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宠-卷二 恋歌 020: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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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寂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小的见过皇上,我家皇子本来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公主,但刚刚走得太匆忙,遗漏在寝室了,小的心中焦急,所以赶着送给皇子了,时间紧迫,怕耽误了,小的告退。”七寂弯身恭恭敬敬地说,虽然她已经努力克制着自己,但跪地的脚还是微微颤抖。
     
      “你很害怕?”皇上的声音与御花园没有两样,都是虚弱而疲惫,但七寂只要想起他那邪恶的薄唇,响起他那天离开星月教时说的话,心止不住一阵颤栗。
     
      “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霸主,晓得一介草民,第一次离皇上那么近,心中紧张,万望皇上见谅。”七寂斟词酌句地回答着,但那一声冷哼却吓得她魂飞魄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皇上的声音一点点阴冷下去,七寂不敢接话,静静地跪在一旁,但心却几乎要跳出来。
     
      “皇上如果没有什么事,小的去找我家皇子了,免得他等得心焦,并且夜已深,小的不敢打扰皇上歇息,请皇上恩准。”七寂匍匐在地上,静静等待皇上放行,但皇上却什么都不说,就是静静站在七寂面前,七寂感受到一抹熟悉而伶俐的锐光,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扫射,射的自己千疮百孔,溃烂不堪。
     
      “小的告退。”久久的不到皇上的回应,七寂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然后低头离开,因为害怕,七寂的额头已经满是汗。
     
      “七寂——”阴冷而沙哑的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七寂吓得双脚发软,几乎倒地,但她却装作听不到,继续往前掠去,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七寂——”虽然七寂的速度很快,但那如毒蛇一般的声音却如影随形,他竟然跟了过来,七寂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但却觉得空气已经被吸干,整个人就要窒息倒地。
     
      “皇上,你怎么跟过来了,你也打算过去看公主吗?”当那身影已经来到身旁,七寂不得不停了下来,她告诫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他兴许只是试探着自己,她已经易容了,他未必能认出她。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即使你易容术有多厉害,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我的小寂,我可天天想着你,想着你的狠,想着你的背叛,想着你身上的幽香,想的夜不能寐,想不到我还没找你,你就给我送上门来了,看来上天对我不薄。”司马勒的声音时而虚弱无力,时而疲惫不堪,时而沧桑凄凉,时而如寒刃刺骨,七寂的脚已经瑟瑟发抖,曾经的一丝幻想变成泡沫,他就是教主,司马勒就是那个恶魔。
     
      “皇上,你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小的怎么就听不明白,小的真要走了,要不九皇子会责怪我的。”七寂说完侧身绕过司马勒向前走,但她刚跨一步,身后一阵疾风袭到,七寂知道完了,这个男人真的认出她了。
     
      “救命啊,杀人啊——”七寂一边弯身躲过,一边扯开喉咙大喊,她就希望被多点人知道,他在人前扮演一个病怏怏的皇上,她都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假面目,让他有所顾忌,这样洛川知道她被司马勒捉去的机会又大一些,要不洛川蒙在鼓里,迟早被他整死。
     
      七寂的喊声果然引来一大批侍卫,当他们看清正在打斗的两个人时,都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此人要刺杀朕,立刻过来将她擒拿。”众人得令,轰一下全围上来,皇宫侍卫,武功虽然不弱,但也不能轻易将七寂捉住,眼看七寂就要突破众人的包围,司马勒雷霆出手,七寂虽拼死一搏,但无奈终是不敌,七寂见大势已去,故意被刺一剑,一滴滴血往地下流淌。
     
      “来人,将她带回朕的寝室。”七寂趁大家不注意,将脚上一只鞋子蹬掉,然后将手垂下来,希望这些鲜血给洛川提一个醒。
     
      “来人,将她的鞋子捡起来,然后把地上的血给我抹干净。”司马勒说完,撕掉身旁一个侍卫的袖子,将七寂带血的手绑住,七寂一下子如坠冰窟。
     
      “你这点小伎俩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当看到司马勒那邪恶森冷的笑容,一股恐惧的感觉在七寂心头升腾,每次面对这个男人,她都是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很快七寂眼前一黑,被人装进大袋子像抬尸体一样抬走了,七寂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这次一定会死的很惨的,等死的感觉很恐怖。
     
      侍卫走得很快,七寂感觉自己是在半空飞着,没有腾云驾雾的快感,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害怕,一声闷响,七寂被人扔到了地上,但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疼痛。
     
      “你们出去,这件事情谁也不许提。”司马勒的声音阴狠而有力,哪还是那个病怏怏的君王。
     
      “是,属下告退。”很快七寂就听到了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她躺在黝黑的麻袋里,感觉黑暗是唯一的遮挡,她突然害怕光明。
     
      “李公公——”司马勒朝外面喊了一声,很快寝室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李愧,我要今晚所有看到我动手的侍卫全部消失,你做的手脚干净一点。”司马勒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七寂的心一抖,想不到她大喊几声,反倒害了那几条人命,如果她把洛川引至这里,说不定还会招致杀手之祸,如果洛川没有认出司马勒是教主,司马勒看在他是蒙国九皇子的身份,断不会在皇宫害他,想到这里,七寂倒庆幸一路没有留下任何血迹,要不洛川延着血迹找来就麻烦了。
     
      李公公离开之后,整个寝室变得寂静无声。
     
      “嘣——”一声闷响,七寂的背脊痛的要裂开一般,她还没有痛完,司马勒又朝麻袋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带着浓浓的怒火,力道自然强劲,正好踢中七寂的大腿上,七寂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她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痛的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本教主说过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定要——”阴冷的声音再次在七寂的耳畔响起,七寂怕得全身颤栗。
     
      “我本来想等你离开皇宫,我再动手,但没想到兔子刚好撞到木桩上,我岂能不拔它的毛,煎它的皮,将它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呢?”森冷的声音伴随着凄厉恐怖的怪笑,七寂吓得全身冰冷。
     
      一阵窸窣的声音之后,麻袋被打开,七寂被谣言的光射的有点睁不开眼睛。
     
      “我打疼你了?”那突然温柔下去的声音,更让七寂觉得恐惧,似乎全身爬满了虫子一般。
     
      “我的小寂是不是疼了?你那天穿红色的衣服真漂亮,漂亮的我——”教主的声音越来越柔,最后竟然变成梦呓一般朦胧,他用舌尖轻轻舔舐着奇迹的脸,然后脖子,七寂恐惧到极点,全身颤抖得厉害,牙齿死死咬着布条,几乎要咬出血来。
     
      “但你不该背叛我,你真的不该背叛我,你居然跟别的男人联合在一起背叛我?你居然用剑对着我,准备置我于死地?”
     
      司马勒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阴狠,一声比一声凄厉,最后竟变得咬牙切齿一般恶毒,他的手一扬,朝七寂的脸左右开弓,七寂那洁白无瑕的脸,顿时肿了起来,那五个手指印赫然在目,嘴里的血水从布条渗了出来。
     
      “是不是想死了?但没那么容易,本教主说过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留你一条命,天天折磨,我会让你知道背叛哦,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大一件错事,我要你后悔,我要你度日如年,我要你受尽天下酷刑。”司马勒一边狂笑,一边捏住了七寂的下巴,他的手劲很大,七寂感觉自己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
     
      “上次你跟随莫风出现在我的皇宫,我才惊觉我的小寂已经长大了,大得可以勾引男人了,那一次你干得的确漂亮,漂亮的朕都忍不住想好好奖赏你。”
     
      “你可能不知道,朕的好皇弟司马宸对我的皇位觊觎已久,父皇临死之时,我是长子,他不得不传位于我,但又怕我加害司马宸,竟然给骠骑十三营的虎符给他,司马宸权势滔天,能控制西漠三分之一的军队,捏了我的要害,最该死的是平时装成好色之徒,实际却密谋夺位,他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他有军队却无粮饷,所有经济来源都被我一一切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迫不得已他才与渊国三大黑帮勾结,巨狼给他大量金银珠宝,他出兵替他灭掉逐月楼,可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折兵损将,还钱财两失。”
     
      “不但那大箱大箱的金银财宝被漠风骗回逐月楼,还被三大黑帮视为背信弃义之徒,不时有人来刺杀,我看到实在痛快极了,这些我都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本来想将这些财富暂时放在逐月楼,他日一举拿下逐月楼,然后把属于我的财富全部运回星月教,但岂料你办事不力,功败垂成,让我教损失了无数精英,其罪该诛,但我没杀你,放你一条活路,你竟然不感恩戴德,反倒背叛我?我今日就要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司马勒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刀子的冰凉轻轻贴着七寂的脸颊,七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身体抖得如寒风小草,突然教主拿起刀子朝七寂的眼睛剜去,七寂吓得全身僵硬,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皇上,蒙国九皇子求见。”李公公尖细的嗓音让教主的手里刀子在离七寂眼珠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七寂长长松了一口气,但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司马勒二话没说,一把将七寂扔进内室。
     
      “你别想发出声音让洛川救你,如果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会让他没命活着出去,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司马勒的声音充满挑衅,七寂低下头,不再哼一声,她知道司马勒的心有多狠,她不想冒这个险,自己痛苦就好了,免得拖累洛川。
     
      “九皇子那么深夜求见,不知道所为何事?”司马勒的声音变得虚弱疲惫,让人觉得打扰他歇息是天大的罪过。
     
      “蒙川唐突,只是我陪同过来的侍卫突然不见了,这侍卫自小跟随着我,两人感情深厚,我已经寻找了一段时间,但就是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蒙川焦急,恳请皇上能派人四处找找,蒙川感激不尽。”洛川的声音带着焦虑与不安,七寂苦笑,这傻洛川,自己跑进狼窝都不知道。
     
      “九皇子主仆情深,真让本皇敬佩,朕这就派人去找,皇子稍安勿躁,只要你的属下在这座皇宫,我一定找到他,然后平安地将她送到你的手里了,夜深了,皇子歇息去吧。”
     
      “蒙川谢过皇上,我实在担心她,如果皇上不介意,我愿意与众侍卫一起寻找。”洛川的声音难掩心焦慌乱。
     
      “既然突刺,本皇也一起陪同寻找,毕竟人在我皇宫走丢,如果找不到,我这个做皇上的夜脸上无光。”司马勒咳了几声,似乎感染了风寒一般。
     
      “蒙川不敢,打扰皇上安歇已经万死,岂敢再劳烦皇上亲自去找?”洛川因为心急无暇多说,匆匆离去。
     
      “无论是否找到,请九皇子明日一早前来禀告本皇一声。”司马勒虚弱的声音响起后,洛川已经走远,不知道是否听到司马勒的话。
     
      七寂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目,静静地听着洛川远去的脚步声,直至就是竖起耳朵都听不到丝毫声音,心一点点冷却,一点点往下沉。
     
      “果然是情深意重,是因为他你才背叛我的吗?洛川怎么会是蒙国的皇子?他既然不知道我是西漠的皇上,为什么处心积虑地留在我身边?落日楼的秘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那一路的暗哨,你们是怎样解决?大军到山下,为什么我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司马勒心中满腹疑问,可惜七寂无法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洛川是怎样做到这一切,她也不知道洛川怎么会突然变成西漠的九皇子。
     
      “不回答是不是?”司马勒的眸子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一掌朝七寂的脸掴去,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之后,七寂不但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甚至发现满嘴血腥,这死变态用布塞住她的嘴,她用设么回答?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没有折磨够呢!”司马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停止后,他像变戏法一般弄出一条白绫,迅速捆起七寂的手,然后将她吊了起来。
     
      “啪——”一条长鞭如毒蛇一般朝七寂的身体卷去,鞭子所到之处皮肤破裂,皮开肉绽。
     
      “啪——”第二鞭正确无误地覆盖了第一次的鞭痕,让伤口更深,让痛感更加强烈,七寂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血浸湿了布。
     
      “等你全身被抽的血肉模糊的时候,我会帮你用盐水洗干净这个身子,到时候你一定会很舒服。”狠毒的话语,邪恶的眼神,让七寂痛到极点,司马勒一鞭一鞭地抽打着,很快七寂衣服破碎,全身上下满是骇人的鞭痕,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这就是与其他人合谋害我的下场,七寂,我一定会让你痛恨为什么还要活着。”七寂被抽得体无完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司马勒抽累了,就定定看着七寂,眼神复杂,看不出在想什么。
     
      “皇上,该上早朝了。”李公公在门外提醒着,七寂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要走了,这个恶魔终于暂时离开了。
     
      “嗯。”司马勒冷冷地应了一声,就开始整理衣袍,脸色沉郁的吓人。
     
      “皇上,蒙国九皇子求见。”李公公恭恭敬敬地传者话,司马勒闻言走了出去。
     
      “九皇子可找到你的属下了?”司马勒佯装关切地问道。
     
      “我将整个皇宫都找了一遍,但就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但她能去哪呢?”洛川像是问自己,又像在问司马勒,声音彷徨而恐慌。
     
      “启禀皇上,我刚刚去问过昨晚守城门的士兵,他们说有一个自称是蒙国九皇子的侍卫的少年,昨晚离开了皇宫,说是得了九皇子的命令,要出外买一份礼物给公主,士兵见是蒙国贵宾,不敢得罪,只好放行了。”就在这时,一位士兵进来禀告。
     
      “她走了?这该死的女人,我就知道她不肯安心留在我身边,想不到带在身边,还是跑了,是在可恶,皇上,蒙川要去追回我这位下属,就是天涯海角都捉她回来,蒙川就此告辞,失礼之处,他日一定再来西漠请罪,请皇上多包涵。”洛川说完,不顾礼仪匆匆离开。
     
      “洛川,这次你再也找不到我了。”七寂心中悲苦,就连自己咽下的口水都觉得是苦涩的。
     
      洛川走后,司马勒去上早朝,下午设宴送别各国皇子,晚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七寂知道噩梦又要开始了,果然不出所料,司马勒又用鞭子将她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打的破裂,司马勒甚至朝她泼盐水,盐水通过伤口,渗入了七寂全身各处,七寂痛的晕厥过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司马勒看到七寂痛苦的样子,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似乎大仇终于得报了一样。
     
      “冰舞背叛我,我让她给无数男人享用,你背叛我,我不舍得将你给其他男人,我要一个人慢慢享用我的小寂,我一天割你一块肉,直至你只剩下一架骨头好不好?”
     
      森冷的声音带着狼的凶残,七寂眉头一皱,眼睛痛苦地睁大,司马勒镇的将小刀插在她的大腿上,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七寂的表情,他镇的药一刀一刀剜她的肉?七寂吓得全身一阵抽搐,刀子划过皮肉的声音是哪样的清晰刺耳。
     
      “皇上不好了,长盛宫起火,公主被困其中。”这时李公公慌慌张张地走过来禀告。
     
      “什么?”司马勒一听,扔下刀子迅速朝长盛宫赶去,看来他对自己的胞妹司马妩很紧张的,司马勒走了之后,七寂又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身上的伤口被盐水浸过,依然痛得刺骨。
     
      突然寝室的门外响起轻微的声音,然后两旁的守卫就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刚开始七寂以为风声,直到听到寝室的门微微响了一下,她才警觉地抬起头,月色下一个蒙面黑衣人迅速掠了进来,身姿很是熟悉,七寂的心升腾起一股希望,如在沙漠长途跋涉的人看到一汪清水,如长年处于黑暗的人看到一丝亮光。
     
      黑衣人利落地砍断白绫,然后扯掉七寂嘴里的布条,再拿一件衣袍将七寂裹起来,一系列动作快速而连贯,只是瞬间就完成。
     
      “你是——”当黑衣人牵起七寂的手,七寂闪过一丝犹豫,那手实在温暖而熟悉。
     
      “快走,你不想活,我还想活。”黑衣人的声音带着不耐,他干脆夹起七寂的腰,迅速掠出司马勒的寝室。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七寂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除了漠风还会是谁?
     
     
      卷二 恋歌021: 一路同行
     
      “还是穿上侍卫服好点。”漠风迅速将门外几个被他点穴的侍卫拖进来,然后开始动手剥掉他们的衣服。
     
      漠风是想将我掳回逐月楼,血祭那被我害死的人吗?但被漠风一刀毙命,总好过在这个阴森寝宫折磨一辈子,在漠风剥衣服的瞬间,七寂脑海突然掠过这样一个念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发愣?”漠风扔了一套侍卫服给七寂,自己迅速穿了起来,他这人做什么都快,就连剥衣服也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滞,当下七寂也不再说什么,立刻穿上侍卫的衣服,但她全身是伤,动一动,整个身休却支离破碎了一般。
     
      “怎么那么慢。”七寂刚套好裤子,漠风已经穿戴整齐,然后开始动手替七寂扣衣服上的扣子,其实七寂强忍疼痛,动作已经很快,但漠风更快罢了。
     
      “走……”两人穿戴整齐,漠风自然无比地扯起七寂的手,朝外面冲了出去,他的手很温暖,他的呼吸也很平稳,没有七寂想象中的咬牙切齿,他不是应该恨她入骨,除她而后快吗?
     
      因为长盛宫的一场大火,整个皇宫人影绰绰,七寂与漠风混在人群当中,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你们两个干什么?那边没有水,还不快装水救火。”一个小头目大声呵斥着七寂和漠风,七寂抬头远处火光滔天,今夜风大,火借风势,烧得映红了半边天,看来漠风这把火放得不小。
     
      “是,是,小的就去。”漠风低头应允,佯装跟在他们的后面,但趁他们一个不留意,漠风扯起七寂就跑,两人的轻功都极为了得,只那么一瞬间已经离开了人群。
     
      “喂……喂……”小头目突然回头,看见七寂他们一溜烟地跑掉,怒得大喊,他的喊声引来一群人侧目。
     
      “给朕抓住他们。”冰冷阴狠的声音让七寂心神俱震,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竟然被司马勒看到了。
     
      “走,不要回头,他们不够我们快。”漠风感受到七寂的身休猛得一僵,他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两人如风一般向前掠去,如两只在黑夜狂奔的猎豹。
     
      “捉住他们,捉住他们。”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他们最终还是将这些宫廷侍卫抛离了,路上偶遇巡夜的侍卫,漠风都十分机警的避开了。
     
      两人走到偏僻一角,踏墙而上,七寂遍体鳞伤,眼看就要掠过宫墙,但动作太大,扯裂身上几大伤。,动作一迟缓,整个人往下跌去,漠风伸脚一勾,将七寂勾起,然后用手一扯,将七寂抱在怀中飘然而下,动柞实在是优美得让人忍不住想称赞。
     
      漠风还没有落地,嘴发出一声啸声,一匹极才灵性的黑马朝他们奔腾而来,漠风一个旋身,抱着七寂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然后一声低喝,扯起缰绳冲进了浓浓夜色中,这一切完成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滞。
     
      “搂紧我。”漠风抡起七寂的胳膊,往后一抛,七寂就稳稳坐在他的身后,在这一刻,七寂竟没有任何犹豫,死死搂楼住了漠风的腰,似乎当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当七寂软软的身躯贴了上来,当七寂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漠风的唇微微勾了起来。
     
      漠风知道很快就有追兵,当下什么都不敢说,双脚一蹬,双腿夹住马肚子,扬起缰绳疾驰而去。
     
      漠风的技术就时极好,马儿追风掠影般向前奔驰,但在后面的七寂却没有感到丝毫的颠簸,只是那呼呼的风,刮得她的耳朵生痛,七寂将头埋在了漠风的背后,感觉好了很多。
     
      身后城门大开,一队铁骑已经追了上来,漠风猛拉缰绳,马儿全速前进,七寂只感觉两边的事物速度倒退,整个身体要随时飞出去一般,她死死地箍住漠风,他温热的身休让她飘浮的心安定下来,她突然觉得这样抱着漠风的感觉很是舒服,暖暖的,柔柔的。
     
     
      “今晚必须连夜出城了,要不没机会了,你身上的伤忍忍。”漠风的话淡淡的,被呼呼的风声吹得七零八落,七寂听得不是很真切。
     
      “你说什么?”七寂将埋在他怀中的头抬起。
     
      “聋子。”漠风冷哼了一声,这一声七寂听请楚了,但这次她没有生气,被他骂多句都比教主折磨好。
     
      “是你说得不够请楚。”七寂又将头埋进去,双手依然死死箍住漠风,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柔软,漠风竟感觉呼吸的空气都甜丝丝的。
     
      七寂手臀有些地方的鞭痕深可见骨,伤口裂开后鲜血,已经将一身侍卫服的袖子浸湿,她搂着漠风,鲜血也继而将他腰间的衣服染红。
     
      一阵风过,浓浓的血腥味冲进胸腔,七寂感觉又回到那个沙漠,她与漠风肩并肩对付着很群的日子,还才那个海岛,他们喘着粗气,相互偎依地对付巨浪帮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的特景。
     
      七寂以为这段记忆伴随她离开逐月楼,就会褪色,直至淡忘,但想不到在这一个深夜,却如此渍晰地浮现在七寂的脑海,她失神的瞬间,手微微松了开来,漠风此刻的马是何等的快,七寂稍稍一松手,整个人就往地下跌了下去。
     
      “啊……”七寂一声惊叫,在寂静的夜突兀地想起。
     
      “小寂……”漠风听到七寂的惊叫,心一抖,猛得侧身,一只手死死地扯住马儿,一只手往下一捞,将七寂捞回怀中,虽然人已经在他的怀中,但漠风的心还是砰砰直跳,底下是四凸不平的尖石,刚才她如果掉下去,就算脑瓜不开花,也骨头都被摔碎。
     
      “抱都抱不紧,你找死呀。”惊魂未定地漠风低头低吼了一声,七寂抬头,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她能请晰地看到他眸子闪动的火苗,心竟然闪过一丝怯意,想辩解几句,但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抱紧了,要不真的摔死你。”漠风本来好像骂几句,但看到她低头不哼声,心无来由软了下来,他将七寂放回他身后,然后再次扬起缰绳向前奔驰,这次之后七寂不敢再胡思乱想,双手环住漠风的腰,远远看去两人就像亲密偎依的恋人,却不知道他们正进行着生死大逃亡。
     
      漠风不敢才一刻的停留,甚至没有时间问七寂怎会在西漠,怎会被司马勒毒打成这个样子?因为他知道得罪司徒勒,等于与整个西漠为敌,而他们现在连西漠的皇城都没有踏出去,还在虎口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口咬下来,他们就粉身碎骨了。
     
     
      出到热闹的大街,漠风一声长啸,沿途跳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你们两人一匹马,将他们的人马引走。”漠风沉声道。
     
      “是,楼主你先走,我们会断后。”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朗声道,声音刚毅,眸子坚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儿。
     
      “你们的目的是将它们的人引走分散,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保命要紧,我不想听到有伤亡的消息,听到没?”漠风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是,属下领命,楼主你先行离去。”漠风也不与他们啰嗦,扬鞭继续前行,不知道是司马勒没有派人追出来,还是漠风的人将他们全部引开了,这一路倒没有遇到什么追兵,但纵是这样,漠风还是日夜兼程,不敢有半刻停留。
     
      但七寂本身受伤,流血不少,加上两个日夜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不敢合上眼睛,已经很是疲劳,但她不能睡,一睡着就随时有可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但困的时候,七寂就抽自己的大腿,腿上的疼痛让她请醒半会,但眼皮越变越重,即使耳畔的风刮得她生痛,其实很用力地抽自己的大腿,她还是想睡,终于一声闷响,她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好在掉在水里,除了全身湿透之外,倒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水浸入身休的伤口,火棘辣的痛。
     
      七寂被水一泡,整个人清醒过来,马上从水里爬起来,她以为这次肯定被漠风骂得狗血喷头。
     
      “我刚刚睡着了。”七寂被漠风盯得有点手足无措,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那神态让漠风的心软得一塌糊徐。
     
      “困了,你就睡一会。”漠风递一只手给七寂,声音带着醉人的温柔,七寂信赖得牵住他的手,在这样的夜,他的手依然温暖,漠风手一牵,七寂就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有我搂着,不会再掉下去的。”漠风又补了一句,声音淡淡的,但在这样的夜晚却带着异样的暖意。
     
      “嗯,我睡醒之后,我骑马,你可以睡一会。”七寂看到漠风脸上的疲倦之色,心有不安。
     
      “嗯,等你睡醒再说。”漠风的声音冷冷的,但嘴角却扯了扯,他睡觉了,她的小手能搂住他?不摔死才怪。
     
      刚开始被漠风紧紧搂着,七寂有点不好意思,显得比较拘谨,就连身体也很僵硬,一会之后,七寂的倦意上来,整个人松弛下来,如一只温顺的猫窝在了漠风的怀里。
     
      “那我睡了,你累了喊我。”七寂迷迷糊糊说完这句话,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有漠风的手环着,她却觉得比什么都要牢固,仿佛躺在自家的床上那样安会,这一觉她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四野一片寂静,只有漠风平稳的呼吸声和疾疾的马蹄声。
     
      “醒了?”漠风的声音依然请冷,只是脸上的倦意已经很是明显,他已经才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了,这两天他们不敢走大路,走的要不是荒无人烟的旷野,就是狭小危险的石路,这一路本应该很颠簸,不知道是不是七寂睡得太沉,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查觉到。
     
      “嗯,睡足眼了,我来吧。”七寂试图夺过缰绳,连续赶了三个日夜的路,漠风脸上已经有了浓浓的倦色,晶亮深邃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色。
     
      “坐着不要动,我不困。”漠风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声音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但漠风能撑得住,但马儿却受不了,连续三天三夜赶路,马儿突然脚一软,单膝跪地,因为强劲的冲力,差点就将七寂与漠风抛了出去,好在两人都是反应奇快,才没有跌得脸肿鼻青。
     
      “我们歇歇吧,马儿太累了。”漠风温柔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眼里尽是疼惜,马儿在漠风的抚摸下乖乖的跪着,似乎为自己不能继续赶路而羞愧不安。
     
      “你趁机睡一会吧,我看着。”七寂淡淡地说。
     
      “嗯”漠风实在太累,他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就躺了下去,此时已经夜深,四周寂静无声,这里四处环山,远处山影重叠,如重重黑色的屏障,似乎屏障后面藏着千军万马,让人心惊。
     
      夜寂静,马儿的喘息粗重,而漠风的却平稳细微,淡淡的月光照在漠风俊脸上,让他的脸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中,远远看着像孩子的无忧的睡颜,只是脸上浓浓的倦色让人心疼。
     
      一阵风过,七寂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如风吹竹叶翻,七寂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但突然她双眼突睁,数枚暗器朝身后射了出去,几声惨叫之后,藏身在岩石堆里的黑衣人全部现身,那凛冽的杀气,那冷漠的眼神,与曾经星月教的杀手没有二致,他莫非来了?七寂心中一阵发冷。
     
      漠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从容地站在七寂身后,冷冷看着前方的一干黑衣人,眼里没有任何畏惧。
     
      ”他来了?”突然七寂浑身一震,透亮晶莹的眸子充满了恐惧,就连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漠风抬起头朝七寂的目光看去,浓浓月色下,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正带领一群黑衣人朝他们奔驰而来,他穿着黑色长袍,长袍在猎猎的风中鼓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从天而降,带着凛冽的寒气,让整个夜变得肃杀恐怖。
     
      “怕什么?不就是来了一只大蝙蝠?你我合力杀了便是。”漠风嘴角一扯,人已经站在了七寂的身旁,两人的背再次靠在了一起。
     
     
      卷二 恋歌?022:血夜
     
      “这可不是普通的蝙蝠。”七寂苦笑,但剑已经紧紧握在手里,此时漠风与她背靠着背,他身体的热量一点一点的传输到她的身上,七寂慌乱的心安定了许多,只是握剑的手还微微抖动。
     
      “杀——”两人趁司马勒人未到,大开杀戒,黑衣人显然是按星月教那样培养出来的杀手,招式套路七寂都清楚的很,所以连连得手,漠风刚刚歇了一会,虽然双眼还是布满血丝,但那眸子却发出最犀利的光芒,两人一阵快攻,抢在司马勒来之前放倒了十几个黑衣人。
     
      “你不是洛川?你是谁?”司马勒坐在马上傲然看着漠风与七寂,他一直以为是洛川返回来救七寂,但眼前这个男儿很明显并不是洛川,但能在这么短时间放倒了他十几个手下,即使是洛川也做不到,看来今晚遇到对手了。
     
      “我当然不是洛川,至于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漠风淡淡一笑,但却有傲视群雄,独处高峰的凛然气势。
     
      “我不管你是谁,这是我与她的私人恩怨,你如果离开,我放你一马,否则你很快会变成一具尸体。”司马勒语气轻柔,但双眼却迸发阴冷的光芒。
     
      七寂心中冷笑,依司马勒的性格,怎会允许漠风活着离开?他现在只不过是想逐个击破罢了,将她捉回去之后,就算漠风逃到天脚底,司马勒都会杀了他的。
     
      “哦,此话当真?”漠风淡然一笑,然后悄悄摸出三枚暗器,七寂眉头一皱,这个漠风不会那么傻相信司马勒的鬼话吧?
     
      “他是西漠的皇上司马勒。”七寂握紧手中的剑,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无比清晰的传到漠风的耳畔,她不允许漠风动摇,如今漠风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司马勒铁定是不会放他的了。
     
      听到七寂的话,司马勒震怒,漠风愕然,这女人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让堂堂一个西漠皇上也追了出来?但他的唇扯了扯,这女人的小心思她岂会不懂?她是怕他跑掉,所以急急把这个秘密说给他听,将他拉上同一条船了。
     
      “你不需要这样,我不会弃你而去的。”两人此时并肩站立,漠风淡淡地说,但这一句话,却比任何一句铮铮誓言让七寂来得震撼,漠风偷偷握了一下她小手,然后很快地松开了,但只是那短短一瞬间,七寂的脸腾一下红了。
     
      “好一对亡命鸳鸯,七寂,我今日就要将你们两个生擒回去,然后当着你的面,将他的肉一刀刀割下来。”司马勒声音恶毒,虽然戴着面具,但七寂可以想象他此时的脸一定是狰狞得可怕。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漠风朝七寂打了一下眼色,七寂心领神会,数把梅花针如一张密密大网朝他们撒去,而漠风手中暗器对准司马勒的马腿,马儿吃痛,引颈长嘶,先是前蹄扬起,接着是后腿蹦起,司马勒分神控制马儿的当儿,漠风凌空而起,朝他一脚扫去。
     
      司马勒发应极快,立刻腾空躲闪,漠风一脚踢在马肚子上,马儿惊慌跑开了,司马勒无马只好落在了地上,那一双眸子更见阴狠。
     
      而司马勒带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在七寂的针雨笼罩下,马嘶人乱,七寂趁乱又放倒几个,但这些黑衣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镇定下来,向七寂展开最凌厉的杀着,七寂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与他们展开激战。
     
      而另一头,漠风与司马勒依然瞪着对方,谁也没有动手,彼此的目光都透出森寒之意,司马勒觉得与漠风似曾相识,但这张脸他却没有见过。
     
      突然两人眸子一闪,同时出手,在电光火射之间两人的剑已经碰撞在一块,发出耀眼的光芒,司马勒心中暗惊,好大的劲道,好快的身手,稍慢一点都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漠风、司马勒很快混战成一团,那浓烈的杀气直冲云霄,即使离得很远,也会被这杀气吓到,两人首次交锋,可谓棋逢对手,大战了数十回合,竟然不分胜负,七寂一直觉得教主是一个无人能战胜的魔鬼,但这一刻竟惊奇地发现漠风竟不输他分毫。
     
      七寂分心瞬间,一把利刃擦肩而过,刀的寒气让她心神一凛,不敢再看漠风半眼,这几个黑衣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刀刀致命,剑剑寒心,好在七寂对他们的武功招式摸得比较清楚,有些时候他们还没有出手,已经猜到他们的招数,她那闪电般的反应吓得这群男人心胆俱裂。
     
      但七寂身上有伤,加上一人与众人对决,慢慢她已经感觉自己体力流逝得厉害,心中更是焦急,一轮恶战之后,地上又多增添了九具尸体,但还有四个男子继续顽抗,这些杀手不到鲜血流尽的那一刻是不会停手的,七寂要活着,必须是他们全都死。
     
      七寂身上没有添新伤,但旧的伤口全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她衣服,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看起来像一个血人一般,漠风一直听不到七寂发出任何声音,禁不住瞥了她一眼,当看到她满身是血,心猛抖了一下,以为她已经被人捅了几刀,他试图靠近七寂,助她解决这几个黑衣男子,无奈被司马勒缠住,一时半会冲不过去,心中急得火烧火燎,出手就更加迅猛凌厉。
     
      漠风与教主实力相当,七寂与那四个男子也形成拉锯战,七寂每次出手,身上的伤都让她痛的难耐,她那美丽的笑脸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七寂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体力的消耗让她的反应越来越迟缓,手和脚添了多处新伤,但她怕漠风分心,即使刀刺入骨,都不哼一声。
     
      杀到黑衣人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七寂觉得身上的力气消耗殆尽,随时都可以倒下去,但即使是这样,她还装得威风八面,气场十足,黑衣人看到地下的尸体,再看看七寂凶狠的目光,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心胆俱寒,连握剑的手也微微抖动着,两人谁都不敢先动手,目光圆睁逼视着对方。
     
      “她身上受了重伤,就快不行了,只是死撑罢了,你一剑就可以要她的命,你还不动手?”司马勒的声音如地狱刮过的冷风,黑衣男子听到信心大增,率先打破僵局,朝七寂发难,漠风心中大急,因为他也早看出七寂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抵受不了这样凌厉的一击,果然不出所料,七寂根本无力阻挡,中剑倒地。
     
      “小寂——”漠风一声吼叫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一摄,也让倒地的七寂心狠狠颤了一下,中剑的是她,怎么弄得他受着十大酷刑一般?
     
      漠风见七寂中剑倒地,整个人变得疯狂,那招式快得让人咋舌,在他一轮强攻之下,司马勒连中两剑,被漠风追着打,他第一次有了心寒的感觉,原来死亡也离他不远。
     
      黑衣男子见一招得手,忙抽剑出来准备再补七寂一剑,将她彻底送上地狱之门,但没想到他的第二剑还没有刺出,倒地的七寂突然如有神助一般,一跃而去,用手中的长剑正确无误地刺向他的心脏,黑衣男子不想有诈,根本没有堤防,一剑中胸,他抬起他的脚朝七寂狠狠踢去,带着临死之前最后的怨气。
     
      七寂刺杀他,已经用尽身上最后一丝的力气,被他临死踢一脚,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朝悬崖边坠去,她很想像平时那样一个逆转,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但偏偏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悬崖边坠去,心恐惧到了极点。
     
      “小寂——”漠风刚一剑刺中司马勒的大腿,就听到了七寂凄厉的惨叫,他心一慌,根本无暇回眸,就几个翻身,朝七寂坠地的地方掠去,似乎有感应一般,即使手臂被追过来的司马勒砍了一刀,他也无暇看一眼。
     
      七寂以为这次一定会摔一个粉身碎骨了,但没想到下坠的身体突然被扯了回来,那带血的手被漠风死死攥住,漠风的手臂刚刚被司马勒砍了一刀,血沿着他的手臂滴在七寂的脸上,滚烫滚烫的。
     
      “漠风——”七寂惊魂未定,那声漠风充满了感激与依赖,突然漠风的手松了一下,七寂吓的魂飞魄散。
     
      “抓紧——”漠风刚毅的脸,坚定的声音让七寂的心中涌过一股热流,他受伤的手很用力的扯着七寂,以致青筋暴突,血涌得更凶猛,他趴在岩石上试图换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将七寂扯上来,但就在这时,七寂看到司马勒拿着剑,正跌跌撞撞朝他们走来,目光尽是阴狠歹毒,嘴角发出骇人的狞笑。
     
      “小心背后——”伴随着七寂的惊呼,司马勒一刀朝漠风的背脊插去,又快又准又狠,漠风听到声响,忙就地打了几个滚,躲过这一杀着,但这就苦了七寂,她的身体随着漠风移动,突出的尖石割到她的伤口,痛得她呲牙裂齿,但纵是这样,她依然想活下去。
     
      司马勒一击不中,继续卷土重来,他狞笑着用剑对准漠风拽住七寂的手,漠风只能用双脚对付他的凌厉进攻,一时险象环生,七寂的身体时左时右,时上时下,被石头撞得痛入骨髓,但心又怕得一阵收缩。
     
      漠风因为有所顾虑,很快大腿腿中了一剑,司马勒抽剑出来的瞬间,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裤腿,但他哼也没有哼一声,连环踢出几脚将司马勒逼退,司马勒一退,他猛的用力想将七寂拽上来,但刚拽到一半,司马勒又冲了上来,几招之后漠风拉住七寂的手臂又中了一刀,鲜血滴在七寂的脸庞上,鲜红而滚烫。
     
      “漠风松手——快松手——”七寂焦急地大喊,她知道这样下去,死的就是两个人。
     
      “我说过不会弃你而去的,如果你敢松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听到漠风如此凶狠的一句话,七寂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消失了多年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滴滴冲洗着她脸上的血污。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绝望而恐惧的夜晚,她哀求着她的骏哥哥拉她一把,但就在她以为得救的瞬间,南宫骏却无情地松开了她的手。
     
      这是缠绕七寂很多年的一场噩梦,以致今日她也常常梦到自己,如一个断翅的鸟儿从悬崖坠毁下去的情景,而南宫骏就叉着腰阴狠地在悬崖边狞笑,为什么骏哥哥要松开她的手?这是她多年想不明白的事情。宪锐中立网首发跚,毗?,c毗
     
      “好,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司马勒的声音带着狼一般的凶残,七寂虽然看不到他们搏斗的情景,但他能听到拳脚交加的闷响,心揪得老高,随着两人的移动,七寂一条手臂已经被磨损得不成样子,有好几次眼看漠风就要痛得松开手,但却总在危险关头死死攥住她的手。
     
      “再坚持一会。”漠风的声音粗重,指尖发白,七寂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连漠风也活不了,虽然七寂很渴望活着,但那一刻她却心疼漠风了。
     
      “我看你是不是铁打的。”司马勒话音刚落,七寂感受到漠风全身一震,估计身体的某处又受了重创,但他依然死死拽住七寂,没有丝毫的松动。
     
      “漠风,你好好活着,帮我杀了这个恶魔,我就死而无憾了。”七寂说完用力地挣脱漠风的手。
     
      “该死的女人,我不许——”漠风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他死命的抓住七寂的手,但他还是感到七寂的手一点点往下滑。
     
      “想杀我?那我就送你们一程。”司马勒一边说,一边朝漠风扑过来,那眸子燃烧着一簇簇怒火,整个人形如一个疯子,他手中的刀朝漠风的大腿砍去,这次漠风没有闪避,等到他扑到身边的时候,漠风忍着刀刺入骨头的痛楚,出其不意往司马勒的身体一勾,司马勒没有想到漠风有这一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整个人坠向悬崖。
     
      “我就是死也要你们陪葬。”司马勒坠毁的瞬间,伸出他的手,死死扯住七寂的脚,三声惨叫重叠在一起,划破夜空的寂静,三人齐齐坠入了无底深谷。
     
     
      卷二 恋歌?023:还想嫁?
     
      这是七寂第二次从悬崖边坠向深谷,与第一次的恐慌绝望不一样的是,这次有漠风牵着她的手,但同样司马勒也死死勒住她的腿,这让七寂愤恨不已,她死命地甩了一下脚,但司马勒似乎在跟她较劲,死也不肯松手,好在有突出来的石头,让司马勒不得不提前松手,但那看向七寂目光依然幽深怨毒,让人遍体生寒。
     
      呼呼的风声如刀子割着七寂的脸,火辣辣的痛,七寂惊慌得一路尖叫,声音震得漠风耳膜生痛,漠风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到。
     
      漠风试图扭转拉住横出来的石头或者横斜枝条,但冲力太大,始终无法抓牢。反倒让手被石头磨得像剜去一半似的,奇痛难耐。
     
      “蠢女人,尖叫有什么用?我松开你的手,你看看一路下去有什么可以扯住的。”漠风吼了一声,硬生生将七寂的尖叫压了下去,这女人平时沉默寡言,临死怎么那么吵?
     
      “嗯”这回七寂听清楚了漠风的话,但当漠风松开她的手,她竟然开始留恋他掌心的温热。
     
      “抓那棵树。”前方有一棵比较粗大的树横斜出来,七寂伸手刚好可以抓到,听到漠风的喊叫,她不知道怎样迸发出一股力量,死命拽住,漠风本想伸手抓住,但一看这枝条就知道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只好放弃了,先七寂一步坠了下去。
     
      “漠风——漠风——”七寂惊慌地大叫,他不是也能够到这树吗?但就在这时七寂听到咔嚓一声,树枝在受到大冲击之后开始断裂了,啪的一声树断成两截,七寂再次坠了下去。
     
      但因为刚才稍稍停留了一下,下坠的速度就没有那么快了,七寂这次开始努力睁开眼睛看四周的事物,看到凸出的石头抓一把,看到横出来的树技也死死抱住,手被磨得血肉模糊,胸口被震的肝胆俱裂,但生的渴望让她忍受着一切磨难,抓住一切逃生的机会。
     
      但随着下坠的冲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加上七寂身上的力气早已经全部耗尽,即使是看到有横出的枝条都无力用手抓住,七寂闭上了眼睛,她实在太疲倦了。
     
      “啊——”头部撞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这突而其来的痛感,让七寂晕厥了过去,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没了任何知觉。
     
      “砰——”一声闷响,溅起了千层浪,七寂掉在一个巨大深潭里面,因为没有知觉,很快她就往潭底沉去,冰冷的潭水刺骨,一下子灌进七寂的伤口里,如在七寂的伤口撒了盐一般,七寂寸寸肌肤都要痛得裂开一般,整个人也痛醒了。
     
      七寂一清醒,就开始猛地用手划动着水,让自己不至于一下子沉下了水底,但她越是着急,手就越没有力气,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沉,那种无力无助的绝望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她的后臂搂住她,硬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七寂惊喜地回眸,一看真的是漠风,他也没有死,那一刻七寂的内心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很想转过身子,狠狠抱住漠风,可惜这一刻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漠风牢牢抱住。
     
      潭水深到漠风的胸口,但却可以完完全全将七寂淹没。
     
      “小寂——”漠风死死搂着七寂,勒得七寂的骨头都要碎了,他的脸冰冷冰冷的,贴在七寂的脸上,七寂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冰凉舒服,但他呼出的气是热的,突然七寂的脸颊一暖,漠风竟然狠狠啃了她几口。
     
      “别怕,没事了。”漠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下意识的动作给七寂带来多大的震撼,他甚至忘记在这一刻,自己是如何自然而欣喜若狂地亲吻着七寂,他一手托住七寂的臀部,一手搂住她的腰,稳稳地向岸边走去。
     
      爬上岸边,漠风虚脱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而七寂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想起刚才他温热的唇在她脸颊蠕动的感觉,七寂的心如猫抓一样,浑身上下像有一股电流在上下流窜,心跳急促。
     
      七寂禁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漠风,他的衣服被石头树枝磨得破破烂烂,露出了健硕的胸膛,但胸前被枝条石头磨的划痕纵横交错,特别有两处伤口尤其深,此刻正淌着血,让人心疼。
     
      七寂竟然想用手轻轻地抚摩着那些伤痕,然后问他痛不痛?但目光触及漠风那刚毅的下巴,起伏的胸膛,七寂的手缩了回来,她怎么了?竟然想这些东西?
     
      当漠风睁开眼睛,两人的目光触到一处的时候,七寂似乎偷窥被人抓了一个现场,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很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随着身体的挪动,扯动了身体的伤口,七寂的眉又深深皱了起来。
     
      “我身上有药。”漠风说完不停用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但找了很久却什么都找不到,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肯定丢了。
     
      “可能掉在潭底了,我在潭的时候,还摸到,我潜下去找找。”漠风声音淡淡的,但说完他真的爬起来,朝深潭走去。
     
      “不用了,潭底黑黝黝的,哪能找得到,何况你身上有伤,别碰水了。”七寂对伤口进水的那种痛楚深有体会,但漠风似乎当七寂的话是耳边风,一个纵身跳了进去,七寂爬了起来,站在岸边,但等了很久,不但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看不见什么水泡,整个潭面平静得让人心惊,他不会晕倒在潭底了吧?
     
      “漠风——漠风——你怎么了?”那潭面依然平静,听不到任何回应,七寂突然慌得不行,这个漠风真是蠢得要死,都叫他不要下去了,还是要跳下去,如果为了一瓶药丢了性命多不值呀?
     
      七寂一边骂,一边往潭跳了下去,歇息了一会,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但冰冷的水渗入伤口,还是痛得彻心彻肺。
     
      “你跳下来干什么?不想活了?”就在这时,漠风突然从水底冒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七寂,然后再次抱起她往岸边走去,七寂被他抱在怀中,心砰砰直跳,但又无比安心。
     
      “你明明没事?为什么不应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七寂也不满地瞪了漠风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气,但撅起的小嘴又带着孩子样的委屈。
     
      “刚刚正在水底憋着气,所以没应,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都摔不死,怎会被这区区潭水淹死?傻得要死。”听到七寂的话,漠风心中温暖,还算这女人有点良心,居然还会关心他生死了。
     
      虽然漠风全身湿漉漉的,但被他搂在怀中,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七寂倍觉温暖,似乎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一般。
     
      “这是药,涂了很快就可以结痂,你这身体全是鞭伤,刀痕,没有药腐烂了就麻烦,如果弄不好留下一堆疤痕,日后洞房说不定吓死你的夫君。”漠风平时与天寐说话就痞惯了,张嘴就来,根本没有留意七寂已经一脸恼怒。
     
      “但这样涂上之后,身体会奇痒无比,你要忍耐,千万不能挠,要不真的留一身疤痕。”漠风塞了一瓶药给七寂,然后缓缓地将她放了下来,动作十分轻柔,七寂握着药,看看四周,这附近杂草丛生,林深叶茂,似乎还有山洞,倒不难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我睡一会,你一边涂药去,别打扰我。”漠风说完懒懒地躺在地上,月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似乎想抚平他脸上的痛楚与疲惫,七寂步伐踉跄地往密林走去。
     
      “别走远了,就在这附近涂就好了,你细皮嫩肉的时候,都没半分吸引力,何况这满身疤痕?你现在在我面前脱光,我也不会看半眼的,我又不想发噩梦,没受伤前兴许还抱这不看白不看的想法,瞧你几眼,现在没兴趣。”漠风闭着双眼懒懒地说着。
     
      “你——”七寂气结,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从潭里挖点污泥堵住他的嘴,那么久不见了,他的嘴巴还是那么恶毒,她的伤口是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发噩梦吧?
     
      “那边杂草太高,不知道有没有毒蛇,这里没有什么药,中毒了谁也救不了你,刚刚我看了看,附近没发现司马勒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你别走太远,我们两人在一块,他即使是活着,也不敢过来的。”听到漠风的话,七寂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她怎么把这个恶魔给忘了呢?
     
      一想到司马勒还有可能活着,七寂就觉得四周都变得冷飕飕的了,看着那黑漆漆的密林,她再没有勇气走过去。
     
      漠风似乎怕她尴尬,背对着她侧身睡了,不知道为什么七寂刚才那堵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男人除了嘴巴歹毒点,倒没有什么坏心肠,更何况他说得没错,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真是在他面前脱光,他也懒得看几眼。
     
      想到这里,七寂迅速褪开衣裳,细而迅速地涂着药,密林深处一对眸子发出蛇一般的幽光,正死死盯住七寂,明明看见她朝密林走来了,但没想到却停下了脚步,司马勒用手中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向身下的大树。
     
      漠风闭着双眼,但却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动静,看不到司马勒的尸体,始终让他的心不踏实,四周一切照常,除了风吹水动杂草翻的声音,现在还多了七寂褪衣服的声音。
     
      漠风禁不住想起想入非非,脑海尽是七寂那凝脂般的肌肤,还有那深深的乳沟,但很快他就暗骂自己下流,想女人没错,想兄弟的女人那简直就是龌龊无耻了。
     
      “我可以了,还有点药,你涂点。”七寂涂完,轻轻地走到漠风的身旁,声音软软的,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柔情,这瓶药她很省着用,因为她知道漠风身上的伤痕虽然没有她多,但每一处都被刀砍得很深,刚刚下那寒潭,他就不痛么?怎么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背脊涂了没?”漠风并没有接七寂递过来的药,想起天寐,漠风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疏离,声音也淡淡的,没有任何温度。
     
      “背脊不碍事。”七寂见他的声音那么冰冷,说话也冷了半分,就连月光也变得清冷了些许。
     
      “怎会不碍事?是手够不着吧?躺下我帮你,我不看你就是,如果你不放心,拿东西蒙住眼睛总行了吧,要不真的会腐烂的。”漠风的话软了些许,到了最后竟有些许哄孩子的意味。
     
      “不用蒙眼睛了,我这身疤痕,你不是说看了会发噩梦吗?又怎会偷看?”七寂的话带着微微的怨气,漠风的唇扯了扯,这小气鬼,居然把他刚刚说的话记心上了。
     
      “可以了,你上药吧。”七寂褪了衣服,然后趴在草地上,虽然知道漠风是闭了眼睛,虽然知道自己一身疤痕,他没有兴趣看,但这样裸身相对,她还是觉得尴尬难堪。
     
      “嗯”漠风应了一声后,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身体上游动,身体火辣辣的痛,但心却笼上丝丝甜,慢慢地七寂忘记窘迫与尴尬,整个人很放松地趴在地上,享受着漠风如春风般温柔的抚摸,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碰触到她身上的伤痕,漠风的手微微颤抖,竟然伤得那么深?心都痛了。
     
      “痛吗?”漠风轻轻地问,声音带着怜惜。
     
      “不痛。”七寂淡淡地说,漠风突然有点恼怒,这么多伤,伤得那么重,怎会不痛?这女人老是口是心非,可恶得很。
     
      “狗男女——”远处那幽深的密林,司马勒远远看着这一幕,目光幽怨而阴狠,声音嘶哑而恶毒,双手握成拳头状,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怒火。
     
      “好了,穿上衣服吧,免得着凉了。”漠风涂完药,顺手帮七寂将衣服拉上,七寂利索地坐起来,然后整理好衣服,低头一看,那药瓶子已经扔在一旁,里面的药膏全没有了。
     
      “你不留一点给你?”七寂惊愕地问。
     
      “这药只够一个人用,男人身上多条疤痕有什么要紧?”漠风说得云淡风清,说完重新躺在地上,姿态慵懒闲适,没有丝毫落魄的样子,七寂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
     
      “躺一会吧,养精蓄锐,万一司马勒活着,我们合力杀了他。”漠风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浓浓的睡意。但只要七寂一躺下,他就不敢睡了,他怕司马勒会趁他们熟睡的时候悄悄爬过来。
     
      “嗯。”七寂应了一声之后,就无比乖巧地在漠风的身旁躺了下来,两人几乎是并肩而眠,像亲密无间的情人,又像浴血奋战的战友,是那样的自然和谐。
     
      漠风眉头皱了皱,他叫这女人躺一会,又没叫她躺在自己身边,干嘛躺得那么近?她就不怕被人误会?
     
      漠风想叫她挪远点,但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不知道是怕伤她自尊心,还是自己心里舍不得。
     
      这里鬼影都不见一只,哪有旁人?算了,她爱躺自己身边就躺自己身边,反正是她自愿,又不是他漠风强迫,漠风想通了,也变得心安理得,但看着她纤弱的身体,漠风总是想将她搂在怀中,甚至想要压在身下,这一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又开始猛地骂自己禽兽下流,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还想这事,实在太不堪了。
     
      “为什么要救我?”当漠风以为七寂睡着的时候,七寂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漠风愣了愣,好久都没有回答。
     
      “你算计我逐月楼,火烧了我的寝室,破坏了不少机关,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怎会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漠风声音依然淡淡柔柔,从他的声音听不到杀意。
     
      “你既然要杀我,你刚刚就不该把药涂给我了,那岂不是浪费了?看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怎么净做蠢事?”
     
      两人说着杀头大事,本应该剑拨弩张,但此刻他们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闲话家常,漠风被七寂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究竟是谁笨?都愿意跟她从悬崖坠下来了,哪还舍得杀她?
     
      “无论如何,你已经跟天寐拜堂成亲了,你们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我答应天寐将你平安带回他身边,到时他要杀要剐,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说到这里,漠风的声音带着一丝苦味,她是天寐的了。
     
      他们是有名,什么时候有实了?想起天寐,想起他对她的一心一意,温柔体贴,七寂心中内疚,也许该给他一个交代了,这次他要杀要剐,她都认了。
     
      “如果天寐既往不咎,还愿意承认你是他的妻子,我也不反对,你好好待他就是了,他是真心爱你,我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漠风的声音若有若无,如飘渺无依的烟雾,即使七寂离他那么近还是听不真切。
     
      “是我对不起他,他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但我不能做他的妻子了,因为洛川说娶我,我没有反对,他都已经带我见他的父亲了。”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漠风的面说这句话,七寂心虚得要死,似乎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
     
      “你说什么?你还想嫁别的男人?”漠风霍的一声站了起来,那深邃的眸子燃烧着簇簇怒火,那紧握的拳头青筋突起,似乎蕴涵着无穷力量,能摧山倒海,让人心惊,七寂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她怕他。
     
     
      卷二 恋歌?024:醉人一夜
     
      面对漠风愤怒而凶狠的目光,七寂再次挪了挪身休,这男人狡猾的时候像一只狐狸,让人很得牙痒痒,凶狠的时候就像一只老虎,让人怕得心慌慌。
     
      两人互相瞪着,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神色躲闪。
     
      “你不要忘记你已经是嫁过的人了,天寐一日不休你,你一日都不能改嫁,就是他休了,你也不能随便嫁人,听到了没?”漠风声色俱厉地道,七寂听到他话,心神有点恍惚,她已经没有权利嫁人了?以后天寐就是她的夫君了?她心中似乎并不是很愿意。
     
      经过这一轮小争吵之后,天已经放亮,但昨夜的好气氛也被破坏怠尽,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气氛显得比较压抑。
     
      “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果树,摘些填肚子”漠风率先打破僵局,七寂依言站了起来,走了一会拐了一个弯,前面廓然开朗,几棵大衬赫然在目,树上红果点点,实在诱人。
     
      漠风飞身上去,扯着树枝攀缘到顶,将果子朝七寂抛下来,不一会,七寂怀里已经装满红艳艳的果子。
     
      “怎么不吃,嫌脏?“当漠风从树上飘然而下,发现七寂看着这些果子发愣,并没有往肚子里送。
     
      “这果子我没见过,怕有毒。”七寂拿起一个仔细端详,迟疑不敢吃。
     
      “这些是麻果,没有毒,如果信我你就吃,不信你看看这里有没可能飞几只烧鸡下来。“漠风的声音带着调侃,他随手拿过一个,用袖子擦了擦,就送进了嘴里,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似乎这果子是瑶池仙果一般,七寂看到他吃得香,肚子开始咕咕直响,当下不作多想,就咬了一大口,兴许又饥又渴,倒觉得甜而多汁。
     
      “吃饱点,歇够恢复力气之后,我们往那边的树林瞧瞧,如果司马勒活着,合我们两人之力将他铲除,免得总是提心吊胆。”七寂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心,一听到司马勒这个名字就整个人紧张起来,她朝手中的果子狠狠咬下去,她一定要吃得饱饱的,然后积蓄足够的力量,将这个恶魔杀了。
     
      “等出了这里,你再老实跟我交代,当初为什么要潜进逐月楼,是受谁的指使?我这次救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漠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又冷又硬,让人感觉寒冬腊月又要来临了。
     
      “指使我混进去的是司马勒,我是他自小培养的一个杀手,不听他的话,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没有选择,我过的生活你是想不到的。”七寂的声音淡淡的,但漠风却能从她的语调听出一股刺骨的悲凉,心竟微微颤了一下,她多的究竟是一种什么生活?难道比他还苦?
     
      “我扪一定要在这个山谷杀了司马勒,他如果活着出去,一定后患无穷,他是一国帝王,我们逐月楼还没有这个能力与一国为敌。”漠风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西漠这个帝王扯上关系,看来树大招风,现在个个都在觊觎逐月楼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了。
     
      “等出了这个山谷,把你的经历说给我听,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包括你与那个洛”的事情,不许有一丝隐瞒,否则拧断你的头。”漠风说得凶巴巴,带着霸道。
     
      “那你的事情也要事无巨细都说给听,要不公平,如果你不说,我就挑点说。”七寂小嘴微微撅起,似乎时漠风的要求十分不满,漠风的眉头深深皱起,这女人还敢跟她讨价还价?
     
      “你的事情要一件不拉地告诉我,我的事一件也不会告诉你,因为是你立心不良混进我们逐月楼,现在是我在审你,再敢得寸进尺,我就将你扔回给司马勒。”漠风这句话十分有效,七寂一听要将她扔回给司马勒,吓得脸都青了,顿时闭嘴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漠风时好时坏,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将她扔给司马勒?
     
      漠风看见七寂不敢说话,懒懒地躺在地上啃果子,这女人怕司马勒怕到这种程度,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七寂被漠风这一吓,开始变得食不知味,但为了恢复体力,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吃,但吃着吃着,浑身就开始痒了起来,那种感觉十分难耐,七寂禁不住用手去挠。
     
      但挠着挠着,她的小手就被漠风有力的手握住,她想用力将手抽出来,但漠风似乎跟他较劲,她的力气加大,他就加得更大,七寂根本动弹不得,但身上实在痒,她只能换一只手去挠,但还没有碰到身休,另一只手又被漠风捉住。
     
      “很痒,我就碰一下。”七寂的声音带着哀求,痒得扭动身子,她甚至想用身子蹭着草地,以期缓解这种痛楚,这究竟是什么药膏来的,竟痒成这种程度?
     
      “不行,一下都不许,很快就没事了,你忍忍,乖,挠了会留疤痕,会很难看的。”漠风的声音先硬后柔,到最后带着哄孩子的语气。
     
      “真的很痒,要不你帮我挠一下,就一下。”七寂可怜兮兮地看着漠风,那哀求的眼神,那软软的声音,弄的漠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那手竟然蠢蠢欲动,想帮她挠一下。
     
      “一下都不行。”漠风这句话说得很是艰难,七寂身上的伤口鞭痕是在太多,以致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痒,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挣扎地倒在草地上,试图用草地磨这自己的背脊,那一刻,她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皮都磨掉。
     
      漠风眼明手快,一把将七寂拽在怀中,但痒到极点的时候,七寂竟顾不上羞涩,扭动着自己的身子,用自己的背脊与漠风的胸膛摩擦,身体轻轻的碰触,让漠风的气息变得微微急促,他发现要将那软软的身躯推离自己,实在虽然很大的勇气,看她痛楚的脸,他也备受煎熬,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缓解?但他必须狠下心来。
     
      “是司马勒,他现在在林子里。”漠风突然低叫了一声,七寂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都会猛地收缩。
     
      “追——”漠风松开了七寂的手,然后往林子掠去,七寂二话没说,紧随身后,两人一靠近林子,脚步很自然缓了下来,林子草有人高,地面又很潮湿,七寂觉得阵阵阴气向她袭来,一想到司马勒刚才正在背后盯着她,七寂就觉浑身发毛。
     
      漠风其实没有看见司马勒,他只不过是为了分散七寂的注意力罢了,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听到司马勒的名字,真的连身体的痒都忘得一干二净,虽然是如此,一踏入树林,漠风开始警惕地看着四周,他总感觉司马勒没有死,四周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两人小心翼翼地踱着小步前进,生怕司马勒会冷不丁冒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但走完这一片树林,却没有司马勒的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实在吓人。
     
      “你当真看到司马勒?”七寂回眸质问漠风口
     
      “我刚刚看到黑影闪了一闪,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兴许我眼花看错了。”漠风淡淡地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女人还是挺好骗,听到漠风这样一说,七寂的心顿时松弛下来。
     
      “以后看准再喊,否则不被他杀死,也被你吓死,司马勒这个恶魔,说不定现在正牲在半空的树干上,上不去,下不来,活活吓死了,最好还要来几道惊雷,将他劈成两半。”七寂不无歹毒地咀咒着,但那神态例十足一个与别人斗气的孩子,漠风看着忍不住想发笑。
     
      躲在旁边洞穴的司马勒听到七寂这句话,简直是气得七孔生烟,恨不得冲出去一刀劈死七寂,这个死女人,居然这样咀咒他?但现在漠风与七寂有两个人,实力在他之前,他岂敢轻易现身?好在被他发现了这个隐蔽的洞穴,洞门口杂草丛生,如果不拨开层层野草,谁也不会发现他的藏身之所?
     
      “走吧。”漠风的声音微微带着笑意,看见漠风离开,七寂迅速地跟上,这林子实在阴森的吓人,总感觉司马勒的魂灵附在这里一般。
     
      “司马勒肯定没死,就是不知道躲哪去了,你那挂在树上晒尸的想法自己过把嘴瘾例行,但心千万不能松懈,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对我们不利。”漠风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
     
      “嗯”七寂低声应允,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温顺,这个时候她并没有留意她的身休已经不痒了。
     
      司马勒还活着是七寂心头一根大刺,刺得她的心不得安宁,所以这一路七寂都格外小心,看到草丛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以为藏着人,弄得漠风也一惊一乍的。
     
      这谷地潮湿而多草,密林深谭随时可见,七寂与漠风走的时候小心翼翼,一是担心司马勒会突然冒出来,二是怕有蟒蛇出没,偶尔看见几片地势秸高的草地,抬头就能看到高远的蓝天,两人的心情都廓然开朗,但可惜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密林里度过。
     
      “小心——”突然一阵细微的蠕动声传至七寂的耳畔,七寂脸一沉,手中的剑朝漠风身侧插去,但司时漠风手中的剑插向了七寂的脚边,两人低头一看,漠风脚边是一条遍体墨绿色的小蛇,看得漠风心惊,这蛇不但爬行速度极快,还具有剧毒,被它咬中,真的别想活了,当下看七寂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柔情。
     
      七寂的心情与漠风无二致,看到脚下那条大蛇,心中后怕,两人对时方都心存感激,但嘴里都不说。
     
      “小心点,这鬼地方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漠风低声的咒骂了一句,七寂轻声地应答着,两人继续前进,但越走靠得越近,很多时候,两人还背靠着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口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刚好走出这一片密林,看着天空那徇烂的晚霞,两人都禁不住心神一振。
     
      “今晚就在这里歇一晚,你先睡,我守着,下半夜我叫醒你,你替我。”漠风找了一块干爽的地方坐了下来。
     
      “嗯,那我先睡了,你困了记得叫我,要不两个都睡着了,白白便宜那些毒蛇,给它们做晚餐了。”七寂估计真是累了,声音已经浓浓的倦意,那清亮的眸子已经变得朦朦胧胧,如笼着一层轻纱一般,她走到漠风身边,然后挨着他躺了下来。
     
      这片空地那么大,她哪睡不好,偏要挨着他睡?漠风的眉头皱了皱,但脸上却露出一抹近乎溺爱的笑,柔柔的暖人心扉。
     
      “那边那么多空地,你这女人干嘛还跑过来跟我抢地方?”漠风的话语带着责怪,但那语调软软的,如一把羽毛挠着七寂的身休。
     
      “你这里安全点,我就要靠着你,我哪都不去。”七寂喃喃地说,声音带着孩子无赖与撇娇,漠风还想说什么,身下的七寂已经发出匀称的呼吸声,这女人竟然睡着了,漠风的嘴角扯了一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夜深风冷,七寂那身衣服已经磨得单薄破碎,在寒风中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漠风有很多次想伸手将七寂搂在怀中,但每次伸出半空又缩了回来,他抱天寐的女人似乎不是很好,但看到她被寒风吹得发白的小脸,漠风又忍不住心疼,心倍受煎熬。
     
      “冷——冷——抱——抱——”七寂估计真的很冷,那一声声梦呓让漠风的心搅得难受,突然他的大腿一紧,七寂两条手臂已经像两条树藤,紧紧缠绕着他的大腿,她还要一路攀爬,似乎要寻找最温暖的处所,漠风忙慌张地挡住她那一路攀伸的小手,险些被她碰了不该碰得地方。
     
      “睡着还那么色,醒着还得了?”寒风中,漠风的俊脸竟微微红了,
     
      “不是我主动的,是你先撩上我的,是你缠得我实在没办法才抱你的。”漠风一般喃喃自语,一边将七寂紧紧楼在怀中。
     
      漠风用手箍住七寂的腰,用那还微微发烫的脸贴上她冰凉的小脸,七寂似乎感受到来自漠风身上的温暖,小脸染上淡淡红晕,绽放一抹醉人的笑,淡淡的月光洒在紧紧相搂的人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夜变得旖旎温馨。
     
     
      卷二恋歌?025:是我的女人
     
      “你怎么了?老是在这里动了动去?”漠风的辗转反侧还是引起了七寂的注意,她禁不住微微抬起身子看着漠风。
     
      “这木头太硬,睡得不舒服。”漠风生怕七寂看出他心中的邪恶念头,忙找了一个借口搪塞。
     
      “这木头床是硬一点,但总比躺在骷髅头上面好点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身娇肉贵了?”七寂的声音带着鄙视。
     
      把我的手当枕头,你当然觉得舒服?漠风低声嘟嘻了一句,因为声音太低,七寂没有听清楚,但七寂从他那调调可以听出,漠风肯定说了不好的东西,但苦于没有听清楚,所以她冷哼了一声又继续闭上了眼睛,两人不说话,夜变得寂静。
     
      但温香软玉在旁,淡淡幽香萦绕,漠风无论无论怎样压制,都无法将身休蠢蠢欲动的欲望压下去,但又怕被七寂发现他龌龊的想法,他假装发出匀称的呼吸声,被七寂枕着的手就算发麻了,他都不敢动一动,但其实漠风真的很想一把将七寂拉入自己的怀里,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
     
      这里那么多村,干嘛自己不弄一张木床?偏要贪便宜捡现成的,她就不知道会折磨死人的吗?漠风的身体持续升温,呼出的气似乎也带着火星沫儿,这样的夜实在难耐,一声压抑而痛楚的低吟,还是从漠风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静静地在夜空回荡。
     
      七寂虽然躺下来,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竖起耳朵在听四周的动静,漠风那声苦涩压抑的轻叹,让她的心没来由颤了一下,她禁不住爬了起来,虽然枕着他的手躺着很舒服。
     
      “你放心睡吧,我起床守着,只要我活着,无论空中飞的,地上爬的,我都不会让它们靠近你半步,这你总可以睡了吧?免得你在这里唉声叹气,扰得我不得安宁。”七寂以为他辗转反侧,是因为担心半夜有蛇爬上来,却没想到一切的罪魈祸首是她自己。
     
      “嗯,那你看着,明天晚上轮我。”漠风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其实他不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危险,他是怕七寂继续这样躺在他身旁,他把持不住,真的会做出对不起天寐的事情。
     
      听到漠风这样说,七寂端端正正地坐了起来,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凌厉而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漠风也坐起来运功调息一会,才将自己心中的紊乱与欲望强压了下去,心平静之后,漠风很快就睡着了,因为他实在太困,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好好睡一觉了。
     
      七寂一个人望着这黑黝黝的密林,呜呜的风声在耳边刮过,总让人害怕,七寂禁不住朝漠风挪了挪,心才安定下来,突然一声乌鸦的惨叫穿破夜空,七寂心一抖,无意识地抓住了漠风的手。
     
      “死乌鸦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净出来吓人,明天拔光你的毛。”七寂禁不住低声咒骂,刚刚醒来的漠风听到不禁失笑。
     
      “一起睡吧,明天跟你一起拔光它们的毛。”漠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眸子春波荡漾,带着浓浓情意与爱宠,他的手顺势一拉,七寂再次在他身旁躺了下来,而他们的手自始自终都牵在一起。
     
      刚才七寂以为漠风睡着,牵他的手就没半分不自然,但这一刻明知他醒着,七寂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漠风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送到七寂得身体里,七寂觉得自己的身休一点点热了起来,甚至有点唇干舌燥的感觉,她想松开漠风的手,但却又有点不原意。
     
      漠风的手似乎有魔力,不但能让她身休发烫,心跳加速,也让她忐忑恐慌的心安定下来,她觉得无论有多少妖魔鬼魅出现,只要他们联手,他们都会被打得灰飞烟灭,七寂刚刚因心慌而微微苍白的脸,此刻漾上了淡淡的红晕。
     
      随着夜渐渐深,浓浓的睡意朝七寂袭来,但想起自己的职责,七寂还是努力地撑开双眼,但依然忍不住哈欠连连。
     
      “睡吧,有我呢?”漠风的声音软软的,如催眠药一般,七寂终于心无旁骛地沉沉睡去,再也不怕夜的黑,漠风紧紧握住七寂的手,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醉人的笑,两人不说话之后,密林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司马勒如一只猫头鹰那样,静静的蛰伏在密林里,那狰狞的面具被横斜的枝条挂掉,已经挥得粉碎,黑暗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浮现一抹残酷的笑,眸子如冷刃一般射向漠风与七寂躺下的地方。
     
      原来他就是漠风,司马勒的薄唇一勾,脸色变得更阴郁,而眸子也染上了浓浓戾气。
     
      “漠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司马勒的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当听到那头传来他们匀称的呼吸声,司马勒如一只猿猴,在树上迅速攀缘,待靠近他们,他一个大鹏展翅,散发着森寒之气的长刻,直刺而下,迅猛而狠绝,他本两是想刺杀漠风,但没想黑暗中产生了偏差,那长剑不偏不倚直刺七寂的胸膛。
     
      漠风虽然躺着,但却睡得不安稳,他先是听到轻微的声音,但却没有在意,直到一股冲天寒气朝他袭来,他心一慌,下意识提剑去挡,但还是慢了半拍。
     
      “叮当——”一声,两剑碰触摸在一起,发出耀眼火花,火花中露出司马勒那狰狞的脸,虽然他将司马勒的创挡偏了,但长剑还是刺到七寂的肩膀,好在大部分力度已经被漠风卸去,刺得并不深。
     
      沉睡的七寂先是被凌厉的创气惊醒,但她醒来那刻,剑已经迅猛地刺向她的肩膀,她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刻刺进他的肩膀,司马勒没想到刺中的人是七寂,他更没想到在这样的夜晚,漠风的警惕力还那么高。
     
      七寂无暇顾及肩膀上的疼痛,提创一跃而上,开始与漠风合力攻击司马勒。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漠风的声音很淡,但却蕴含着焦虑。
     
      “我不碍事,小伤而已口”七寂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中的刮凌厉地刺出,这次两人联手,一她定要将这个恶魔击毙在这里,受到两人夹攻的司马勒暗暗心惊,本来想在梦中送漠风上地狱,但没想到既伤不到他,还暴露了自己。
     
      司马勒的武功与漠风不相伯仲,但如今一加上这个一心取他性命的七寂,他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这贱女人,竟然联合外人来反他?司马勒心中愤恨得难以言说,但如今这样的形势,他也看出对他十分不利,所以已经想着脱身之机,好在有夜色和衬木的掩护,要打赢他们机会不大,但要全身而退,佶计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漠风——”突然七寂的手一滞,喊漠风的声音带着惊慌与恐惧,漠风抬头一看,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次比看着满地骷髅头更让他惊竦,村林四周幽光点点,布满整片山林,让人心寒,司马勒也感觉到异样,一时也停了下来。
     
      “我们怎么与这些家伙那么有缘?”漠风低低地咒骂着,额头开始渗着冷汗,这次的狼不比沙漠那次少,估计是他们的打斗声将这些家伙惊醒了。
     
      漠风牵起七寂的手,试图趁夜黑,悄悄地往后退,但当他往后一看,头皮都麻了,身后闪烁的幽蓝光芒一点也不比前面少,他们这次像是掉进狼窟一样了,一旁的司马勒似乎也很紧张,轻轻地踱到七寂的旁边。
     
      “你不是养狼的吗?这可是你的子子孙孙,你也会害怕呀?”七寂恨极星月教的那个狼窟,所以声音说不出的尖酸刻薄,司马勒听出她声音的嘲讽,心中恼怒,却作声不得口
     
      “别跟他斗气,我们现在需要他,等先对付完这些家伙,再找他算帐。”漠风握着七寂的手紧了紧,微微将头俯下,贴着七寂的耳畔说,其实他们这一动作实在是亲昵得很,但当事人似乎浑然不觉。
     
      于是三个人开始凝神静气,提剑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狼群,他们心目中都有一个微薄的希望,希望这些狼群只是围而不攻,一会觉得无趣之后就自己退去,但随着一声狼嚎响彻密林,他们的希望被击得粉碎。
     
      四周的恶狼挥舞着利爪,露出锋利的牙齿朝他们扑了过来,这一刻三个人暂时摒弃了个人恩怨,靠着背,拼尽仝力抵御狼群的疯狂进攻。
     
      人狼大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当第二天的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那满地的狼尸让人触目惊心,狼的鲜血融如潮湿的泥地,将整片土地都已经染红,昨日还葱葱郁郁的草地已经变成红色,身旁的大村不但有刀痕,还残留着狼的爪痕,断枝残叶掉了一地。
     
      漠风的上衣已经全部被抓破,露出健硕的胸膛,身上日伤未好又添新伤,手臂、胸膛x背脊都有血流着,不远处的司马勒也好不到哪里,那一身黑衣也被撕得支离破碎,狼的抓痕随处可见,就连脖子也被抓破,伤口很深,鲜血正沿着脖子流下来,配着他冷硬的脸,整个人笼罩在一鼓肃杀之气中,让人不敢接近。
     
      七寂跌坐在地上只喘气,三人当中,她武功稍弱,加上肩胛中了一刻,所以这次受伤最重,尤其大腿有一处被狼锋利的牙齿噬了一口,痛入骨髓,虽然漠风及时刺了那恶狼一剑,但还是血肉模糊了,更倒霜的是避退狼群之后,竟然葳了脚,那脚肿得不行。
     
      但让七寂尴尬的是,她那身本来就被岩石衬枝挂得破烂的衣服,经过昨晚的激斗之后,胸前的衣服被狼爪撕破,酥胸半露,乳沟迷人,七寂低头一看,羞得无地自容,但这里连一块布都找不到,最让她愤恨的是司马勒肆意而无遮拦地看着她。
     
      “痛不痛?”漠风心疼地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大腿。
     
      “不痛。”七寂忙将身子转开,生怕被漠风看到她裸露的胸前,漠风偷偷瞥了一眼,脸微微发烫,这女人的身材竟然很不错。
     
      漠风二话没说从村上扯了几条细藤,然后捡了几片大的叶子,在中间戳了一个洞,用细藤串了起来。
     
      他默默走到七寂的身边,然后帮绑起来,村的叶子刚好档住了胸前的春光,七寂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漠风一眼,远处的司马勒冷哼了一声,那眸子闪着一簇火苗。
     
      “不——不要,我来就可以了。”当漠风俯下身子帮她扭那葳了的脚时,七寂脸红耳赤地摆手拒绝。
     
      “再不扭回原位,肯定肿得像猪蹄,我只不是不想让你拖累我。”漠风声音淡淡的,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他轻轻脱开七寂的鞋子,然后捉住她的小脚熟练地扭了几下,一阵疼痛之后,七寂听到了骨头移位的声音。
     
      漠风帮七寂扭脚的时候,七寂就死死盯住司马勒,生怕这小人又会趁人不备暗中偷袭,司马勒巴不得将漠风一剑穿心,但他也深知两人相斗,只会两败俱伤,这山谷似乎危险重重,要活着回去,他必须借助漠风的力量,所以他才冷冷坐一旁,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
     
      “脚痛不痛?可惜没有药了。”漠风轻轻抚了一下七寂大腿的伤口,她痛得小脸都白了。
     
      “七寂,过来我身边,我给药你。”司马勒冷冷地说,声音带着威逼也带着利诱。
     
      “我死也不要你的药。”七寂斩钉截铁地回绝,这点伤算什么?她才不会再向这个男人卑躬屈膝,都不知道有没有下毒,她永远不会忘记,教中有些兄弟被他的药溶成一堆血水的恐怖场面。
     
      “傻,不要白不要。”漠风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是不会送羊入虎口的,她哪都不去,就跟在我身边,如果你扔药过来,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路出去,不会先向你动手。”漠风淡淡地说,听到漠风的话,司马勒犹豫了。
     
      “省点用。”司马勒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药扔了过去,因为漠风这个承诺的确让他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漠风拿到药,并没有立即涂在七寂的大腿上,他反而将药涂到身旁一匹死去的狼身上,然后静静看着狼尸的变化。
     
      “漠风,你——”司马勒看到漠风竟然将他珍贵的药膏涂在狼的伤口处,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漠风扯开两瓣。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着药有没毒?”漠风也不怕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七寂看到司马勒气得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实在觉得畅快极了。
     
      “我的腿已经走不了路,怎么办?”七寂试图动一下,却发现痛的钻心,脸也扭曲了。
     
      “我背你。”漠风一边替她涂药,一边说,神情专注而认真,那动作也轻柔得如春风拂过,司马勒看到两人亲昵的样子,眸子又暗了暗。
     
      “七寂,回到我身边,我原谅你一次,饶你不死口”司马勒坐在地上,但说话那语气x神态带着唯我独尊的霸气,他以为七寂听到他这话会感恩戴德,欣喜若狂,但他不知道今日的七寂,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惟命是从的女孩,而他也忽略了这一片密林并不是他曾经的星月教。
     
      “我不需要你原谅,漠风,我们走。”七寂的手一勾,就稳稳爬上了漠风的背上。
     
      “你——”司马勒被七寂气得七孔生烟,这温顺的猫儿也终于露出利齿了,但想离开他?休想。
     
      “七寂,是谁将你养得那么大?如果没有我,你早已经饿死了,你不但不知恩图报,还敢联合别的男人对付我?”司马勒的眸子闪烁着一簇簇怒火,似乎已经怒不可遏。
     
      “嗯,养育之恩一定要报,你养她那么大,需要多少银子,我赔你就是,我漠风别的不敢说,银子倒还是有几箱的,最多全送你就是了,不过这些年,她替你出生入死,杀了那么多人,受了那么多伤,这笔帐又怎么算?”漠风的声音到了最后变得凌厉如刀刃。
     
      两个男人四目相碰,火花四溅,趴在漠风身后的七寂,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充斥着整片密林。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谁也不肯低头,四周的空气都凝图了。
     
      “漠风,我们走,别理他。”七寂俯在漠风的耳畔轻轻地说,那温热的气息呵得漠风的耳根一阵酥麻,漠风唇微微勾起,大踏步向前走,但没想到司马勒却不依不饶。
     
      “漠风,放下她,火戒日我已经选了她做我的女人,她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司马勒的女人,要背我背,要死她也只能死在我手里,而她我司马勒还没有折磨够,旁人没有资格管。”司马勒说完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漠风走去,七寂止不住心慌。
     
      “她我漠风要定了,想要人就先杀了我,否则乖乖给我闭嘴。”此刻漠风的眸子平静无波,但却声音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风霜般的寒凛,司马勒的眸子猩红而残酷,他死死盯着漠风,一步步朝漠风靠近,像极一匹嗜血的狼,浓浓的杀气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让人心惊。
     
     
      卷二恋歌?025:心狂摇曳
     
      沉睡的小寂很不安静,小手不停地动,似乎嫌漠风的怀抱还不够暖。小手肆意地在漠风的胸膛乱摸,漠风不理会她,她竟然得寸进尺,整只手都探了进去。
     
      那冰凉的触感,那轻轻的蚝动,撩得漠风心荡神驰,他的身体禁不住一阵痉挛,一声声迷醉而满足的轻吟从嘴角溢了出来。
     
      “小色女……”一声带着醉意的轻吟之后,漠风笑着将她的小手拽了出来,但小寂估计是迷恋他胸膛的暖意,安分了一会儿之后,小手又开始蠢蠢欲动,摸索着再次探进了漠风起伏的胸膛,在里面摸得欢。
     
      这次漠风没有急急将她的小手拽出来,任由它在里面胡作非为,他发现他竟迷恋她双手触摸身体的感觉,点点心悸伴随丝丝甜蜜,微微心颤中有着缕缕醉意,这种感觉很美妙,美妙得漠风不想这种感觉消失,美妙得他想她的手一直这样抚摩下去,直到七寂的手搔着他胸前的红豆,似乎在顽皮地把玩,漠风才慌张地将她的小走拽出来,脸腾一下手红了。
     
      “越来越色了。”漠风将七寂的手拽出来,朝着她的掌心轻轻的打了一下,七寂嘟囔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这女人实在太大意了,居然睡得那么死,要是身旁是那些立心不良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她该不会也这样摸过那个洛川吧,想到这点漠风的心突然变得很不好受,有一堵气在身上横冲直撞,但又找不到出路,他抓七寂的小手又打了一下,声音清脆,七寂哼了一声,带着疼痛,但还是没有醒来,这女人平时被砍几刀都不哼一声,睡着倒变得软弱了,轻轻拍一下就嫌痛了?
     
      漠风牵着她那微微发红的手,本想再打一下,但没想到,最后却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起来,那轻微的吮吸带着疼惜,但很快他兴许是发觉自己逾越了,忙不迭地松开了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安静了一会,一声带着苦涩痛楚的轻叹,从漠风的嘴角溢了出来,让人觉得这空气也带着浓烈的苦味口
     
      七寂觉得这一夜先是泡在寒水里面,后来又躺在暖暖的被窝里面,十分舒服,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才惊觉已经天色大白,而漠风离她远远躺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密林,若有所思。
     
      “你怎么不叫醒我?你不困?”七寂伸了伸懒腰,睡足眼之后,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
     
      “我叫了,你睡得像死猪一般,谁叫得醒?,,听到漠风的话,七寂心中纳闷,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嗜睡了?
     
      “要不你现在睡一会,我看着。”七寂想到他熬了一整晚,心中内疚,说话的声音也软上几分。
     
      “不用了,大好天气,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晚上再歇。”漠风说完站了起来,一夜不睡,他除了双眼有几条血丝之外,整个人依然显得精神爽利。
     
      “嗯,今晚你睡,我守着你,我七寂不想欠你人情。”七寂说完也站了起来,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尘,就跟上漠风的步伐。
     
      “你叫七寂?这名字真难听。”漠风眉一皱,随口道。
     
      “你名字也不见得有多好听,沙漠的风,又千又刺骨,人人憎恨厌恶。”七寂其实也不喜欢司马勒替她起的这个名字,她以前叫罗伊多好听,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像七寂充满肃杀与孤寂,但她就是不喜欢漠风说她的名字难听。
     
      漠风听到七寂的话,不禁失笑,他倒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名字与沙漠的风联系起来,这女人的想象力实在丰富了,当下他摇摇头,不再与这种小女孩一般见识,名字明明难听得很,又不许人说。
     
      七寂见漠风一脸笑意,总觉得他是在嘲笑她,心中不爽,所以快速走了几步,将漠风抛在了身后。
     
      “走得快,死得快。”漠风笑着对七寂说,恶毒的话,他总能张嘴就来。
     
      “你才死得快?心肠歹毒的男人。”七寂听她咒骂她死得快,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漠风看到她微红的笑脸,脸上的笑容更浓,他发现惹这个女人生气也是一种乐趣。
     
      “我如果心肠歹毒,你昨晚都见阎王了,睡得像猪一般,我将你剁成肉碎都行,蠢女人。”漠风没好气地说着,昨完熬了一整晚,都不舍得叫醒她,她还好意思说他心肠歹毒?
     
      七寂被漠风一句话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她嘴里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知道他此话不假,如果他真的要取她的性命,她死十次都够了。
     
      “谁知道你立什么坏心肠。”七寂理亏,不敢多说,继续往前走,但步伐却缓下来,甚至故意等着漠风,这个密林的村木技叶茂盛,阳光根本透不进来,扑鼻而来是潮湿与腐败的气息,让人觉得气闷窒息,地上是厚厚的烂叶,一踏下去脚就往下塌很多,像陷进沼泽一般,这种感觉让人害怕。
     
      突然七寂的脚下发出一声脆响,似乎踏断了什么东西,七寂心中好奇,忍不住蹲下来拨开高高的草去瞧瞧。
     
      “怎么了?”漠风看到她蹲下来,也停下了脚步。
     
      “我看看踩到什么东西。”七寂一边说,一边用手拨开杂草,漠风见她拨开草丛之后整个人愣了愣,既不往前走,也不说话,漠风禁不住也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漠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潮湿腐败的草地下面,竟然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而七寂正一脚踏进一个头骷髅里面,而旁边一个头骷髅那两个黑窟窿正盯着他们,漠风感觉四周一下子冷了下去。
     
      但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似乎不会害怕,继续低头拨开高高的杂草,随着七寂的手,一具具骸骨露了出来,有些地方甚至推满骸骨,层层叠叠,甚至有一处密密麻麻有十几个骷髅头睁着两个黑窟窿盯着他们,似乎怨恨他们近来打扰他们的安宁,纵是漠风胆子大,还是禁不住心中发毛。
     
      “别翻出来看了,你就不怕今晚发噩梦?”漠风皱了皱眉,因为七寂继续将杂草翻开,触目之地全是皑皑白骨,七寂甚至用手将一个骷髅架拿起来细细观察,似乎想研究这些人的死因。
     
      “吵什么吵?不看清他们是怎么死,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不就是骷髅吗,怕什么?又不会爬起来杀你?胆小鬼。,,七寂凶巴巴教训了漠风一顿,骂完漠风七寂继续蹲下来端详地下的白骨,漠风被七寂这样劈头盖脑地骂一顿,竟然作声不多,这女人还真凶,敢这样骂他的人不多,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话有道理。
     
      “这个是一刀穿胸而死的。”七寂找到一个比较完整的骨架说。
     
      “这个是当头砍了一刀,头骨断裂,看来当年这里进行了一场恶斗。”七寂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她的脚踩在这些骨架上,吱吱响,漠风走起来脚麻麻的,似乎有无数虫子往他的腿里钻,然后爬满她一身,这种感觉很让人发林
     
      “估计这些人是中毒死的,从骸骨上找不到任何伤痕。”七寂一边说一边皱起眉,狐疑地吸了一下四周的空气,漠风也被他弄得紧张起来,这个茂密的村林不会有什么毒气吧?
     
      “说不定是饿死的呢?”漠风随口说,以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七寂回眸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这个无知的男人,还不闭嘴?漠风也不怕她,继续在那里说他的,脸上桂着迷惑人心的浅笑。
     
      七寂懒得理他,继续研究地上森森白骨,研究了一段时间,估计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她就大踏步往前走,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再次在漠风的耳畔响起,特别的寒心,漠风发现这个女人胆子实在大得出奇。
     
      “这里怎么有那么多人死在这里?”七寂自言自语地问。
     
      “这里叫鬼谷,名字虽然吓人,但听说藏宝库的地宫就在下面,这山谷里面有一点神秘隧道,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铸造而成,能一直通到外面,隧道门口刻着鬼门关三个字。
     
      “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刚开始大家都以为风穴来风,未必无因,都不遗余力地去寻找,但结果是徒然无功,找不到传说中的随道,而这个绝壁悬崖太高,根本无人能下来,我们这种从上面摔下来不死的已经算是奇迹
     
      ”。
     
      “但看到这些人,也讦这个传说未必是假的,起码真的有一条隧道通往外面,要不这些人不会从天而降,估计是在争夺宝物的过程中自相残杀。”听到漠风的话,七寂心中振奋,她对宝库不感兴趣,但对能让他们重返尘世的那条隧道充满了遐想。
     
      这个密林潮湿多雾,杂草枯枝都多,所以两人走得并不快,竟然天黑下来还走不出这片密林,两人身上没有火折子,那技叶有茂密得很,月光根本透不过来,随着太阳将它的光芒一点点收回去,这里就变得暗无天日,伸手不见无指,即使他们两人都目力过人,但四周还是笼罩在黑暗之中。?
     
      晚上风大,那呜呜的风声像极冤鬼的呜咽,地上潮湿没有干爽的地方,脚下满是森森白骨,偶尔脚一动就会踏入一个骷髅头里面,发出咔嚓一声,让人心惊,夜越晚,风就越裂,整个村林的鬼魂似乎开始一起出来游晃一般,偶尔有风或衬枝刮过七寂的脸,七寂觉得像一只只鬼在抚摸着她的脸颊,吓得魂飞魄散。
     
      “漠风,你在哪?”七寂的声音带着惊慌与彷徨,颤抖得厉害,但该死的漠风却不应她,他一定是故意的。
     
      “漠风,你在哪?”七寂的声音更慌,多了几分凄厉,喊叫声中,传了几声鸦叫,正片密林更加阴森恐怖。
     
      “在这里。”漠风瓮声瓮气地说,早上还凶巴巴地骂他是胆小鬼,现在知道害怕了?他还以为她胆大包天呢?
     
      七寂一听到漠风的声音,像捡到救命稻莘,顾不得地下的骸骨,猛地朝他掠去,不但紧紧靠在他身旁,还用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可惜她用力太大,一声嘶裂声之后,漠风那本来就破烂的袖子被她扯成两截,七寂拿着那半截袖子微微发愣。
     
      “你对我不满意,冲我就行,干嘛扯断我的衣袖,还有你这双摸了那么多骨头的手,别碰我,脏死了。”漠风的声音带着埋怨,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你这衣袖本来就破烂不堪,就算我不碰,也会被村枝扯断,你嚷什么?”七寂心中抱歉,但嘴里却不肯服软。
     
      做错事还不承认?漠风眉头一皱,用力地将七寂的手甩开,然后走到一边去了,漠风一离开,七寂又觉得四周寒气逼人,村影重重,好像一个个鬼魂正张牙舞爪地朝她走来,那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像冤鬼在招魂,七寂吓得心胆俱寒,顾不得脸面扯开喉咙大喊:
     
      “漠风,你在哪?漠风——”七寂的声音越来越抖,但漠风不知道走到哪了,居然连呼吸都听不到,七寂又点慌乱地走,走得快,地下的骨头噼啪断裂,横斜出的枝条刮在她的脸上,七寂怕到极点,连声音都微微有哭腔,要死就给一个痛快,这样的折磨实在让人崩溃。
     
      “漠风——漠风——”七寂的声音如被人遗弃的孩子,彷徨无依,恐惧惊慌,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喊声,让漠风的心如坚冰破碎,再也硬不起来。
     
      “嚷什么嚷?那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漠风故意冷了声音道,但嘴角已经再次扯起,她还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若是其他人,见到那么多白骨,早已经吓疯了。
     
      “你要睡觉呀,怎么不早说,今晚轮到我守着你了,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安心睡去吧,不用怕。”七寂说完朝漠风扑了过去,再次紧紧拽住他另一只袖子,漠风能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明明怕得要死,但却不肯说自己害怕。
     
      还在装?口是心非的女人,漠风的眉头再次皱起。
     
      “我不需要你守着,你在这里我睡不着,一边睡去。”漠风说完,手上用力,再次甩开七寂的手,准备一走了之,七寂刚才已经吓怕了,看见漠风要走,心一慌,猛地将漠风环腰抱住,那手如村藤那样缠绕着漠风的腰。
     
      这个时候七寂已经不把漠风当做一个人,而是把他当作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只有发狠地抓住他,她才不会被溺死。
     
      呼吸她温热的气息,感受她胸前的柔软,漠风的身体僵硬得可怕,理智告诉他,这样抱着是不好的,要推开她,但情感上,他实在不舍得这软软的身躯,她爱极这种感觉,心矛盾而挣扎。
     
      “放手,一边去。”漠风最后终于将心狠下来,冷冷地说道。
     
      “别走,我怕,我怕。”七寂的声音颤抖,那句我怕自然流露,再也有半分掩饰,那手却死死箍住谟风,似乎他是她生存的唯一救命稻草,谟风的唇大大勾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女人终于肯承认她怕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喊他胆小鬼?
     
      “不是说不怕吗?”漠风的声音带着调侃与讽刺。
     
      “此一时彼一时。”七寂听出漠风声音的讽刺,不无尴尬地说。
     
      “松手吧,你这样站着不累?”听到漠风那不失嘲讽的声音,七寂脸微微发烫,她不好意思地松开环在漠风腰间的手,就改换成拽住他的衣角。
     
      “我这衣服本来就没剩多少块布,你再这里拉扯,我连这几块布都保不住了,还不快松手?你还真想扯得我一丝不杜?我可不想被你白看。”漠风的声音难掩笑意。
     
      “谁想看你了?我看地下的骷髅头也好过看你。”七寂被漠风说得不好意思,只得松开手,但她还是警惕地看着漠风,预防他一个转身,又不知道跑哪了?
     
      “既然那么想看骷髅头,你继续看,最好还抱着回家,恕我不奉陪。”漠风说完,就准备开溜。
     
      “别走——”七寂抢先拦在他的面前,她焦急用手拉他,没想到嘶的一声,漠风另一边的袖子又被她扯成两截。
     
      “小色女,就是想看我,你也不用这样。”漠风低声地嘟嚎了一句,声音很小,但七寂还是听得请请楚楚,因为理亏,被她说成小色女,七寂也作声不得。
     
      “出到外面,我赔你一件。”七寂心虚地说。
     
      “出到外面,亲手替我做一件。”漠风随口道,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哪能叫她替他做衣服,要是被天寐知道该怎么想呢?自己怎么提这种无聊的要求?自己又不是没衣服?
     
      “我不会做,买十件给你总行了吧。”七寂有点为难地说,如果他不嫌弃她做得丑,她亲手做一件给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漠风听了她的话,刚才的顾虑烟消云散,轻轻应了她一声。他出到外面,要多少件衣服没有?水稀罕她赔?
     
      “你因吗?”漠风想对她冰冷一点,但面时可怜兮兮的她,那声音却柔情似水。
     
      “我不困,我帮你看着,但你敢躺在这些骷髅头上?”七寂只要一想到遍地的骷髅头,心中又禁不住发毛,白天不怕,晚上却怕得要四,她身体不自觉又朝漠风靠了靠,碰触到她的身体,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漠风又禁不住心荡神驰。
     
      “你也睡一会吧,估计司马勒也不在这里。”漠风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司马勒正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们,眸子迸射出一抹邪恶而残忍的光,一哥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的样子。
     
      漠风一顿猛劈猛凿之后,用倒地的村木粗粗架了一张简陋的床,然后惬意地躺在上面,带着几分慵懒和闲适,七寂静静地坐在一旁,双眼警惕地看着四周,倒很是尽责,看得漠风柔情万丈,唇边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你也睡一会吧,不怕的,今晚估计很安全。”漠风淡淡地说,但黑暗的掩护下,他那眼神柔得如一旺春水,涤荡人心。
     
      “嗯”七寂犹豫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就十分不客气地在漠风的身侧躺了下来,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并且她越睡靠得越近,似乎靠得漠风越近就越安全一般,不知是不是嫌这木头硬,睡着睡着,七寂竟然将头枕在漠风的手臂上,两人简直是相偎而眠。
     
      呼吸缠绕,身体微微碰触,弄得漠风心旌摇曳,几乎不能自持,那手几次蠢蠢欲动袭向七寂的身体,想起她刚才从背后接着他的瞬间,那柔软而有弹性的胸脯抵着他背脊的美妙触感,漠风又禁不住发出声声迷醉的低吟,压抑而痛楚。
     
      这女人还真会享受,拿他的手当枕头了,漠风心中嘀咕了几声,但同时又叫苦不迭,他今晚又别想能睡得着了,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很折磨人?漠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粗重,林子里阴冷的风都吹不散他身体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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