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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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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佑山撤诉并与白左寒合疏通关系压下这件案子,他一分现金也不要,而是从魏南河那里勒索了一系列觊觎已久的高古明器。
      冬雨湿冷连绵的清晨,柏为屿站在雨中,抬手挡住额前细细密密的小雨,对一伙难兄难弟们笑出一口白牙,“我出来啦!”
      乐正七先扑上去抱着他,两眼红肿,眼泪鼻涕不停地掉:“魏南河说你要坐十年牢,吓死我了!”
      柏为屿毫不在意地揽他一把,“差一点啊!你真是个害人精,魏师兄有没有揍你?”
      “揍了。”乐正七抽着鼻子抹着眼泪,撩起裤脚,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腿:“他用曹老的柳棍抽的,我都痛晕了。”
      魏南河喝道:“乐正七,你不该打吗?”
      乐正七委委屈屈地嘀咕:“该……”
      魏南河揪住他的衣领从柏为屿身上扒下来,塞进车里,“下雨呢,滚进车里去。你需要严加管教!死孩子!”
      杨小空和夏威一左一右站在柏为屿面前,傻愣愣的,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柏为屿给他们一人一掌:“都傻了吗?”
      夏威一头把柏为屿拱得倒退数步,摇着尾巴嚎啕:“小屿,哥哥我担心得茶饭不思,瘦了好大一圈,你摸摸我的小蛮腰……”
      柏为屿笑骂:“就两天,你能瘦多少?不要脸的!”
      夏威揪住他噼里啪啦一顿痛打,“娘希匹的!让你逞英雄!你不是说救护车来你就撤吗?”
      “别打啦!”柏为屿抱头躲避:“我怎么知道这么严重?我还以为和学校打群架一个性质的……喂?喂!痛死了!”
      夏威住了手,“不会吧?我没真打啊……”
      杨小空不动声色地拉开夏威,默默地看着柏为屿。柏为屿噤若寒蝉地一缩,叫嚣道:“你不会也想打人吧?我是你师兄,你敢?你敢……”
      杨小空忽然哭了。
      欢乐喜庆的气氛陡然僵止,白左寒叹了声,坐进车里,摇上车窗。
      柏为屿并不是全身而退,他一被警方拘留,所有负面消息铺天盖地袭来,美术馆的画展无故取消,两家艺术周刊的报导临时被摘下来,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两天之内而已,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无从得知。
      柏为屿搂住杨小空的脑袋,取笑道:“傻小子,我都出来了,你还哭什么?”
      杨小空抱紧他,咬紧嘴唇,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柏为屿拉长袖口,给他擦满脸的泪水,“别哭了!你和小七一样大啊?”
      杨小空摇了摇头,“对不起,为屿。”满心的内疚和悔恨,说不出口。对不起,是我伤了人,却把这烂摊子丢给你;对不起,你栽进去,我却没能站出来换你;对不起,你的人生规划只两天就变得一团糟,我却不知道怎么帮你。
      柏为屿的眼圈有点儿潮湿,“好了,白教授看着呢!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害不害臊呢?”
      段和插嘴说:“幸亏我哥替你去向武甲求情,要不是他发狠扎穿了左手,你这十年牢坐定了!”
      段杀站在不远处,柏为屿望着他,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当晚,工瓷坊的人大肆庆祝了一番,陶工和漆工们知道的事不多,纯粹是高兴,喝酒划拳好不热闹。吴阿姨做了柏为屿最喜欢吃的东西,摸着他的脑袋欢欢喜喜地教训道:“你这学不乖的死孩子,让大家多担心啊。让你还闹腾,差点闹出大事。”
      柏为屿嘿嘿笑道:“你们就爱瞎操心,这不没事嘛!”
      杨小空沉默着坐在一边给自己倒酒,全然不顾餐桌上欢乐的气氛,既不说话也不笑,一杯接一杯的喝。柏为屿夺过他的酒杯,斥道:“你还要开车呢,喝两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当开水喝啊?”
      杨小空听话地换了杯可乐,闷闷不乐地问:“为屿,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不过是一个画展取消而已,你怎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柏为屿一口喝干酒,不屑道:“老子以后多拿几个大奖,把这些负面新闻全压下去!日子还长着呢,时间一久这事肯定会不了了之。”
      杨小空欣慰地点点头:“说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餐饭下来,菜没吃几口,喝酒喝饱了,柏为屿隔着窗户看到段杀的车停在台阶下的石子路中央,哈哈大笑:“死面瘫来接我了,这个鼻涕虫真粘人!”
      夏威掐住他的脖子摇晃:“榜样!大舅子真他妈够爷们!哥哥我放心把你交给他了!”
      柏为屿被晃得几欲翻胃:“呕……别,别晃!吐,吐了……”
      其余人应和道:“回家好好感谢你的警察叔叔,多亏他替你求情呢!”“就是就是,人家自残了一只手还开车来接你,你小子幸福死了!”
      “好好好……”柏为屿兴高采烈地扭着秧歌往外走,左脚绊到右脚,差点儿从台阶上滚下去。
      段杀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扶住他,眉头微皱:“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柏为屿抬头挺胸,面红耳赤的道:“是喝多了,不过我没醉。”
      段杀把他推进车里,低头系好安全带,“不舒服的话先睡一睡。”
      柏为屿喷着酒气说:“我很舒服!来,你的手残了,我来开车!”
      “你醉了。”
      “没有!”
      “你没驾照!”段杀全靠右手开车,左手缠满了绷带,只能用手指摁着方向盘辅助。
      “我会开!”柏为屿赖皮兮兮地趴上去和他抢方向盘。
      段杀被他动到了伤处,痛得一激灵,大喝:“你别吵!”
      柏为屿被骂完就老实了,翻出一瓶早八百年前丢在车上只剩一半的矿泉水,灌下一大口,剩下的浇到自己脸上,然后靠向靠背,暂时安静了。
      一路黑暗,天际笼罩着厚厚的云层,没有路灯,路两边除了农田便是黑压压的山丘,车灯明晃晃地照在狭窄的柏油路上,冷飕飕的寒风从窗缝里刮进来,柏为屿茫然望着窗外,脸冻得煞白。段杀唯恐他刚喝过酒再吹风会着凉,拢紧所有车窗,打开暖气劝道:“后排有外套,你穿上吧。”
      柏为屿嘟囔:“我想吐。”
      段杀忙靠路边停下,柏为屿打开车门跌出来,干呕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吐出来。段杀走下车,绕过来拍拍他的背,“你躺后排去睡一觉,醒来就不难受了。”
      柏为屿傻笑着戳戳段杀制服上的星星杠杠:“你穿制服帅毙了。”
      段杀用手掌捂着他冰冷的脸,“乖,别吵。”
      柏为屿啪地敬个礼,嗓门洪亮:“段警督!”
      段杀哭笑不得,拉着他按回车里,“想闹回家再闹。”
      柏为屿道:“你解释吧。”
      段杀一愣:“解释什么?”
      “你说有的是时间解释的东西。”柏为屿歪歪地靠在车座上,含着醉意的明亮眸子望定了段杀,“说吧,现在你有时间,我也有。”
      段杀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我害怕极了,打电话叫你来帮帮我,你劈头就给了我一巴掌。”柏为屿目光有些呆滞,碎碎念着重复那天段杀说过的话:“我不想问你为什么,只想告诉你,你会坐牢的……”一个字一个字,记得清清楚楚,“……请你们秉公办理。”
      段杀在他的眼角上落下一个吻,“对不起,那天我气糊涂了。”
      “你说的话都没有错,只是我听到后,突然觉得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啊……”
      段杀抱紧了他,“对不起。”
      “解释吧,他真的只是战友?”柏为屿出奇的平静,“你看到他受伤的时候,声音都变了,你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我。”
      “对不起……”段杀只有这句话。
      “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因为你喜欢他?那不用对不起了,我们分手吧。”
      “我不分!为屿,我喜欢他是十几年前的事,”段杀硬着头皮撒谎道:“现在我只爱你,你信我。”对武甲是什么感情已然模糊不清了,反正两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何必再去深究?那些刻骨铭心的痴恋,全埋在心里罢了,无需再拿出来伤人伤己,他目前只想和柏为屿重归于好,能哄则哄,两个大男人别为一些芝麻屁点大的小别扭闹得不得安生,好好过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
      柏为屿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含糊不清地闷笑几声,念叨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爱我?你大老远跑来找我,我就知道你爱惨我了。我可怜你没人爱,才学着对你好一点……”
      段杀轻轻抚摸他的背,敷衍道:“是,是,我们回去吧……”
      “你不喜欢我,怎么会用这么狠的方式替我求情?对不对?”
      “对。”
      “他们都说你对我好……”
      “……”段杀惭愧已极。
      “我也知道你对我好,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柏为屿捧着他的脸犯花痴,吃吃地笑:“你多爱我啊,平时不常亲我,趁我睡觉时偷亲,我都知道……”
      “……”
      “我还想,做爱时你那么投入,我老开小差真对不起你。”
      “……”
      “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原谅你,”柏为屿比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摇摆,大着舌头说:“下不为例哦……”
      段杀猛点头。
      “这次我很生气,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很伤心!”
      “我知道。”
      柏为屿是真的醉了,颠来倒去地说:“我很难过!”
      “……我知道。”
      柏为屿没完没了地唠叨:“我很害怕!”
      段杀只好都顺着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为屿,我们回家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干这种混账事了。”
     
      柏为屿前言不搭后语,“我想尿尿。”
     
      “……”段杀欲关上车门:“乖,这里冷,你穿的太少,快回家,回家再尿……”
      柏为屿偏要和他较劲,扒住车门扯着嗓门喊:“现在就尿!”
      段杀无可奈何:“好好好,在路边尿吧,快点。”
      柏为屿挣扎着钻出车,踉跄地往田里走,“怎么能在马路上尿尿?流氓!我要……我要……躲起来尿……”
      “啧,这么晚没人看!你别走远了!”段杀点起一支烟,烦躁地在昏暗的柏油路上走来走去。
      人生中的遗憾是不可避免的,得不到所爱的人总不能不过日子了,他一度只想找个脾气和观念都和自己契合的人,携手走完下半生。他的个性太专断,感情又过于冷淡,以前的恋人都没有交往超过三个月,分手时他很干脆,没有耐心也没有心情去哄人或挽留。
      而柏为屿不一样,段杀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撒谎、狡辩、隐瞒、哀求,他曾经那么不屑,如今却下意识全做了,因为他舍不得这聒噪的小子,无法忽视,他爱柏为屿,却不是像爱武甲那样的爱,武甲是他心里唯一的,谁都比不过,他也想找个人来顶替掉武甲的位置,可谈何容易?骗不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恨,恨自己终究是旧情难了!理智往左,感情往右,这番撕扯让他恨得生不如死,无异于吸毒者做好了一切思想工作决定戒毒,可惜一碰毒品就理智失控!
      一支烟抽完,段杀环顾左右,没看到柏为屿。
      “为屿!柏为屿!”段杀喊了几声,往柏为屿离去的方向寻找。
      没有人应。
      “柏为屿!玩什么躲猫猫啊?快出来!”段杀一脚深一脚浅地在田里打转,拨开齐肩高的杂草,找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柏为屿的踪影,不由有些心慌,想起那小子夜盲,该不会是掉进哪个水沟沟里去了吧?
      “死小子,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段杀掏出手机,恼羞成怒地拨打柏为屿的号码。
      “我是一只丑小鸭呀咿呀咿呀呦~咿呀~咿呀~呦~呱呱!”远处那一片稻草垛忽明忽暗,难听吵闹的铃声响个不停。
      段杀循声找去,柏为屿大出洋相,敞露着小鸟躺在草垛下呼呼大睡。
      “你真是……笨蛋,回家再睡。”段杀真是彻底拜服这二百五了,啼笑皆非地弯腰替他拉上拉链,拍拍他的脸,见他还没有动静,便蹲下来抱他。
      柏为屿被吵醒了,揉揉惺忪睡眼,“不要抱,我自己走。”
      段杀固执地托起他的腰,“你醉了。”
      柏为屿嚷道:“我清醒得很!”
      “别吵……”
      柏为屿揪住他的领口按倒,龇牙咧嘴地撒泼大骂:“我操你!你看杜佑山的死鸭子用什么眼神看?啊?给老子说话!你只许用那种眼神看我!下次再这么看他我挖了你的眼珠!”
      段杀头疼:“你又来!”
      柏为屿骂完,在黑暗中摸索段杀的脸,口齿不清地冒出一句:“我爱你。”
      二皮脸小子以前从没正经对他说过爱。暗沉寂静的田野山丘,铺着一层天际间漏下的微弱光线,寒流冰冷潮湿,缓缓在空气中流淌,恐怕,明早的叶片上将会结上哑光的白霜。这一个冬天的深夜,这一片充满荒芜气息的野地,这一句“我爱你”,这一番心痛又心疼的感触,段杀一生都忘不了,他含住柏为屿满是酒气的嘴唇,沉声说:“我也爱你。”
      柏为屿连表白都不肯服输,梗着脖子吼:“我更爱你!”
      段杀翻过身抱紧了他,用指尖抹去他眼角温暖的液体,柔声哄道:“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我记下了。
      从今以后,逼迫自己将往事一笔勾销,努力忘了他,学着一心一意好好爱你。
      幕天席地之下,两个人借着酒劲在草垛里翻滚,柏为屿像一只想吃人的恶兔子,搂着段杀猴急猴急地解衣服扒裤子,这里咬咬那里咬咬,气势凶悍却没有杀伤力。段杀没有拒绝,抗拒不了这前所未有的萌动和刺激,荒唐一次无妨。
      每一次做爱柏为屿都要骂脏话,意外地,这次没有。他在段杀身下嗯嗯啊啊地叫唤,段杀今天才发现他的叫床声性感得要命,澄澈的声线压抑着欲望,带着点儿小羞涩,尾音发颤,一会儿喊摸摸这摸摸那,一会儿喊爽啊爽啊,一会儿又带着哭腔发嗲:“段大哥……”
      段杀换个后背式的体位,更容易将他完完全全拢进怀里,耸动的同时衔住他的耳垂轻嘬:“傻小子……”
      傻小子真的很傻,瞧着精明狡猾,不过是只装狐狸的兔子,单纯透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他天天把没心没肺的笑容挂在脸上,闹腾得招人嫌,高兴的事毫不吝惜地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烦心的事则偷偷藏在心里独自消化;说他脸皮厚,有时又死要面子,说他小心眼,有时又大方得让人不可思议。
      “傻小子,你真的很可爱。”尤其是这夜,尤其是此时,可爱的不得了!段杀第一次萌生一种强烈的窃喜——自己捡到了宝。
      没有摇晃不止的床,无需担心墙壁隔音效果不好,想怎么喊随意喊,想怎么干尽情干,什么都不要顾忌,狠狠爱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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