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宠-卷一 清歌 070: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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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要你命。”漠风手一动,手中寒光一闪,七寂觉得喉咙处一阵凉意,但这凉意却远远敌不过漠风眸子深处那汪寒潭,冷得让人的身体忍不住发颤,但七寂素来吃软不吃硬,漠风如此冷漠无情,倒让她将心底深处那份怯意也丢了。
     
      “我就是想你又怎么了?”七寂说得是那样大声,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委屈,漠风的手竟然禁不住颤抖,而抖得更厉害的是他的心,这一切不是幻觉,不是发梦,更不是他的臆想,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大胆,如此直白地说想他,说得坦坦荡荡,说得毫无顾虑。
     
      漠风觉得自己的身体的血液就像草原的骏马正在奔腾跳跃,一颗心越跳越快,竟难以抑制,但那满腔的甜蜜喜悦,转瞬又化成满腔的苦涩痛楚,像一万只虫子在噬咬着他。
     
      甜美与苦涩同在,狂喜与痛苦依存,这两种感觉如一把火烘烤着漠风,又如寒冬刺骨的风直害漠风的皮肉,难受至极,但漠风心中又隐隐带着希冀,他很想结束这种煎熬,但内心似乎又有一把呼声喊着不要停,因为很甜蜜。
     
      “闭嘴——”漠风这一句话带着愤怒,但隐约间竟能听到乞求的味道,声音到了最后,竟然小了下去,没了底气,就像一个充满气的球一下子被人戳了一个洞一般。
     
      “我偏不闭,心在我这,嘴在我这,我就是想你,又怎样了,我就是想你了。”七寂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把这句话说得如此顺溜,如此深情,似乎她想他是理所当然之事,似乎自己正的积蓄了千年的思念,万年的爱恋,直到这刻才得以释放。
     
      “想我你就得死,因为——因为——”漠风长剑一辉,寒光一闪,剑刮过七寂的喉咙,七寂直觉寒冷入骨,喉间一痛,血竟一丝丝一缕缕得滴了下来,他竟然真的下手了。
     
      “为什么不避?”漠风眸子红光一闪,经有一簇火化在闪烁。
     
      “楼主要七寂死,七寂不敢活。”七寂将头微微一仰,说不出的孤傲倔强,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的速度那么快,谁能避得开?漠风看着剑上那缕红,竟禁不住一阵目眩。
     
      “真的那么忠心?”漠风的声音带着不屑,那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充满了嘲讽,似乎听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谎言一般。
     
      “我对楼主何止是忠心?如果不是心里有你,在那吃人的沙漠,我凭什么拼死相救?一路走来,生死一线,并肩作战难道你都忘了吗?你的心可有我半分?”
     
      七寂说完幽幽地看着漠风,那眸子说不出的哀怨,其实她都有点佩服自己这谎话说得太真实,真实得让自己以为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心底,看来说谎人人都会,而她在这方面的天赋还不错。漠风那带着的剑一直在抖,抖得太厉害,竟又朝七寂的咽喉刺进了半分。
     
      “啊——”当七寂痛苦的低吟从嘴里流淌,漠风的胸口似乎被扎了一刀,那神痛是那样的尖锐,那样的真实,真实得他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
     
      “我——你——不许再胡言乱语,一边与天寐郎情妾意,竹林卿卿我我,一边又来招惹我,你意欲何为?”
     
      漠风质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酸意,七寂听到蓦地一惊,不是天寐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事无巨小都一一告诉他了吧?又或者他在逐月楼居高临下看到了竹林一切?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七寂的心一慌。
     
      “他是副楼主,他天天缠住我,我能怎样?我这不是搬回来了吗?如果我对他有意,我何不留在清风居与他双宿双栖,何必跑回这里被你用剑所伤?你还不明白吗?”
     
      七寂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充满着委屈,让漠风整颗心就快要融化掉,恨不得一把将她扯就怀中,揉入骨头里头,但他的脑海只要一浮现天寐幸福的笑脸,他们在竹林缠绵的光景,他那发软的手又变得绷紧有力,都是天寐的女人了,还能怎样,莫不成他卑鄙地去抢天寐的女人,破坏他的幸福?
     
      “有天寐这样待你,你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功德,既然你一早是他的人,就应该从一而终,恪守本分,这样的话,我不许你说第二次,如果我再听到,割你的舌头,如果我看到你的手搂在别的男人的腰,对不起天寐,我砍你双臂,听明白了没?”
     
      漠风的双眸迸射两道犀利的光,似乎两把利刃直插七寂双臂,七寂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原来人的目光能凶狠冷漠到如此如此程度。
     
      “难道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七寂虽然被他凶狠冷漠的眼神所震慑,但实在是不甘心兵败垂成,只好鼓起勇气再次发问,她怕过了今晚,这道气泄了之后,她不知道还敢不敢靠近他分毫?
     
      “你是当真对我有情?”漠风那犀利的眸子突然变得飘渺,声音轻如烟,薄如雾,在空中回荡,既虚弱无力,但又袅袅不绝,似喜又似哀,带着一缕绝望,一丝痛疼,又有微微的希冀,让七寂整个人愣了一下。
     
      “又或者你有见不得的阴谋,有龌龊的图谋。”只那一瞬间,漠风的眸子如云雾散去,越来越清明,越来越冰冷犀利,那如锋刃一般的目光,刺的七寂遍体冰冷,那强烈得压迫感如一座大山顷刻倒塌,将她压得粉身碎骨,这男人比天寐难对付多了,这男人的心如高悬在空中的月亮,可望不可及,让七寂生出几分绝望来。
     
      “如果你认为我有见不得的阴谋,有龌龊的图谋,那就一刀杀了我吧。”七寂把头微微扬起,一哥视死如归的样子,那洁白无暇的脖子已经染上斑斑血迹,红的耀眼,艳得刺心,漠风本来绷紧有力的手,又开始发软发抖。
     
      “不管你有什么阴谋,看在你是天寐女人的份上,我留你活命,如若有一日被我发现你作出伤害天寐,损坏逐月楼的事情,绝不轻饶,听到了吗?”漠风冷冷收剑,深邃的眸子充满警告。
     
      “你好自为知。”漠风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挺拔修长的身影是那样的冷硬凄清,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竟不能让这个背影柔和半分。
     
      “我连你的命都肯舍身相救,我还有什么阴谋?有什么图谋比杀了你取你性命更加龌龊?一片真心你不领就算了,还要这般践踏?你该死!”
     
      七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激动,明明说的是谎言,她内心竟然带着说不出的冤屈,是因为他恩将仇报吗?听到七寂那带着无尽委屈的声音,漠风迅速向前移动的身影顿在一旁,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般,再无法移动分毫。
     
      “你不信就算了,以后你是高高在上的楼主,我就是逐月楼的坛主,你有任务就吩咐,我绝对不会再逾越半分。”当七寂孤傲清冷的声音在这个寂寥的夜晚响起,漠风竟然怅然若失,他很想去挽留什么东西,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做,直到七寂回到寝室,消失在眼前,他还是如一座雕像那般伫立在黑夜当中。
     
      回到寝室,七寂冷静地开始清洗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轻轻涂着药物,她不是一个视钱财为粪土,视容颜为泥土的人,她还不想自己的脖子留有蚯蚓般的伤痕,清凉的膏药涂在伤口处,一阵刺痛,看来伤口有点深,想不到这男人下手这么狠,只是说了一句想他,就这样伤她,如果她亲他一口,他还不要她的命?
     
      好在最后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彻底恶化,否则漠风将她赶回清风居,日后想接触他就更难了,七寂心中暗暗庆幸,漠风的冰冷残酷,不但没有将七寂吓跑,反而将七寂的倔强个性全逼了出来,这些年那么多难关都闯过来了,她就不相信过不了这个坎?涂抹好伤口,七寂竟心静如水,开始练起武来。
     
      但与她的冷静截然相反的是漠风,七寂今日的话,简直在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一个又一个巨浪朝怒吼着朝他狂冲而来,漠风发现他竟然无力去抵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逐月楼,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说她想他,她很大声地说她对他有情,她无限委屈地说她一片真心被他践踏,漠风乱了,整个人都乱了,他虚脱地倒在床上,手中的剑“铛——”的一声落在地上,他竟然无力得连剑都没有拿稳。
     
      这女人究竟想怎样?平时见他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现在却无端端说想他,明知道她是天寐的女人,明知道她可能是有所图谋,这心却起了波澜,为何就做不到心如止水?为何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她毕竟是我的属下,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似乎不是一个堂堂楼主所为,如果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想起七寂那带血的脖子,漠风的心就翻滚着,微微痛了开去,他从寝室拿出一瓶药朝下面走去。
     
      我这不是可怜她,我只是不想被人笑我欺负下属,失去我堂堂逐月楼楼主的风骨,要不我以后还哪有脸在江湖上立足?何况这药我本来就想扔掉的了,送他一些又妨?
     
      夜风起,月如钩。
     
      漠风拿着药,一步步往七寂的寝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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