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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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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影奔了出来,手中夹着一枚丸药,快速的塞进宋楚的口中。林御跟沈征鸿对望一眼,也退到了宋楚身边,然后跟宋楚一般软倒在地。
       霍贤掏出药丸给他们喂下,然后抱着三人进了屋,又死死的关上了门。
       屋外一片寂静,仿若刚刚的慌乱热闹,只是一时的错觉。
       
       三人慢慢的恢复了些气力,宋楚抬头看到霍贤一脸凌乱的站在师傅身边,脸带急色,又见师傅一身素衣,脸色头发皆是打理的极好,心下欢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时间万般言语,竟尔只字都说不出。
       林御愧疚道:“师傅,都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师傅微笑,似乎极为欣喜,一双眼都在闪着亮光,“无碍,迟早都有这一日,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他说话语气温和清亮,再加上身上出尘的气质,竟真如一位落入凡尘的仙人一般。林御感激的看着他,牙关紧紧咬着,险些落了泪。
       师傅从桌上倒了三杯茶水,喂了宋楚一杯,又将一杯端给了林御,最后一杯他递给沈征鸿,微笑道:“你便是沈征鸿?”
       沈征鸿接过茶,道了谢,心下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他还未将疑问问出口,师傅又道:“上次御儿回来说与我听的,沈家堡少堡主,江湖少侠,不错,不错。”
       沈征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明白了宋楚何以跟他的感情如此深厚。宋楚饮了茶,心情平复些,连忙问道:“师傅,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只是苦了霍贤,他从昨天累了一天。”
       宋楚知道是霍贤护得师傅周全,心下感激,竟谅解了他往日对师傅做的种种。霍贤听得师傅夸他,脸色微微发红,他连忙拧开脸,才解了脸上的火热。
       林御道:“师傅,他们这么多人,何以没有攻进来?只是在外面扔暗器?还不敢扔在这屋里面来?”
       霍贤怒道:“他们敢进来试试?”他突然紧紧盯着林御,“是不是就是你告诉那季三你师傅在这里?你这个狼崽子,没有半点良心!”
       师傅听他说的过份,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林御暗了眼眸,轻道:“师傅,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没事。”师傅岔开话题,“只怪他们不齐心罢,如若不是人人觊觎这燕林谱,霍贤用毒功夫再好,为师也未必有命见你们了。”
       原来邪神教和江湖中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这云山,两方人马都希望对方先死再夺取燕林谱,却又不敢明斗,免得两败俱伤,所以都隐在了树林中。邪神教善于用毒,江湖中人功夫略高,又会使些暗器,自然半斤八两难以争出个高下。后来一班人索性都藏在这茅屋四周,只要有人敢露面,管他是邪神教的还是江湖中的都灭了了事,但又担心师傅将燕林谱记在心里而不是写了下来,所以都不敢对他妄动。
       昨天夜里不怕死的有许多,只要现出身来无一不是被暗器打死就是被毒药毒死,没一个生还,所以今日安静了许多,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四十八】
     
       三人都是几天几夜未睡,此时环境稍定,都趴在床上睡了起来。山上本有三四间屋子,屋子中各有床,只是屋子并非相连,此时贸然出去,定然会被刺成一个马蜂窝,所以都只能在屋内沉睡。这屋内只有一张床铺,是师傅平日休息的地方,收拾的甚为干净。
       宋楚小时候大多是跟师傅睡在一起,此时闻到熟悉的味道,不多时便已入梦,睡得甚为香甜。
       师傅推着轮椅过去,替他们盖好被子,眼睛留在宋楚脸上,微微叹气。霍贤走了过来,低声道:“是不是担心了?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师傅淡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也累了罢?休息一会。”
       霍贤从他身后拥住他,像是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不累。他们如若真的只是要那剑谱,我们就给他们好不好?随便他们爱怎么争怎么争去,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的过一辈子。”他语气越说越低,显然明了怀中的人并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师傅却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含着笑看着他,“你当初被关了二十多年,怎么不交出去呢?”
       霍贤脸色发红,“我负你良多,怎么能将最后这点东西也交予旁人?我总记得,你当初是怎样告诉我的……”
       师傅脸色也红了起来,他咳了咳,似咳去了一些尴尬。两人情路可谓是坎坷,初见时活泼好动的霍贤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他那时候毕竟是年轻气盛,霍贤不过是稍加诱惑,他便坠入圈套。
       那段时日是两人之间最幸福的日子,共同云游,吟诗作画,爬山采药,都是欢欢喜喜开开心心,后来霍贤装作无意的问起燕林谱,他便说了出来,没有丝毫怀疑。
       第二日霍贤失去踪迹,他不笨,自然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心境平和,从来不愿与人多争执,所以即使霍贤欺骗于他,他也未曾再去找他讨回什么,后来甚至还在他危险时救了他的性命……
       霍贤见他陷入回忆中,连忙问道:“怎么样?你似乎也不想练燕林谱上的剑法,不如舍了这个麻烦,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师傅摇头,“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将这燕林谱交予另一个人的。”
       霍贤抿紧唇,心下猜不透他说的是谁,他知道他性子虽然淡,但决定的事从无反悔,所以也不再劝,只打定主意一定要护他周全便是。
       
       云山上夜里极为安静,除了潮水声外,再无其他声响。宋楚安心的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连忙起身,看到沈征鸿已坐了起来,师傅也在旁边,心下稍定。“出了什么事了?”
       霍贤皱眉道:“大概是两边人马又斗在一起了罢?哼,要两败俱伤全死了才好。”
       沈征鸿走到窗边往外看去,看到屋外浓烟冲天,火光映染的天边都是一片红,心下一惊,道:“有人在放火。”
       霍贤冷笑道:“放火死的更快。”
       声声惨叫传来,听得沈征鸿心下甚是难受。林中既在放火,自然就是邪神教跟江湖中人在争斗,他长这么大,总看得那些江湖豪杰一副正义无双的模样,却不想为了这么一本剑谱,竟会露出如此无耻的嘴脸。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无力,想逃离,又想坚强面对。
       火势因为有海风的助涨,蔓延的异常快。幸而这茅屋周边都是石块,并无树木,所以才不用担心。突然有人扬声道:“大伙儿先别互相残杀,灭了火才是正经!”
       此人声音浑厚,又用内力传送的许远,一时间竟震的整个山头都在响动。沈征鸿一听便知是沈天青在说话,他眉头一皱,喉间堵塞难受。
       林中喧哗声果然减了许多,不多时火光渐小,慢慢熄灭下去。沈天青突然又道:“尹清扬公子,在下沈家堡堡主沈天青,想入内室浅谈,不知能否应允?”
       他这番话说的谦和有礼,声音似近在耳边,沈征鸿朝外看去,果然看到沈天青站在不远处,一袭青袍被风吹的微微鼓荡,格外出尘。
       若是以往,沈征鸿定会对他这番功夫感到佩服,可自从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后,那些佩服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后霍贤紧张的道:“你别出去。”
       师傅微笑,握了握他的手,沈征鸿此刻才知道原来宋楚的师傅名字唤作尹清扬。沈天青在那站了许久,也没人敢扔暗器出来,他见屋内无声,又继续道:“尹公子,沈家堡堡主沈天青但求一见!”
       
       尹清扬推动轮椅,似要去开门,宋楚拦在他面前,“师傅,别中了他的奸计。”
       尹清扬微笑,“楚儿,你别担心。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宋楚皱眉,正想再劝,屋外又传来了声音,“尹前辈,季家三儿求见!”
       听声音,正是小三儿。
       林御闻声,神色大惊,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往外看。在沈天青站的另一侧,一个白衣公子,面色清冷,不是小三儿又是谁?
       他纠结的手指紧抓窗棂,双目流露悲伤难过,渐渐被失望所淹没了。
       尹清扬抬头看着霍贤,问道:“季家三儿?是谁?”
       霍贤道:“是季屿的侄儿,如今邪神教的教主。”
       尹清扬双手叠放在腿上,此时一束月光正照在他脸上,格外清幽。他似想起了什么往事,微微失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让他们进来吧。”
       余人皆是一惊,宋楚没有再劝,打开了门,冷声道:“师傅叫你们进来。”
       
       沈天青和季三似乎对霍贤下的毒都不惧,因为他们直到进了屋,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两人看到沈征鸿和林御并不尴尬,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沈征鸿站在旁边,抿着唇不言语,林御却看着季三,似有千言万语想问,但张了口,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三经过他面前,冷冷的向他一憋,道:“我接近你,不过是想探听你师傅的住处,所以你以后死心吧,我不爱你!”
       林御胸口大恸,气闷的一时间说不出利索的话,“那以前……”
       季三略勾唇,“你还在想着那夜夜春宵么?我告诉你,那不过是我研制出的一种迷药,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罢了。我们之间,除了欺骗,其实什么都没有。”他说的云淡风轻,带着些快意。
       林御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他,眼中的悲伤迅速堆积,最后似成了汪洋大海,连语气都颤抖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季三斜睨着他,轻轻冷笑,“不然你以为呢?你觉得你有什么是能让我看上的?”他讽刺一笑,继续朝尹清扬走去。
       林御愣在当地,呆若木鸡。
       
       沈天青和季三在尹清扬面前站定,沈天青拱手先道:“尹公子,老夫冒昧打扰,不知身体安好?”
       尹清扬微笑道:“如今我也只是废人一个,沈堡主也应该瞧得出来吧?”他倒了两杯茶,“寒舍简陋,怠慢了。”
       沈天青微笑,尹清扬看着季三,道:“没想到,季公子也长这么大了。当年我初次见着你的时候,你还仅是被季公子抱在怀里,粉粉嫩嫩的,当真可爱。”
       他语气温柔至极,似含着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听的季三微怔,“尹前辈,您见过我?”
       “许多年前在江南见过一面。”
       季三疑惑,“我并未去过江南。”
       “季公子当时仅有几个月大,自然是不记得的。那日我到那江南的风雨桥旁的凉亭避雨,恰巧令尊令堂都在,所以交谈了几句。季公子样貌跟令堂实在相像,所以我才记了起来。”尹清扬淡笑道,“令尊令堂的感情真好,令人羡煞。”
       季三脸色一变,“你说他们感情好?”
       尹清扬微鄂,不明白他何以语气变得冰冷,但还是点了点头。
       季三冷笑道:“我娘还是他给毒死的,你说他们感情好?哼。”
       尹清扬神色惊讶,但见季三脸色的怨毒,绝不像是在说谎,眼中立马充满了悲悯,“相隔二十多年,却不想故人已逝……”他叹口气,强笑道:“两位要找我,都是为了那燕林谱?”
       季三面无表情的点头,沈天青咳了咳,正色道:“尹公子,老夫前来,可是为了伸张道义。邪神教乃邪魔歪道,这等玄心正法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他这番话自是说的无耻至极,莫说宋楚愤怒,就连沈征鸿都觉汗颜。尹清扬面上却仍含着笑,“沈堡主,当年罅隙一瞥,却不想再次相见,会是在如此情况下。”
       沈天青一怔,“尹公子见过老夫?”
       “当年正道武林人士集结围剿邪神教徒,我不巧正好路过,看到了沈堡主使的妙曼剑招,直斩人要害,端的是利落又干净。”尹清扬说到此处,越过沈天青去看霍贤,唇角流露苦涩,“如若我慢上一点,那我这一生唯一的挚爱,也会死在沈堡主剑下了,还好,还好……”他说的缓慢,但余人听到后面四个字,都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庆幸。
       霍贤对上他的眼,眼圈微微发红。
       
       气氛凝滞,沈天青神色尴尬,“原来尹公子跟老夫有过一面之缘。”
       尹清扬道:“沈堡主的功夫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渐渐听闻沈堡主做了武林盟主,又做了许多好事造福百姓,心下佩服的很。”
       沈天青连忙道:“尹公子过誉了。”
       尹清扬突然敛了笑,语气也沉重起来,“可是我实在想不到,沈堡主竟然会对一个八岁的孩童下如此重手。”
       沈天青脸色一变,“尹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清扬继续道:“‘天瞳’这毒,向来为苗疆的禁药,因为它毒性烈,折磨人时间久,只要中了的人,一辈子不得安生痛不欲生。沈堡主为武林之主,平日素有侠义的名头,却不想狠毒至斯,着实让我失望。”
       “尹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去苗疆查了查,这种毒只有邪神教总坛才保存着有罢?季屿季教主既被沈堡主救了去,那这毒药应该便落在沈堡主身上了。”尹清扬眼看宋楚受了这毒十多年的苦楚,心内自然悲愤,但他为人向来素淡,即使再愤怒,语气仍是温温柔柔,没有半丝强硬。
       沈天青看着他,一时间竟无话反驳。
       “十余年前,宋庄主找到了燕林谱,被江湖中人所知晓,沈堡主起了觊觎之心,但一时间却找寻偷窃不到,只能挟持小童对宋庄主进行威胁是不是?”尹清扬偏头看着沈征鸿,叹道:“征鸿跟楚儿年纪相若,沈堡主自己亦是为人父,怎么不体谅体谅旁人的心情呢?唉,也怪我,竟在许久之后才知晓这许多事,若是早些得知,楚儿也不必受这些苦楚。”
       宋楚心情激荡,忍不住唤道:“师傅……”
       尹清扬对他微微一笑,又回头看着沈天青,道:“后来宋庄主既已将燕林谱交予沈堡主,沈堡主又何必如此心狠……后来错失挚爱,大概,也是因为这番缘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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