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鸳鸳相抱何时了
无垠的暗蓝色海面上，被红龙砸碎的冰层在汹涌的波涛中依然不断出“喀嚓”“喀嚓”的龟裂声音，慢慢解体。突然之间，自广阔冰川的中央皇冕——白龙的巨大巢中传出来更加猛烈的震动，这股强烈的震动从冰川中心深处而来，直达整个冰川的四面八方，一时间海浪更为澎湃，处于龟裂边缘的冰层解体也更加严重。
“嗷呜~！”
毫无疑问，龙的交尾显然是一项足以引山崩石裂，海啸地震的剧烈活动。艾斯费雷蒙与雅尔弗米勒交尾的激烈程度更不会比任何其他一对龙类情侣更低。它们尾巴交缠着尾巴，爪抓挠着爪，嘴巴狠狠地用力咬啮着对方，越是用力似乎就越能感受到对方的满意。
它们抱成一团，在财宝堆上滚来滚去，庞大的身躯和乱拍的尾巴压得那些珠宝吱嘎作响，被碾得十分平整，但这显然还不够。它们重重地撞上一边的冰壁，震得整个冰窟都开始抖。
“嘎吱！”
小小的响声没能惊动尚在热烈交欢中的两头龙，它们的翅膀和尾巴搅得珠宝翡翠满天乱飞，在那些扑簌簌掉落的宝石雨中尽情享受这只属于龙的愉悦。然后它们交缠在一起的尾巴猛地击打着地面，硬生生地在铺平的宝物中央打出一条道路，冰窟再次“轰隆隆”地颤抖起来，这依然没引起它们的足够重视。
“啪嚓！”
冰层龟裂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头顶，雅尔弗米勒茫然地抬了抬头，把刚刚落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问：“怎么回事？”
“啪嚓！！”
没等白龙来得及回答，在它们头顶的冰层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大团大团的冰碴哗啦啦地落下来，几乎把红龙淹成了白龙。艾斯费雷蒙及时朝头顶吐出一口冰冻气息，然而仓促之间由碎裂的冰块凝结而成的不规则脆弱冰层哪里封得住整座冰川的解体，只是一瞬间，刚刚才被修复的那道裂缝再次绽开，露出一道更加可怕的豁开的大嘴，一时间势如破竹，轰然一声便朝它们兜头压下来。
可怕的灾难之中只听见红龙似乎被呛进冰雪而含混不清的呼声：“我的财宝！！”
……
巨浪排山倒海地在碎开的冰川中央涌动，大大小小的冰山浮在海面，随着翻腾不已的深蓝色海浪上下起伏，除了海浪和冰山相互撞击的声音，海面上显得如此平静。
白龙和红龙显然是被压到海底下去了，虽然冰山可以浮起来，但它们的体重却不知比冰山要沉多少倍。这是一个恬静的傍晚，那两头龙因为过度纵欲，就此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咕嘟嘟……”
艾斯费雷蒙一爪紧紧抓住正在大口大口往肚里灌水的红龙，沉在水底躲避时沉时浮的冰山。被撞上一下也许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被体积和重量都相当可观的巨型冰川所形成的冰山撞上一下，可能至少眩晕是摆脱不掉的。在水底晕过去的后果如何，光是看看雅尔弗米勒现在的样就够清楚了。
居然会在可能是生命的最后关头的一刻喊出那种话……啧啧，就让它多灌几口水以便来感受重获新生的美妙吧。
艾斯费雷蒙提着它的颈寻找着没有浮冰的地方，以便将头伸出海面换气，雅尔弗米勒痛苦地挣扎着，它可是一点也不会游泳，想要说话，一张嘴又是咸腥的海水灌进胃里，呛得它恨不得把自己给掐死。
“安静，我还不想和你一起葬身大海。”艾斯费雷蒙用另一只爪磕了磕它的额头，瞥见它紧紧闭着嘴不肯出气的模样，终于记起来似的，给它用了一个法术。
“咳咳……咳咳咳……好苦……呜呜呜……”突然之间既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又能够开口说话，雅尔弗米勒忙不失迭地吐出刚刚猛灌下的海水，同时向白龙诉苦。
“上面都是浮冰，想不撞到它们浮上海面有点难。”白龙看起来非常自在，如果不是兼顾着一点也不熟悉水性的红龙的话，它对于海洋应该就像是在空中飞翔那么轻松。
“可……可是这里好冷……”雅尔弗米勒笨拙地划动着爪并企图扑扇翅膀，不过就连完全展开翅膀也很难，更不用说挥动它了。偏偏在水里它就连火球也没办法吐出来，狼狈得要命。艾斯费雷蒙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它的狗刨式泳姿，不得不说掉进海中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让雅尔弗米勒不得不全心全意地仰仗着它。听到雅尔弗米勒的话，它悠然地摆动了一下尾巴，说：“会吗？冰面以下会比冰面还暖和得多，雅尔弗米勒，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在这里增进一下感情。”
“什么？！”雅尔弗米勒大吃一惊，接着怒视着白龙，吼道：“可是那些财宝现在全都掉进海里了！”
“那不是你的事吗？”艾斯费雷蒙懒洋洋地说，“那些已经是你的财宝了，丢了也跟我没关系吧，反正你已经收了聘礼了。”
“胡……胡扯！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激动之下想要扑过去撕咬白龙的雅尔弗米勒忘了这是在海里，它扑过去的动作被深海的水力一阻，变得慢得可笑。然而白龙却可以十分流畅而迅速地避开它的攻击！这根本就不公平！呜……艾斯费雷蒙这个混蛋，雅尔弗米勒回想起来，现自己和它对阵的时候，没有哪一次是公平的，每一次都是被它占尽便宜！
“反正只是落进海里而已，又没有消失不见，你急什么。”白龙把头颅抵近它的，温柔地说：“来吧，雅尔弗米勒，你也知道要找回那些掉进海底的财宝，只有我才可以办到。”
“呜……！”都是……都是因为那些可恶的，可恨的，可爱的财宝，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的！雅尔弗米勒现自己现在要放弃这份巨额宝藏实在是太划不来，而代价只是……
“艾斯费雷蒙！……可是海底真的真的很冷嘛……”
白龙会心地笑了，它弯起一根爪，朝雅尔弗米勒勾了勾。
“等一下，你就不会再觉得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