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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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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久的有数百年,最近的一张是我爷爷的,也有三十多年了。”
       宋楚点头,“那就是了,刚刚我看到那些画后面的墙壁颜色,竟跟其他壁面的颜色一样,显然是经常有人掀开那画查看。”
       沈征鸿惊讶,“当真?”
       “嗯。只是,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宋楚低喃,双眼中满是不解。他忽而蹙眉,“难不成,我一切都猜错了?当年那个人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他思索半晌未果,抬眼看到沈征鸿神色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下愧疚,反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只是有些事,我……”
       “我不逼迫你。”沈征鸿截断他的话,“如果你想说,你就告诉我。”
       宋楚心内一热,伸手环住他的腰,“征鸿……”
       沈征鸿抱他回自己床上,“我去替你烧水洗澡,刚刚我叫于伯送了两块月饼来,现在要吃么?”
       “嗯,要。”
       月饼的馅是蛋黄的,吃在嘴里并不腻人。宋楚慢慢的咬着月饼,顺便看着窗外的明月,心头的温暖渐甚。半个月饼下了肚,他起身去厨房,看到沈征鸿正在灶台前手忙脚乱的烧着火,动作笨拙,神情却格外认真。
       卡在喉咙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宋楚也不知心内的何种滋味,只想此刻定格,就这样过一辈子。沈征鸿转过头来,看着他,淡笑道:“再等一等,水很快就好了。”
       宋楚回了一个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添柴火。火苗旺盛,映的两人脸都格外的红。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叠在一起,十指相缠,越缠越紧。
       
       洗了澡,屋外还是喧哗声不断,不知是谁放了烟花,那些五颜六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甚是好看。宋楚抚着手背上的伤,道:“你爹明天肯定会在堡内查谁的手背受了伤。”
       沈征鸿道:“我会替你掩过去。”
       宋楚微笑,“要遮掩过去,办法倒是简单的很。沈大侠,只是这种事你愿不愿做?”
       “什么事?”
       “你只需寻几十个人,下人也好,来做客的江湖少侠也罢,在他们手背上划下一道口子便可。你爹到时候一查,也就分不清究竟是谁了。”宋楚说后,盯着他笑,“只是沈大侠,你定然是不屑伤及无辜的了?”
       沈征鸿抿唇,好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般的道:“只是划上一小道伤痕,于性命无忧,那我去做。”
       宋楚偏头看天上的明月,突然问道:“如若,是为了我要伤及无辜人的性命呢?你会不会去做?”
       沈征鸿这次回答的很快,“不会。”他伸手去握他的手,“但是我会拼尽全力护你。”
       宋楚笑,忍不住去捏他脸颊,“还真是大侠啊。”
       
       第二日清晨,沈天青果然唤了众人前去查看,当他发现有数十人手背上都有剑伤时,立即黑了脸。宋楚知道自己昨夜展示的剑法对他困扰太大,所以对这件事格外重视。
       沈家堡戒严了许多,走到哪都发现有护卫的身影。林御拉了宋楚在小角落站定,皱眉道:“小楚,昨夜是你?”
       宋楚微点头,林御又道:“怎么不叫我?”
       “我昨夜只是去查探一些事,不宜多人。林御,若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自然会知会于你。”
       林御眼神复杂,“小楚,你如今这是不信任我了么?”
       宋楚不答,只道:“如果你想帮我,那这几日便回师傅那替我将药丸取来吧。”
       “好。”
       看他离去,宋楚无端松了口气。时日渐过,自己对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可捉摸。没有了最开始的信任依靠,也没有了看到他跟小三儿在一起时的酸楚难受,却也不似跟朋友般相处融洽。
       像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沈家堡这两日守备森严,饶是宋楚武功再高,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整天只能窝在沈征鸿身边,看他处理事务。
       幸而沈征鸿吃东西没有再吐,晚上也睡的安稳,宋楚才稍稍放心些。只是那夜探到的东西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间,越是思量,越是不明白。偏他师傅不在这,他不能询问。如此过了七八日,邪神教已搅的江湖翻天覆地。沈天青将事务全部交予沈征鸿处理,沈征鸿看着堂主往来的书信,暗暗皱眉,“也不知道这邪神教打的什么主意。”
       “定然是为了对付你们沈家堡。”宋楚饮着茶,神色轻松,“谁叫你爹杀了人家的前任教主?”
       “魔教祸乱江湖,的确该杀。”
       宋楚微笑,“是么?但我却听说,那邪神教原本是苗疆的蛊毒师居住的地方,开始极为安平祥和。只是江湖中有许多人前去求毒药,允的话自是欢喜,不允的话便大打出手。所以后来,那些人就组成了一个教,对前来求药的人不假辞色,手段毒辣异常,江湖中人才把他们称为邪神教。邪神教开始只在苗疆活动,慢慢的也入主中原,让人闻风丧胆。”
       沈征鸿抿唇,“你总知道这许多。”
       “在苗疆待过一段时日,认识了霍家兄弟,所以这些事就有所耳闻。”
       沈征鸿看着他,轻道:“上次霍子语说,只要你受伤,他哥哥就会出现?”
       宋楚愣,想了想,才记起是上次在破庙那次。只是霍子语未曾说过霍子言的名字,沈征鸿又怎么会知晓?沈征鸿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回道:“我曾经有一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宋楚,旁的事我可以不问,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身怀什么顽疾?”
       宋楚干笑两声,正想躲避,沈征鸿已牢牢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肯在沈家堡留下来,定有原因。前段日子我问了我娘,她说,你是为了生死丹。”他唇角略弯,神色看起来有丝苦涩,“可是生死丹纵然名贵,不过也是补血养气的圣品,若论要解什么毒,却是不能。”他轻叹气,“旁人不知这药性,以为能治百病解百毒,我却是知道的。”
       宋楚这下连笑也笑不出了,只能看着沈征鸿,“你怎么变得那么聪明了?”
       沈征鸿看着他,“你告诉我。上次在树林偶遇你那次,你正是在毒发罢?”
       宋楚笑,坐在他身上搂住他脖子,“看到我毒发还弃我而去?你不是正道大侠么?怎么不救人于危难?”
       沈征鸿脸色微红,“我看到你痛楚过后才走的。而且……我怕你知道我看到了你毒发的样子……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呃,羊癫疯……”
       宋楚惊愕,尔后爆笑,“羊癫疯?哈哈,沈大侠,羊癫疯?”
       沈征鸿脸色更红,“我只听人说过那病,没有亲眼见过……旁人总道,有这种隐疾是不愿旁人知道的,所以我……”
       宋楚还在狂笑,瞬间觉得眼里的人又可爱了几分。沈征鸿有些无措,过后无奈道:“宋楚,别逃避我的问题好么?”
       宋楚静下来,用头去蹭他的胸膛,语气柔软,“是一种死不了却很痛苦的病。就是燕林谱出现那年别人在我脑中种下的。”
       沈征鸿捏紧了拳,“就是那个黑衣人?”
       “嗯。”
       “小远负疚,所以会跑到沈家堡来求生死丹?”
       “嗯。”
       “那如今你……”
       “死不了。”宋楚微笑,“况且霍子言在为我解毒,只需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沈征鸿疑惑,“当真?”
       “当真。”
     
     
     
     
     【二十五】
     
       待宋楚再犯了一次病后,时间已至初冬。林御担忧的看着他,道:“小楚,这次师傅跟我说,仅再有半年,你便会……”
       冬日天气冷,宋楚裹着厚厚的棉衣看着眼前的人,微笑道:“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也不怕那天到来。”
       林御正色,“我一定会照顾你!”
       “不必。”
       林御脸色滞了滞,最后低叹道:“小楚,师傅救了我来,本就是为了照顾你。三儿心地好,也会同我一起照顾你的。”
       宋楚抿唇,不再言语。
       天色阴沉,万物都染上了一层寂色,宋楚想到许多年前,师傅对他说:“小楚,你愿不愿意再试一次?如若成功,你的病就会好,如若不成功,你便是浪费了这许多时间,来不及去领略天地的美丽。”
       宋楚选择了前者。于是师傅开始教他习剑法,从开始平淡的一招一式,到最后精妙绝伦的剑招。最后甚至习了燕林谱。许是师傅终觉这般用功无望,所以平时也尽带他去天下观看山川河涧。宋楚说想去草原,他便带他去草原,宋楚说想去荒漠,他们便在荒漠待了一个月。直到他十二岁,师傅心神不宁的带他去苗疆希望能找到人医治,最后反被人下了蛊毒。
       也是那一年,师傅希望霍子言能救他,所以应霍子言之约去攀着那高峰上的灵药,最后失足跌落下来,双腿残废。
       宋楚想到当时的情景,咬紧了牙关。
       师傅的腿已跌的粉碎,饶是霍子言医术高明,也毫无对策。而师傅只是微笑着将手中的灵药递到他面前,淡道:“药我采下来了,你救救小楚罢?”
       霍子言动容,接下来几日都对宋楚细细检查,却毫无办法。师傅也不气馁,抚着宋楚的头微笑。霍子言突然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找到替他下蛊的人就可以医治。”
       但是说的轻松,做起来又怎会那么简单?
       宋楚跟师傅回了中原,暗暗在江湖上查探,直到年前,才怀疑到了沈家堡。
       
       夜间有风,刮的松针叶细细的响。宋楚此时动作比前两次又快了许多,跃过墙头,直接到了那祖祠前。门已落了锁,宋楚从怀里掏出一根细小的针,不过几下便将门打开。他轻轻推门,不让沉重的门发出声响,待推开一个人宽后,连忙闪了进去,顺势关了门。
       此刻的沈家堡比往日危险百倍,他却仍然决定来这查探。
       林御提醒他说,他的时间已不多了。
       进了祠堂内,他顿觉有些怪异。
       里面有人。
       画已被人动过,地上的蒲团也被人踢的四下散落,而那众多牌位下面,赫然出现一块空格。宋楚走过去,下面黑暗,却能看出有台阶蜿蜒而下。
       他当下再不思索,身形一跃便跳了下去。
       底下极静,宋楚摸着墙壁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适应了黑暗后,再往下走了百步,便看到了光亮。
       地下自是极为闷热潮湿,宋楚闪身进去,入眼的不是什么囚牢,却是大量的书籍。那些书籍放在书架上一排一排的码的非常整齐,有的落满了灰尘,有的却光亮如新,显然经常有人拿下来查看。
       里面的人显然也察觉有人进来,出手如电,向宋楚袭来。宋楚避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轻道:“霍子语?”
       那人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慢,指尖如爪,攻向的地方尽是眼珠咽喉之类的要害。宋楚不过挡了几招,便知眼前的人绝非霍子语。他跟霍子语虽没怎么比过武,但相处时绝对不会想要对方性命。
       那人武功比霍子语还高,宋楚知他手中有毒,也不敢过份迫近。那人攻了几招后,手掌突然一扬,一阵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宋楚连忙后退,待那粉末散去,那人已不见踪迹。宋楚也不去追,只翻了翻书架上的书。
       全是武功秘籍。
       宋楚皱眉,想到江湖上传言沈家堡知天下武学的传说,此时才明了。密室极大,显然里面的藏书有上千册。他来往走了几次,敲了敲壁面,却未发现还有什么隔间。他正待细细查探时,外面突然传来声响,“抓刺客”的声音不绝。宋楚再不停留,当下脚尖急点,回了祠堂内,将那暗格踢回原位,又将蒲团踢回原位,才离了去。
       
       回了院子,沈征鸿仍是一脸担忧的站在屋檐下。看到宋楚时,轻松了一口气,脸色却跟平常一样,“快点将衣服换了吧。”
       宋楚换了衣物,将自己刚才在祠堂下看到的一切说了,沈征鸿道:“祖祠下竟有密室?我爹没有跟我说过。”
       宋楚思索道:“我原以为大夫人会在那下面,岂知不是?”
       沈征鸿抿唇,“原来你猜测大夫人没有死。”
       “你难道不是也认为她没死?”宋楚轻笑,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于伯在那里叫:“少爷,少爷,睡了吗?”
       沈征鸿走出去拉开门,看到屋外一众护卫举着火把,“出了事?”
       于伯干笑道:“刚刚又有飞贼闯进堡中来了,夫人叫我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你们到别处看看吧。记得别惊动了堡中的客人。”
       “是。”
       回了房间,宋楚已缩在床上躺下了,沈征鸿伸手去碰他的脸,“要洗澡么?”
       “冷……”
       “我烧了热水,替你擦身吧?”
       宋楚咕哝着翻了个身,嘴里含糊的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说好,还是说不好。沈征鸿去厨房打了水来,掀开被子一角,看他连衣服都没脱,便细心的关好了门,又将炉子上的炭火拨亮了些,才伸手去除他的衣。
       这个动作已做的娴熟,所以并未惊醒宋楚。沈征鸿拧了手巾来替他擦干净全身,动作温柔。
       上次于伯见他会烧火会洗衣时脸露震惊的神色,同时又对宋楚投去佩服的眼光。沈征鸿慢慢的铭记“照顾”两字,然后许多事都开始亲力亲为。替他烧水,替他洗衣,甚至于打扫屋子打扫庭院,都是自己做。
       宋楚翻了个身,被窝下的双眼紧闭,忍住那些要一涌而上的酸楚。
       时日无多、时日无多……
       四个字如针扎般存于他的心间,只要稍微碰触,带来的便是钻心的疼痛。
       以前宋楚未曾觉得真到了那一天会有多么难以忍受,以为只要待在熟悉的那一小块地方,即使看不见光亮,也能如寻常般生活。而如今,他却开始放不开另一个人。
       一开始,他就算是喜欢沈征鸿,但待在他身边的原因,却是想让自己能有一段时间体会温暖爱情。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竟会难以舍弃这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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