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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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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把这些都交给哥哥,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这样的安慰,我一时有些茫然,命运早已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噩梦降临的更早,甚至已经将魔爪伸向无辜的生命。那么这次,前世已经无一幸免的人们,今生究竟有谁能够独善其身?
     
       所以,我开始语无伦次:“我改了的,我真的很努力,我听话上进不惹祸,可是没有用,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哥哥,咱们离开这里吧,只要还在这里,一切都是徒劳,我们最终都会身不由己,陷入漩涡中苦苦挣扎。等到后悔了,想要退步抽身,早就已经求生无门了。我好怕,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唯一的感觉,就是哥哥搂着我,越来越紧的拥抱。
     
     
     
      56抽身
     
       那天仿佛是最后的疯狂,从那天的痛哭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果真遵守我的诺言,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尽量不给原本已经忧心不已的他们增添更多的困扰。
       
        可是事情并不能随着我的一厢情愿就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我爹果真说话算话,诸事不再瞒我。刑部轻而易举做出一个推论:商战送婚见春妮美色,临时起意,迷晕众人,意图非礼;不料因彭虎有所察觉而事败,彭虎见商战行此卑鄙龌龊事,当即怒火中烧,拔刀刺向商战。这就是刑部给出的随后赶到的众人所见到的一幕的合理解释。
       
       我听完尹继傲的转述目瞪口呆,满脑子是“胡说八道”四个字。尹继傲则给了一个更为简洁的评价:“扯淡”。
     
       案子就这样被定了性,提审彭虎的时候也只是围绕着刑部想象的情节展开。
       尽管彭虎从来没有松口认罪,但是这种拉锯胶着仿佛只是个时间问题。没有人质疑案中的种种疑点,迷药是哪里来的?凶器是哪里来的?这件事的发生,不合商战的本性不合彭虎的本性,可它就是发生了,有没有别的隐情?
       
       也许我爹说的没错,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所要面对的,早就已经不是案件的本身。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谁都不会放过这个把水搅浑的机会,以此来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个幕后的黑手,更加不会让水重新澄澈下来。
       
       这是我爹第一次在我面前撕下生活美好的遮羞布,还原现实的丑恶残酷的一面给我。而对于我爹亲口告诉我的种种的不公平不合理,我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甚至没有多少失落,我只是沉默,许久,我开口:“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就按现在的游戏规则来说?”
     
       我爹面上露出惊讶神色,也许我该表现的更加愤慨一些?毕竟没有哪个少年能做到如此看破世情。
     
       我爹面露苦涩:“小郁,面对这样的你,我不知道是应该欣慰你的成长还是愧疚没能将你保护得更好。”
     
        我摇摇头握住我爹的双手:“这些现在都不重要,至少您还能给我希望不是吗?”我满含希冀的看向我爹,生怕此刻从他口中说出“无能为力”四个字。若真是如此,我怕我的淡定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我爹定定看着我:“我的郁儿现在还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我吗?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失望以后?”
        我努力点头:“您是我唯一能依靠的父亲。”
       
        我爹眉头舒展开来:“相信爹,那就跟爹一起等。咱们静观其变。”
     
       听了我爹的话,我心中一沉,低头不语。我理解我爹自有他的诸多考量,明知刑部胡审乱判,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我爹虽是丞相,可等闲怎么越过刑部长官过问人家的案子。等一等,看谁先沉不住气,看谁又能笑到最后,都还是未知之数。
     
       我担心的是,以我爹几十年呼风唤雨,位高权重,布局谋划中,早就习惯将局中人当做棋子随手摆弄。判断最终胜负的,是谁先将了谁的军,而不是谁在争斗中损了几个小卒。可春妮不是棋子、彭虎不是棋子,我爹惯了大局为重弃卒保帅,可我,输不起啊!
       
       我爹皱眉看我,许久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爹爹。”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相信,如此惨烈的倾轧斗争中,有完胜而不伤一兵一卒这回事。”
     
       我爹挑眉看我:“若是咱们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说不定可以全身而退。”
      
       我猛的抬头:“全身而退?爹,你说的退!”
     
       我爹微笑点头:“你没理解错,爹跟你想的是一回事,江南风光独好,若是着紧些,说不定还能赶得上赏一赏流云谷中的红枫。”
     
       我一下子蒙了,一下子峰回路转,像是在梦中一般,有些不敢相信:“爹,这样,会不会很为难,会不会很勉强,还有,为什么?”
       
        我爹摸着我的头笑笑:“因为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越发的有些发晕:“你们,你说的。。。。。。”
     
       “所有人,所有,关心爱护着你的人。”
       
        我一时不知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我知道我爹的脾气,事情若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那十成里怎么也能成了八九成。可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像一个走惯了背字的人,当幸运突然降临的时候,心头除了狂喜,还有患得患失的惴惴。
     
       我爹脸上现出傲色:“凭你老父亲,即使争的话未必一定能完胜,难不成连退也退不成了?”
     
        那一刻,我心中出奇的安定,我选择相信为了我可以做出如此牺牲的父亲。
      
       我爹的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件事,就算是有人暗中算计,可彭虎的案子,有商战牵涉其中,事情牵扯到了恒王府,也就格外的敏感。
     
        所以要怎样判这个案子,说到底,还不是要看天帝的意思。我爹叫我们稍安勿躁,干好自己的份内事,静观其变为妙,就是赌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再闹下去,定要触及天帝所能忍受的底线,到时候,由这位铁腕帝王出手收拾,就好办了。我从我爹话中的语气,隐隐感觉到,我爹对于天帝的态度,非常的有把握。
     
       果然不出我爹的预料,对于这件事,京城上层不过略为熙攘了两三日的光景,就渐渐没了声息,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悄悄伸出,扼住了一个个议论此事人的咽喉。
       
        而身在宫中的商战,也就此失去了消息,京中一片平静,仿佛婚礼上血腥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很多时候,没了消息比有消息更加的让人难熬。可我知道即使我爹他们在彭虎这件事上是以静制动的态度,却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因为自天帝开始,对虞侯势利的清算,愈演愈烈。
       
        不断的有官员犯事、御史上书、天帝震怒、审查、落马、换人,一刻不曾停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天帝的意思,我爹的手笔。
       
        我跟我爹说了我的猜测,末了我疑惑道:“爹,您是不是早等着虞侯有所动作?”
     
       我爹捻须微笑:“何必如此抬举他,我是等他狗急跳墙呢。算算他这些年干的这些事,纵容族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私交皇子,就差个私通外邦也就真的恶贯满盈了,再不收拾他,迟早是我大商的祸害。”
      
        我暗暗点头,您真英明,只是不知道怎么上辈子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消息:恒王不知从何处得知爱子遇刺危在旦夕的消息,当即震怒,此刻正在山西集结人马,意图明显。
     
       商战受伤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我们身在京中尚且只能觅得些许蛛丝马迹,恒王远在山西,能这么快做出反应,不外乎两种可能,不是恒王早就有所图谋,京中眼线密布,就是有人按捺不住,暗中煽动恒王起兵。
     
       无论是哪一种猜测成真,都不能算是好事。我担忧的问我爹:“现如今还能说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吗?”
       
       我爹一笑:“不,还是要多添几把柴,火越烧越旺才叫好。”
     
       我目瞪口呆。商战依旧被扣在宫中生死不明,面对恒王的气势汹汹,天帝竟然视若无睹,只表面文章的派了一两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拿着什么实质内容没有只说些官面话的圣旨,去山西恒王的地盘晃荡了一圈,结果不出所料的被打了回来。
     
       整个大商的精力,依旧放在了整顿虞侯一派陈腐的世族势利。这次天帝下了狠手,短短一个月,几乎把虞侯给削成了光棍,连恒王的动作也没能阻挡天帝的脚步和决心哪怕一星半点。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这一连串的雷厉风行,死揪不放,彻查到底,终于牵扯到了虞侯本尊。而虞侯在面对抄家灭族之祸的时候,不得不下了决心做出选择,仓皇出逃至山西,投奔了恒王。
     
       对此,我爹的评价是:汇到一处好,两乱并成一乱,正好收拾。没有意外的,虞妃和商战一样,被软禁在宫中。天帝虽然对商平没有明确的做出什么态度,也没有限制商平的自由,但是据说商平在解除了那一个月的限制之后,仍旧窝在朝阳殿里足不出户。
     
       面对这样一出接一出的变故,我头脑乱哄哄的,不知该相信前世的经历还是眼前的现实。我问我爹:“除了虞侯这个毒瘤之后,天帝真肯放您离开朝堂?”
     
        我爹笑笑:“傻孩子,你说反了,若非为父真的决心远离京城这是非地,天帝未必舍得办虞侯啊!”
     
       我一时心中雪亮,我爹若不向天帝明示告老的决心,除了虞侯,只留商清一人独大,即使天帝心中中意的是商清,这龙椅也坐得不安稳,我爹一走,商清羽翼未丰,正好做个乖乖皇太子,承欢膝下,辅佐朝政,正是一出父慈子孝的佳话。
     
        说不定前世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爹迟迟难以抽身,天帝也犹豫中难以下定决心,最终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最终抱恨。人生际遇,有时候还真是很奇妙。
       
       一连多日的惊心动魄忐忑不安中,总算是有了好消息,流云谷的药,到了。云枢这神医果然名至实归,说到做到。一副汤药下去,春妮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只是这样轻微的改变,也让我惊喜非常。
     
       我唯恐惊扰了春妮一般,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略显苍白的手,轻声叫道:“姐姐。。。。。。”
     
       云枢从后面拍拍我的肩膀:“我怕她体内的毒拔不干净,残留了一丝半毫的,日后对身体有妨碍,所以下的是慢药,一点点来,大概五六天的光景,就可以醒了。”
     
       我略有担心:“那用这个法子,对身体就没有伤害了是不是?”
     
       云枢点点头:“放心吧,等她醒来,还是一个健健康康,明艳照人的姑娘。”说着又叹道,“不知春妮姑娘醒过来带给咱们的,是怎样的一个真相,能不能还商战一个清白。”
     
        忙乱了这些天,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商战的名字,也是云枢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商战,我从中听出了掩饰不住的亲密和忧心。
     
        我看向云枢:“云枢哥哥好像从来没有相信过刑部的推断,也丝毫没有怀疑过战世子。”
     
       云枢叹口气:“我跟商战早就相识的,你不是知道?”
     
        我苦笑:“凭我知道的那一星半点,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
     
        云枢摇摇头:“我的隐瞒,并不是针对你,其实,我来京城,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商战,这个孩子,实在是让人不能放心,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出了事。”
     
       我看着春妮,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算了”云枢泄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一天,若是我的解释还有意义并且你还想听的话,我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我听了笑笑:“希望会有这样的一天。”
     
       接下来的几日,守着春妮成了我生活中的重点,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甚至睫毛微微的颤抖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不可否认,春妮的情况在一点一点好转,所以当五日后的清晨,春妮犹如在睡梦中初醒一般在我面前缓缓睁开双目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控制住我的表情和泪水,并且强忍住了想要大声叫出来的冲动。
     
        我只是像每次的午后与春妮玩笑时一般,用双手垫着下巴,趴在床边,甚至给了春妮一个非常完美的微笑,唯一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我,我笑着哽咽道:“姐姐,你这次,睡的太久了。”
     
        春妮眨眨眼睛,好像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一般,半晌,缓缓伸出一只手,摸上我的脸,皱眉道:“怎么,又瘦了呢。”
     
       好辛苦才忍住的泪水,只瞬间就打湿了我的脸。
     
        可是春妮渐渐的清醒和恢复健康,却并没有像我们原本以为的那样,给彭虎的案子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据春妮的描述,在她昏迷之前,一切正常没什么可疑,和那些骁骑营的兄弟是一样的,她也是喝了一杯茶以后,就彻底陷入了昏睡,直到如今方才恢复清醒。
     
       春妮安然无恙的轻松和事情依旧陷入僵局的失落有些奇异的参杂在一起。不过没过几天,在春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以后,某一个午后,我爹和春妮秘密进行了一番深谈。
     
       随后,一张有春妮按过手印的证词出现在刑部大堂,一种说法逐渐被确定下来:就是彭虎新婚当日有歹人潜入,意图对新娘不轨,被恒王世子撞见,恒王世子为保护新娘上前与歹人缠斗,被歹人一刀刺中胸口,歹人见事情败露,跳窗潜逃。
     
       所以,彭虎被无罪释放。天帝意思越发的明朗,着令刑部尽快将这光天化日在京城行凶伤人的贼人抓获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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