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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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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皇位,天下有多少人向往,为什么他坐上去却如临针毡,他日日只盼着能够解脱,可觉子胤说:“我还未找到他。”
       终有一日玄治再看到那个他,他跟自己同根相生,在同一屋檐下长大,却比任何人都陌生。
       玄治心想,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
       然而对火凤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刑誉花了一个月的时候给火凤讲解为帝为王的礼仪章法,火凤还是没明白皇帝是个什么东西,可觉子胤只说了一句话,火凤就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高喊道:“我要当皇帝!”
       觉子胤说:“你听话当皇帝,我就天天请你吃饭。”
       
       火凤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堂而皇之地坐上这凡间人人羡慕的宝座,这万人之上的梦想,在他看来并不是件有趣的事。
       当他沿着那铺着红地毯的台阶,在钟鼓齐鸣中昂首挺胸步步皆高时,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得意之余他也意识到,以后每天有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在这光明大殿上来来回回,他脚下的步子都会因此而颠簸很多。
       幸好觉罗爷登基大典那天并未出现,这让火凤坐在那张龙椅上的时候,安稳多了。
       
       玄冰皇帝本来就俊秀风雅,一身精致的皇袍,长发束着发髻高高盘在头顶,戴上皇冠,每一步迈得气势十足,君临天下的盖世风采就出来了。
       当皇帝的确也比那个落水狗太子强多了,早朝上面火凤充份地享受了一呼百应的酣畅淋漓后,身后跟着侍儿,入了自己的寝宫。
       香炉渺渺,雕栏玉栋,寝宫里有一张巨大的床,摭着曼妙的帘子,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火凤朝上面重重一躺,身体就陷了进去,那种柔软舒适的感觉,让他好象回到了小火球的时候,整个人舒服得缩成一团。
       唉,比起明阳山摧魂谷洞中那块硬绑绑的石头,这里真是天堂,自己怎么不早点下山,蹉跎了几百年的光阴哪。
       火凤满床打滚,倒把旁边侍候的侍儿苏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半天不敢说句话。
       常听宫中人传言这皇上在做太子的期间就怪异非常,常常用各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折磨下人,自己何其不幸,被觉罗爷派到这里来侍候他,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这么快被老虎吃掉。
       所幸他也在这宫中呆了多年,心思灵巧,善言辩色,如果服侍皇帝服侍得好了,没准儿不多时就能上大内总管,那可是他们太监圈里至高无上的荣誉。
       火凤在床上翻了一阵,觉得没劲,就起身,环视屋里一周,最后想想,目光落到苏原身上,他说:“今天好象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还没做?来来,你帮我想想看,是什么事?”
       苏原啊了一声,道声是,低下头去,搜索枯肠,心中暗暗叫苦,这怪人皇帝每天要做什么,他怎会想得到?这下惨了,第一天,这皇帝该不会要拿他杀机儆猴以显示他的威严吧?
       苏原正在胡思乱想间,火凤又是啊的一声,从床上跳到地上,兴奋地大呼小叫:“我想到了!是觉子胤!我说怎么今天象少了点儿什么,原来是因为他没有来找我吵架!”
       “觉……觉罗爷今天……”苏原欲言又止。
       “他现在哪儿?”
       “觉罗爷今天……去了皇太后那儿。”
       “哦?他去那儿干什么?”
       “觉罗爷去……清除叛党余孽。”
       
       火凤慌慌张张赶到皇太后的“慈航斋”时,正见觉子胤手起刀落砍下一颗人头,火凤远远一声大喝:“你给我住手!”
       觉子胤全然没听到似的,再度扬起手中的刀,他身上黑色的披风飞起阵阵诡异的风,他的眼睛里面一丝感情也没有。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好滚到火凤脚边,那双哀怨的眼睛还来不急闭上,直视着火凤,后者顿时毛骨耸然,正在这时候,一双手忽然抱住自己的脚,惊恐地哭求着:“皇上……皇上饶命哪!小的们……小的们从未有过叛逆之心哪!”
       火凤被他的样子吓一跳,再四处一望,跪在地上的全是皇太后宫中的下人们,不远处皇太后发鬓凌乱地坐在上,失魂落魄,玄治蹲在一旁扶住他母亲。
       火凤认得这个前任帝王,他那虚无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变得很复杂。
       火凤顿时觉得象欠了他什么,可究竟那是什么,火凤不懂。
       还未回过神来,觉子胤手中的大刀便向他旁边砍来,跪在火凤身边那个下人的身体立即一分为二,另一半,还在不甘地紧抓住火凤的衣摆。
       火凤惊得连忙跳开,拼命抖落自己衣摆上的残肢:“觉子胤!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杀他们!”
       觉子胤不怒反笑:“陛下,我在帮您清理谋乱造反的叛党啊!他们趁陛下不在宫中时犯上作乱,自封为王,实属万恶不赦!”
       “胡说!谁让你杀他们了!”
       觉子胤呵呵大笑,突然话峰一转,轻轻的、几乎用只有火凤可以听得到的声音道:“玄冰,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游戏吗?心软了?当年你血洗紫荆城时,可曾有片刻心软?我还忘记了,这种事情,应该交由你亲自来做。”
       觉子胤说着,将手中的长刀反过身来,把刀柄朝向火凤,血流如注顺着刀柄滴下来,落在火凤的脚尖上,血腥逼人。
       火凤象着了火似地跳起来,紧紧闭上眼睛,还是阻挡不了那血雨腥光溢满脑海,那锵铿刀剑之声敲击着他的心房,简直要把他脆弱的意念击碎!
       再睁开眼望向觉子胤手中的长刀,恍如隔梦。我……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自觉地伸手接过长刀,微微扬起,觉子胤的笑意、他那黑不见底的深沉目光几乎将自己所有意识淹没。
       火凤猛然举起长刀,大声呼喝着朝觉子胤砍去,后者并不闪躲,直面而对,火凤的长刀即将从他胸口切过时,觉子胤突然扬起右手,稳稳地捏住刀刃。
       觉子胤的血顺着刀锋滑下,与上面原本的血混作一团流淌下来,爬上火凤握刀的手臂,他的意觉蓦然被唤醒,他惊栗地扔下手中的刀,瞪大眼睛望向觉子胤。
       后者一脸不以为然,把长刀收回。
       火凤定定神,他怎可被区区一个凡人控制住心神?
       “我是皇帝,我说放了他们!”火凤一字一句,用命令的口吻。
       觉子胤轻呵一声,禁不住的笑意,答道:“微臣听令,不过……那要看看他们想不想活下去。”
       觉子胤将目光投向玄治,可他只是双目微闭,神态平静,象是对自己的命运毫不挂心,可他身边的皇太后却不那样想,听到觉子胤的话,她突然从迷乱中醒觉,一把推开儿子,手足并用爬到觉子胤脚边,苦苦哀求道:“哀家……民女只是一名妇人!从无任何叛乱之心,只求觉罗爷跟陛下饶命!民女从此会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只求觉罗爷放我一命!”
       玄治在后面张口象是叫了声母后,他微微叹口气,还是沉默了。
       觉子胤向火凤望了一眼,低头望向皇太后,问:“你很不想死?”
       皇太后连连点头。
       “好!那如果我说,你跟你的儿子,只能有一个活下来,你想那会是谁?”说着觉子胤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皇太后抬起头,惊恐万状地望着他,火凤再也看不下去,就要冲过来夺他的刀,谁想在此之前,那刀已被人夺下。
       “你……你要……”火凤望向皇太后,她握紧手中的长刀,浑身颤抖不停,眼神却很坚决,一步步向玄治迈过去。
       玄治的仍然闭着眼睛,神情泰然。
       “你还是不说话吗?”皇太后尖叫着:“沉默!沉默!你跟他都只懂得沉默!你们从来没有能力保护我!我的一生……我是皇帝的妻子!我还是皇帝的母亲!可我从未骄傲过!我从来都只有恐惧!这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懦弱!你们没能力保护……你们连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能!你们还活着干什么!你跟他一样……都应该去死!”
       “住手!”在皇太后凶狠坚决的力量下,火凤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力。
       玄治的血溅了火凤满身满脸,玄治临死前安然的神态从此印在火凤心间。
       这是他来人间后上的第一课,觉子胤教给他,人生的残酷。
       
       火凤不可思议地望向皇太后,这个女人--这个凡间的女子,她怎么会有那般力量,她怎么会有这般心肠,为了生存,她甚至可以杀夫弑子!
       觉子胤告诉火凤,不,他是说给太子听的。
       “三年前,你也这样让她选择,如果她杀掉丈夫,就可以活下去--这个女人很聪明。”
       火凤的心象被冰冻结过那样冷,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挪动脚步离开地狱,离开人间。
       皇太后捧着染满亲生骨肉鲜血的长刀,颤颠颠来到觉子胤面前双手奉上,她的脸上不无喜悦,又一次,她用她的勇气拯救了自己。
       “谢谢觉罗爷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觉子胤笑两声,看向火凤:“你该谢的是他。”
       皇太后立刻说:“是……谢陛下……”
       “不过,我不是玄冰。”觉子胤的声音刹那冷峻起来:“我是不会留一个没人性的禽兽活在世间的!”
       随着觉子胤再度手起刀落,倒下的不是皇太后,而是火凤。
       
     
     
     
     
     7
     
     7、第六章 ...
     
     
       第六章
       火凤从没受过伤,即使他练功时在摧魂谷飞上飞下,掠过天险重重,那些嶙峋怪峰也未曾伤他分毫,这一次他居然伤到自己。
       刀是觉子胤的,救的却是个无关紧要的凡间女子,还未到凡间几天,他居然比这些凡人更加有人性了。
       火凤醒来时有只手正在抚摸他的脸,他最厌恶的那双手,沾满鲜手的手,不过,抚摸的本也不是他的脸。
       “别装了,醒了就起来!”觉子胤道,语间尽是嘲弄之意。
       火凤张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推开觉子胤到一旁:“滚开!”
       觉子胤却纹丝不动地挡在他前面:“你想去哪里?”
       “离开你这鬼人!离开这个鬼人间!”
       觉子胤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离开?莫不是你要去天上吗?玄冰,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不就是这一切嘛,为什么……”
       “住嘴!你知道什么!我根本就不是玄冰!我不是!我跟这一切完全无关!”
       “我知道,你是天上的神仙。”觉子胤很认真的说,可他的认真就让人觉得这真的很可笑。
       “你……你这个人我没法跟你说明白!”火凤气结。
       “哦--”觉子胤笑起来:“今天说不明白,还有明天,明天说不明白,还有另一个明天……总有一天说得明白的。”
       火凤听他顺口溜似的说一大串,头晕脑胀,冲门外大喊:“来人哪!给我……给朕把这家伙拖出去!少在这儿烦我!”
       禁卫军听到这声命令后,抬起头,矛盾非常的样子,火凤很奇怪,喝一声:“朕命令你听到没有?我是皇上!你居然敢不听话?”
       “可是……皇上……觉罗爷他……”
       禁卫军正在两难的时候,门外一声通报,刑大人来了。
       火凤一见到这个老儿就欢喜得不得了,一肚子的怨气委屈急着向他申诉,可他一来到就向火凤说教:“觉罗爷乃是先帝的兄弟,又是当朝重臣,按辈份,皇上应该尊称他一声‘八皇叔’才对!”
       “什么?让我叫这个畜生叔叔?”火凤忿然道,不屑地把脸别过一边。
       觉子胤也不生气,只是装模作样地拍拍火凤的头,语作亲昵地说:“瞧这调皮的孩子!”
       火凤一把打下他的手:“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皇上!”刑誉又喊:“帝王就要有帝王的气度,要有帝王的风范、帝王的威严,微臣曾经说过,为王者要自称‘朕’,更不能讲粗口,还有……”
       火凤翻个白眼,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刑大人,我是皇上,难道连想说的话都不能说?”
       “瞧皇上又说错了,为王者,要自称……”
       
       刑誉跟新皇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也渐渐习惯了他某些奇怪行迳,刑誉心想大概还是一时不习惯为王吧,何况皇上在外漂泊数年,定是吃了不少民间之苦,以至于今天这般行为奇特。下了早朝,他们有时候还会打趣两句,完全不似君臣之间应有的拘谨。火凤觉得这个刑大人真是深得“朕”心,而且才华出众,所向无敌,自己在早朝上面遇到任何搞不懂的难题,或是臣下的刁难,都可以通过跟他的眉目传情来得到暗示,实在是个得力的好帮手。
       这样一来,火凤的帝王生涯过得还是十分滋润的,他觉得人间这地方还说得过去。做皇帝口福不浅,每顿饭都长长一条桌子一眼望不到边,弄得火凤不知道该叨哪一块,只好张着嘴让那些太监们侍候,可是这一桌子饭菜纵然集天下百味奇珍,终究还是象缺点什么。
       火凤非常怀念觉子胤家里那顿美食,可他们俩现在正在冷战,火凤在朝上从来不用正眼瞧觉子胤,即使有些话必须看向他,也顶多用眼角的余光斜视过去。他的态度整个朝野都看得明白,这个觉罗爷,在新皇那边不得宠。
       火凤一直忍着,直到被馋虫折磨得夜不能寐,下人们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他哪根弦后会龙颜大怒小命不保,整个寝宫静无声息,火凤越发郁闷。这时却有一个聪明人敢于铤而走险。
       苏原凑到火凤床边,轻声试问:“皇上可是在想念什么?”
       火凤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从床上翻起身,也把脸靠过去。苏原被皇上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吓了一跳,稳稳心神告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你的前途地位可就在此一搏了!
       火凤见他不说话,着急地问:“朕想出宫去,你说该怎么办?”
       苏原咧咧嘴,心中却在偷笑,怎么历代帝王都有这么个毛病,宫里面明明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偏偏喜欢到外面去拈花惹草,这皇帝,想必也是以前在人间的时候惹上什么风流韵事,现在才会这么心急火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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