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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话被堵住，其实也不算太奇怪。
郑飞彤的吻十分青涩，如果那能算吻的话。
其实裘致远觉得那应该算是……咬。
吻，其实就是交换体液，把你自己的东西跟你最亲密的人交换，也是信任的交换，裘致远一直这么觉得。
郑飞彤的，那根本不能叫吻。
那叫燃烧，激烈到仿佛是世界末日的狂欢一般的燃烧。
热烈。
放肆。
还很疯狂。
可却安定了裘致远的心。
他是来真的，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裘致远相信，这次自己没有弄错。
真的可以，开始期待一场恋爱了，即使，只是这么短暂的，即使，只是一场注定的露水姻缘。
戚少龙进来的时候，裘致远和郑飞彤都已经穿戴整齐，并肩坐着。裘致远的脸上洋溢着十分难得的笑容，郑飞彤也很古怪，竟然很安稳地坐在裘致远身旁，由着裘致远自己够水杯子，也不晓得起身倒点热水递过去。
“好了，你也看见了，就不用去挖空心思刺探了。”裘致远的话带着笑音，喜气洋洋的，不自觉地透着欢喜，”只不过，为了保全顾家的婚事，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出了这个岛，出了这个门，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喂老鼠！”
最后一句话，裘致远说得恶狠狠地，戚少龙明白那不是玩笑，越发吃惊地看了看郑飞彤。
郑飞彤低垂着脑袋，仿佛忽然泄了气，沮丧起来。
戚少龙满腹狐疑地端详了这两人一番，嘴上毕恭毕敬地应道：”是！”
心里却一个劲犯嘀咕：司令可不是这样爱不起恨不起的人哪？
居然为了顾家的婚事，连感情都可以牺牲？当然，裘顾联姻，将是崖州岛上最强大的军政联姻，裘致远没理由放弃。
难道对郑飞彤不是那个意思？不像啊……那眼神，那眉梢……这郑飞彤可真够豁得出去的，这样短暂的情爱也要，啧。戚少龙有些可怜起郑飞彤来。
第二十三章 都是腹黑
“知道了还不滚出去？等着看戏哪？”裘致远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戚少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又听到了裘致远这样的玩笑，那可是只有极遥远极遥远的回忆中，才有的一星半点的片段。
赶紧应声，一步一步后退着出去，门还没关上，裘致远就扔了一张纸过来：”去把这张名单上的人都叫来，半小时之后开会。”
郑飞彤总觉得这像是个梦，裘致远对着自己笑，裘致远答应相处，裘致远亲吻自己，裘致远……满脑子飘的都是裘致远，深沉的裘致远，沉默的裘致远，安静的裘致远，微笑的裘致远，主导一切的裘致远……
“好了，去好好睡一觉，晚上过来，我会通知下去，贴身警卫的人选嘛——还是应了老话‘人不如故’，就……还是换回来吧。”裘致远心情真的不错，甚至还有心思挤挤眼睛，逗得郑飞彤有点绷不住想笑。
“别光记得笑，晚上精神点，得给我搓澡解乏，小七下手太狠了，我虽然老皮老肉的，也架不住他扒皮似的搓，都忍了好几天没洗澡了，你得好好服务！”裘致远一巴掌拍在郑飞彤肩上，凑过去，蹭在耳边说，”好好准备啊！”煽情暧昧地声音，饱含了许多意味。
落荒而逃。
郑飞彤只有落荒而逃。
没见过这么没正经的裘致远。暧昧，情色，挑逗得人心慌慌的。
宗政呈果然是在收拾内乱。
裘致远接到第一个密电的时候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个密电，不过是更加确切地指出需要裘致远做的配合。
“兵分两路……崖州北面海岸险要，都不适合登陆……”
“易道东，你跟随定海舰从公海绕到南崖州登陆，三天之内，必须占领海豚湾，向北攻击策应，遇到阻击，一律鸣黄色烟雾信号弹三响等待回应，如果对方以紫色信号弹回应，就是自己人，除了我的手令，所有人都不能调动你，去吧。”
“戚少龙，你护卫着指挥部，就跟随鹰击舰由北崖州登陆吧……”
开着会的裘致远十分迷人，豪气，坚决，霸道，果敢……
郑飞彤站在裘致远的卧房内，远远地看着，隔着两层窗子。
一晚上没睡，还这么精神，这会都开了一整天了，烟熏火燎的，满屋子里一定都是裘致远抽的烟雾。
站在窗前挣扎了十分钟，郑飞彤还是没忍耐住，去柜子里翻了点茶叶出来，沏了壶茶，稳了稳情绪，慢慢走到对面房间去。
手指刚刚敲上门，戚少龙就灰头土脸地开门出来：”赶紧进去吧，裘大司令正发威呢。”
郑飞彤犹豫了一下，眼神找到了裘致远的，对望了一眼，放下一半心，走过去，端了茶杯斟上新沏的，递过去，顺手把裘致远手里的烟接了过来。
“那就先到此为止吧。”裘致远大手一挥，郑飞彤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人才走散，裘致远就去关了门，拉郑飞彤到自己身边：”等急了？”
郑飞彤有些尴尬，从没想过那么冷淡的裘致远真的情热起来是这般模样。其实也该想到，裘致远就是个外方内圆的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叶非云差点身败名裂交待在战场上。
这样的人，外面看着越是冷硬越是刚强，内心就越火热，只要揭开那层坚硬的壳。郑飞彤有些期待起来，对裘致远的这种反应开始有些雀跃的期待，或者，裘致远有可能，会真的爱上自己。
“唔，我想想，这么短的时间的恋爱，做些什么好呢？”裘致远皱起眉头，好像很头疼似的，”我好像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尤其是这么短的恋爱……怎么培养感情，是个问题。”
把头凑到郑飞彤领口嗅了嗅，裘致远忽然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来吧，好好想想办法勾引我，否则，你就白费这般心机要这段露水姻缘了。”
半真半假的话，说得郑飞彤心头一阵突突乱跳。有些不安地望向裘致远，渐渐浮现的笑容拆穿了裘致远的把戏，郑飞彤当然没想到裘致远居然撕开冷淡的外皮之后是这么个模样，吃惊之下，又有些甜甜酸酸的窃喜。
“我勾引，司令就肯上钩吗？”大着胆子红着脸跟裘致远调笑，郑飞彤话还没说话，气就泄了，把一句暧昧挑逗得风骚话说得跟上刑场似的，坚决切义无反顾地如同马上要烈士了。
“司令？还叫我司令？那你站岗去吧。”裘致远一脸的无奈沮丧，嘴角卧着个酒窝，衬得人没那么憔悴了，”今天晚上又没人搓背了……这司令当得……比狗还……”
唇相当凉，眼睫毛也扑闪扑闪的，可力度绝不像看上去那么没底气，裘致远觉得自己的牙太硬了，要不，怎么每次郑飞彤亲过来的时候，都能把嘴唇磕得发疼？
裘致远安稳坐着，就着郑飞彤僵硬得失了力度下压的手，靠在椅背上，手搁在扶手上，一动不动地任郑飞彤为所欲为，郑飞彤站着，恶狠狠地辗转着，那姿势那力度，活像是正在杀人灭口掐死唯一知情者，没有一点温存和情调。
“不会是……初吻吧？”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被同一只小狗啃咬，即便是裘致远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开口取笑。
郑飞彤显然是恼羞成怒了，眼睛里亮闪闪的，全是连羞带怒的火花，也保护吭声，拽了裘致远的手就往外走。
“原来是要给我洗澡哪，这么恶狠狠地样子，我还以为你要杀人越货呢。”
其实逗郑飞彤很有意思，裘致远也这么觉得。铁骨诸葛，啧啧，这么能熬刑一句话都不说的家伙，竟然会有这么羞窘的时候，偏偏还死犟着脸皮，大着胆子勾搭，瞧瞧那眼神！
“怎么自己不脱？”由着郑飞彤把自己扒干净，裘致远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挑着眉斜睨着眼打量着穿得整整齐齐的郑飞彤，”还当自己是警卫呢，你就站边上给我搓，穿得越整齐越好，凡事都得先请示。‘司令，水温合适吗？’‘司令，力度怎么样？’……”
裘致远捏着嗓子学郑飞彤往日的腔调，憋得郑飞彤赤红了脸，一甩毛巾，溅起一大片水花。
裘致远抹抹脸上的水：”诶，可不能欺负我啊，我早说过我是个残废，下了助行器挪一挪都难，你想报仇也得等我能活动的时候再下手……”
郑飞彤扑腾进来的时候，裘致远知道他是真的被自己给激到了，居然连衣服都没脱，枪都没下，就这样扑腾进来了，赶紧伸手搂住安抚：”生气了？我还真没见你气成这样过。逗你呢，弄得跟我调戏你似的，哎哟……别动……”
裘致远绝非第一次在郑飞彤面前赤身裸体，可郑飞彤却是第一次在裘致远面前光身子。好在裘致远下了助行器之后只能动动手，动动嘴，动动眼。
“过来让我看看。”裘致远招手，”伤都好了没？”
郑飞彤离得远远地，这么突然地亲密起来，实在出乎意料，像是在做梦。
“计划了这么久，我投降了，你怎么反倒像是上了我的当似的沮丧？”裘致远坏笑，抓着郑飞彤的肩揪过来，”我看看。”
郑飞彤瞬间呆住，失了所有的冷静和镇定，计划？计划……他居然知道了……
从开始的崇拜仰慕、接近了之后的迷恋，到明白裘致远心有所属，迅速冷静下来计划，郑飞彤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用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计划着自己的爱情。
慢慢追查裘致远的过往，翻看叶非云的档案，寻找裘致远可能动心的蛛丝马迹，再到可以去模仿叶非云的轨迹，先去至尚大陆，见顾同，故意在不适当的时候不适当的地方出现，然后理所当然地被裘致远发觉一二，被拘禁，被冷落，被鞭打，被释放，回到军警部，又继续被刑囚，被毒瘾，被营救……
就算这中间有那么一些岔子在计划之外，也不妨碍整体的推进线路顺着自己的计划走。
难道，裘致远全都知道了？不可能，如果全都知道，怎么可能这样配合自己的计划？！不可能！郑飞彤清楚自己做事的方式，那种知道没有希望之下的冷静，是超越了一切的周密。
“你觉得，作为公国的总统，宗政他会不知道自己的下属，有谁正在密谋着叛乱？掌控着一方水土的人，不会不知道在这方水土上翻腾的人。飞彤，或者我会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不明白你所做的这个过程，可我一定能想明白中间的关联。如果我连这些都想不到，你也不会选择我，是不是？”裘致远拍拍郑飞彤光裸的肩，这个家伙，到底还是嫩了些，最近的表情变化真不少，”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第二十四章 情浓意长
裘致远腰部以下根本不能动，郑飞彤只得在裘致远的要求下，展示自己之前被彭雪涛上过刑的部位，背部、腹部、膝盖后弯、大腿内侧……郑飞彤无法控制地害羞着，却又被裘致远挤兑得不得不大方些。
“都好了……”有些难为情地收起支在裘致远面前的腿，郑飞彤低低地说。
“很疼？”裘致远的手指实在有些挑逗，在这些神经末梢极端丰富的位置游走着，”彭雪涛怎么会给你上大刑的？”其实裘致远自己也鞭打过郑飞彤，可裘致远向来如此，动了他的东西的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即便知道了彭雪涛对郑飞彤动手，是迫于岛内政治压力、出于郑飞彤本人意愿，却还是无法释怀。
郑飞彤拣了块毛巾，正低着头给裘致远搓腿，被裘致远滑到背脊的手指电得一激灵，浑身不自觉地连躲带避，活像浑身长满的不是汗毛，而是触角，稍微触动一下，就如同含羞草一般缩起来。
“司令……”郑飞彤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三分求饶的意思，微微颤抖着，却还是没有彻底躲开。
“叫我致远。”裘致远看着忽然僵了一下的郑飞彤，也觉得不大妥，补了一句，” 或者裘裘也行。”
郑飞彤的背相当好看，身材绝对地标准，即便是裘致远看了，也难免咽口唾沫自嘲一下：怎么这么久了，没发现这么个绝顶标致的人物？
要不动心，实在有些难，只要看到过郑飞彤，不动心的男人，不是心里是满的，就是确实不是同性恋。
搓到胸口的时候，裘致远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郑飞彤的手：”够了，皮都泡皴了，扶我起来吧。”这泡澡的习惯，还是叶非云那里传染来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别人想入非非，裘致远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太罪恶，太……好吧，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郑飞彤也不说话，，默默地拿过浴巾披好，扶着裘致远，半拉半抱地把裘致远折腾到床上趴着，脊椎上那条隆起的人造脊椎服帖地嵌在体内，一节一节的，很硬，手摸上去有一种金属的冰凉感，小心地拿消毒水擦拭一遍，再固定上助行器，郑飞彤做得很慢。
手指划过裘致远背部的肌肉，心也顺着肌肉线条的起伏跟着忽悠忽悠地上下。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郑飞彤才开始觉出尴尬：这不是自己的寝房，裘致远一向独处惯了，只有在官邸的时候才准许自己陪寝，刚刚的搓澡，已经将浑身衣服弄湿了，没得替换，而且裘致远也没说可以在这里留宿，即便可以留宿，怎么睡也还是个问题，难不成……这就裸裎相对？
“上来吧。”裘致远倒是简单，拍了拍床沿，”别冻着了，你伤刚好。”说着，揭开被子，自己往里挪了挪。
郑飞彤一下赤红了脸，连条内裤都没穿，就围着条毛巾……
“我的衣服不能借你穿，还不上来打算站到明天天亮等小七来参观，还是打算光着身子出去裸奔？”裘致远的衣服确实不能借，这里除了军装还是军装，总不能披着司令的皮出去狐假虎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