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磨么！（一）

     
     　　“虽然我实际上是都伯林人，但是我并不太了解这里。刚刚我们路过的几条街，跟我小时候的印象，变化都好大……”nicky对shane说。
     　　两个人把车座椅的靠背向后调到最大的角度，然后昂躺在上面，熄了车灯一起看黑夜的天空。
     　　天上没有月亮，城市的天空星星其实也看不清楚。
     　　Shane接过nicky的话说：“我虽然不是都伯林人，不过我可能比都伯林人还要熟悉这里。我几乎转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呵~。”
     　　“你还笑的出来？”
     　　Nicky笑的更厉害：“是因为找了我这么多年，让你变成了都伯林活地图？”
     　　Shane立即否认：“不要以为你曾经对我有很大的影响，其实我是特别喜欢旅游和猎奇的人。除了都柏林，我还了解很多城市，尤其是伯明翰和伦敦，我去过那里很多次……”
     　　“噢。”nicky停了笑，很轻地应了一声。
     　　两个人许久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看着灰蒙蒙的天。Shane有意无意地拉住了nicky放在中间扶手上的手。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连来往的车都少了。就这样坐到天明也好。
     　　在nicky身边就没有了焦虑，shane又开始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也许是接近黎明了，空气有点凉。他发现nicky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
     　　shane转过头看着nicky，nicky望着天空专注地想着什么，黑暗中他侧脸的轮廓蒙蒙胧胧的很美。Shane顺着nicky的目光也看天上，黎明前城市上空的尘埃似乎都落定，星星竟然很亮了。
     　　“我睡着了么？”shane明知故问。
     　　“对。”nicky转过头看他，“你好象很缺少睡眠，是不是每一次我们在一起你都要睡觉。”
     　　Shane嘿嘿地笑，他伸出手揽过nicky的肩膀，用自己的手掌温暖他凉凉的手臂。然后他把他们盖在同一件外套下。
     　　“这些年你一直在美国么。”
     　　“嗯。”
     　　“你很喜欢美国么？一个人不觉得孤单么？”
     　　“那里适合我。”
     　　“怎么。”
     　　“那是一个自由而随意的地方。”
     　　听到nicky这样的回答，shane立即问：“你需要自由和随意做什么？”
     　　Nicky竟就不回答了。Shane阴阳怪气地说：“能自由随意真是不错。”
     　　Nicky看着他笑道：“我只是不想每天听别人教训：应该如何如何活着才对。”
     　　Shane摇头：“不明白。”
     　　“在家人身边要假装快乐，不是么？因为我们不能让亲人为我们难过。可我觉得这让人窒息，我宁愿躲开他们，忧伤的时候就可以尽情忧伤……”
     　　“你为什么事忧伤。”
     　　“没什么事。我只是举个关于自由的好处的例子而已。”
     　　Shane不赞同地说：“我觉得家人是一个人出生之后的第一笔财富。怎么会是束缚呢？我一直很以我的父母和五个哥哥姐姐为自豪，他们也引我为骄傲。在他们身边我是真的快乐，何需假装呢？我们能互相理解，即使是我寻找卓别林十年这样荒唐的举动，他们都是支持的……”
     　　“他们还不知道卓别林是个男孩吧。”nicky说。
     　　Shane愣了一下答非所问地说：“他们总是称赞我做的每一件事。”
     　　nicky眼睛盯着天边渐高的启明星说：“那很好。”
     　　两个人自此又很久没言语。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是夜最黑的时候，但是光明也只有一线之遥了。
     　　Shane收回放在nicky肩膀上的手，他发动汽车，向nicky的家开去。
     　　Nicky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从高处坠了下去。
     　　汽车的轰鸣声在黎明前寂静的街上分外响亮，Shane的声音在这片噪杂中几乎听不清楚：
     　　“而我也总是做让他们骄傲的事。”
     　　让他们骄傲的事，肯定不包括我们，对么？
     　　Nicky想这样问，终究没有问出来。眼泪不断地涌到眼框里，象黎明前就要熄灭的星星一样闪动着，当它们滑下来的时候，shane就刹车在路边。
     　　“也许明天我会去找你。”shane说。
     　　Nicky点点头，开门下车，向不远处的家走去。
     　　Shane在车里看他走远，忽然又发动汽车追上去。
     　　“~nicky，我需要考虑的时间。”
     　　Nicky没有表态，拐进伯恩家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