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场乌龙架

     
      “我操，很疼哎。”林泽没好气，“几个小流氓。”
      楼楚贤支起身，“你这气撒的可够排场的啊。”
      “哼，自作多情什么呀你，谁为你撒气了，我是去找王一磊决斗去了，跟你有个毛线关系啊。”林泽翻眼。
      楼楚贤初听王一磊这名字还愣了一会儿，等想明白这人是谁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给了林泽一巴掌，“操，他叶南溪的事儿你瞎操什么心，哼，我瞧着你被打也不屈。”
      林泽掀被，把楼楚贤往下推，“你滚，我不跟你说话，你要是现在想跟我打一架，我照样奉陪。”
      楼楚贤倒是想吼一句“妈的，咱俩散了的了，你爱干嘛干嘛，爱跟谁打架就跟谁打架，我吃饱了撑的，管你缺胳膊断腿，散了清静”，可是最后他还是自己忍了气。
      林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见楼楚贤这都让了步，便也收了气焰，盖了被子睡下，他感觉到楼楚贤的胳膊搭在他的腰上，他顺势也就窝进楼楚贤怀里，两人没说话，这也就算无声地和好了。
      林泽之前确实找王一磊单挑去了，这场地时间都订好了，王一磊倒也没退缩地应了战，这不，月一黑，风一高，两位大虾就到了约定的学校后头废弃的操场上。
      那操场原先是他们学校后头的一所小学的，后来小学拆了，唯独这个操场留下来给周围的孩子当篮球场了，Ａ大的学生每次有个私人恩怨，集体矛盾之类的，就挑这个隐蔽的地儿单挑打群架之类，反正一到晚上就热闹得不得了。
      于是当林泽和王一磊到那儿的时候，这还没卷袖子开打呢，旁边儿的一伙人就已经打得热火朝天，惨叫连天。林泽起初没在意，正一把揪起王一磊的衣领呢，忽然就听到了一个有些印象的名字，他转头瞧了那边一眼，躺地上被四个社会青年围住群殴的貌似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而且和林泽还是一个专业，一栋宿舍楼里两年了，虽然平日里没怎么讲过话，倒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熟也熟了。
      林泽知道这人，相貌平平，成绩平平，整个人没个什么特色，却是个顶顶老实的学生，从某种方面说就是一典型的书呆子，林泽觉得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惹事儿，于是二话不说，拖着王一磊就打进去了。
      林泽错了，他不该以为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人就能打，王一磊瞧着人模人样的，那身架也在，乍看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林泽还指望着王一磊能一挑三，剩下的一个他解决，可实际上他真是太太太高估王一磊了，王一磊刚一上去呢，只被人碰了一肘子就躺地上哀嚎了，半天起不来。
      林泽咬牙切齿，把所有的火都撒在那四人中的某人身上了，他不是傻子，一挑四的事儿他不干，只逮着那四人中看起来像个头儿的男人下手死打，那拳头抡下去带起的风都呼呼的。那四人原先被忽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他们的老大已经被个矮个儿小子打得惨叫连连。
      要怪只能怪林泽的身子板实在太瘦弱，让人慎不起来，等那三人撩袖子上场，林泽明显落了下风，一时之间挨了不少打。林泽个子矮，长得瘦小不错，可也是个纯爷们儿，被人打了还不还手那是孬种，管他对方是四个还是十个。
      林泽一拳一脚都带着狠劲，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学生，既没身怀武林绝技又不会金钟罩铁布衫，这没一刻，全身就都挂了彩，不过他倒也没示软，被打成那样愣是没叫一声，只对着一旁傻了的王一磊喊，“你他妈的死人啊，打架会不会啊，操。”
      王一磊倒也不是真的孬种，被林泽这一吼，立刻举拳头冲进来了，王一磊一瞧就是个没打过架的主儿，一进来就是挨打的料，不过倒也分散了不少注意力，让林泽得以喘上一口气。
      于是这一个花拳绣腿地挨打，一个不要命地乱打，再加上地上一个半瘫不死的某人爬起来横冲直撞，倒也把这场架打得有声有色。
      不知道是被林泽不要命的架势给吓住了，还是被王一磊那三脚猫功夫弄得郁闷了，抑或是东倒西歪保龄球似的乱栽乱倒的某人弄烦了，四个人忽然就不打了，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然后一个架着一个走了。
      等人终于走了，林泽瘫软了腿，躺在水泥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又是抹汗又是抹鼻血，一转头就瞧见被他们救了的那个学生围着王一磊感激涕零，林泽火了，跳起来一脚把那人踹翻，“妈了个巴子的，救人的是老子好不好，日。”
      那人一愣，林泽也一愣。
      林泽想直接在篮球架上撞死，敢情忙活了半天，打得还是个乌龙架。
      一行三人在周围一家旅社住下，林泽和王一磊这模样算是回不了学校了，宿舍也已经关门，他们只能现在旅社住一夜，等天亮了再回去。
      林泽和王一磊救下的人叫吕梁，不是什么学生，他们学校周围那家搞劳务中介的小公司就是他开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那几个小流氓，就被人叫出来带到这里打了一顿。
      林泽肠子都悔青了，他被打了个半死，被救的人却毫发无伤，这叫什么事儿，这又是个什么世道，林泽直接把火撒在了吕梁身上，吕梁一个大男人抱着脑袋东窜西窜，愣是把林泽累瘫了，到最后林泽终于知道，这人狡猾得跟条野狐狸似的。
      一整个晚上，林泽扯着脖子把吕梁和王一磊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一个人霸了床，把俩龟孙子赶到地上冻了一夜，这才解气。
      林泽和王一磊好歹也算共患难过，虽然没成为朋友，倒也不再如以前那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楼楚贤听完男孩儿的话，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该说他家小孩儿是英雄呢还是二愣子呢，所以楼楚贤选择闭口，摸出叶南溪留下的药膏涂手掌上给男孩抹了。
      林泽这几天很乐，仗着自己是病患，光明正大地待宿舍不去上课，王一磊也没再来找叶南溪。
      周劲来林泽学校找叶南溪，推门就瞧见俩人，林泽那个死小孩儿和他兄弟楼楚贤。
      林泽倒没跳脚，躺床上跟大爷似的翘着腿，一旁的楼楚贤一手托着饭盒，一手举着筷子，正在给男孩儿夹菜，林泽腮帮鼓鼓的，周劲进来，林泽也只赏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了，自顾自张着嘴向楼楚贤讨菜吃。
      周劲彻底无语了，他兄弟这哪是养情儿，分明是在养孩子。
      等走近了，周劲才瞧见林泽那一脸的淤青，心里顿时就乐了，说话都透着幸灾乐祸的味儿，“哟，瞧这妆化的，还烟熏的嘿。”
      林泽恶狠狠地翻了他一眼，从嘴里掏出一根鸡骨头，朝着周劲就砸过去，周劲身体一侧躲了过去，然后翘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要笑不笑地瞧着这两只。
      林泽也不理他，只包着满嘴的菜，困难地吞咽，被噎着了又是捶胸又是嚎叫，让楼楚贤给拿汤，每次林泽一噎着了或者被鱼刺卡着了，楼楚贤就又气又急，男孩儿浑身是伤，打又打不得，骂两句又不解气，只能狠狠地瞪他。
      周劲抖着腿，“叶南溪呢？你们今儿上午没课，我知道。”
      林泽吐了嘴里的骨头，不耐地说，“你这人烦不烦？老缠着一直男有意思没意思？”
      “有意思啊。”周劲靠在书桌边缘，一副悠闲模样，“谁让我就瞧上他了呢。”
      “呸。”林泽吐口水，“给你我还不如给王一磊。”
      周劲哼哼，“哟，我这还没开始追呢，你就急成这样，你该不会和他……有什么吧。”
      “操，你还来劲了是怎么的，前几天没挑拨够，今儿又来这套，你有劲没有？”楼楚贤瞪周劲。
      楼楚贤就知道周劲这一来准没好事儿，他和周劲认识这么多年，周劲不用撅屁股他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林泽还真没说错，这人真不是什么好鸟。
      周劲晃腿，切了一声，“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没，瞧你们俩一个个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模样，老子想从良不成啊。”
      “想从良？你都荡到骨子里了，从良得了么你。”林泽翻眼。
      周劲坐起身，“哎我说，这是我跟叶南溪的事儿吧，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呀，你个小屁孩还是乖乖窝楼楚贤怀里，等你楼爸爸给你喂奶换尿布吧。”
      “我乐意，怎么着了。”林泽得得瑟瑟地往楼楚贤怀里靠，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唉……”周劲起身伸了个懒腰，甩着钥匙向门口走去，“不怎么着，你们俩在一块儿能持续一年，我把头剁下来给你当板凳。”
      瞧着周劲说话那副自信模样，林泽气得不行，当即就吼，“滚你妈的，你就顶着两腿间那罪恶的玩意儿到处晃荡吧，路边的野狗都馋着呢。”
      周劲哼哼两声带上门走了，走廊里还传来他哼的歌声，那调儿都跑九霄云外去了。楼楚贤对这两只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