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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关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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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左寒睡到入夜时分才醒,他坐起来,揉揉睡歪的脸,眼一抬,看到乐正柒坐在书桌前抱着脑袋做作业。
      白左寒咳两声,示意自己已经醒了。
      乐正柒回头看他一眼,愁眉苦脸的,“白教授,醒了啊?”
      白左寒睡眼朦胧地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叨唠你们大半天,不好意思,我该回去吃饭了。”
      “好,再见。”乐正柒继续写作业。
      白左寒尴尬万分:我说,魏南河是怎么教育你这死孩子的?不知道客气点挽留我吃个晚饭?想到此,问道:“南河呢?”
      “在配釉吧。”
      “这样啊,我去告诉他一下我醒了……”白左寒的肚子饿得叽里咕噜乱叫,寻思着魏南河应该会留他吃饭吧,于是起身整整衣领往外走。
      “不用了,他忙的很,”乐正柒咬着笔头含糊不清地说:“他叫我转告你,醒了赶紧滚,别打搅我做作业。”
      嗷~~我不信啦!白左寒有低血糖的毛病,此时饿得脚底发软,勉强洗把脸走出木楼,迎面和杨小空撞个正着,杨小空道:“白教授,你醒啦?”
      白左寒立时抖擞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呵,是呢,打算回去了。”
      “白教授再见。”
      “……”白左寒默默地用指甲抓门框:为嘛都不留我吃饭?
      目视着杨小空下了台阶步入妆碧堂,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白左寒这才深吸一口气,一溜烟跑进配釉房,扯住魏南河口齿不清地问:“什什么时候吃晚饭?”
      魏南河戴着个口罩,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有没有剩,剩什么?”
      “剩菜剩饭都喂狗了。”
      白左寒抹一把满头的虚汗:“给我找点吃的,我低血糖又犯了。”
      魏南河操着一个水瓢在釉缸里搅动,“啧,你真麻烦。”
      “我快晕倒了啊啊……”白左寒跺脚。
      魏南河没辙,丢下水瓢,探脑袋到门外一看,刚好看到柏为屿,便嚷道:“为屿!你那有没有饼干什么的?”
      柏为屿走过来,连连摇头:“没有呢,魏师兄,你配釉要加饼干吗?”
      “狗屎!”魏南河大拇指往后一戳,“白教授快饿死了,你去找点吃的给他。”
      白左寒抱手而立,淡定自若地朝柏为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听他瞎说。”
      魏南河冷眼:“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白左寒慢悠悠地说:“我是不太爱吃零食的,既然有点饿,有饼干就吃一两块吧。”
      柏为屿挠头,“那我问问小空去。”
      柏为屿刚一转身,白左寒就颤巍巍地扶住魏南河,“不行了不行了,我站不稳了,找个椅子给我坐坐……”
      魏南河:“……”
      没一会儿,杨小空拿了一袋面包进门来,“白教授,听为屿说你饿了,没有饼干,面包可以吗?”
      白左寒坐在椅子上优雅地扶着靠背,接过面包,微笑:“可以啊,谢谢。”
      杨小空碰到他的手指,疑道:“白教授,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不舒服吗?”
      “没有,怎么会呢?”白左寒满不在乎地翘起二郎腿。
      杨小空也没放在心上,绕到魏南河身边,“魏师兄,这个是什么釉?”
      “影青。”
      “哦,这种釉烧出来漂亮得像玉一样。”
      “那也得是好釉,而且胎土越白烧出来越透亮。”
      白左寒斯文地吃了一小口面包,细嚼慢咽,见那两个人居然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学术性问题,便不耐烦地插嘴道:“小空,你最近有没有练速写?”
      “有呢,每天都有。”
      “是吗?我上次给你改的结构你都看了吗?”
      “当然看了。”
      “那你把近期的速写拿来给我看看吧。”白教授一派谆谆教导的姿态。
      杨小空忙不迭答应了,连忙去拿速写本。他前脚刚出房门,白左寒的眼神一下子狰狞了,背过身狼吞虎咽,转眼把面包吃了个干净。
      魏南河嘴角抽搐:“……你就装吧。”
      白左寒粗鲁地用袖口擦擦嘴巴,“嗝,我和你说,在学生面前无论如何得装啊,否则怎么能树立教授的威信?嗝……完蛋,我打嗝了,有没有水?”
      “……到厨房去找。”
      “到厨房去还有一段距离呢!嗝!嗝!让人看到我打嗝岂不是有失身份?嗝!”白左寒在配釉房里团团转,打开水龙头咕噜噜喝下两大口自来水。
      魏南河忍无可忍:“出够洋相没有?吃饱了快滚!”
      白左寒看看时间,一拍大腿,“我还真要走了。”
      “又去哪鬼混?”
      白左寒搭住他的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钢管舞?”
      魏南河额头上掉下一滴冷汗:“我对那种低级的东西不敢兴趣……”
      “什么叫低级?没有低级的事物,只有低级的心态!我以艺术的眼光去欣赏他们,是高尚的!纯洁的!”白左寒手舞足蹈地形容道:“他们在台上扭啊扭啊,我就灵感如泉涌!学校里分配的人体模特,谁能摆出这么动~~感,这么淫~~荡的姿势?”
      魏南河:“……你还能再猥琐一点吗?”
      白左寒煞有介事用一根食指在他面前左摇右摆,淫|笑:“你啊你,搞传统艺术的人,就是天生死脑筋!”
      杨小空一阵风跑进来,“白教授,速写本拿来了。”
      白左寒表情一变,绽放温纯明媚的笑颜:“哈,真不巧,小空,我现在有急事。”
      杨小空显得很失望:“哦……那你忙,下次再给你看。”
      “真是抱歉,今晚雕塑组又有会议,我是不想去的,应酬太多占用掉不少搞创作的时间,真烦!我得和院长提提意见……”白左寒做伤脑筋状,拿过杨小空的速写本:“这样,我带回去看,有问题还是用彩铅给你修改,行吗?”
      “行,行!”杨小空感激地连连点头。
      白左寒掸了掸衣领上的水珠,真诚的语气如春风拂面:“你的速写结构都很精准,就是用线太软了,骨点要硬起来,这个毛病一定要改,知道吗?”
      “知道……”
      “行,那我先走了,再见。”白左寒且走且回头,挥挥手报以和蔼亲切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掩饰不了高雅脱俗的气质。
      杨小空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白教授再见……”
      魏南河:一想到这个人渣的职称比我还高,我就想炸了学校!
      柏为屿路过,在杨小空眼前比划比划,“呆啦?”
      杨小空脸上微热,拍开他的手窘然道:“你干嘛呀……”
      柏为屿远眺而去:“白水仙吃饱了?”
      “你别叫他白水仙!”杨小空不高兴了。
      柏为屿讪笑:“好啦好啦,我是水仙还不行吗?”
      杨小空看着白左寒的陆虎消失在地平线上,失魂落魄地喃喃:“我觉得白莲花更适合他……”
      “噗……”柏为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小空,你真会开玩笑!哇哈哈……”
      杨小空特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柏为屿笑不出来了。
      魏南河头皮发麻:我真想撕了他那身白莲花的皮给你们看看!
      没有专着,评正教授属于永久性泡汤,美院里今年只有一个名额,魏南河连例会都懒得去开,白左寒开完会打来电话,“今年的正教授非我莫属了,几个对手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实在是太让人扫兴了!”
      魏南河死气沉沉地说:“恭喜啊。”
      “你赶紧去弄个专着吧,需要什么出版社帮忙尽管开口。”白左寒贱兮兮地话锋一转:“现在写也来不及了,编写到出版,没个一两年搞不出来,你只能等明年了。不过我怕你明年还是没有专着,一年拖一年,你都拖多久了?只可惜我对你的破瓷器一窍不通,不然帮你写一本就是了,啧啧啧……”
      魏南河黑着脸把电话掐了,乐正柒貌似懂事地问:“我帮你做个白教授的小草人扎死他吧?”
      魏南河一掌把他拍飞:“背你的书去!”
      周末,魏南河找借口请了文博系几名老师和主任吃自助餐,理所当然认识文博系这学期编制进校的应届博士,段和段老师。
      互通姓名,再由魏南河串联一下相关人士和事件,原来是位未见过面的熟人呵。段和与魏南河握了握手,“魏教授,久仰久仰,哈哈哈哈。”干笑数声,沉默,心说这是什么孽缘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告发我盗墓。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对视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寒暄完毕后魏南河露出阴险的一面,避开众人小声道:“段老师,小柒分给你的东西还在手上吗?”
      段和冷汗簌簌地,转念一想,怕他什么,他手上不也有文物?于是反问:“小柒那把剑呢?”
      魏南河坦然承认:“我没收了。”
      段和道:“我匿名捐给博物馆了。”我可没骗你,我确实把夏威的黄金面具捐了。
      魏南河眉目一展,骤然对这段博士好感倍增,“应该的,段老师,我敬你一杯。”
      段和勉强一笑,应道:“说的是,随意,随意。”
      魏南河将杯中的白酒喝干,亮亮杯底,“段老师,你们系的林主任说你在理论方面堪称博学,是近几年来难得的学术派人才。”
      段和见对方喝得爽快,便也不拘泥,一口喝干酒,谦虚道:“虚名而已,魏教授,我年轻,学得广但浅薄,多是拘于书面。我来这里时间不长,可魏教授大名我是如雷贯耳,文博系本科还常劳驾您代课,我需要向您多多请教学习。”
      “请教不敢当,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场面上的话说得差不多了,魏南河直奔主题:“段老师,林主任应该和你说了,我希望能和你合作出一本专着。”
      段和面有难色,实话实说:“魏教授,不瞒你说,如果我能在近几年出一本比较有影响力的专着,对于我转正后评副教授肯定是大有帮助,只不过我学的是文物研究,范围很广,在古陶瓷方面的研究尤其薄弱,恐怕没这能力与你合作。”
      “过谦了,段老师,”魏南河给他满上酒,“我不是贸然来找你的,你二十万字的硕士毕业论文和博一发表的关于哥窑瓷的论文,我都看了,你的研究与我的实践有些许偏差,但逻辑理论极其严密,引证论据繁多,部分例子连我都闻所未闻,可见你当真是博学多才,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恕我直言,你不是在古陶瓷研究方面薄弱,仅仅是在实践方面薄弱了一点,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任你研究的场所,你可有兴趣?”
      段和安静听着,待魏南河说完了,他沉思片刻,道:“魏教授请讲。”
      “从陶瓷的制作工艺,绘画技法,釉料的配制,乃至窑火的控制,你都可以接触到。”魏南河压低了声音:“还有各朝各代的瓷器,真品,你在博物馆只能远观不能触碰的,我都有。”
      段和脸色微动,抬眼直视着魏南河,“魏教授,看来您手中有不少东西。”
      魏南河笑而不言。
      “您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冒险了?”
      魏南河换了杯葡萄酒,抿一口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是这里陶瓷界的地头蛇,你不能拿我怎样,况且,知道我家底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个斯文派的学者。”
      段和听着这自负的言辞,心下有点儿不爽,“您在古陶瓷圈子里是功成名就,何必在意一个正教授的头衔?”
      “段老师,你有没有梦想?”魏南河望定段和。
      段和一愣,觉得这个问题颇有些好笑:“有过。”
      “什么?”
      “开一家漫画书店。”
      “漫画书店?”魏南河不可思议!这位段博士真够幼稚,分明和乐正柒柏为屿是一路货色嘛!
      段和尴尬地摸摸鼻子,“咳,那是念高中时候的梦想,那时年纪还小,嘿嘿。”
      “那么现在呢?”魏南河追问。
      段和自认自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他梦想很容易实现,学业和生活都太顺利,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除了一家漫画书店没开成,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恐怕只有一个——他一度想要夏威找个正经工作,得到父母的认可,两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段和涩涩的想:这个梦想真够低级庸俗,现在想起来,还很讽刺!
      魏南河自顾自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我们说好在有生之年合搞一个私人博物馆,后来他忘了,我没有忘,而且一直在为这个博物馆努力。这需要很多条件,首先我自己必须达到一定的社会地位,才能去筹集资金,争取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协助。”
      看看,人家的梦想多宏大!段和羞愧得无地自容:“魏教授,这个……”
      “你一定是想问为什么吧?小柒也问过我。说来我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我散尽家产、费尽心机从各处买回它们,还真没有你大方,说捐就捐了。然而我没权利让它们的光芒藏在我的地下室,我有责任把它们展示给人们看,等我不在了,再捐给国家不迟……”魏南河说到此,顿了顿,匆匆扫一眼段和面上的肃然之情,有些赧然,“乐正柒是个小孩子,能懂个屁。我当然不和他说这些,我就哄他说,他没前途的话可以靠收门票过活。”
      “据我所知,许多博物馆都是入不敷出,全靠财政拨款,门票收入连零头都补不上啊!”段和忍俊不禁,戏谑道:“魏教授,你骗小孩子真不厚道,不担心以后他和你大闹特闹?”
      魏南河摇摇酒杯,想起乐正柒,他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嘴角:“我不担心,等他长大了,会理解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和哥哥来了,圣虚子还会远吗?
      段二郎来了,段大郎还会远吗?
      摸一把小和的俊脸,你真是个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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