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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从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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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一顿白食,挽着柳公子下了惊雁阁,好巧不巧正赶上红衣回醉梦小榭。小辣椒一见王爷便叉腰甜笑手上香帕直招:「哎,这不是祈王爷么,好久都没来醉梦小榭,奴家想王爷想得紧啊。要不要上来歇歇脚听首小曲,也好慰抚姐妹们对王爷相思之苦。」说着便搭上祈王爷的胳膊。
     
     柳残梦盯着她搁在祈世子身上的手,再看看祈世子完全没有拒绝的神色,脸就沉下来。
     
     红衣招呼完祈王爷,又招呼柳残梦,才笑吟吟叫了声柳庄主,手便被他的护体真气弹开。天下第一武圣的护体真气岂是开玩笑的,红衣手指被弹得麻痹,一阵火灼般刺痛,不由失声嗔道:「柳残梦我哪里得罪你了,对个小女子你也下这狠手。」
     
     柳残梦眉一横,祈世子生怕他手一举红衣就要跟楼上桌子一样粉碎,忙挡了下来:「夫人,红衣也是不识趣,你大人大人莫记她小人之过吧。」又拉拉红衣:「快给王妃道歉。」
     
     「王妃?」红衣声音高了八度,气倒是不气了,一双眼只在两人间骨碌碌打转,试探道:「王爷,你是中了毒还是中了kui儡香?」
     
     「红衣——」祈世子板下脸。
     
     「傀儡香?」柳残梦好奇反问。
     
     「薰香的一种,夫人莫问了。」祈世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见他没反对,又得寸进尺握着他的手揽住他的腰。
     
     柳残梦抬头看他笑盈盈的眼,手用力抽回。
     
     一阵嘻嘻娇笑,醉梦小榭侧门口又飘出三姝媚。她们自也是听到消息,籍机出来瞧瞧的。见王爷与‘王妃’拉拉扯扯大径往昔,不由笑得更娇媚。素娥莲步轻移来到祈王爷身畔,香纤素手往他肩上一搭,下巴凑上前,吐气如兰:「王爷,枕前发尽千般愿,原来也只是哄我们姐妹好听的,你又有心上人了。」
     
     青女飘到他身边另一侧,挤开柳公子,娇滴滴笑道:「妹妹,以王爷素来风流自赏的眼光,哪肯只停在一株草上,况且是一样这样的草,你莫要多心了,王爷最喜欢的,自然还是我们。」
     
     「是啊,谁不知道我们王爷花名满京师。」霜月掩唇吃吃笑:「这样一位王妃,如何能收得住王爷的心。」
     
     她们往日里嬉闹惯了,此时全没察觉为何不是‘王妃’缠着王爷,照旧调笑。祈世子看着柳残梦越发暗沉的脸色,只是叫苦。正想打岔,素娥飘开他身畔,笑指着柳残梦:「柳王妃,若论个先来后到之序,也该是我们姐妹先追随王爷的。你要入祈王府便该好好给我们姐妹端茶敬礼是不是~」
     
     柳残梦脸色阴得能挤出水来,五指一张快如闪电扣向素娥脖子。诸女没想到他翻脸如翻书,说翻就翻,哪里反应得过来。幸好祈世子一直注意着他,见状亦是如手如电,弹向柳残梦手腕合谷穴。柳残梦五指已扣上素娥的脖子,只消一个用力素娥就会香销玉损,却觉掌风袭身,尖锐真气直刺向腕间。他不得不临时变招,扣指反弹,化指为掌,迎上祈随后切来的一掌。
     
     两人手掌相接,皆用了七八成以上的真气,气流散逸,首当其冲的便是素娥,被震开数步,若非及时提起真气护体,怕要当场喷出口血。其余二女也是钗横鬓乱,花容失色,齐齐偎到祈世子身侧,楚楚可怜。
     
     「你!」柳残梦冷酷地盯着祈,目中尽是愠怒,似想再出手。
     
     祈世子沉下脸:「住手。」
     
     自凤五将柳残梦送入京师以来,所见皆是祈世子的笑脸和苦脸,何曾见过这般脸色。柳残梦心下大恨,未曾展露,身形一纵,已离开醉梦小榭正门。
     
     「王爷,柳庄主这是……?」没想到二人闹成这样,红衣讪讪地问。
     
     「没事,没事。」祈世子摆摆手,叹了口气,心下知道什么饱暖思淫欲都甭想了,难得这样一个好机会啊……目光在红衣身上转了转:「红衣啊,看来你家风木头对你的调教很不得利,居然还有空来调戏本王。不如我们这就这假戏真作,共登阳台如何?」
     
     「王爷明鉴,你大人大量,别这么小家子气。」红衣倒退数步,明知王爷开玩笑,但难说不会挟私报复:「府上王妃还在等你回去哄呢。」
     
     
     「你确定王妃还在府上么……」祈王爷又叹了口气。
     
     
     王妃确实还在府上。
     
     暗卫这样来报时,祈世子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王爷在有匪君子阁已破坏不少东西了。」暗卫苦着脸禀报。
     
     祈世子停下脚步:「他发现了藏宝阁的暗门了没有?」
     
     「尚未。」
     
     「那好,随他去吧,人在就行。」祈王爷笑眯眯十分好说话,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见识了柳公子的破坏力后,就把阁里贵重的东西全收拾起来了。一时见不到它们总比一辈子见不到它们要好。
     
     暗卫们不知详情,见一向铢锱必较对王妃一毛不拨的王爷今日竟似完全换了个样,皆是大惊。依言退下后,交流八卦分为两派,一派坚称王爷必是被柳残梦或凤五下了蛊du,才会行事如此反常怪异。另一派则坚信王爷是深爱柳残梦的,只是平日里碍着二人身份,不得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实则怜在在心不忍出口,所谓情到浓时情转薄……两派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接受自己的论点,由此而起的论战无数却是后话。
     
     
     祈王爷不知手下们满腹八卦交流之心,犹自微笑回院。才推开门,哐啷一声,一件瓷器碎在他脚边。柳残梦拖了把椅子气定神闲坐在屋中,地上甚多物件残骸。祈虽早有心理准备,一眼过去还是不由有点肉痛。他这屋里所备之物,哪样不是求精求细倾国之宝,虽然最喜爱的那些都先收起了,但此阁便是最平常一样玩物都够平常人家几年开销。若在往日,早就帐单高叠将人带单一起送回庆国索赔。此时心下怀着鬼胎,倒是不便迁怒,只有自己生受。想到这,神色又愁了下。
     
     而眼神不小心瞄到多宝格上的缠枝天青莲盏茶具时,已经不是发愁的问题了。这莲盏茶具是名匠莫怨所制之物,莫怨手艺鬼斧神工,世人仅知他铸造的兵器皆是绝世神兵,却不知他亦擅长小巧细致之雅物。茶具虽非古董,但瓷薄细腻,胎坚量轻,泡上茶后壶身的缠枝淡彩素莲随着水波舞动,素来是祈世子最喜爱的珍物,常拿在手边把玩。上午要收起时,想着一收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便忍不住又泡了最后一壶茶,准备这壶茶喝完便收起。结果喝完出门,侍女们清洗好茶壶又搁在柜子上未曾及时收起。
     
     一边暗自盘算着要怎么将柳公子的注意力从多宝格上移开,一边展颜笑道:「夫人……」
     
     才唤了二字,柳残梦手一招,又一个陶坝召来,往屋子另一角落砸去。
     
     哐啷声清脆得很,祈的唇角也抽搐得很。
     
     柳残梦回头淡淡扫他一眼:「有老鼠。」
     
     「怎么可能……」以祈王爷的洁癖,哪容得下有这种生物存在于王府范围。但耳畔突然传来细微的吱叫声,却千真万确地诏告了这个事实。
     
     柳残梦瞄瞄祈世子瞬间变得有些铁青的脸,不知为何,比见他笑盈盈的脸更觉熟悉。心下一动,想到下午见到的娇柔美人们。也罢,既然凤五说他们是夫妻,该好好过日子,便不要闲置气,总不好真的输了那些人。
     
     一念至此,立起身正想寻个什么籍口与祈世子合好。眼见被他打得四处乱窜的老鼠再次从屋角窜过,想到下午美人们偎在祈怀里的样子。他马上抓住祈一心顾着又不敢看过去的莲盏茶壶顺手投了过去,同时小鸟依人地偎着祈王爷叫了声:「老鼠!」
     
     
     祈王爷也想尖叫,习惯性搂住投怀送抱的人的腰,眼巴巴地看着天青色的瓷器散落在地面,一如雨打风吹后单薄而凌碎的花瓣,一如他此刻的心。后悔啊后悔,为什么要泡那劳么子的最后一盏茶。如果不泡茶早收起来,就不至受这无妄之灾。
     
     过于心痛下,忘了柳公子主动投怀送抱正是压倒他的好时机。柳残梦靠在祈怀中,被他伸手搂腰抱了个满怀。盈满鼻端的,尽是祈世子的气息。在红粉阵仗里沾满了的脂粉腻香外,别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闻到时有点心跳加速,一股热流往小腹集去,身子发热的同时,手渐渐有点冰凉。
     
     他不大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从他清醒以来从不曾体会过的,只是依稀觉得,这是很让他愉快的感觉。头倚在祈世子肩侧,侧眼望过去,是他黑而密的睫毛侧影和线条清晰的轮廓。挺直的鼻梁下,光滑的唇带着红润的色泽。与正面看到时的轻薄不同,侧面的弧度柔软而丰满,棱角分明,他不由产生一种在那唇瓣上咬一口,会是惊雁阁里入口即化的燕窝溜鸭条呢,还是柔软又坚韧耐嚼的小牛腰子?
     
     这样的想象会不会太过疯狂?柳残梦闭上眼,忆起之前数次,他与他唇舌交缠的场景。一开始是震惊,慢慢地被迷惑了,连凤五的离去都忘了。
     
     想到凤五,他又回过神来。被祈世子气息萦绕而陷入迷离妄念的神智也回来了。见祈世子还是呆呆看着地上的碎片,便直起身,神色冷淡:「夜了,王爷请安歇。」
     
     「咦?」祈世子好不容易从打击中复原过来,闻言又是一重打击:「你要去哪里?」
     
     「王爷不是给我安排了屋子么。」柳残梦哼了声,转身离去。
     
     「哎哎,这……」偷鸡不成蚀把米,茶具也没了,人也走了。郁闷到极点的祈王爷推门怒吼:「人呢?都给本王死来!王府什么时候居然出现老鼠了。你们这些尸位素餐只会八卦的家伙,统统扣饷一个月!」
     
     「王……王爷,那不是老鼠。」听到扣饷一个月,终于有人发出微弱的辩白声:「那是……王妃以前送给王爷的灰毛貂。」
     
     「啊?」祈王爷怒火中途夭折。想了想,好象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祈王爷从来没有养动物的兴趣,直接扔着不管,早忘了有这回事。想到这,他冷哼了声:「居然还活着。」
     
     是啊……王爷不想养,又没说许不许它死,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很为难的。养肥了王爷会嫌浪费粮食不高兴,养瘦了也难说王爷会高兴。只好放着随便喂喂,居然也活到现在。真不愧是柳残梦送来的东西,果然命大。
     
     祈世子看着一地破碎狼籍,确定柳残梦刚才下手不曾容情过。再看看活得很鲜灵从残片中探出个灰脑袋又缩回去的灰毛貂,哼,还真不愧是柳残梦送的东西,一样命大。
     
     
     昨日从暗流带回府的公务不少,处理完都四更了。于是一觉睡到卯时末的祈世子睁开眼,就看到柳残梦坐在自己床上睁眼看着自己,一见自己醒来便拖他下床:「相公你醒了,需要我帮你更衣么?」
     
     祈世子鸡皮一跳,差点以为柳残梦恢复记忆了,下意识伸手推开他,手上附了真气。柳残梦被推得一个跄踉。
     
     呃,看来好象还没恢复。祈世子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被推开数步的柳公子,忙跳下床要扶他,却为时已晚。柳残梦勃然色变,走开几步又回来,伸手拉他:「陪我出门。」
     
     「还出门啊。」祈世子有点苦恼。他留下柳公子是为了想拆吞下腹的。但照这趋势,他几时才能成功吃到人?倒快成照顾人的老妈子了,还有一大堆数不清的烂帐。
     
     甜头不是没有的,但损失更大。这样真的划得来么?祈王爷计量得失,继续苦恼。
     
     「没错,一定要出门。」柳公子说得有点咬牙,一惯只见他笑得神佛一般的皮相,便是失忆后也少见他神色变动。原本渐渐觉得划不来的祈世子精神一振,天秤又向划得来那方倾斜。
     
     「为什么一定要出门?」祈决定先问个清楚,却见柳公子恢复无动于衷的神色,拉扯着他的衣袖:「到底走不走?」
     
     「你先容我换个衣服擦把脸吧。」祈世子向暗卫使了个眼色,趁他们过来为他换衣服之际,小声问:「怎么回事?」
     
     银两拿着衣服一脸苦色,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王爷,别问了。」
     
     「哦?有何事是本王问不得的?」祈哼了声。
     
     不是问不得,是不知道幸福点。银两小心瞄瞄柳公子,见他无聊踱到门外去了,才道:「总之,王爷今天请别上醉梦小榭,柳公子要去,王爷也千万别去。」
     
     昨天都闹成那样了,今天还会更惨么?祈世子不满地瞪着银两,沉下脸:「银两,你以后不想要你本宗兄弟了吗?」
     
     银两将他本宗兄弟与义气兄弟比量了下,咬牙小声道:「昨天不知是谁,给了王妃一些杂书。」
     
     「杂书?比如?」
     
     「妾薄命,长干行,李娃记,赵二郎……」
     
     「所以?」祈王爷挑高了眉。
     
     他眉毛挑得越高,银两的眉毛就塌得越低,小心对着手指:「王妃看了之后,深觉小妾不易,大房难为,相公薄幸……」
     
     祈世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小心瞄瞄自己下身,再瞄瞄门外站得不耐烦的柳公子:「他身上没带刀吧?」
     「王爷放心,见王妃在看那书,属下们就把所有能成为凶器的东西都收起了。不过……」银两咽口口水,「以王妃的功夫……」
     
     祈世子当机立断往床上一歪:「去,跟他说本王着凉了,下不得床!」
     
     柳残梦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便见银两一脸惊慌地来报:「王妃,不好了,刚才王爷好端端地突然身子发抖,可能是夜里受寒着凉。现在倒在床上将养着,下不得床也!」
     
     柳残梦不自觉皱起眉毛。失去惯常笑意的脸原本便带着三分肃杀之色,再皱起眉,活脱脱一战场修罗之相。银两瞧得心下一颤,慌忙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脸色阵青阵白,倒确实象是在担心主人身体染恙问题。
     
     「刚才不是没事?」柳公子不大相信。
     
     「王妃,你失去记忆有所不知,这种事常有的,有些人刚起身时看似好端端,一受风吹马上恶疾发作。我家王爷自幼体弱多病外强中干,尤其如此。看似好端端的,却会在朝堂上突然倒下。也就是因着他这病,所以皇上才特赐他不用上朝。」银两一只舌头鼓得如璨莲花,生怕柳公子不信祈王爷怪罪。
     
     这柳残梦原便是个骗人的祖宗,要骗过他不容易。但失忆后的柳公子却是不难瞒的,否则也不会信了凤五和祈的话留在王府。他见银两说得声色俱变嘴唇发抖只差指天为誓,便有几分相信。快步回转室内,果见祈世子躺在床上,被子高高拥到额下,双颊涨红嘴唇干裂,额上却无一滴汗水,周身热得很。
     
     「怎么一下子病成这样?」伸手摸摸祈的额头,果然烫手。
     
     祈世子微微睁开眼,病怏怏无力地合上,过了会儿,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神坚定:「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
     
     「叫大夫了没?」柳残梦再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与自己冰凉的手相比,热度惊人。皮肤看起来象是玉石般光滑冷硬,摸起来却很柔软。依然有点熟悉与怀念的感觉,柳残梦不由留恋地又抚摸了下:「很烫。」
     
     当然很烫,老子被子里捂了四个暖炉,快烤焦了。祈再次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伸出烫乎乎的手,抓过柳残梦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握在掌心。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迷离又忧郁的神情,笑笑道:「正要陪你出门,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
     柳残梦抿紧唇,见他重病下还记挂着自己的事,心下有点触动,垂眼道:「我照顾你吧。」
     
     「劳动夫人,本王如何忍心。」祈王爷一脸感动地握紧柳公子的手,「其实只是常生的小病,积劳所致,修养一天便好。夫人想要出门,本王让人陪你出门如何?」
     
     柳残梦动了动唇,又摇头:「算了,今天不出门,你的病比较重要。」
     
     平时总是被柳公子耍着玩,如今却将柳公子玩弄于股掌上的成就感令祈十分得意。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怎么把他哄离有匪君子阁。祈王爷可不想为了避难真的一天都泡在床上与暖炉为伴。眼见柳公子不肯离去,幸好他早有准备,倒也不急。装腔作势咳了几声,又把手收回被里,一脸睡意沉沉:「夫人,你真好,不过你在这屋里呆着,不怕感染上风寒?」
     
     「没事。」
     
     「本王却会担心。万一你真染病,本王会心痛。」
     
     柳残梦默不作声,过了好会儿才道:「你真会心痛?」
     
     没得到回答,柳残梦定睛望去,祈世子已沉沉入睡,鼻息微鼾。
     
     银两在旁小声道:「王妃,王爷已睡,我们在这会打扰到人休息,不如去厨房给王爷熬粥去。」
     
     柳残梦闻言怔了怔:「我会熬粥?」
     
     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总不能叫你去绣花打发时间吧。银两干笑着马屁纷飞:「会啊,技术好得很,王爷一向最爱吃王妃熬的粥,吃完身体说不定就好了。你也可以趁机机想想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唔。」柳公子沉吟着点点头:「也对。」
     
     「那我们走吧。」银两催着他。
     
     柳残梦没走,只上下打量他:「你好象很急,不希望我留在这里?」
     
     「不不不,给小的天大的胆小的也不敢冒犯王妃。」银两发现自己太小瞧柳公子了,哪怕失去记忆,自己面对的,还是武圣庄主,庆国单于,不可贸然从事。还想要怎么圆场,见一旁‘熟睡’的祈世子轻轻晃了下头,马上反应过来:「实在是……王妃有所不知,王爷入寝,不习惯有他人在侧,有人在场,王爷多半睡不安稳。你瞧瞧。」
     
     他伸手指着,祈果然一直皱着眉,没有松开。
     
     
     柳残梦踱到床边,伸手抚住他纠结的眉毛,目光凝直也不知在想什么。银两不是当事人,也瞧得心惊胆颤,生怕王爷受不住目光哪里露出了破绽。不过他家王爷久经阵仗,果然不是一两下就露出破绽的人,依然一脸熟睡之相,时不时眼角肌肉跳动下,仿佛睡不安稳。眼皮下的眼珠子则定得比真睡的人还稳定。
     
     柳残梦原也不是对他起疑,只是见他熟睡之际,头发散在床上,不再是睁眼时嚣张飞扬轻浮霸道之相,多了分脆弱的柔和。昨夜,倚在他肩头时曾感觉到的心浮气燥再次出现。
     
     对着这位相识才两天的人,他总是有些难以冷静思考。失去记忆后从庆国来中原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看了不少也知道不少,并不是什么都不清楚任人哄蒙的对象。对着凤五,他是完全地相信,但对着这人,从初见面时,他就不打算信他。可不知为何,又总想要信他——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这种信任是错误的,昨天的醉梦小榭他已辜负过他的信任。但他依然想要再次相信他——为何?
     
     或者,跟凤五说的一样,他们是多次在生死关头互相救过对方的人,可信可不信,不是现在看到的浮影能证明,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彻底展现吧。
     
     凤五,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那么,姑且就相信他吧。
     
     目光落在他红润而干燥的唇上,不由自主舔了下自己也有些干燥的唇,然后弯下身,唇印着唇,细缓的接触,鼻端尽是他的气息。这个吻不象他对自己施展的那么激烈,而只是……
     
     缓缓离开他的唇,不等一旁目瞪口呆的银两回过神,他双手负于身后,施施然走出居室。
     
     听得耳畔所有声息都消失,柳残梦已远离有匪君子阁后,祈世子猛地从被窝里跳出来:「烫烫烫烫烫,好烫,快拿些冷水给本王降温。」
     
     「来了来了。」侍女们早准备好净水在外候着,闻声马上送进来:「哎,王爷,瞧你全身红得都快烫熟了。」
     
     「两个暖炉就好,你们整了四个进来,本王能不烫熟。」不等侍女服侍就飞快将手浸入银盆,顺便捧了些水往脸上扑,这才呼出口热气。
     
     「王爷,还不是你催着要快点让脸色变红免得王妃看出破绽,小婢们才拾缀出四个来,你当临时找四个是容易的事么,此时倒怪罪起婢子来~」
     
     「好好好,这事你们对,本王错,行了吧。」祈世子笑嘻嘻又往脸上扑了几次水,接着她们拧好的巾子擦拭脸颊和手上的水珠。
     
     「好象真的烤过头了。」拿着象牙梳为王爷梳发的微吟叹了口气:「王爷的脸到现在都是红的。」
     
     「可不是么。」蹲身为他用小银刀修饰指甲的香墨捧着王爷已恢复白皙的手打量:「难道因为脸上的皮比较薄的缘故?」
     
     此话一说,诸女都笑得花枝乱颤色不尽收:「王爷脸皮薄,香墨你要笑死人不成?」
     
     祈王爷翻了个白眼,放弃教导这群被宠坏的侍女们什么叫尊卑之分。将她们宠成这样,自己也不是没责任的。
     
     伸出空着的手摸摸脸颊,果然还有些烫。
     
     只不过被亲了下,有必要脸红心跳到现在么?
     
     不过,让不甘不愿的柳公子主动亲自己,感觉好象也挺不错的。刚才围着四个暖炉的痛苦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祈世子笑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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