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色也缭乱
楼楚贤和周劲这两只要玩一起玩，要疯魔了也一块儿疯魔。
两人此时面对面坐在楼楚贤家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抽烟，一个看电视；一个喝酒，一个喝咖啡；一个哀声，一个叹气，最后回归原始动作：发呆。
“这么好的天，不出去？”周劲嘴里叼着的烟动了动。
“你不也是。”楼楚贤说话没个表情。
“我是累了。”周劲一个懒腰伸得龇牙咧嘴。
楼楚贤瞥他一眼，“我是烦了。”
“那咱总得找个事儿做啊，在这样下去发霉了。”
“长小蘑菇了。”楼楚贤自然地接口，之后才发觉这句话是林泽常讲的，顿时不说话了。
周劲要笑不笑地瞧着他，“你小子完了我看，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等锅里的吃完了，你才发觉锅里全是汤水，唯一一块大肉还在碗里，哼哼。”
“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连碗里的味儿都还没闻着。”楼楚贤讲话也不遮不掩，周劲和叶南溪的事儿能瞒得了他？
周劲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随后又嬉皮笑脸翘起二郎腿躺沙发上，“我好歹没怎么他，我们还有希望，可惜啊，某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把自个儿给砸残了。”
楼楚贤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得意，以前林泽就说过，他们专业有个男生一直追着叶南溪呢。”
“哼，叶南溪能答应我把头剁下来给你成不？当我不知道呢，他心里装着谁。”说到这儿，周劲忽然苦笑一声，“咱谁也别埋汰谁，指不定让咱上心的那俩人凑到一块儿去了。”
楼楚贤臭了一张脸，“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周劲一骨碌坐起来，“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可能。”
“要在一块儿他们早一块儿了，林泽当初还能跟我好？”楼楚贤当初没少吃过醋，现在想想，还余酸未了。
周劲自然听出了楼楚贤话里的酸味，不过他倒没借题发挥。楼楚贤说完，周劲心里就松了口气，细细一想倒也是那么个事儿，林泽和叶南溪之间虽然关系粘腻暧昧不清，不过倒也没见有个什么出格的行为，如此一想，周劲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至于楼楚贤讲的那个追叶南溪的男生，周劲压根就没放心上。
周劲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捻了捻，“哎，你说，咱这叫什么事儿吧，被俩小P孩儿折腾得神魂颠倒，啧啧。”
小P孩儿，周劲在叶南溪身下呻吟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叶南溪是小P孩儿，此时倒说人家是小P孩儿了，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在损谁。
楼楚贤自然知道周劲和叶南溪之间那些混乱不清的事儿，KTV那会儿，林泽没经过那么多事儿，会以为是周劲占了叶南溪的便宜，他可不会，稍微回想一下那天的场景，就知道最后被折腾惨了的人是谁。
不过楼楚贤可不会那么不识相地在周劲跟前讲出来，这要一讲，周劲还不得跟他拼了。
楼楚贤揉了揉眉间，叹了一口气，“分都分了，还讲这些有个屁的用。”
周劲歪着嘴一脸坏笑，“你和小孩儿分了，我跟咱家南溪宝贝儿这还都没开始呢。”
周劲说完，特万人迷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楼楚贤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心底说，操，还不是被压的料儿。
“唉，可惜，南溪宝贝儿回家了，不然我们就可以来个湿哒哒的约会了。”周劲脑子里又开始乱七八糟胡想，一脸YD相。
“叶南溪回家了？”楼楚贤看向周劲，明显的询问。
“可不是，他们整个专业差不多都回家了，我瞧见那宿舍楼都封了，啧，这酒不错，够味。”周劲举着酒杯眯着眼睛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准备叶南溪一回来，他就攻他个措手不及。
楼楚贤眉毛皱了皱，没说话，周劲也没再开口，两人各怀心思。
隔了好久，楼楚贤开口，“你真打算取这一瓢？”
周劲脸上的笑敛了一分，说真的，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周劲没说话，楼楚贤也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互看了一眼，嘴角同时一扯，不知是什么意味，自嘲或是苦涩。
林泽很兴奋，除了他的家乡T市和他上大学的M市，林泽还真没去过别的城市。
林泽曾经想过等他工作了，就攒钱带着爸妈、他哥、叶南溪，还有他和叶南溪的另一半，一起去别的城市旅游。
林泽最想去的两个地方，一个是上海，一个是北京，一个海派一个现代，他都想领略一下。
封驰原先订的票是机票，林泽一直以为是乘火车，一大早就拖着他就往火车站跑，封驰看着林泽的满脸的期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干脆就改乘火车了。
林泽兴奋了一路，从M市的候车室开始，一直到现在出了上海火车站，林泽的兴奋劲儿一直没散，背着包背对着上海火车站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咧嘴对着封驰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封驰也不禁弯了嘴角。
虽说是两天，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所有时间都可以用来逛上海滩，封驰这次出来毕竟是公差，不是旅游，林泽也知道，所以封驰接到电话出门的时候，他就在宾馆玩电脑等他，下午封驰开了会回来，简单换了身衣服，就带着林泽出去了。
林泽早就憋坏了，一直想往外边跑，可是这里他又不熟悉，不敢跑远了，封驰开会那会儿，他就在周围几条街逛了遍，又在街口的咖吧喝了杯咖啡，然后买了根甜筒一路逛一路吃，回到宾馆又睡了一觉，此时封驰带他出去玩，林泽早养足了精神，像是撒了缰绳的小马驹一样，一刻闲不下来。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外滩啊。”林泽趴在黄浦江边的护栏上发表无限感慨。
“呵呵，传说中的？”封驰笑。
林泽笑得很灿烂，两条秀气的眉毛像弯弯的月牙，“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么？”
封驰点头，“是很漂亮。”
“是吧。”林泽挖了勺冷饮放进嘴里，“不过这边东西也好贵呀。”
封驰知道林泽指的是那份五十块的冰淇淋球，笑笑没说话。
林泽含着勺子，“谢谢啊。”
“什么？”静谧的夜色下，封驰笑得温柔。
林泽咧嘴笑，“带我来这边玩，还有冰淇淋。”
封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孩子。”
林泽避开他的手，冲他吐了吐舌头，十足的孩童心性。
夜晚上海的景色很迷人，充满了东方的韵味，又洋洋洒洒地展现着西方的张扬，宁静的江边，微风习习，带着一股海派的静谧，让人不自觉地沉迷，江上时而传来航船沉重的鸣笛，鼓动着耳脉，让林泽觉得新鲜而刺激。
“好美啊～”林泽看着摇曳着夜色的黄浦江。
封驰仰头靠在护栏上，转头瞧着身旁的男孩儿和那人七八分相似的侧脸，夜不迷人，人自迷，景不醉人，人自醉。
夜晚携夹着丝丝凉意的江风，在两人之间游弋，似嬉弄，似躲藏。
林泽转头对着身旁的男人一笑，那一刻，仿佛这座城市所有的璀璨全融进了男孩儿漂亮干净的眼眸，这一刻，夜深了，人醉了。
林泽愣神地看着男人缓慢凑近的脸颊，一时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唇角微微的轻触，他才醒神，愣愣地摸着嘴角。
林泽没说话，转过头看似是没了尽头的黄浦江，隔了好久，林泽才给了身旁的男人一个肘子，“你流氓。”
封驰脸上的笑像是融进了江边清凉的晚风，很醉人。
林泽转头看着他，咬了下唇，不语。
这一夜过得很慢，感觉又很快，两人回到宾馆，先后洗了澡就睡下了，封驰订的房间是内两间的，他和林泽的房间就隔着一扇门。
林泽湿漉着头发横躺在床上，宽大的睡衣衣领出沾了些头发上的水，暧昧地粘在林泽的脖子上，林泽开了窗，仰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细碎飘逸的窗帘，深沉透着神秘的天际，轻盈闪烁的繁星，一切那么像梦境，让林泽迷了乱了。
封驰敲门进来的时候，林泽已经睡着了，还保持着横躺在床上的姿势，头朝下仰着，地毯上残了几滴发丝上滴下的水珠。林泽睡得很熟，漂亮秀气的五官显得乖巧十足，男孩儿单手还攥着身上的毯子，蜷着腿半缩在毯子里，乖顺得紧。
封驰无声一笑，抚了抚男孩儿的头发，那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男孩儿显然这样躺着睡了很久。封驰单手伸过男孩儿的后腰，小心地调整了男孩儿姿势。
封驰帮林泽掖好了薄毯，替男孩儿关了床头的夜灯，正准备离开，忽然觉得衣袖一紧，他低头，自己的衣袖已经被男孩儿攥进了手里。
封驰无奈，低头像哄孩子一样哄林泽松手，林泽嘀咕了一个名字，反倒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翻身把他压到在床上，然后趴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便睡得香甜。
封驰失笑，无奈地摇头，这个时候，枕头底下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封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取出来，他本意是想提林泽关了手机，却在瞥见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字的时候接了起来，“喂？”
“林泽？”楼楚贤刚开口，随即听出对方并不是林泽，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你是谁？”
封驰听到对方喊出了林泽的名字，大概猜测出这个人和林泽关系不一般，他看了眼身上的男孩儿，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林泽正睡着，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
楼楚贤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如果说刚才他没听出对方的声音，现在还听不出来对方是谁，那他就是聋子了，楼楚贤眯了眼睛，哼，林泽正睡着，好个正睡着，楼楚贤的声音明显压抑着什么，“呵，你们俩一张床？”
“……”封驰摸不清对方的意思，正想着怎么回答，手机那头就传来对方冷冷的声音。
“好，很好。”对方的气息明显粗了，“你们在哪儿？”
“上海。”
“哼，好得很。”
封驰正想细问对方要说什么，手机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显然，对方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