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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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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源家的灯是暗的,苏致信站在楼下皱了皱眉头。不会是出去了吧?这麽晚了还在外面乱跑,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还好还好,当苏致信打开宋源家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团东西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好像见鬼了一样:「你你你!你怎麽会有我家的钥匙!」
       苏致信把钥匙抛到半空中,又接住,没说话。
       也对。宋源丧气的想,这姓苏的想要的东西,什麽时候到不了手过?
       苏致信慢慢走过来,把手放在宋源头顶上。宋源甩开他。再放上,再甩开。如是再三,宋源终於忍耐不住,跳起来:「你来干什麽?如果还是告诉我移民的事,我不想听,拜托你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你走得越远越好,最好移民到北极去看企鹅……」
       话还没说完,宋源一张嘀嘀咕咕唠叨不停的嘴便被苏致信用唇堵住了,他挣扎了几下,可是那唇,那舌,那抱住自己的胳膊,那贴得紧紧的,火烫火烫的胸膛,是那麽吸引著他,那麽让人留恋。
       不想失去,永远也不想失去。
       宋源忍不住眼睛里汹涌澎湃的酸潮,恶狠狠的叼住苏致信的唇啃咬著,眼泪终於流了下来。
       苏致信轻拍他的背,又捧住他的脸擦泪,低声说:「别哭,别哭。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带你一起走的。」
       「哈?」宋源含著眼泪愣住了。
       苏致信突然恶劣的一笑:「源源,我记得企鹅好像是住在南极的吧。」
       宋源一把推开苏致信,吸吸鼻子,脸红了:「你搞什麽鬼啊?趁早给我说清楚!怎麽好好的要移民?」
       苏致信拉著宋源在沙发里坐下,又起身打开灯,不回答他的问题,却问:「还没有吃饭吧?」
       「哼!」
       苏致信转身去厨房,材料有限,只简单煮了一碗面,端到桌子上。
       宋源晚饭没吃,早就饿的紧了,此时闻到那股香味,也忘了自己正在生闷气,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苏致信笑咪咪的坐在宋源对面,看著他:「慢点吃,别烫著。」
       宋源边吃著,边说:「你到底怎麽回事啊?好端端的移什麽民?难道在国内混不下去了麽?」
       苏致信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
       「哈?为什麽?我现在挺好的,为什麽要背井离乡?」
       「你不会永远这麽好下去,走这条路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这点相信你比我要清楚许多。你以为有几个人有像你爸爸那样的好运气?还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我是真的怕了,我怕哪天在警局法医科的解剖室里见到的就是你了。难道这些问题你从来都没有想过麽?」
       宋源吃完了面,把碗推到一边,说:「我也没办法。我不做这行,去做什麽呢?我又没有学历,况且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就算想本本分分做个小生意,想必也是不得安宁的了。」
       苏致信用手按住额头,「我也知道,既入了这行,想回头是千难万难的。所以我才会想把你带走的。」
       宋源「呼」的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从背後搂住了苏致信,叹息一般地说:「苏大哥,你对我这麽好,我真高兴……」
       苏致信拍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时候知道叫哥了,怎麽不叫我姓苏的了。」
       宋源把头埋在苏致信的肩窝处闷闷的笑,突然又想起什麽来了,问:「那会儿你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为什麽那麽吞吞吐吐的呢?我还以为你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了呢。」
       苏致信失笑:「你想像力可真是够丰富的了。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舍不得家,怕你会拒绝,所以难免紧张些。」
       「啊……对啊,我爸他年纪大了,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又没有别的亲人,我走这麽远的话……」
       苏致信虽然早就想到这种结果,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他叹口气,回身搂住了宋源,「没关系,没关系,你能这样想,也是难得的,我又怎麽好让你做那不孝之人呢?」
       宋源紧张兮兮:「你……你不会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移民吧?」
       苏致信抱紧他:「不会,从今以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宋源觉得,苏致信好像越来越和从前不同了,现在他所有的生活,似乎都在围著自己打转。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计画出国;又因为自己舍不得老父,便又决定留下;就算是做饭的时候,也只做自己喜欢吃的菜。
       这麽爱我麽?真的麽?我居然,这麽幸福!
       宋源紧紧抱住苏致信,把嘴凑到苏致信的耳边,低声说:「我,爱你。」终於说出口了,终於。
       他还曾经以为,这麽肉麻的话,是永远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呢。没想到,这三个字说出口,居然这麽自然,这麽真诚,彷佛这句话早已久久的等在嘴边,他只要一张口,就迫不及待的往外冒一样。
       苏致信浑身僵硬了一下,「嗯?什麽?」
       「我爱你。」
       「什麽?」
       「我爱你。」
       「我没有听清。」
       宋源放开苏致信,一步就窜到窗前,打开窗子,对著外面漆黑的午夜的天空,大声喊:「苏致信!我爱你!我爱你!」
       宋源眼睛亮晶晶的,他回过头来看著苏致信,他的身後,是整个城市华灯璀璨的夜色。他问:「这次听清楚了麽?」
       苏致信点点头,想笑,却忽然表情古怪的捂住了腹部,微微弯下了腰。
       宋源一下子被吓坏了,跑过去扶住苏致信,问:「你怎麽了?!」声音因为焦急,都变得尖利了起来。
       苏致信额头上迅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咬著牙说:「没什麽,只是胃突然痛起来了。」
       宋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问:「怎麽好好的突然胃疼了呢?不行,赶快去医院,我载你去。」说著就要拿钥匙出门。
       苏致信连忙拦住他,从自己公事包里掏出药,宋源心急火燎的倒来了温开水,苏致信喝了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点。
       他看宋源正蹲在自己脚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满眼的担忧,不由得像拍小动物一样拍拍他的头,安慰说:「不用担心,这是老毛病了。」
       宋源依旧蹲在旁边,皱起眉头:「老毛病……我都不知道……」
       苏致信只得继续宽慰他:「平时很少犯的,真的,只是今天忘记吃晚饭了而已……」苏致信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可还是晚了。
       宋源听见没吃晚饭这几个字,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跳三尺高:「你没有吃饭?那刚才为什麽不吃?」
       苏致信苦笑:「你厨房里东西那麽少,只够一人份的。」
       宋源觉得刚才吃的那碗面,像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里,痛楚难言。
       他扑过去抱住苏致信,把头埋在他肩上,「怎麽办?我要死掉了……」
       「傻瓜。」苏致信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头发:「怎麽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死掉呢?」
       「你对我这麽好,这麽好,我幸福的要死掉了。」宋源用力呼吸,顿时,鼻腔里充满了苏致信身上混合了淡淡消毒水气味的体香。他问:「你工作到这麽晚,还来找我,不累麽?」
       苏致信被他抱著,有些昏昏欲睡,嘴里的话有些不经大脑的就跑了出来:「我早就下班了,只是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啊?!」宋源大叫,他的嘴正凑在苏致信的耳边,这一声尖叫,很有几分震耳欲聋的意味,「你有没有怎麽样啊?你你你!你想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苏致信捂住耳朵,「别吵,别吵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麽?」
       宋源拉住苏致信看个不停,眼见他四肢完好,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苏致信本就困了,被他摆弄的心头火起,怒了:「吵够了没有?我要睡觉了。」
       宋源屁颠屁颠的帮苏致信放热水,又小奴才一般捧著睡衣在浴室门口侍立,等伺候著苏老佛爷躺进被窝,这才飞车到很远以外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馆买了一份白粥小菜,又到药店买了胃药,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宋源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门,悄悄拧亮床头的灯,调到最低的光度。
       苏致信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犹自拧著眉毛,显然是胃还在疼痛。
       宋源看著他,心头酸酸甜甜的,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於是伸手轻轻推他:「起来喝些粥再睡吧,喝了胃就不痛了。」
       苏致信睡得迷迷糊糊间,随手一挥,居然就这麽凑巧,「啪」的一声,正中宋源的脸颊。
       宋源被打蒙了,伸手摸摸自己脸上发烫的五指山,居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继续不知死活的伸手去推苏致信。
       苏致信是个起床气很严重的人,被宋源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叫醒,其心情之恶劣是可想而知的。
       「吃些粥再睡吧。」
       「不吃!」
       「吃些吧,吃些胃就不那麽痛了。」
       「你给我滚出去!」
       「吃些吧,这里还有药。」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当然没完。最後苏致信还是喝了粥,又吃了药。两个人吵吵闹闹,都收拾妥当之後,天都隐隐发亮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可以放心的像马铃薯一样种在床上休息一整天,否则,宋源极有可能被苏致信化身成的苏妖怪生吞活剥了。
       苏致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苏致信一如所有像他这个年龄的高知识份子一样──过劳、生活无规律、患有胃病、睡眠不足,难得睡个好觉。
       这一觉睡得苏老师万分舒坦,连睡醒之後照例的起床气都没有发作──醒过来发现怀里窝著一只头上的毛乱糟糟的大型动物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把他直接丢出去,而只是很有几分温柔的顺了顺那一丛乱蓬蓬的、栗色的短毛。
       宋源揉揉眼睛,抱住苏致信,开始从头蹭到脚。他上下其手、撒娇耍赖、唱念做打无一不全。奈何苏致信铁了心躺在床上毫不动弹,闭上眼睛装尸体。
       宋源声音软趴趴的:「喂──」
       苏致信金口一开:「我饿了。」
       听到没?陛下饿了,宋小奴才还不快快去打电话定外卖!
       终於宋源的贼心还是没能得逞,苏致信在他家吃了喝了,施施然下楼。
       宋源站在窗前看著苏致信伸手拦计程车,之後绝尘而去,恨恨的关上窗子,脸上的表情古怪的扭曲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走进了浴室。不过,他是去冲凉水,还是去DIY了,我们不得而知。
       北方的秋天非常短暂,前半部分热得像夏天,後半部分冷得像冬天。通常是一夜之间,寒流来袭,风刮起来了,雪下起来了,树叶全部掉光,於是──冬天到了。
       一入冬,宋家有一件大事──当家老掌柜,宋六爷过寿。
       宋六算得上是老来得子。说起来宋源今年也只有二十二岁,可宋六一到生日,就整六十了。
       六十大寿,不比往常,定是要大操大办的。况且这一年,宋六萌生了隐退之意,正要叫齐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把宋源介绍给他们。
       可宋源最近因为苏致信的缘故,对这些事也不像以前一样热心了,一门心思只想著以後怎麽漂白,做个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和苏致信两个人过过平淡甜蜜的小日子,也就此生足矣了。
       但这个时候看到宋六一团兴头的计画怎样把自己引见给那些有点来头的、辈分高些的黑道人物,却也不好拂了老父的意,只得做出很有兴致的样子。
       宋六的六十大寿,倒有许多事情要操办,宋源每天忙里忙外,有好几天没有去找苏致信了。
       苏致信这些天也不得閒──苏妈妈又回国来看儿子了。照旧,三天两头的耳提面命,逼著苏致信去相亲。苏致信被苏妈妈烦得耐不过,把自己打包送到了实验室,一连躲了好几天不敢回家。
       农历的十一月初一,是宋六生日的正日子。宋六是老派人物,不作兴那些party,酒会之类的洋玩意儿,只在本地最大的川菜酒楼定下了顶层的大敞厅,开了九十九桌上好的酒席。若是把墙上的大红「寿」字换成「喜」,和一般的婚宴也没什麽差别。
       宋源端著酒杯跟在宋六後面寒暄敬酒,一圈下来,饶是他有几分酒量,可还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又实在懒怠和那些挺胸凸肚的老头子们吆五喝六的喝酒,於是就尿遁了。
       宋源在洗手间解决了内急,又抽了支菸,磨磨蹭蹭的洗了手,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蹭的出来。
       走到敞厅入口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人声鼎沸,间或传出几句不堪入耳的粗话荤段子,听得宋源只皱眉头。
       其实如果是放在从前,宋源说起荤段子,爆起粗口来,是绝对不逊色於里面那些人物,可偏偏他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苏致信一起待久了,人也变了些,这时候耳朵里听到这些话,竟然觉得有说不出的刺耳。
       於是索性到周围随便找个休息室吧,睡一觉也好。
       宋源想著,走到一间休息室门口,刚要推门,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其实不是宋源想要偷听,只是里面这个说话的女声,他觉得很耳熟。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柔和,说:「宋老六,没想到你老成这副样子了。」
       话语里那种戏谑、刁钻的口吻,与苏致信像了个十足十,居然是苏妈妈!
       她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宋源觉得好奇。他与苏致信相交日久,可说是无话不说,但他们之间,似乎却总有些特定的东西是从不谈及的。例如苏致信和宋六到底是什麽关系,说是故人之子,那麽这个故人,又究竟是谁?
       如此看来,苏妈妈出现在宋六的寿筵上,这个所谓的「故人」,九成九便是她了。
       宋源手犹握在门把手上,忽然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全身,这恐慌似乎是没有来由,却来势汹汹,他脑中一些本来毫无联系的碎片瞬间串成一条线,清晰得他都不敢去想。
       他和苏致信巧到不能再巧的,相同的血型、苏致信提起宋六时那种了然而又不屑的语气、宋六殷殷盼望著请苏致信来自己家里吃饭的神态、两个人相识即交恶,然而苏致信知道自己身分之後,突然对他好了起来,以及,两个人刚刚情愫暗生时苏致信百般的逃避,还有现在,他们在一起都这麽久了,苏致信居然还不肯和他真真正正上床。
       再加上苏妈妈出人意料的出现在这里。
       那麽,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苏致信,莫不是宋六的儿子!
       其实宋源不傻,他早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他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他不敢看到真相,也不愿细想事实,可如今,却由不得他不看不想了。
       宋源全身都微微的颤抖了,可头脑偏偏该死的清醒,耳中分外清晰的传来休息室里的说话声。
       宋六:「小信还是不愿意来麽?」
       苏妈妈:「你才养过他几天?他为什麽要来?」
       宋六:「你还没有原谅我麽?」
       苏妈妈:「都过去那麽多年了,还谈什麽原不原谅?并且我现在也很幸福,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你也有自己的儿子了,我看源源是个好孩子,他和小信竟然认识,看起来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小信那个冷心冷血的臭小子,提起他这个弟弟来,竟然还是一副很温柔的表情。血缘的力量,还真是神奇。」
       宋六:「是啊,只要孩子们相处得好……」
       宋源硬生生倒退一步,苏妈妈的话彷佛被扩音器无限放大了音量,在他耳边轰隆隆作响。「弟弟」、「血缘」……
       原来,竟然是真的……
       因为是兄弟,所以苏致信才不计较最初的交恶,对他格外和气;因为是兄弟,所以苏致信察觉到两个人感情变得不对头之後,才会想方设法的逃避;因为是兄弟,才会百般推托,不愿与自己上床;是不是也因为是兄弟,苏致信才想带著自己远远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好让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宋源踉踉跄跄的跑下楼梯,连电梯也忘了乘。他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连地面都变得起伏不定。
       他坐在自己的车里,打苏致信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宋源几乎是用吼的,如若不然,几乎无法正常发出声音。
       「源源,你怎麽了?」苏致信很吃惊。
       「你在哪儿?」宋源继续吼著问。
       「办公室。」
       宋源啪的合上电话,一路狂奔。
       宋源推开苏致信办公室门的时候,苏致信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等他,面无表情的僵著一张脸,眼皮微微的垂下来。
       宋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定定的站在门口,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他,可偏偏一句也问不出口。
       苏致信忽然抬起头来,看著宋源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你都知道了?」
       真的,果然是真的……
       宋源觉得脑中有东西绷断的声音,一瞬间连呼吸都要失去了。
       他艰难的问:「是……真的?」
       苏致信竟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有著说不出的绝望,他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亲爱的──弟弟。」
       宋源像被毒虫蜇了一样跳起来,他慌乱的捂住苏致信的嘴,「别这麽叫我,求你。」
       苏致信依旧在笑:「求我?你怕了?忘了麽?你那天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你不怕,什麽都不怕,你还说,让我别想躲著你。」
       宋源瑟缩了一下。苏致信冷笑,「怎麽?现在换成你躲著我了麽?」
       「为什麽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
       「我给过你机会,当初我躲著你,你就应该远远走开。既然那个时候没有走,就永远不能离开我,我为什麽要告诉你?告诉了你,好让你躲开我麽?」
       「不──不是……」宋源艰难的摇著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害怕……」
       苏致信逼近他,将嘴凑到宋源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源源,不要怕……交给我好麽?你不是一直埋怨我,怪我不肯和你上床麽?今天你可以为所欲为,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
       苏致信的声音很低沉,非常柔和,温热的鼻息轻拂著宋源的脸颊。他好像被蛊惑了一般,突然觉得,这个人,我说什麽都要抓住,不管他是不是哥哥,是不是血亲。如果我在这一秒钟失去他,那麽等著自己的,会是一辈子的疼痛。
       更何况,苏致信这般天生反骨,倨傲孤高的人物,竟肯放下尊严,说出这样的话来引诱他,为了留住他,做到这般地步,他还有何可犹豫的呢?
       宋源横下了心,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去他妈的伦理道德,人伦纲常。大千世界、万千气象,他什麽都不要了,他就只要这个人,只要这一个人。这份执著,恐怕连神都会宽恕他的吧?
       他伸出手,紧紧搂住苏致信的脖子,「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苏致信也抱住他:「傻孩子,只要你不走,我又怎麽会离开你。」边说著,边将宋源向墙角那里用一道雪白的帘子围住的地方带。
       宋源饶是现在意乱情迷,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麻,「我我我……我真的不想在解剖台做啊……」
       苏致信一愣,笑了:「胡说什麽?我怎麽可能会在这里解剖尸体?」
       说著拉开帘子,里面是一张单人床,铺著深蓝色格子的床单,柔软的被子,鼓鼓的枕头,看上去,居然非常舒适。
       宋源傻眼了:「原来不是解剖台啊……」
       苏致信不容他多说,用唇堵住了他的唇,压住他就向下倒去。
     
       恶质法医纯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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