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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生活小段子(四):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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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时候,趁天气不怎麽热了,我跟著教授出国办点事情。这次去的是日本,就去大阪和京都,行程比较宽松,也有空闲给安以诚好好地买点东西。知道那小子喜欢什麽潮牌,我也不是看不懂这些东西的人,特地抽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照著当月最新的潮流杂志,给他买了不少T恤、卫衣、还有牛仔裤和板鞋。
      自从上班之後,安以诚就很排斥穿这样的衣服,一来是觉得自己长大,二来也想跟我们这群人保持一致。不过,排斥归排斥,喜欢还是喜欢的,尤其跟朋友出去过之後,逛街的时候常常会多看几眼。
      对於他的这点顾忌,我倒不觉得有什麽问题,只要不是太张扬的款式,就是T恤和牛仔裤的话,能有什麽问题呢?说到底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得清清爽爽又有质感,这又有什麽不好的?就算是我这样的年纪,也不会整天西装笔挺到处晃。
      回去的时候,教授看到我提了不少袋子,以为我是给侄子买的,不停地夸我对大哥孝顺。
      听到这话,我立马就愣了,这才想起把老头的那份给忘记了。第二天就要回去了,免税店的东西缺货厉害,老头铁定看不上。幸亏酒店离专卖店不远,赶紧再坐车出去买,折腾到很晚才回到酒店。
      想到第二天就要回国了,我也挺想念安以诚的,他现在学聪明了不少,平时出去都带著他,很久没有这多天见不到面了。
      晚上,我突然生出打电话回家的念头,可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从前未曾有过的。幸亏教授租了一个手机,用来每天跟家里保持联络,我问他借来用用,他却意味深长地问我说,是不是有要好的女朋友了。我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嬉皮笑脸地混过去了。
      回到房间,我就打了安以诚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接,他第一句就说:“谁啊?”
      电话那头很安静,我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你没跟朋友出去?”
      这一次,轮到安以诚愣住了,过了很久才回答道:“你回来了?”
      小家夥似乎很吃惊,说话的语气呆呆愣愣的,估计脸上的表情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没回来,还在日本。”
      “胡说,你肯定回来了,要不然怎麽打给我的。”
      听到这话,我不禁乐了,该说他傻乎乎吗?隔个太平洋就不能联络了?
      “傻了吧,看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不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你说,如果我在国内,怎麽会是这样?”
      电话那头顿了顿,估计是傻小子真的看了。隔了一会儿,他愣愣地问我说:“你怎麽想到打电话回来的?”
      安以诚也知道的,我很不喜欢打电话回家。能有什麽大事,难道要把当天的行程报告一遍,再把明日的安排报备一遍?当然,那次去找许铮的情况就不同了,毕竟是我理亏,说好了也不能反悔。
      “没什麽,想你了啊。”
      我笑嘻嘻地说著,光是想象安以诚脸红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果然,那孩子愣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说:“算了吧,肯定有什麽事情交代。”
      闻言,我不禁笑得更厉害了,故意逗他说:“明天就回来了,统共也就几个小时的飞机,还需要交代什麽,叫你脱光洗好,算准时间给我暖被窝吗?”
      安以诚没吭声,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气冲冲地说:“滚吧,我不要上班啊。”
      我憋著笑,佯作认真地说:“是吗?只是为了上班?那没关系,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你们的头,就说你的腰又扭伤了,要卧床休养几天。”
      这一次,安以诚不再跟我客气,恶狠狠地说:“你再跟我们经理胡说八道,我就把门锁给换了,你也别回家了。”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我不能找人撬开啊?房产证上没你名字,到底是谁进不了门?”
      在我看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安以诚竟然当真了,好半天都没有吭声。我心头一跳,也觉得玩笑开大了,那孩子又喜欢胡思乱想,想到他现在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
      “生气了,安以诚?”
      安以诚似乎想开口,刚刚发出声音,又把话憋回去了。我最不喜欢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过,这次是我自己闯了祸,也不好把脾气发在他身上。
      “又不是什麽大事,不就是加一个名字吗?改天我找朋友帮帮忙,用不了一天就能办好了。”
      安以诚还是没吭声,我只得想办法逗逗他。
      “不过,怎麽跟朋友说我们的关系呢?那可不是方明轩他们那群人,这样吧,我就说你是我认的干儿子,怎麽样?改天请人家吃饭的时候,你可得叫我一声爸爸,别被拆穿了。”
      如果安以诚不打断我,我还能扯上大半天,不过,他显然忍不下去了,生气地吼道:“爸你个头,少恶心了。”
      “这麽凶啊,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虽然只喊了一个字,还是用这种气呼呼的语气,不过,我倒听得挺乐的,甚至还想说,下次在床上也让他这麽叫,调节气氛,增加情趣也是必不可少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我不说话,安以诚也没声音。然而,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说:“老师,你是不是真想我了?”
      没有得意,也没有玩笑的意味,甚至认真到小心翼翼的地步。这就是安以诚和许铮之间的区别,他不会绕圈子,也不会费心机,率真地让我感到心疼。
      “恩,不想你的话,打电话回来干什麽?”
      我忍不住笑了,想到安以诚现在的表情,心情也跟著轻松不少。安以诚也笑了,傻傻愣愣的那一种,还有一点不好意思,又故意摆出得意的语气。
      “我可没想你,每天不知道多痛快呢?一个人待在家里自在极了。”
      “这麽自在怎麽不出去玩?你可别说家里需要有人看门啊。”
      安以诚气呼呼地低骂了一句,又说道:“你当我不想啊,心里有事,出去玩也不带劲。”
      这话让我舒坦极了,可能是年纪渐长的关系,想到有人在家守著,关心我在外面的情况,等著我安全返家,心里觉得分外的温暖。这就是有家的感觉吧,和同居不一样,和谈恋爱也不一样。两个人是一个整体,紧密的连接在一起,少了一个就会觉得不习惯。
      当然,我没有把这些感受告诉安以诚,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体会,或者说,知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著什麽。对於现在的安以诚来说,一句喜欢就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不需要去想这些问题。
      第二天,我把手机还给教授,他开玩笑地问我说,现在这个女朋友好像不太一样,是不是打算定下来了。
      我也没有遮遮掩掩,坦白地告诉他说,确实不太一样,这两年都挺稳定的。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麽安分,教授问起安以诚的情况,我含含糊糊地说了一点,关於他的性格,关於我们的年龄差,也提到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然而,教授却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恩,年纪差挺多的,不过,你也别把人家当小猫小狗的。”
      闻言,我不禁有些发愣,奇怪地问:“这话怎麽说?”
      教练笑了笑,反问说:“喜欢的时候就逗几句,没兴致的时候就丢在旁边,不是养宠物又是什麽?”
      我不以为然地辩解说:“话不是这麽说的,我还没认真过几次,现在是真的想跟这一个好好过日子。”
      教授不再多说,刚好接待人员送我们去机场,话题也就此打断了。
      回到上海,我才知道这天是七夕,到了家里,安以诚早就下班了,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干活儿。
      “你下厨啊?”
      看了一眼桌上的半成品,我开玩笑地说道。安以诚正忙著,竟然没工夫搭理我。
      “给你买了不少东西,不出来看看?瞎忙什麽呀,把火关了,待会儿我来弄。”
      厨房里面尽是劈里啪啦的声响,小家夥还不会红烧,就想著拿排骨放在油锅里过一下了。
      “等一会儿,我忙著呢。”
      我刚想问,你能有什麽可忙的。微波炉突然又响了,他急匆匆地跑过去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奶香。
      我正觉得奇怪,忽然发现有什麽东西在蹭我的脚踝,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猫。
      “安以诚,这是什麽东西?”
      我皱起眉头,不高兴地问道。
      安以诚急急忙忙地把牛奶倒出来,想要拿给小猫去喝。
      “猫呀,你没见过啊。”
      我板起了脸孔,他却没有看到。
      “哪里来的猫?你买的?”
      他忙著伺候猫,当然不会伺候我的脾气。
      “怎麽可能啊,隔壁人家出去旅游了,就叫我帮忙照看几天,就五天而已,没事的,我自己能照顾它。”
      我气极反笑,冷嘲热讽地说道:“你倒吃得开啊,我住了这麽多年,连隔壁人家姓什麽,干什麽都不知道,你还帮人家养猫了。”
      安以诚总算反应过来了,惊讶地抬头看向我。
      “把它给丢掉,随便你丢哪里。”
      安以诚急了,反驳说:“不行啊,我答应人家照顾的。”
      小猫不习惯安以诚的伺候,对牛奶的温度也不满意,舔了几口之後,非但没有兴趣了,还把牛奶撒得到处都是,看得我心烦不已。
      “我出差这麽多天,你就拿这种脏兮兮的东西迎接我?”
      安以诚也不高兴了,委屈地说:“我也买了不少东西啊。”
      就那些半成品,我还真看不上眼。特别是地上那东西,毛茸茸,脏兮兮,看著就心烦。不可否认,我确实没什麽爱心,尤其是对这种畜生。别说什麽宠物不宠物的,畜生就是畜生,我没兴趣招惹它们,也见不得它们在家里乱爬。
      “反正你自己解决,要麽丢出去,要麽拿到宠物店寄养。”
      安以诚立马摇头:“不行啊,我答应别人的,他们就是怕寄养在宠物店会弄丢。”
      “弄丢就买一个给他们啊,你担心什麽啊。”
      “你不懂的。”
      这话说得搞笑了,不错,我确实不懂,我也没兴趣去懂。
      两个人就这麽僵持著,安以诚自作主张,没有跟我商量就答应了,自然晓得理亏。见我不吭声,乖乖地把小猫藏到厨房,可是,厨房跟客厅连扇门都没有,藏不藏有什麽区别。
      吃饭的时候,安以诚怕小猫乱跑,只得把它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按著它,一只手拿著筷子,夹菜扒饭都不方便。我看著他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再加上昨天电话里的气氛不错,也不想把关系弄僵了,便主动给他夹了不少菜。
      然而,气氛并没有好转,吃晚饭之後,安以诚又忙著给小猫喂食,看到他把一条烧焦的鱼放在盘子里,凑到小猫的面前哄它吃东西,我就觉得不痛快,眼不见为净,干脆去客厅看电视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城生的电话。还来不及说上几句,那边又热闹了,小猫蹭了满身的酱油,在房间里面到处乱跑。
      “安以诚,把那畜生关起来,你听到没有,不要让它到处乱爬。”
      话刚说完,安以诚还没反应过来,苏城生那边就热闹起来了,冷嘲热讽地拿我开玩笑。
      我压根不理他,光是盯著那只乱窜的小猫了,看到那东西跳到沙发上,不禁怒吼道:“安以诚,我告诉你,自己到柜子里找个纸箱子,要麽就把猫塞箱子里,要麽就把它丢出去。”
      要是换了从前,我早就二话不说把猫丢出去了,哪有这种商量的余地。可是,安以诚到底还是不同的,好不容易回到家,我当然想好好地吃顿饭,跟他说说话,亲热亲热,为了一只猫把气氛弄僵,当然不值得。
      然而,安以诚却不答应,可怜巴巴地说:“不行啊,装箱子会闷死的。”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就冒火了。
      “你就不会给它挖两个洞?闷不死它的。”
      “可是,这麽大一只猫,关起来它会不舒服啊。”“那你就把它洗干净去!”
      我正在生气,苏城生还不怕死地说个没完,我没什麽工夫应付他,随便嘲讽几句就把电话掐断了。
      看到安以诚要把小猫丢进浴缸,我赶紧冲上去,警告他说:“丢到楼下的宠物店去洗,别让它跳进家里的浴缸。”
      安以诚无可奈何地抱著小猫下楼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不痛快。看到地上的酱汁和牛奶就觉得心烦,然而,却也没法对安以诚破口大骂。趁著鬼东西不在的时候,只得稍微打扫了一下,至少不要弄得脏兮兮的。
      没多久,安以诚回来了,他看到我板著脸孔,心情也不好,嘴里嘟囔地说:“不就是一只猫吗?怎麽碍著你了?”
      我一听就火大了,气恼地说:“我就不喜欢动物,怎麽样了?你要是愿意养,就抱著它回家住啊。”
      话刚说出口,我就知道过分了,果然,安以诚把猫丢在地上,不甘示弱地骂道:“严念琛,凭什麽啊,一点不乐意都见不得,什麽事情都要按你的意思发展?”
      我刚要说话,安以诚气冲冲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这是你家,当然要听你的话了。”
      闻言,我真的愣住了,不可否认,我心里确实是这麽想的,但嘴巴上绝不能承认啊。要不然的话,还不吵得没完没了。
      “安以诚,你坐下,我不想跟你吵架。昨天那些都是玩笑话,当真就没意思了。”
      安以诚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倒也算是坐下来了。我看著他气得面红耳赤,心里也不太好受。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说:“别吵了,为了一只猫犯得著吗?这样吧,我们一人让一步,你把那东西关在杂物房里,也不至於会闷死它,行了吧。”
      安以诚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总算点头了。
      原本以为这场风波总算可以解决了,没想到,晚上又弄出一个新高潮。两个人分开了这麽多天,夜里总要亲热一下,我把安以诚压在床上,正捏著他的乳头逗逗他,忽然听到一声猫叫,接著就看到那只小猫跳上床,趴在枕头上看著我们。
      这下可好了,非但什麽兴致都没有了,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又窜上来了。安以诚也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怕它闷死。”
      我不禁冷笑,嘲讽道:“你怎麽不怕我气死。”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收拾了几套衣服就要往外走,安以诚也愣住了,惊讶地问我说:“你去哪里啊?”
      我转过头,看到那东西蹲在他的脚边,不停地蹭著他的脚踝,心里就觉得火大。
      “我弄不死这鬼东西,还不能躲著它啊?反正,你爱怎麽养就怎麽养,养上十七八只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安以诚还来不及开口,我已经离开家了。随便找了一家商务酒店住下,立马就气冲冲地打给方明轩,好好地发泄了一顿。
      等到我说完之後,方明轩却迟迟没有开口,我奇怪地问说:“喂,你怎麽不吭声啊。”
      方明轩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说什麽?我说了,你更不痛快。
      “没事,你说。”
      见我这麽大方,方明轩也不客气了,劈头就是一顿乱骂。
      “严念琛,你多大的人了,怎麽就这麽小气呢?一只猫都容不得,简直就是自私透顶。”
      我愣了一下,倒也没准备反驳。
      “没错啊,我就是小气又自私,但是,方明轩,咱们认识这麽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种脏兮兮的东西,弄得家里都是毛,到处乱窜也管不住。”
      “我不跟你说这些,怎麽说都讲不通。我就问你一句话,那你现在想怎麽办?”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说:“没怎麽办啊,我把家里让给它还不行吧,等到安以诚把猫还了,我就住回去。”
      方明轩气极反笑道:“你怎麽想得出来!简直就是荒谬。”
      我倒是不明白了,疑惑地问说:“这个办法怎麽不好了?简单,又直截了当。”
      “好,我不跟你说这个,你这麽跑出来,安以诚铁定要生气吧?”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他生气什麽?他没跟我说一声,就把那东西弄到家里来,他有什麽资格对我生气?两个人过日子,总要有商有量吧。”
      方明轩突然不说话了,隔了半天才问道:“那好,我问你,如果他跟你商量,你会答应吗?”
      我脱口而出地答道:“怎麽可能,顶多让他花点钱,把猫寄养在宠物店。”
      “那不就得了,商量跟不商量都是一个结果。严念琛,你倒是把话说得好听,什麽两个人过日子要有商有量的,你也就是自己占理的时候才会这麽说,你真的尊重过他的意思吗?有什麽不满意就怪在安以诚的身上,什麽事情都得按照你的喜好发展,他做什麽都得小心翼翼,绝对不能逆了你的意,你有没有想过,他累不累啊?”
      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方明轩立马又道。
      “你当然不喜欢养宠物了,你就是把安以诚当宠物养,不光是安以诚,以前的许铮,还有其他的情人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就哄哄他们,没耐心的时候就丢在旁边,还要嫌他们不够乖,不够听话,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你以为你是什麽人啊?”
      方明轩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也是最敢说的人,几句话就把我说得闷了。我不是没有话反驳,然而,我却想到了白天的时候,教授曾经说过的话。
      他们都没有错,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那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挂掉电话之後,我也没有急著回家。反正都已经跑出来了,干脆就安心地住几天吧,省得在家又要心烦,尤其看到安以诚闷头生气的样子,总是会觉得心疼和难受。
      之後的几天,我也过得悠闲,白天在学校忙著处理课题,晚上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玩乐。也没什麽特别的玩法,无非就是泡吧和打牌,或者去打打台球什麽的。并不是我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挂念安以诚,相反,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空下来,我才无法克制地去想他的事情。
      在这几天,我不是没想过改变,可是,性格、脾气,还有喜好,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然而,我也心疼安以诚的忍让,即便发脾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轻易地说分手,或者像我这样一走了之,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用情比我更深,也比我更在乎这段感情。然而,想到他克制的表情,我的心也跟著抽疼,总觉得应该做什麽,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往往为了这些事情,我会烦躁地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再想办法出去找乐子,让自己不要去想烦心的事情。
      很快,五天就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安以诚有没有把猫送回去,但我却知道自己该回家了。
      当然,我也不能怎麽来就怎麽回去,刚巧是星期五,我死皮赖脸地逼著方明轩请假,陪我买菜回家,又帮忙张罗一桌的菜,顺便看著那只该死的猫。
      到了下班时间,我也担心过,万一安以诚在外面有安排,是不是需要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竟然准时回家了,开门看到我们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愣愣地走进屋,奇怪地问说:“你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猫,赶紧把它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怕被我丢了,还是不想惹我生气。
      “恩,回来了,烧了几个菜,上次那顿太寒酸了,今天补回来。”
      安以诚目光呆滞地看向方明轩,我给方明轩使了一个眼色,他便说道:“被他缠著在饭店打了好几天的扑克牌,今天是来吃顿好的,好好地补偿一下。”
      说完,方明轩还不忘瞪我一眼,气冲冲地骂道:“下次再让我陪你打牌,还赢了我这麽多钱,看我怎麽跟老头报告。”
      我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打闹著把这件事解决了。不是我心机重,只是,这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尽量避免,以免将来吵架又被提起来,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安以诚也不是小媳妇,五天前被我狠狠地骂了一顿,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给我看。但是,当著方明轩的面,他也不好发作,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谁也没工夫多说话。
      等到方明轩走了之後,安以诚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地说:“明天他们就回来了,今天晚上,我把猫关到客房吧。”
      我拍了拍沙发,让他坐过来,不必忙著猫的事情。安以诚也没跟我作对,乖乖地坐下了。
      “这几天没出去跟朋友聚聚?”
      安以诚摇头,不高兴地别过头。我硬是把他的脸颊扳过来,非要他跟我对视不可。他实在没有办法,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我是你啊,巴不得家里没人,可以在外面悠闲。”
      我笑了,问他说:“还在生气啊?”
      他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生气又怎麽样,生气还不是乖乖地准时回家,晚点回来就会想东想西的。”
      我轻轻地搂著他的肩膀,柔声问道:“都想什麽了?”
      他瞪了我一眼,不情愿地回答:“不就是那麽一点事,家里少了一个人,在外面怎麽能安稳。总会留意有没有电话,有没有简讯,万一手机打不通怎麽办?电话转移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毛病。”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难道不是没心没肺的吗?至少当年的我是这样的,安以诚竟然会想这麽多事情,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呢?至少安以诚会想的,是我不曾想过的。
      念及如此,我不禁感到有些难受,也为前几天的事情而後悔。就好像方明轩先前跟我说的,这两年里,安以诚已经懂事很多,也很努力地去习惯我的坏毛病。然而,一直不满意的人,反而是浑身都是缺点的我。
      我叹了口气,心头泛起一阵揪痛,越发把他搂紧了。不光是为了安抚他,也是真的很心疼。
      “安以诚,前几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不过,不是我给自己找借口,不信的话你去问问方明轩,我以前真的是看到小狗小猫就往外面丢。苏城生还记得吧,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我们都没有回去。他为了搞情调,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小狗,小家夥还没在宿舍跑起来就被我扔出去了,为了这件事,他跟我生了不少气。”
      说到这里,我也不忘补一句:“当然了,那人天生气量小,我们不要跟他比较,赢了他也没什麽意思。”
      见安以诚低著头,不吭声,也不愿意搭理我,我不禁皱眉,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些天,我也没光顾著跟方明轩他们打牌什麽的,这次的事情,以前的事情,都想了不少。我承认,我这个人确实很自私,在这一点上,我也从来没有遮掩过什麽。不过,我既然答应你要好好过日子,很多事情也会慢慢地去改变。你看,我这次不是记得给你打电话吗?带回来的衣服什麽的,也不是随便在街上乱买的。”
      我皱了皱眉头,又说:“不过,安以诚,我也要厚脸皮地说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可以改变的。如果我现在哄你说,放心,我们可以不吵不闹地过一辈子,那才是骗骗你的话。”
      看到安以诚抬起头了,我趁势将他紧紧地搂住,语调温柔地说:“没事的,不就是吵架吗?这也是一种情趣啊,把能吵的事情都吵光了,也就不会再吵了。”
      安以诚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胡说八道。”
      闻言,我不禁大笑起来,使劲地揉乱了安以诚的头发,果然遭到了他的反击。
      “不过,道歉归道歉,那句话也没说错,既然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情都得坐下来商量……”
      “算了吧,你还不是别转屁股就走了。”
      安以诚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指著我的鼻子教训道。我知道自己理亏,也没办法跟他生气,作弄地把他按在沙发上,嬉皮笑脸地说:“好啊,那我们好好地算这笔帐,我做错两件事对吧,你也做错了一件事。现在,我给你做了一顿饭,算是补偿了一次了,大家都还有两次,一起想办法扯平,怎麽样?”
      安以诚当然不乐意,但是,被我用这种姿势压著,他连动也动不了,根本没有反抗的底气。
      “你就是想混过去吧,我才没这麽傻呢。”
      两只手扯著他的脸颊,我逗他说:“你跟我一去混过去不就好了,怕我半途甩掉你?”
      安以诚气恼地瞪向我,不甘心地说:“怕什麽?再过十年,你就是老家夥了,哼,小心我一脚踹了你。”
      安以诚的表情够凶狠,就差没咬牙切齿了,我却没有半天的害怕,故意捏住他的脚掌,他痒得直发抖。
      “够狠啊,趁我老了才甩掉我,到时候想怎麽补偿?”
      他一边狼狈的缩著脚,一边耍狠地说:“我补偿你十七八只的小猫小狗,统统丢在你身上,看你改不改坏毛病。”
      “都把我踹了,还在关心我啊,安以诚,你真有良心啊。”
      他刚要说话,我突然亲住了他的嘴巴,使劲地亲了一大口,他吓了一跳,耳根微微泛红,气恼地想要把我推开,双手却被按在两旁。
      “别闹,我好好跟你说话,我上次在日本的时候,路过那里的酒店一条街,有几家情趣酒店看著不错。前几天在办公室,我上网搜了一下,上海也有一家不错的。这样吧,我带你去玩玩,作为赔礼的补偿,好不好?”
      安以诚又气又恼,满脸通红地盯著我,恼怒地说道:“你变态,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
      我忍不住笑了,反驳说:“这怎麽能算变态呢?偶尔换换花样才有情趣,我还没说完呢?前面不是说了吗?你没有事先跟我商量,也得向我道歉。这样吧,我们就不要玩得太大了,到时候在床上,你喊我爸爸,怎麽样?”
      “严念琛,你恶不恶心啊。”
      安以诚死命地挣开,一拳挥向我的胸口,硬是被我挡住了。我握著安以诚的手腕,顺势把他搂进怀里,恶作剧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使劲地捏了一把左边的乳头。
      这是安以诚最敏感的地方,果然,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软软地靠著我的胸口,哪里还有刚刚的力道。
      “别闹,玩笑开过了,我们说正经的。”
      发现安以诚在乱动,我一把拍向他的屁股,然後又使劲地捏了一把。安以诚很快就投降了,闷头窝在我的怀里,不再说什麽了。
      “安以诚,这次的事情就这麽算了吧,我们以後常常去方明轩他们家走动,看看人家小夫妻是怎麽过日子的。不过,你可别去学周蓉的那一套。那女人厉害著呢,没看到方明轩被他管成什麽样,只要周蓉帮著我,他都不敢跟我大声。”
      安以诚笑话我说:“算了吧,不就是狐假虎威吗?你得意什麽啊。”
      听到这话,我知道他真的不生气了,方明轩总是夸奖安以诚,就是因为觉得他够直率,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火气过了也就过了,不会记仇,更不会斤斤计较。
      我未必可以改变自己,却能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真要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性格上的磨合才是最重要的,光靠著“我爱你”又不能过日子。
      床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小别胜新婚,上次又中途刹车,两个人一旦粘上了,难免激烈了一点。然而,我也没有太使劲,动作特别小心,差不多火候就收手了。
      事後,安以诚舒服地躺在我的怀里,一只手缠著我的头发,一只手放在我的身上,奇怪地问说:“你这几天没干什麽吧?”
      闻言,我轻轻地抚摸著他的头发,笑嘻嘻地回答说:“那不是留著力气明天出去玩新花样吗?”
      安以诚脸上一红,却没有多说什麽,我低头看向他,亲了亲他的嘴唇,难得严肃地说:“安以诚,不是我不够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意说什麽誓言,说什麽承诺。”
      他愣了一下,神色认真地看向我。而我并没有看他,目光扫过熟悉的房间,不禁心头一揪。
      “我以前也说过承诺,设计过一个很圆满的未来。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麽。更何况,最难计算的就是人心。”
      安以诚的表情越发紧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不是我故意找借口,也不是我没有信心。只不过,真到了要变的时候,什麽承诺,什麽誓言都没有用。当然了,到了我的年纪,就算在外面说说玩笑话,也不至於克制不了自己。真要察觉到苗头,也能立刻把它掐灭,但你就不一样了。”
      安以诚皱眉,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佯作烦躁地说:“老师,你到底要说什麽?”
      话刚说完,他又说:“别说了……”
      “你还年轻,当然,我也没有多老,将来如果有什麽变数,也等到那时候再去烦恼,现在没事就想想怎麽把日子过得开心,过得有情趣,只要没到动手的地步,吵架也是一种情调,有什麽想法别憋著,大不了就吵一架,冷静几天就好了,总比藏在心里,胡思乱想要好吧。”
      安以诚渐渐地放松下来,却不见得对我的话有多少认同。然而,我也了解他的性格,即便现在想不通,他也会愿意去试试看。
      “过日子是要动脑子的,不光是动脑子去想我们还缺什麽,重点应该是怎麽把已经拥有地东西变得更好。一辈子都你侬我侬,整天都和乐融融,那叫做扮家家,看著和谐,里面都是假的。有情绪才会吵架,你投入了感情,才会有情绪。”
      这天晚上,我说了很多,安以诚也听了很多。他能认同的,他会点头,他不能认同的,他愿意去试。
      我未必有资格这样地大放厥词,然而,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也不会花这份心思。我们每次吵架,不管是谁对谁错,都能看到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也许是新问题,也许已经藏了很久,不管怎麽说,如果两个人真要相处一辈子,必须正面地去看待吵架的事情。
      当然,我也应该觉得幸运,遇到了安以诚这样的一个人。他愿意去尝试,愿意相信我的话,也愿意给我时间去改变。那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或许不是每时每刻都能情意浓浓,然而,会有各种各样的磕磕碰碰,那才是真实而又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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