论可是看的深远。我只想着保护义首堂不如你看的全面。”
      赵凌看看她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又特别复杂,她是特别不想沈雪衣当这个堂主,可是眼下这个形式雪衣又不能不去扛这个担子,江南的各个势力正是有了义首堂撑在其中才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了,那么就好像大坝突然缺了一块洪水就来了的道理是一样的。只好看着她也是怜惜道:“我宁愿你过几天安宁日子,你若不是堂主……”
      她还要再说,沈雪衣当着何四平的面不能多说只有道:“呵呵,赵公子,你救我,便是救我义首堂的许多弟兄,也是救了江南许多百姓。我敬你一杯。”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下。
      赵凌叹了口气,知道也不能再提,也同样拿起一杯酒吞入肚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沈雪衣每次相处的结局都是以酒告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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