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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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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抿了抿唇,从醒来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
      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其实还不算陌生。
      上一世就曾经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回,差别在于,那时候我是让人五花大绑扔在一个旧屋里头,这一次的待遇倒是好了点,至少我能感受到底下的柔软,估计是躺在一张床上。
      虽说我的身体还不能随心所欲的移动,意识却是渐渐清明,等着身上的药效稍褪,两手扯了扯,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让人用粗绳给牢牢束着。
      “……有没……有人……喂——”
      我艰难地扯开嗓子喊了喊,却是沙哑无力,多喊几声便觉得口干舌燥。
      敢情连个监视的人也没有。
      相比之前,我这会儿镇定许多,兴许是被绑多了长了经验,当下便再换个稍为舒服的位置,整理整理思绪。让人不安的是,不知绑匪要的是赎金还是其他什么。
      如果是赎金,那铁定好办;如果要的是其他的,恕我蠢笨,我身上实在没有其他什么供人觊觎的了。
      上一世那次刚好是任氏换主的敏感时期,总还能想到缘由,不过这一回,别说任氏老总的位置,任老太还活生生地晾在那儿,再不济还有个万年不死任三爷顶着,怎么说也轮不到我。
      我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了一个稍嫌悲情的结论——
      绑匪先生,你们绑错人了。
      这房间密不透风,只有一丝丝微弱地光亮透了进来,抬眼便是一片模糊的暗沉。等到身体能够大幅度地挪动的时候,我费力摆动着脚向前移动,转一个身,猛地觉得重心下滑。
      “砰——”
      “嘶……”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前方那道门突然打开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不适地眯了眯眼,想抬手遮眼的时候,才想起两手还被紧紧绑在后头,来人放轻了步子,我再次奋力地翻过身,咬牙仰了仰头——
      霎那间,我有种遭人重击的错觉,头昏眼花之外,连胃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钝痛感。
      待他走近至我的脚下,我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怎么会是……
      他细致漂亮的脸孔,瞧去有些疲惫,看着以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的我,继而微微蹙眉。
      “祺日,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轻斥一声,然后弯下腰,很是轻松地一把就把我从地上拦腰抱起,在我挣扎之前便扔回床上。
      我睁大眼怔怔看着他,“你……”
      他手里拿着袋子,把里头的饭盒拿了出来,回头看着我,说:“饿了么?外面买的一定没有家里煮的好,先忍着吃点吧。”
      他打开饭盒凑近我,我把头向后挪了挪。他顿了顿,然后像是明了过来地说,“对了,你的手还绑着,那——”
      他笑道:“还是我喂你好了。”
      等……等等——
      我张了张唇,硬是发出音节:“……水……”
      他会意过来,把手伸进在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我渴得厉害,急促地喝了几口,一些从嘴边溢了出来。他难得脾气好地拿出手帕擦了擦,一句也没恼,让我觉得万分惊悚——
      这是在唱哪一出,我可没收到剧本。
      他顺着我的目光,环顾四周,“这里环境虽然随便些,将就一些时间,等我安排好了……”
      “……安排什么?”我的嗓子还有些哑,却也不妨碍说话。“你在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垂了垂眸子,舀了一汤匙的饭,说:“吃点东西,我听说上次你在警局里差点晕倒了,什么时候身体都搞成这样了,以后要好好调理才是。”
      我现在哪有胃口,闻到食物的味道便觉得有些反胃,强忍着作呕,说:“你先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他把饭盒放至一边,“也是,饭菜都冷了,确实是不能吃。你躺着等等,我再去买新的回来。”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然后站了起来,我一惊,急急叫道——
      “王筝!”
      他蹙着眉回过头来,我心下拔凉拔凉,只说:“不用了……我不饿。”
      王筝闻言嘴角扬了扬,走回来坐在床边,看着我轻声说:“我就知道你最怕一个人了,今天是我不好,这么忙才回来。”
      “祺日,只要事情成了,以后我就能常常陪你,你也不用怕寂寞,和那些下等的人做什么朋友……”他脸上的笑意更大,神情是少有的欢愉。
      这床有点小,尤其多挤上一个王筝。
      说真的,上一世我和王筝睡在一张床上本是屈指可数,这一世也不知道我是走了什么烂桃花,他老和我钻一张床也罢,手却喜欢往我腰上圈。
      “你……”我正要开口,王筝却闭上了眼,低喃:“让我睡一睡……这两天的事好多。”
      说罢,手圈紧了些,把头枕在我肩上,没一会儿呼吸均匀,像是累极了般。
      王筝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直扬着。
      我总觉得王筝这笑容熟悉,脑子里顿时浮现一个画面。
      那是很久以前,我和王筝刚认识,感情还算融洽的那段时候。
      王筝打小就是个招人疼的,人又漂亮聪明,所有孩子都喜欢绕着他转。我刚认识他时,也喜欢跟着他,不过他们玩的游戏我不怎么参与,有时候一个人看着他们玩,干坐着也挺无聊,就也带了点以前收到的玩具,独自坐着玩。
      出奇的是,王筝知道后也凑了过来,和我腻着玩了两天。后来那些亲戚孩子们也跟着,小孩子玩性大,看到玩具也跟着要,就这么玩着玩着,我原来就少得很的童年玩物越发稀少,看着柜子里寥寥无几的玩具,我便再也没敢带出去玩。
      日子又回到之前那般,我上完课,就看着孩子们一块儿玩,王筝站在中心,最是耀眼,尤其他回头见我瞧着他,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
      特别漂亮好看。
     
      ————————
     
      王筝来的时间不定,有时候睡醒了会瞧见他坐在床边,或者突然不见踪影,久久才会出现,总是一脸疲惫,带了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换洗衣物。
      除了如厕的时候,王筝从来没有给我解开绳子,问他话也总是绕开话题,我原来还以为他最近压力太大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不过实际上他却没多大的异常。
      如果真要说,最大的差异在于,王筝对我的态度好得让我几乎适应不过来。
      王筝每次出门,就会把门锁上。这房子里只有一扇小窗,一点光亮流泻而进,长时间的静谧,像是与世隔绝一样,让人觉得有点难受。王筝这几次来带着的食物挺精致,还有些味道尝着还挺熟悉,就算没什么胃口,也不自觉多吃一些。
      王筝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芳嫂还真有点手艺。”他拿出手帕替我擦嘴,却让我的心突地乱跳,只见他有些阴沉地说:“不过……以后可能就不能吃到了……”
      我差点让口水哽着,急急问:“你——你做了什么?什么叫、叫不能……”
      王筝瞅着我良久,一直看到我心里发毛,才噗哧一笑,“你急什么,真逗。”
      “我的意思是,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那不是就吃不到了?”那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睛眨了眨,有点无害,“要不然……祺日以为我会做什么?”
      我原来松了口气,听他那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心又立马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震惊地看着他:“我们会离开……这里?去、去哪里?”
      “去哪里?”王筝沉吟片刻,而后轻笑地凑近我,我让他脸上的笑容弄得一愣,见他两手伸了过来,我惊得立即闭上眼,却觉得耳边一暖。
      “祺日,你想去哪里……?”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语气极轻,“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去很多地方,等我们安定下来,事情都办妥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听得心惊肉跳,要不是两手绑着,估计会跳起来扬手拍醒他。
      王筝究竟是在发什么疯?
      我试着放软语气,和他沟通:“这、这样啊——那好、好啊……”
      王筝听到这话,像是一喜,放开手看着我,脸上漾开了笑容,仿佛是难以置信,带着惊喜地抓着我的肩,“祺日……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我咕嘟地吞了口口水,略微心虚地点了点头。
      王筝满意地笑了笑,倾身在我两颊亲了亲,流畅自然,仿佛我和他的关系从早前就这么融洽。
      “王筝……那个,我说——”王筝疑惑地看着我,末了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说:“要说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我怎么也猜不透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干笑一声,壮起胆子,小心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会离开?”
      “还有,我们不和奶奶他们说一声就这么走了的话……”
      王筝笑容隐隐褪下,皱着眉,拉着我躺回床上,“别说这种扰人兴致的话,睡一会儿吧。”
      又是无果。
      我叹了口气,可能真是上了年纪,一惊一乍地,有种瞬间苍老的感觉。
      以当下的情况来看,绑匪就是王筝,而且意义不明,姑且不论我失踪了有没有人知道,显然谁也不会想到是王筝干的事。再说,王筝脑子好,做事向来细腻,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玩些什么,非得把我也搭进去。
      我不由得出神,呆坐着许久。
      王筝似乎睡得不太好,估计这些时候都是这样,连黑眼圈都有了。他突然翻一个身,脸色有些痛苦,嘴里不知道喃着什么。
      “……任……不……”
      我不自觉地凑近,侧耳细听,隐约能听见王筝口里喃着一些零散的话语。
      “……不会……假的……是假的……”
      王筝不知做了什么噩梦,连身子亦是微微发颤,频频摇着头。
      “不是的……骗我……他不会……死的……”
      死?谁死了?
      我提起十二分精神,不知为何,心口跳动得厉害。
      “……不是……不……不——不要——!祺日——!!!”王筝猛地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啊啊啊啊——!!!”
      我让他吓得差点跌下床,只见他脸上血色尽褪,连唇色也是苍白透紫,两手发颤地抱着头,喘着粗气,眼里似乎有泪。
      我有些担忧,不知王筝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最后那一声“祺日”,弄得我有些心颤。
      “王、王筝……”王筝猛地侧头看着我,眼神狠绝凄厉,让我原来想说出口的话立马全吞回肚子里。
      王筝定定看着我,过了好半晌,才伸手碰了碰我的脸。
      “祺……日?”像是不确定地出声唤了唤,我赶紧“嗯”了一声。
      王筝抚着我的脸庞,呆征地颔首,而后像是死刑犯获得特赦般地,微带哽咽说:“是梦……那些,是梦……?”
      “祺日,你还活着。是温的,你还活着……对,那些是梦——你怎么会有事。”王筝喃喃低语,眼里有着劫后余生的欣喜,看得我冷意直来,却瞧见他额头满是冷汗,“王筝,你梦到了什么?”
      王筝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提起一样,一手不断地抚着我的脸,见我看着他,扬了扬嘴角,回头去看腕表,便说:“我今天又要走了。”
      我一顿,他语带安抚地说:“祺日,你放心,再过一两天就能从这里离开了,之后不管是任老太还是我爸,亦或是……任潇云。不会有人再逼我们。”
      任……三爷?
      王筝和之前一样,在我额头印下一吻,就走了出去,照例地把门锁上。这门有些老旧,想来这锁也是不怎么牢固,王筝才牢牢地绑着我。
      等王筝离开好一会儿,我才泄气地倒在床上。
      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只隐隐有种变天的感觉。
      王筝其实很能享受,除了第一天外,这床铺就换了个新的舒服多的,虽说是不打算久待,也在房里多加了,比如一些无用的花饰,一盏小夜灯,热水壶还有杯子……
      等等。
      我睁开眼,侧头一瞧。
      杯子……
      离床不远的的小桌案上放着热水壶,还有两个玻璃制杯子。
      我霍地睁大眼,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就算是扭动也是需要技术的。
      王筝每次一去,最短没个五六小时就不会再现身,我只能赶紧趁这些时候做些事情。
      这一次总算有了心理准备,从床上砸到地面时也没上回这么疼。我两眼直直盯着前方,笨拙地扭动着躯体。
      只不过,体力活我实在不怎么擅长,扭了个大半天,离那小桌案还有点距离。
      我磨得全身都疼了,好容易就几步远的时候,我大致估量了一番,又是费力地慢慢旋转身体,换了个方向,用脚对着那小桌案。
      好——
      我吸了一口气,脚用力地往哪桌角一撞。
      “砰——”我瞧着那 杯子连着热水壶震了震,向桌边靠了靠,很是鼓舞了我的士气,忙再试几回。
      “铿——”
      掉下来掉下来……
      “嗙——啪!”
      我看着那一地的碎片,欢喜过后,却又呆滞一阵。
      最后,还是横一横心,扭动着身体,靠近着那一地的碎片,小心翼翼地翻身。
      我的眼睛对着门,只能胡乱摸索着后方,“……嘶!”即便再小心,手还是难免会被割伤,却还是只能模糊地寻找尖锐的角,找到一片稍微合适的,艰辛地开始磨着捆着双手的粗绳。
      只是,这难免要磨上一段时候。
      我死死抿着唇,弄一会儿歇一会儿,手酸疼的厉害,却没敢停得太久。
      “怎么这么……”我不断低喃,让自己的神智清醒点。
      磨了好一阵子,那绳子似乎才解开一些。
      扯了扯,又磨了磨。
      手掌抓着那片玻璃,疼得麻木,有种湿热黏腻的感觉,看是流了不少血。
      我吸了吸鼻子,最后一下,用力地割断那绳子。
      呼……
      好似花了挺久的时候,我累得几乎就想这么瘫软在地,只是没一会儿,便咬咬牙,两手费力地撑着地面,只不过双手让人绑着太久,血气不顺,一时间还不太能使得上力。
      我喘了喘气,坐了起来,看着绑在一块儿的脚,顿时觉得惆怅。
      重活了一回,怎么还是避不了。
      徒手解绳费力费神,王筝这绑得又有些技术,我只能再动用工具和蛮力,不过动作总算快了许多,只花了一些时候便解了大半。
      我心中狂喜,只要手脚活动自如,总能在王筝回来之前找到打开门锁的……
      “祺日。”
      ……方法。
      我愣愣地抬头。
      前方的门微微敞开着。
      我只瞧见他半张面,然后,他慢慢地将门推开。
      动作很轻。
      轻得,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脉动,心跳如雷。
      王筝的脚下的每一步,皆是轻而缓慢。
      我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的跟前,微微俯身。
      “任祺日。”
      他轻柔地抚着我的脸,笑靥如花,却有种恐怖阴深之感。
      “要不要我帮你,嗯?”
     
      ————————
     
      汗水从额角滑落,我咽了咽口水,硬是扯出一个笑容,仰头气虚地说:“你、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他微微偏头,走近一步,我便挪后几分,一直碰到后方的墙。
      王筝单膝蹲下,和我平视,上下打量了我,又抬头环顾了四周。
      他脸色怪异得很,片刻之后,回头看着我,轻声喃了喃:“为什么呢。”
      “啊……?”我听不太清楚。
      王筝对着我,慢慢地扬起嘴角——自然是极漂亮好看的。只是,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兴致欣赏,被王筝看得心突突跳。
      “祺日。”
      我听他唤我,本能地”嗯”了一声,整个人几乎让他逼得缩在死角。
      “你还记不记得……”他垂了垂眸,淡笑说:“小时候你最喜欢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我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亦轻轻颔首,“是啊。小时候那会儿多好,只要回头,就能瞧见一个傻乎乎的人,紧紧地跟在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好像整个世界他只剩下你一个人。”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王筝喃着喃着,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傻乎乎的人,还有人要和我抢呢?”
      “王筝……”我张了张唇,“你……说什么?”
      “是啊、是啊。为什么呢?小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后来你就不理我了,故意接近那些下等的人惹我生气,还因为他们和我闹脾气……”
      王筝复又一笑,“任祺日,你凭什么把我耍得团团转?为什么我要傻傻地等你看着我?你根本不会在意我,你只是想要越走越远,最好一辈子看不见我!”
      我只觉得心惊肉跳,王筝越说越大声,脸色越来越狰狞,我抬手推着他,却让他一把拽住,狠狠握着,另一手突然扯起我的发丝,厉声低吼:“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从来没有拿我当一回事!任祺日!”
      “王筝!你冷静点听我说!”我用力挣了挣,咬牙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没有把你当一回事?你……你听我说,王筝——”
      “你说谎!”王筝两眼通红,嗓子吼得太用力,都有些哑了,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嘴角扬了扬。
      那张笑脸,比哭还难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不作回应。
      王筝呵呵地笑出了声,“我没疯,我很正常,真的。”
      “我觉得,我以前才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让你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是疯了,才会让你离开我的眼皮底下。我是疯了,才会愚蠢的以为你——”
      王筝一顿。
      我身子微颤,却忍不住开口问:“……以为、以为什么……”
      王筝突然放开了我,退后几步。
      我像是失去了支撑,瘫软在地,不断喘气。
      王筝怔怔地看着我,慢慢地抬手掩唇,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却蓦然惊呆。
      他的眼里慢慢蓄积着泪水,一直到无法支撑,一颗颗热泪从眼眶倾泻而出。
      “你……”王筝……
      王筝两手揪着发丝,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猛地哭泣出声,跪倒在地。
      “王、王筝——王筝——!!”怎么回事!
      我连滚带爬地上前,抓着王筝的肩。他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王筝!你遇到了什么!王筝——!”
      对,王筝不可能突然变成这副神经质的模样。他向来理性自持,天塌下来也不见得皱个眉头,一定是遇到什么了,一定是……
      王筝霍地止住哭声,两眼呆滞地看着我,两手颤颤地抬起,紧紧地揪住我脏乱的衣袖。
      “祺、祺日……”王筝语气极轻,抽泣不止,“你明明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了?
      我早知王筝脑频率不比常人,却没想到他下一步竟然将我狠狠按倒在地。我的后脑勺狠狠往地上敲去,王筝覆在我上方,一语不发地看着我……慢慢地低头用唇在我唇上碰了碰。
      简直让我毛到了心里去。
      “王、王筝……你……”等他碰够了,我颤颤说:“你和我好好说,我都听,我都听。”
      王筝缓缓摇了摇头,整个人坐在我的腰上,压着我的腿,两手却直接去解我衣服的纽扣。
      妈呀!
      我赶紧抓着他的手,“别!你别脱!”
      王筝呆愣地看着我,也不挣开我的手,末了,慢慢地将头靠在我的胸口。
      “为什么……”他闷闷地说:“你说过,你爱我的。”
      ……天地良心!
      王筝听不见我心里的呐喊,缓缓说:“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你不会爱其他人……”
      我颤了颤,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女人突然冲到我面前,挺着肚子说给我怀了孩子,惊悚万分。
      “我……我说过……我爱你……?”
      很多年之后,我赫然发现,我挺后悔对王筝问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才是最幸福的。
      王筝停了停,然后微微哽咽:“你说过的,你亲口说过的——我亲耳听见,你对我说,你爱我的。”
      他突然暴跳如雷,抓着我的领子,低吼道:“任祺日!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
      我正要争辩,王筝却说出了我始料未及的话。
      “你爱我的话,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王筝……在、在说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
      王筝泪流满面,“是啊——虚伪!你就是这样!你爱的明明是我,说什么你会做个好丈夫!任祺日——”
      他像个野兽般撕扯着我的衣服,我脸色煞白,他的手突然滑翔两腿之间,我整个人猛地一颤,抬手狠狠地掴了他一掌。
      这一掌,我用了十足的力道。
      住嘴——住嘴!
      我颤抖着,看着他被打偏了脸,在他回神之际,嘶声道:“你……疯够了没有!”
      王筝慢慢回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神情,不知怎地,心却极度冷却。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王筝这时候,却哑声说了句完全不对盘的话:“这……不是梦?”
      他茫然地抚了抚脸,蓦地一笑,“这不是梦,太好了,不是梦……不是梦……”他回头看着我,又有些落寞地喃喃:“是啊,不是梦……梦里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我趁着他发愣的空档,目光扫过那微敞的门,束脚的绳子早在刚在糊里糊涂地挣脱了去……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
      在王筝别过头的时候,我奋力向大门奔去。
      只是当我的手已经碰到门把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拽住我的手,我只觉得手让人一折,整个人倾向前去,背后一个重击。
      眼前,响起了一把不算陌生的声音。
      “怎么回事,表少爷。”
      脚步声渐进,有人将我抬了起来。
      “你……下手太重了。”模糊之中,我听见王筝说,语气还有些不定:“都办好了……?”
      “嗯,已经都办妥了,这里是护照还有你要的东西。另外,表少爷如果想要小少爷乖乖听话,只要打一剂药就成,用不着费这么多心神……”
      “……那药毕竟伤身。”
      那人笑出了声,似乎又拿出了什么:“表少爷脸色不太好,这安神药还是记得带在身上,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瞧见了,要是……留下了什么证据,可是个大麻烦。”
      “不用你多费心。”
      那人又笑出了声,脚步声渐远。
      “温景!你……为什么帮我?”
      久久。
      在心智涣散之前,我听那人说——
      “表少爷,你会错意了。”
      “我不是帮你。”
      “这都是为了三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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