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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婚礼
     
       恰好春妮的婚期临近,我得了“特赦”,整日窝在家中,字也不练了,书也不温了,只管张罗这件事。春妮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的,况且这头我爹一声吩咐,早就置备的差不离了。倒是彭虎那头,尹继傲那里最近不知忙活的什么,营中弟兄俱被那厮使唤的团团转,只格外开恩才把彭虎给替了出去。
     
       所以这席面、婚房、彩礼林林种种一应琐碎,倒都是我跟着彭虎在外面张罗。
     
       春妮老大不过意,劝了我几次我也没当回事,恨得春妮当着我的面就咬着牙拿手指头戳彭虎,直说彭虎是根直肠子憨厚的过了头,当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彭虎每每揽了我的肩膀哈哈一笑,说傻人傻福呗,偏我这兄弟跟我一样的实心眼子热心肠,有什么办法。后来春妮也无奈了,由着我们去。
     
       春妮出嫁在即,早就另安排了相府小姐的闺房,虽说跟我的小院依旧离得不远,可我跟春妮各有各忙的,自不能像往日一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反倒是跟彭虎相处日子久了,熟络了不少。越接触我是越发觉得我这准姐夫当真是值得托付的良人,为人豪爽仗义而又不粗俗、细致守礼而又不拘泥。就我认得的人来讲,彭虎的性格算是最正常最好的了。
      
       我因为养病不去上书房,这么些天我和商平总也没见,商战没什么事情,却也并不常来。
       
        我一门心思操心春妮这件事,并不十分理论这些有的没的。这些日子算是我重生以来过的最为舒心的了,每每稍微花些心思,便能哄得我爹我哥哥满心欢喜,连我都能觉察出因为我的小小努力换来这俩人十倍百倍的更加宠我。
     
       日子平淡温馨却过得飞快,我这里风平浪静,朝中却是暗流汹涌。虞妃的事情还没了结,朝中的权利平衡却有渐渐打破的趋势。
     
       身在京城官家,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这些乌七八糟的自己都会往你耳朵里钻。近来的风言风语,围绕着从京城到地方,一些重要位置的官员纷纷被替换下来展开,理由各种各样,有年老致仕的,有丁忧守孝的,有看似正常的调动的,亦有犯事革职的。
     
        数量不多,办的也不显山不露水,可再如何低调,这京城里的人精也不在少数,把这些落马的官员掰着手指头合计合计,十成里总有五六成是跟虞侯一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跟近日的事情一联系,不难做出揣测,天帝,怕是要发难了。
     
        至于那剩下的四五成被拿下的官员,没人觉得冤枉,虞侯不是傻子,自己的势力不可能都摆在明面,那些人,保不齐就都是些暗的。这样一推想,对天威又多了一层惧怕:若真如此,天帝此事谋划了怕不是一天两天了,表面不动声色,暗里手眼通天,将虞侯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帝王心术,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些传闻真假难辨,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十成里就算真了两三成,虞侯家也是只有倒霉的份儿。
     
       说来原本就很可疑,一个皇子一个宠妃,背后还有个结党营私不知收敛的世家大族。宫内宫外难逢敌手,且皇子渐长天帝渐老,若是圣意真在商平身上也还罢了,可若不是,凭天帝的心术手段,岂能留着这些隐忧。
     
       商平和虞妃就算是聪明人,虞妃执掌后宫,轻易不肯多走一步,平日里处处留心,惹人话柄的事情也是从来不干。商平看似狂傲不羁,内里亦是极有分寸,我若不是知晓前因后果,知道虞侯所图极大,早早的把宝压在商平身上,此刻也看不出咱们二殿下和虞妃母族的关系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天帝原配正后早殇,亦没有留下嫡子血脉。商清与商平,一个占了长、一个占了贵,按祖宗家法,立谁都有先例可循,日后都能说得过去。
     
       天帝态度暧昧,面上宠着虞妃跟小儿子,可偏偏亲自将兵权交到了长子手中,摆明了给这大儿子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
     
       终究是弄成了现如今这般势均力敌不上不下。帝王爱玩制衡之术的本不在少数,可是估计天帝自己也想不到,如此一来,日后不管这两个儿子是谁坐上了那个位子,都是要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
     
       前世商平是赢了,可那是有虞侯的世族势利和恒王的兵力两方面鼎力支持,就即便是这样,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国力大耗之下,白白让异族渔翁得利,捡了现成的便宜。
     
       这是这辈子,没了患难之中拉商战一把的情分,恒王那里先就不好说了。至于虞侯这,也是岌岌可危。
     
        这番变故前世未必没有,只是不知虞侯最后是使了什么法子最终反败为胜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我不暗暗懊恼,哪怕上辈子稍稍留心些,现如今也不至于在这里胡思乱想,好歹能让我爹有个防备。
     
       “我说不用担心吧,要是问谁都找不着的话,也不用着忙,一准儿独个儿躲个僻静背人的地方发呆呢。”
     
        一个熟悉欠扁的声音传来,我回过神,冲着我哥跟尹继傲微微一笑。
     
       尹继傲先就冲我撇撇嘴:“让你装病,你又不是真病,好容易闲了,我们没工夫见天陪着你,你倒是想法子自己找找乐子解解闷儿啊,怎么真跟个姑娘家似的,老在家里躲着做什么?”
     
       我心里正烦着呢,听尹继傲说话就没好气:“我这还叫在家躲着,我就差忙的脚不沾地了,你说你们骁骑营没事穷忙什么呢,把我这未来姐夫给撂在那里了,真不讲义气。”
     
        尹继傲听说反倒气乐了,冲我哥道:“我这好心嘱咐这么一句,他倒抱怨上我了。”
     
       我哥倒难得的没有戗尹继傲,只过来拍拍我肩膀:“别冤枉了他,这回倒不是他不讲情面,你尹哥那最近当真腾不开人手,还好你肯搭把手,咱府里有得用的人,你只管使唤,怎么也得把这婚事给张罗下来。”
     
       我心中好笑,我哥这算是专程替尹继傲求人情说好话来了?反手握了下我哥的手,又拍了拍,方笑道:“得了得了,你们两个,加上我姐姐、姐夫,这几大尊神的面子叠罗在一块儿,我多大的胆子,敢不尽心尽力,这事情都忙活的差不离了,想起上我这儿后找补了,你们俩也真有意思。”
     
       尹继傲跟我哥哥俩人眼对眼的愣了一会儿,不由得也笑了。
     
        我看他俩一脸的轻松,感觉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可尹继傲好巧不巧这时候忙开了,不知跟这些天京中的事有没有关系。
     
       心中权衡半天,终究是哥哥在心中占的分量大些,咬咬牙,开口道:“哥,商战跟云枢哥哥原本就相识的,你们可知道?”自相识以来,云枢跟商战对我可说是都很善意,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告知我哥哥,至于其中内情如何,就由他们去操心判断吧。
     
       话说完了我就静静看他二人,既不添油加醋也不妄加评论。我哥听说一脸凝重,看向尹继傲。尹继傲亦是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苏郁,这件事隐秘的很,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一愣,怎么,原来这俩人是早就知情的吗?当下将当日在云枢家里的所见所闻一概经过丝毫不差的转述了出来。
     
        我哥听说,几步上来搂住了我,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如今学得这么大的主意,病这么重都敢跟家里瞒着。”
     
        我一愣,事情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可看我哥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有些歉疚,安慰道:“当时并没觉得怎么样,许是云枢哥哥夸大其词也是有的,现在不是也没事了,你们就别操心我了,只说这件事有没有妨碍,省的我胡思乱想的,我怎么看这两人怎么透着些古怪。”
     
       尹继傲“扑哧”一乐:“你小孩子家家的,肯听大人的话比什么都强,就别什么都跟着瞎操心了,等你看出毛病来,早就坏了菜了。说起来,商战那臭小子你是该离他远点,他一个心眼子顶你一百个,脾气又臭心思又古怪,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憋的是什么坏,他要算计你,一算计一个准儿。”
     
       我听了气了个半死,这是好心提醒他们呢,倒让尹继傲把我好一通埋汰。
     
       尹继傲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现在也算是懂事的了,明白跟你说吧,商战跟云枢要好是真的,跟商平有情份可也不假,也的确和商清却不怎么对付,跟咱们哥俩,也就一般般的交情。这都不用理论,你只记得那家伙跟虞侯,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明白了吗?”
     
       尹继傲的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原来竟是这样,那么前世商战跟虞侯的对立,也不止党争那么简单了。可我就觉得尹继傲想得太过简单,若果真如他所说,那商战站在商平一边,就极有可能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最终和虞侯一较高下。
     
        既然前世商战能够牺牲商清来完成自己的目的,那么这辈子一样可以。不过这次虞侯倒霉,倒是不用担心恒王府会插上一脚了。
     
       暂时可以不理会商战这边,春妮的好事,可终于是近在眼前了。我迈步走进春妮住的跨院,先就被这穿梭忙碌的下人惊住了。
     
       刚想开溜,谁想春妮眼尖,一眼瞅见了,几步过来,拉了我进屋。我嘿嘿讪笑。春妮瞪我道:“我没几天出嫁,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我抓抓头:“我倒是想跟你说几句体己贴心的话呢,你瞅瞅你这里忙乱的。”
     
       春妮听说亦是叹气道:“不是我说,这嫁妆单子那么老长,看的我眼晕,你说这人情我今后怎么还呢?”
     
       我不满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你现在是苏家的小姐,我苏郁的姐姐,没听说谁家嫁女儿还能扯上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春妮听后无奈一笑,叹口气道:“你这心眼儿怎么就这么实呢,以后娶媳妇过日子,指定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又笑话我!我也懒得回嘴,一寻思春妮就要走了,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伸手把背后藏的盒子扯了出来,往前一递:“这个,是我自己准备的新婚贺礼,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权且取了个好事成双的吉利意思,祝你跟姐夫今后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春妮接过来,当即打开一看,半天没有说话。
     
       我担心道:“不喜欢?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对?”
     
       春妮忙摇了摇头,仔细扣上盒子,将笛子抱在怀里:“我兄弟亲自送的,比那些贵重嫁妆让我更喜欢十倍。”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顺来的东西,能得这么高的评价,想了想又道:“那你不能白拿我东西,你得着紧的跟姐夫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升格做舅舅才是,到时候我还能给你带孩子呢。”
     
       春妮听说脸一红,啐了我一口,想了想,自己又笑了:“男孩子家家的,又是小小的年纪,整天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么个温柔细致的性子,今后不知谁家的姑娘有福,能跟了你长长久久一辈子。”
     
        我说你不用操心,等把你打发出去我就再抢一个回来。惹得春妮一通捶我。
     
       后来,我跟春妮又聊了很久很久,从第一次见面说到现如今又聊以后的日子。一桩桩一件件。春妮说,熬了这么些年,总算熬出个好结果,今后不管彭虎境遇如何,只一门心思跟着他,心里有了主心骨,这日子就能过的踏实。否则,总感觉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的很。
     
       春妮跟我说她和彭虎的点点滴滴,还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她说她八岁的时候见彭虎第一面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他。发大水的时候,周围到处是乱哄哄的叫喊声,她一个孩子,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洪水给卷走了。
     
        当时怕的忘了哭喊,小小年纪,心里竟也蹦出个死字。那时彭虎就像从天而降的神仙,把她从冰冷窒息的水中解救了出来,还牵着她的小手,将她领到的亲人的身边。
     
        在山西的深山老林里,虽然时隔那么多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当时危机重重,并未多想什么,只求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可她,却从拉紧他的手躲着弓箭往山里钻的时候,就存了同生共死的心思。
     
       末了春妮冲我笑笑:“后来躲进山洞里,虎哥尚且觉得前途未卜凶多吉少,我看着他,心里却安定的很,你猜为什么?”
       
        我摇摇头。春妮笑道:“因为缘分,老天爷既然给我跟虎哥安排了再见的奇缘,必定有他日后的安排,怎能轻易就让我俩命丧于此呢。”
      
        我听得感动,看着春妮,认真的道:“你们俩人的真心,上天都看在眼里,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结果的。”
       
        很久以后,久到前世种种日渐模糊,甚至模糊到让我怀疑是否是我做了一场荒诞不羁的大梦;久到今世的种种已经被时光磨灭的残缺不全,这一夜,我与春妮的谈话仍被我牢牢记住,每每忆起,心中不免百味陈杂。
     
        婚礼定在立秋,好天气,天高云淡,恰逢黄道吉日,诸事不忌,尤其宜婚嫁。
       
        彭虎家就那么大的地方,实在是办不开酒宴,招待不成客人。按彭虎说的是照原本的打算借军营的地盘喝酒摆宴,可如今尹继傲那里正忙乱,再者,丞相嫁女跟原本单纯的骁骑营小佐领娶媳妇又不一样了,多少高官受邀道贺,跑到都是黄土的军营里去喝喜酒,也实在不像话。
       
       商量一番,我爹拍板,就先在相府拜堂,然后新娘子接回家,酒席就摆在相府里,彭虎接完春妮再回头敬酒。
       
       我爹也是为了彭虎着想,若是在相府入洞房倒是省事了,只是这样一来,不免被人说成是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彭虎家原本就没人了,岂能让他再受这样的委屈。这耿直汉子原也不屑高攀相府,因为这个被人说三道四岂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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