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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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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尽是白衣,人人戴孝,来往的士兵,都眼圈红肿,我一路走,走到城中,唯一的乐曲所在之地。
       黑色的帘幕,白色的纸钱漫天,他就静静的躺在棺木之中,棺木尚未合上,我一步步的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他的眉眼,和活着之时,一模一样,依旧是那副让我魂牵梦萦的神情,好像随时都能跳起来吓我一跳似地。
       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回头,岳云,张宪,王贵等一干将领,都跪在灵下,泣不成声。
       我忽然想起,问岳云道:“岳飞不是说,等他回来,要送我一份礼物的么?礼物呢?”
       岳云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睛,红肿的如桃子一般,朝我泣道:“父亲说,说当取吴乞买人头,送与陛下……”
       我呵的一声笑了,回过身,对着静静躺着的岳飞,缓缓摇头:“我又不喜欢这个,你送了,也难哄我开心,不如,我送你一样东西罢……”
       伸手,将腰间的那半枚玉佩解下,同他腰间的那半枚拼好,环形的玉佩,又完好如初。
       放在他的身边,对他轻声道:“让它先去陪你,等我,将欠你的,都还清了,就去找你!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棺木缓缓的合上,我没再去看他,径直朝外走去。
       是,我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他说,我的命,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命,是我的,更是,天下人的,这是我欠他的,我当还与他。
       
       最终,我没有屠城,我只是,将那日伏击在山崖顶的金人,尽数砍了。
       只因岳云说,若是父亲在时,他定然不会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女幼儿。
       
       我带着他的棺木,一路南行,路过沈州,路过榆关,路过河北,路过汴京。
       一直一直往南,一直走到,我同他说过很多遍的杭州。
       那只黑色的大鸟,竟一路跟着,从苦寒的辽东,一直到了暖风熏人的杭州。
       西湖美景,荷叶连天,他说过,要陪我一同前来的。
       他的墓,修了三个月,我在西湖边上,呆了三个月。
       当他的墓修好的那一刻,我站在墓前,正是夏日,阳光刺眼。
       猛然觉得,这副场景,异常熟悉。
       手摸上他的墓碑,上面几个大字,威武挺拔——岳武穆王飞。
       眼前看到的,远远的湖面上,有着数名采莲女驾着小舟,来往穿梭于莲叶之中,唱着那首熟悉的曲子: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回到汴京城的那一天,正是立秋,李纲打开城门,将我迎进去,我对着他微笑,不带一丝悲伤:“李相公多有辛苦!”
       回到福宁殿,殿中的一切,尽数换去,从今日起,我将不会再去想他,更不会在去琢磨,如何能将他裤子扒下,我只一心一意的,当我的皇帝。
       岳贵妃在三个月前,产下一子,如今,她抱着儿子,坐在福宁殿中,问我:“官家,这孩子,还没名字呢,官家给想个名字吧!”
       我提起笔,写下了两个字,赵睿。
       希望他将来,莫要像我,当做一个睿智,明理的君主。
       赵睿一岁的时候,立为太子,岳贵妃母凭子贵,立为皇后。
       偶尔,看折子累了的时候,柔嘉会坐在我的身旁,问我:“爹爹,你怎么都没笑过?”
       我朝柔嘉露了个笑容,她便会咯咯的拍手笑个不停,对着岳贵妃喊:“看,我把爹爹逗笑了!”
       汉中之处,兴修水利,黄河修筑堤坝,灾荒之时,亦会日夜不眠,赈灾济民。
       下了狠心,重新丈量了全国的土地,那些隐瞒土地的,不肯合作的豪强地主,绝不留情,砍的砍,杀的杀。
       将那本《武经总要补拾》广泛印刷,军队的将领,必学科目,每年考察。
       开新科,选拔人才,每日总是很忙,偶尔路过演武场,看见太子骑马,一箭射出,正中红心。
       那只大鸟,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相信,那是他的魂,在看着我。
       我不能让他失望。
       鸟会在天冷的时候飞走,可每当春暖花开,桃花纷飞的时候,它便会飞回,在福宁殿外,那株岳飞曾经呆过的树上,垒了巢。
       我曾经问过朝中的大臣,那是什么鸟,没人能够答得上来。
       在树下,偶尔翻书,看到一句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为为鸟,其名为鹏。
       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鹏吧。
       
       在太子十六岁那年,我将他送到了关陕,亦参与过几次同西夏的摩擦。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成熟了不少,太子长得像母亲,一柄铁枪舞动,竟同那年,那人的模样,有着相似。
       
       夜深,我坐在崇政殿,一本本的认真看着折子,有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闯入殿中,对着我嚷嚷:“爹爹,你该歇息了!”
       我翻过一本折子,递到太子手中:“你看看,这该如何处理?”
       太子的回答,让我颇为满意,仁厚,又不失严格。果然同他的名字一样,睿智。
       
       在太子二十三岁的那一年,我忽然病倒了,太子亲政。
       我病了足足半年,半年后,下床查看太子的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有一些,比我处理的更好。
       
       在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入夜,我独自睡在福宁殿的大床上。
       帐顶,是褐黄色的丝线,所绣着的锦绣山河。
       闭上眼,多年未曾如梦的他,竟不期然闯进我的梦想。
       梦中的他,还是如多年前一样,英武,挺拔。
       我一把抱住他,对他喃喃道:“你终于来了?我很想你!”
       他对我微笑,柔声道:“我有话同你说!”
       我才不想听那些什么爱民勤政的鬼话,我只想要他。
       却看见他脸上,有着不悦,双手撑在我耳边,对着我怒道:“你到底听不听我说话?”
       我笑:听,当然听!我最爱听你的话了!
       他不悦,对着我上下打量:那你坐好!
       我乖乖的躺好。
       他哼了一声,继续说:你的手也不要乱摸!给我老实点!
       啊?我眨了眨眼,没去回话。
       却听他压着怒意,低声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吗?”
       我亦有些不满:我摸我自己,和你什么相干?自娱自乐你也管?
       他冷笑一声,盯着我:你别装啊!是不是皮痒了?
       我愕然,随即对着他谄媚:啊,不是……我一不小心,摸错了……手滑,嗯,手滑,哈哈……
       
       他倾身而上,在我耳边怒道:看来,不收拾你,你是不会老实了!
       我抱着他,在他耳边叹息,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很想!
       他的动作,很温柔,仿佛我是个瓷器做的娃娃一般。
       后来,他抱着我,对我柔声道:我也很想你,等你很长时间了!
       我看着他,他真的,还是那副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这个梦实在太美好,我不愿再醒来。
       
       炎兴二十七年秋九月,宋帝赵桓薨于福宁殿,谥号景。
       太子赵睿继位,在太子继位第二年,便由岳武穆王岳飞之子岳云领兵,出兵西夏,一举成功,将西夏,纳入大宋的版图。
       次年,岳云再次出兵,远涉荒漠,追击蒙古,蒙古残部率众而降,大宋的疆土,直扩展到塞外草原。
       赵睿励精图治,恩威并施,开创万世基业,宋成为了前所未有的多民族的大一统的国家,他鼓励生产,发展经济,是一个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有作为的君主。
       后世学家,在谈及赵睿的时候,总是不忘提及他的父亲,赵桓,这个颇有争议的君主。
       有的说,正是他远征辽东,剿灭金兵,才为赵睿之后的辉煌,奠定了基础。
       还有的说,他性格坚韧,见识远见卓识,赵睿深受其父的影响,并很好的继承和发展了这一特点。
       也有人说,赵桓性格阴鸷,手下无情,朝中大臣,稍犯其讳,便会引来无妄之灾,为宋帝之中,所不多的性情暴戾的君主。
       还有一些女孩子,提到他的时候,所津津乐道的,是他用情专一,后宫仅有一位岳皇后,更无他人。
       这些淹没于故纸堆中的故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无人能辨。
       只不过是一场迷梦罢了。
       (全文完)
     
     
       岳皇后番外1
     
       其实我老早就有想写岳飞篇了,但是他故事实在太多,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写起。
       自己翻了翻满书,觉得岳飞刺字那一段有得一写……
       但是,我真的怕被雷劈,算了,还是不写了,这个真的要被雷劈的。
       还是换成岳皇后的一篇番外吧。
       我挺喜欢岳皇后的。
       从未想到过,这样的命运,会落在我的身上。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长相并不出众,年纪已经过了二十五,宫中多少如花似玉的娘娘,宫女姐妹,皇帝陛下从来都不曾正眼瞧过一次,却在那晚,我与巧巧在御苑中疯闹,撞到了皇帝陛下的怀中。
       我跑的快,皇帝那日的神色十分不好,一脸青黑,紧紧的抿着唇,好似心中有难解的愤懑一般。
       皇帝陛下也不似宋朝的前几位官家那么和睦,他十分的严厉,做错半点,便会被逐出宫去。
       当时我的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在心中祈求老天爷,别将我赶出去,千万别将我赶出去,家中就我这一个女儿,每个月的三吊钱的俸禄,我很需要它。
       却不想皇帝陛下竟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愣愣的看了我半晌。
       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愫,我不明白,更难以理解,当时我只是吓呆了,生怕下一秒钟,就从圣上的嘴巴中吐出可怕的字眼。
       可皇上看了我半晌,却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他笑起来十分好看,温柔极了,美丽的凤目带着淡淡的雾气,女子都难相争。
       恐惧在他对我笑的那一刻,就全然没有了,淡淡的微笑,带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清新的问道,他猛地抱住了我。
       然后将我抱到了他的寝宫。
       他将我一直抱到了他的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
       我一下子慌张起来,我从未和男人有过这样的事情,我甚至还没有洗澡。
       他的手,将我的衣衫解了一般,却颓然停下,低声的叹了口气,对我责备道:“你不知怎么侍寝么?”
       我羞得脸都红了,只觉得满脸火烧的紧,笨拙的,我开始解开他的衣服,甚至还不小心踩到他的脚。
       我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只是痴痴愣愣的看着我的脸。
       我不敢吻他,我也不敢不吻他。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他却伸出手,指尖细细的划过我的眉,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唇,然后将我拥在怀中,用着叹息般的语调,甚至带着点点绝望和悲怆,他喃喃的道:“你怎么这么笨……你怎么这么笨?你不该……你不该啊……”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他闭上了眼,然后将我的手,拉着放到了他那里。
       我知道他是在示意我侍奉他,可是,我真的不会。
       我很笨拙的用手来帮他,甚至笨拙到我自己都觉得羞愧。
       他却猛然睁开眼,依旧是那样痴痴迷迷的眼光,看着我,猛然发狂一般,将我抱起,翻身而上,挺身而入。
       痛,巨大的痛涌了过来,我疼得几乎要掉泪了,可这是在受陛下宠幸,我不敢哭,只得忍着。
       他甚至没有丝毫怜惜,原本我也没打算让他有丝毫怜惜。
       完了之后,他躺在床上,神情淡漠的抚弄着我的头发。
       邓公公走了进来,我还浑身□,我觉得羞愧,想要躲藏一起来,却没想到皇上用着疲倦的语调,对邓公公道:“将她带走!”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却听见邓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圣上,留不留?”
       我知道,这是在问,让不让我留下龙种,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生怕从皇上的嘴里吐出无情的字眼,让我这一夜成了梦幻泡影。
       却听见好似哂笑一般,皇上道:“当然要留下!”
       我放下心来,邓公公察言观色,帮我穿好衣衫,扶着我朝殿外走去。
       走到大殿门口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哭声。
       似乎,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压抑的,低沉的哭声。
       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引来弥天大祸。
       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宫女的粗活,宫中人人都知道我被皇帝宠幸,有对我不屑一顾的,有对我嗤之以鼻的,还有对我表示羡慕亲近的。
       可是,皇上却从来也没有来看过我。
       我的住处,从宫女的房间,搬到了一个专门的房间,这里不伦不类,我既不是妃子,也做不成宫女。
       我很想再见一面皇上,可他平日就少来后宫,自从那以后,来的更少。
       我摘下手腕上的翡翠手镯递到邓公公手中,问他陛下在何处?
       邓公公待我极好,他告诉我,圣上每日都在崇政殿批折子,批完折子就直接睡了。
       还说让我不必担心,他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看见皇帝抱着那个女子,抱到寝宫的。
       他说圣上只是国事繁忙,等忙完了,定然会来看我。因为,皇帝从未对哪个女子,流露出特别的关照。
       我知道邓公公说的都是实话,在宫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陛下不近女色早已知道。
       他将会是个圣明之主吧,我心中暗暗想着,但有忍不住去猜想,那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沉闷压抑到发出呜咽的哭声呢?
       有时候闲极无聊,更是会想起那夜的情景,他的身体,真的是非常的美丽,全身上下没有一道疤痕,好似白玉一般,身材修长,肌肉又富有弹性,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看了,也要忍不住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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