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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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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转身,颇为自豪地看着满脸讶色的我,“我其实是从西方的羽民国来的。我是羽民。”
      这情况变化太快,弄得我有点缓不过神儿来。
      羽民又称为羽人,关于这一种族,在大荒经羽人卷中有记载。这是西方天帝少昊造出的民族,背上生有羽翼,可在天空中翱翔。但同鲛人一样,羽民生育率极低,婴孩也很容易夭折,而且每月之中从月圆那日开始的往后五天,他们是无法打开翅膀飞翔的。
      一个羽民,竟然出现在全是敌人的轩辕国?
      他抖抖那一双翅膀,颇为自我陶醉,“看傻了?不要爱上我啊~”
      这个人总有一种气质,让我很想杀人灭口。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来轩辕国。”
      “我是想去涿鹿查探一下,再去海上看看。”
      “你是想去查看你说的那个异象吧?”
      “不错。”
      “涿鹿你应该已经去过了,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到。”
      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为什么羽民那么在意那个异象?”
      他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因为没人在意,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啊…”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我很可怜”的嘴脸。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涿鹿在轩辕境内,大海更是跟羽民挨不上关系,他这么上心做什么?
      蚩尤当初被黄帝用屠魔剑杀死,应该早已魂飞魄散,就连他的遗骸也是由他的魔子魔孙偷偷葬下的。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可那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现在不用杀我了吧?你看,我也是不能见光的,大家都是少数民族,就不要自相残杀了吧?”他笑嘻嘻看着我,风吹起绿衣翩然,潇洒似要乘风而去。
      我看了看天色,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浮起一片灰蒙蒙的光,天快要亮了。荒原上的蒿草波浪一般起伏着,一片萧索。
      应该回去了,剪缨还在客栈里。
      原本一头的心烦意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想到那孩子看着我的样子,心口就不受控制的一阵紧缩。
      那副神情,让我想起禺强觉醒后的样子。
      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力量都没有了,还可以这样让我慌张到乱了手脚?
      是我不对,我不该鬼迷心窍,认错了人。
      可那也不能算是认错了人啊。
      如果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是无辜的,那我就是活该的?
      他凭什么那样看我?我把他救了出来,还带他去找康王,我对他仁至义尽了,他凭什么还把我和庄珂看成一类人?
      是他自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是他欠我,凭什么他还厌恶我?!
      别说是吻他一下,就算把他上了,又能怎样?!
      正想着,忽然一道羽毛一样的声音轻轻落到我耳边。“干嘛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啊?”
      碧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嘴角仍挂着一分有些轻浮的笑,但那双在眼尾带着些许红晕的眼,似醉非醉地凝视着我,仿佛深情款款。
      这样的目光,要是对着女人施展,肯定百发百中。
      我越发确定此韭菜脑子不正常,竟然在一大男人面前装情圣。
      我也回看进他的眼睛里,“我不杀你,就此别过。”说完,便走向在一边吃着草的马。结果碧风却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喊着,“别介呀~不是说好了跟你们同行的嘛~”
      我翻身上马,瞟他一眼,“你不是要去南海么。我们要去的地方,跟你不同路。”
      “你们去哪?”
      “跟你有关系么?闪开。”
      “你看我都告诉你我要去哪里,你也应该告诉我呀。”
      我戴上斗笠,拿马鞭指着他,“你要是再烦我,我没准会改变刚刚的决定。”
      “刚刚的决定”指的是什么,相信他一定猜的出来。
      他委委屈屈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作西子捧心状,“不要这么凶嘛。”
      不再搭理他,我扬起鞭,向着小城的方向奔走过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楼下已经有了零星几个吃早饭的人。站在楼梯口,忽然有点儿不想上去。
      准确的说,是不敢上去。
      我不想看到那孩子,不想看到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让我觉得自个儿很龌龊,很贱。
      我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只要把他送到目的地就可以了,以后再不管他是死是活。
      正往楼上走着,忽然听见一声,“陛…老爷?您回来了?”
      我抬头,最先看见的却不是说话的无悲,而是站在他前面,正在下楼的少年。
      他停住迈动的脚步,正看着我。说不出那目光里包含着什么东西,只是有些疏离,有些探究。
      昨晚的尴尬后,竟然这么突然的就见面了,我有点儿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里不断发出各种矛盾的指令,致使我僵在原地。
      狭窄的楼梯间,空气凝成沉重的铅块。我想解释,可是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他却忽然低下头,匆匆经过我旁边。他的衣角擦到我的手,一瞬间就离开了,留下一片空白。
      我兀自看着腐朽的阶梯,眼前一片茫茫然。
      “老爷,您昨晚去哪里了?”
      无悲关切的声音响起,把我的神拉回来。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地蠕动着。
      突然觉得,我和那个名叫剪缨的少年,之间隔着的距离实在非常遥远,遥远到超越了时间的长度,怎么拉都不可能接近。
      接近?为什么要接近呢?我本来也没打算接近的。
      可是我干嘛要上岸来呢?我干嘛要帮他呢?
      “老爷,您没事吧?络卿少爷刚刚还要出去找您呢。”
      我抬起眼来,看着那张醇厚的面容,“他要去找我?”
      对面的男人老实点头,“是啊,您一夜都没回来,少爷有点儿担心。”
      担心?
      他真的担心我?
      昨夜发生那样的事,他还担心我?
      还是,怕我丢下他离开,不带他去找康王?
      脑子里又开始转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听到自个儿说,“你去备车,我们启程。”
      “是。”
      本来为了方便而买的马车,现在竟然成了最大的不方便。我都忘了,马车只有一个车厢,而且我是不可能坐在外面赶车的,因为我不会。
      车厢里是足够宽敞的,只是相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太过狭小。我与剪缨面对面,被封闭在这个不断摇晃的空间里,彼此之间只有嗒嗒的马蹄声,再无其他。
      他已经戴好那张面皮,遮住绝色的面庞。平凡的脸微微侧着,日光从飘飞而起的车帘钻进来,洒落在他的额头上,低垂的眼睛里凝着几点忧郁一般的朦胧。
      我也摘了斗笠,靠在车壁上。这样的独处,让我有点儿难以忍受。我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就算质问我为什么那样做也好。
      但是他不说。
      他不说,只好我说,“昨晚你梦游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轻轻的一声,敷衍一般的回答。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年前。一到下暴雨的晚上,就会这样。不用在意。”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用听不出感情的语气。
      五年前,他十岁,我还记得苏筱告诉过我,那年他的亲娘死了。
      “你梦见什么了?”
      他转过头来,问我,“你为什么想知道?”
      “大人问话,小孩儿应该老老实实回答,不是反过来问我。”
      “海王。”他垂下视线,“我不明白你。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你要帮我救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我皱起眉,突然很反感他用这种老成的口吻问我话。好像他什么都经历过似的,好像所有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点东西似的。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昨晚被我这个奇怪的大叔给吓着了?”我故意用猥亵的语气说着,还把身体微微前倾,玩味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什么也没说。
      我勾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然后狠狠地把嘴唇印上去。
      这不能算是一个吻,只能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惩罚,虽然他其实没什么错。我噬咬他的嘴唇,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他在我怀里拼命挣扎着,想推开我。舌头一阵剧痛,被他咬破了,可我仍旧用力地加深这个吻,任凭血腥的气味弥漫在口鼻间。
      血腥气,这真是最适合我们关系的气味。
      仿佛是自虐一般,我忍着疼,一直将他吻到窒息,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放开他之后,他狼狈地后退,大口地喘息,黑眼睛里的平静被搅得纷乱,惊慌恨意交替出现,他狠狠瞪着我,满脸的愤怒,好像一只随时要扑过来的小兽。
      看到他这样,我心情却突然好了。用拇指擦去唇边的血,我冲他一提嘴角,“味道不错。”
      他忽然攥紧拳头挥过来,被我一把抓住,另一只手紧跟着到了我脸边,只可惜他拼尽全力的动作,在我眼中又慢又没有杀伤力,所以最后是我抓着他的双手,把他按在车壁上。
      “放开我!”他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登徒子一般上下打量着他,“朕帮了你这么多忙,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他的胸膛急速起伏,不甘地瞪着我。我从来没见禺强这样看过我,他就算是生气,也只是微微皱眉而已。这个样子的剪缨,让我渐渐开始觉得有趣。
      我凑到他耳边,往耳廓里吹气,“朕会让你很舒服的。”
      “你敢…”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伪装的沉重。
      他现在是不是有种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看着他这副等着被压的样子,真是十分快意。我伸出一根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下,拨开他的衣服。他疯狂地扭动着,黑眼睛里露出杀意,和些微的绝望。
      想杀我了么?完全把我当成庄珂那样的人了吧?
      无所谓,就当我是好了。反正我也没想当圣人。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在乎了。我干嘛要在乎他?
      他活该的。
      我退后,松开他的手,不再看他。耳畔传来他惊魂未定的喘息声。
      “不想以后再被这样,就想办法变强吧。”我微微掀开车帘,车子正经过一片广袤的原野。蜿蜒大路的两旁,青碧无尽头的延伸,几片树林在远处安宁沉睡,白云也滚动着降落在上面。
      这两天得日夜兼程了,这样后天大概就能到无盐城。
      .
      .
      .
      其实要去西关,不用走无盐城,另有两条路可以直达。只不过现在庄珂必定在那些路上设下无数盘查埋伏。无盐城虽然兜了一个大圈,而且位于荒凉而危险的沼泽之地,但应该不会查的那么紧。
      从无盐城出去后,往前走上十几里,便会到达涿鹿之野。
      天色渐渐被一层灰暗的云覆盖,空气也开始变得潮湿粘腻,漂浮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道路崎岖不平,蜿蜒着通向沼泽深处,两旁的水洼里不时冒出墨绿色的水泡,咕噜一声,仿佛谁在下面发出有气无力的叹息。这里有毒的虫蚁众多,隐藏了不少外界从来没看见过的生物,而且若不小心偏离了大路,很可能误入泥潭,最终被这片可怕的土地吞吃入腹,与其融为一体,因此这条路也分外的僻静。
      无悲赶着车小心翼翼地前行,如履薄冰。
      剪缨刚刚从浅寐中清醒过来,掀开帘子看了看,轻叹一声。
      “就快到了。”我说着,递给他一个馒头。
      他摇摇头,意思是不饿,我便收回来放进自个儿嘴里,大口地咬。馒头这种东西,在海里可是吃不到的,现在不吃个够本,以后想吃都没了。
      自从前天把他彻底地调戏了一遍后,他再没跟我说过话。
      “老爷,前面好像就是无盐城了!”
      我打开车门探出头,只见前方不断盘旋的浓雾中隐隐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方正的轮廓,厚重地坐落着。
      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颠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城门处有一个士兵检查,但也只是打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仔细看了看剪缨,就放行了。
      无盐城很小,用石头铸成。房屋一座座的像洞窟一样,阴沉而厚重。街上的人大都衣着粗鄙,面黄肌瘦,背着筐娄匆忙来去。
      我就纳闷,这么恶劣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愿意住呢?
      城太小,又鲜少有旅人,所以没有客栈。我们是这个月的第一拨访客。
      城主是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人,看上去挺老实。他将我们领到了他自个儿的家里,因为他家是城里最大的,也是唯一有空房给客人住的。
      城主很热情,一直说着无盐城有客人来真是不容易。一进屋就见桌上摆好了酒菜,虽说不是什么上等佳肴,但在这种地方,能拿出这些东西也已经很不错了。
      无悲说要去看看马。这傻大个跟那匹马的感情这两天越来越好了,生怕把它给累着了。
      我也就由他去。
      我让剪缨在桌前坐下,他一天没吃饭了。拿出根银针在每个菜里以及酒里都试了下,确定了没毒,才让他动筷。
      而我已经吃的挺饱,所以只是倒了杯酒喝,看着剪缨在那儿极为文雅地小口咀嚼。
      为什么有的人就算易了容变丑了,也可以让人感觉这么有美少年的气质呢?
      两杯酒下肚,身上稍稍暖和了点。我用手托着脸,看着外面发呆。
      突然,听到东西落地的噼啪声。我转头,却见到剪缨用手捂着心口,眉尖蹙起,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而那两声声响,正是由于从他手中滑落的筷子。
      怎么回事?
      我站起来,却发觉身上有点热得不对劲,手脚都有些发软。
      是菜和酒?我明明已经验过了毒啊?
      我拉起剪缨,同时用听螺术通知无悲驾起马车去接应我,可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没办法,只能先带着剪缨冲出去。
      触手的皮肤烫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剪缨的呼吸正在变粗,似乎难受得不行。
      而我也渐渐觉得身体的力气正源源不断往体外涌出,一股邪火从腹部烧上来,烧得五脏六腑都在融化,同时夹着一丝丝诡异的麻痒,像窸窸窣窣的虫蚁,顺着那股热力透到皮肤上来。
      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几声狂妄的大笑,“哈哈哈,陛下,臣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我抬头见到来人,暗道不好。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身后跟着数名士兵,每人耳上都带着无音。那人笑得有几分狰狞,嗜血的目光盯着我们。
      看来,是我低估这个庄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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