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教授的发明-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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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又怎么样了呢?”我颇感兴趣地问。
      “以后,”脑子回答道,“我又恢复了知觉。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觉得我被捆住手脚扔到了黑牢里。除了回忆我的生活,我什么也干不了了。就在这回忆之中,时光过去了……”
      我问过林的脑子好几次,让他确切地给我描述一下走到他们遇上暴雨的峡谷的路,但林还是说不清楚,我已经失去了根据脑子的指点找到我朋友的希望。
      “‘要是我能看见,我就能把您领到那个地方,’脑子说。
      是呀,它要是能看能听,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能不能解决这个难题呢?脑子只能在眼神经受到刺激时感受到模糊的光,就像我们合上眼皮后眼球受压时好象看到红斑红圈一样。但这不是真正的视觉呀。怎么才能让脑子获得真正的视觉呢?
      有一个计划让我想了好几个钟头,我想,能不能把林的脑子移植到一头动物的脑腔里呢。这个手术的难度我倒不在乎。只要……找到能放得下林的大脑的脑腔,神经、血管和别的我全可以缝上。所以说整个任务就在于寻找。
      我在心里把各种动物的脑重量和体积跟林的大脑一一作了比较。林的大脑重1400克。大象的大脑重5000克。唉,对于人脑来说,大象的颅腔太大了点儿。鲸鱼的脑子重2500克。这已经快符合要求了。可我手边又没有鲸。再说,鲸就是到了阿比西尼亚的阿姆巴之间,又能干什么?而其他动物的脑子跟人相比就大小了:马和狮子——600克,牛和大猩猩——450克,其他猿猴还要轻,老虎——只有290克,绵羊——130克,狗——105克。
      要是一头大象或是马拥有林的大脑就有意思了。那时想必能找到去峡谷的路。遗憾的是这种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极小。这个任务很有意思,也许将来一有机会我就要做做这种手术。
      “但眼下,我想,我得想办法尽快达到目的才成。于是,我就想出这个来……”
      瓦格纳教授站起身,走到帐篷里被一块帘子挡住的一个角落,把帘子撩起一角说道:
      “您是否愿意赏光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呢?”
      这个角落只有从帐篷厚实的帆布透过来的一点光,所以十分昏暗。我看到了放在一只匣子里的大脑,它的外面有一个略微发黄的透明外壳,上面有一个玻璃罩。另外一个匣子里放着一个玻璃缸,玻璃缸盛满一种溶液,缸底有两只大眼珠子。从这对眼球上通出来好多细线。
      “没认出来吧?”瓦格纳教授笑着间道。“这就是昨天的牛眼。没有比这再容易的事啦!我把这神经末梢缝到林的大脑的眼神经上。当牛和林的神经长到一起时,林的大脑就又能用牛的一只眼见到光明啦。”
      “为什么是一只眼?”我问,“难道您光给林的大脑一只眼吗?”
      “是的,这原因是,我们的视觉比您想象的还要复杂。眼神经不光向大脑传送视觉形象。它还和许多其他神经,尤其是和控制眼肌运动和语言器官运动的神经有关。由于这一复杂性。视觉系统才需要两只眼——任务相当困难。
      “要知道林的大脑不能控制眼睛的转动,不能使两眼聚焦,所以,它只要能调整一个眼球的焦点就行了。”
      当然,这不是一种完整的视觉。我得拿着这只眼睛,像举着一盏灯似的往四外照,当脑子认出周围的地形之后,同样以不完整的方式——用摩尔斯电码——进行指点。
      这样做麻烦当然不少。而雷舍尔只会添麻烦,也许还会把整个事情搞糟。
      那还成,一个相信灵魂不死的人,突然发现他朋友的灵魂被这样关了起来!
      所以我决定这样打发雷舍尔。告诉他我也认为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图尔纳毫无意义,他愿意回国就回国,愿意去别处就去别处,我相信雷舍尔会非常高兴地离开我开路。那时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当然,这还得需要您答应给我帮助。”
      我非常乐意地同意了。
      “啊,那就太好了,”瓦格纳教授说道。“我估计天亮之前林的脑子就能看见了。我发明了一种加速组织生长过程的方法。到那时雷舍尔恐怕在忙着收拾离开,而我们则出发去找我的朋友。请您明天一大早就做好出发准备。”
      四、不寻常的向导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瓦格纳教授的帐篷里。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迎接我,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之意。
      “一切有如列车时刻表一样准确,”互相问候之后他说道,“雷舍尔先生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他的难过之情,叹了几口气,眨巴两下眼睛,很快就心平气和地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到了半夜,这里就没了他啦。我也没浪费时间,您看吧。”
      一只大牛眼在脑子的“额头”下望着。它盯住了我,看得我甚至有些恐惧起来。
      “另外一只眼睛我留作备用,以防万一。它保存在特殊的溶液里,坏不了。”
      “这只眼能看得见了?”我问。
      “自然啦,”瓦格纳教授回答说。他迅速在脑子上按了几下(玻璃罩揭开了),然后看着胶片。
      “您瞧,”瓦格纳教授扭过脸来对我说道,“我问脑子,什么人站在它前面,它相当准确地说出了您的外貌。现在我们可以上路啦。”
      我们决定彻底轻装,甚至连向导和挑夫也不带。要是他们见到一只牛眼为我们带路,不知该怎么想呢!为了防备在路上遇到当地人,瓦格纳教授巧妙地给盛着脑子的匣子做了伪装,只给眼睛留出一个小孔。记录脑子发出电文的胶片露在外面,我们可以从上面看到我们是不是正确地按它的指引走路。林没让我们失望:他的视觉记忆十分好。就算脑子不能用语言说出整条路线,但现在它还是成了个不错的向导。能看到熟悉的地方,大概脑子也相当高兴。它非常愿意指引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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