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宠-卷一 清歌 046: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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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亮几次张嘴,但对着一个比他矮小瘦弱那么多的少年,那一声七爷他就是叫不出口,但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区区一声七爷又如何?正在他人神交战的时候,七寂已经走远了,马亮长长松了一口气。
     
      “马兄不用管他,就管他叫小公鸡。”听到漠风的话,马亮苦笑了一下,他哪敢?他都不知道她刚才那眼睛有多吓人。
     
     
     
      天气大好,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歇息,全速赶路,七寂发现这个马亮来头实在不小,昨晚发了一个信号上天,今天中午,又有一拨人过来接应,速度快得惊人,她不得不怀疑漠风对马亮那么好是有所图谋,想他那么无情狠毒的一个人,怎会在生死关头转身救一个陌生人?
     
     
     
      “这是七爷——”
     
     
     
      “记住,要叫七爷——”马亮自己喊不出口,就逼着自己的手下叫七寂作七爷,众人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少年目瞪口呆,尤其要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实在不愿意,但在马亮的威逼下,众人那一声声七爷喊得响亮,七寂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摆出一个老爷子的表情,点头应答,但她却不知道她这个表情,在漠风看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这奴才还真以为翻身做主人了,我都还没敢称爷,她就先七爷了?”漠风虽然心中暗骂,但嘴角却不禁微微勾起。
     
     
     
      待众人走出沙漠,马亮再三说安顿好后登门致谢,漠风此时却说了一句让七寂鄙视的话:“大恩不言谢。”而七寂也说了一句让漠风嗤之以鼻的话:“青山依旧,绿水长流,马兄我们有缘相聚。”
     
     
     
      “虚伪——”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低头赶路,路过酒楼,闻到久违的饭菜香,七寂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那孩子气的样子让漠风觉得有点好笑。
     
     
     
      “我饿了,进去吃点东西。”漠风面无表情地说,七寂听到他说进去吃东西,眸子亮了亮,但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她现在还很饱,吃不吃都没有关系一般,这女人口不对心,活该受多点罪,漠风摇了摇头。
     
     
     
      “小二,过来——”漠风还没有坐下,七寂已经唤小二过来点菜了。
     
     
     
      “我要一条糖醋鱼,一只贵妃鸡,一份醉虾,两只脆皮鸭……”七寂拿起菜牌就一个劲点菜,这一刻她觉得她的肚子能吃得下这间店的所有菜式。
     
     
     
      “你要不要——”漠风刚想说什么,就被七寂打断了。
     
     
     
      “你担心什么?银两我有,这顿我请你吃。”七寂豪爽地说道,与马亮分道扬镳的时候,马亮给了她和漠风一沓银票,但七寂却偷偷藏在自己的衣服的夹层里了,要不她才不会那么豪爽,她见漠风眉头皱起,以为是埋怨她点得菜多。
     
     
     
      “我是说你要不要点青菜、藕片什么的?你那点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她将马亮给她的银票,偷偷塞进衣服的夹层,旁人也许没看到,他漠风却看得一清二楚,听到漠风这样说,七寂才发现自己像饿死鬼一般,净点大鱼大肉了。
     
     
     
      “你想吃就点,我又没拦你。”听她这样说,漠风叫了两样清淡点的菜蔬,然后要了一壶竹叶青。
     
     
     
      两人饱食一顿之后,天色已晚,漠风就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住宿,从出发到现在两人一直住在一起,漠风觉得是理所当然,而七寂也慢慢也不以为然,似乎两人住在一起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客房舒适温暖,小二送上来的热水水气氤氲,让人心安,漠风随意地将上衣脱去,裸露的麦色肌肤虽然被沙石磨得伤痕累累,但依然散发出诱人的光芒,七寂扫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但心跳却莫名急促起来,这男人能不能不那么随便?莫不真以为自己身材很好?不过他的身材似乎真的很好。
     
     
     
      “过来帮我清洗一下伤口。”漠风这次不再称呼她小公鸡,免得再遭她毒手,声音也没有命令口吻,竟然柔和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替他卖命,可惜这个人不包括七寂。
     
     
     
      七寂不大情愿地走过去,其实她的手实在不想沾水,在沙漠上用白绫拽着他们两头肥猪走了那么远,已经勒伤了她的手,虽然现在虽然已经不流血,但又红又肿,还起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泡,刚才拿筷子她都觉得痛了,自己的伤都还没好,还要服侍他,越想就越气,下手自然就重了一些,漠风虽然痛的直抽气,但却没有责骂。
     
     
     
      “为什么救我?”漠风的话很低很沉,但却让七寂的手微微停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答不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他,按理她应该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但那一刻——
     
     
     
      “你是楼主,我是你的手下,楼主有难,我这个做手下怎能不救?就是拼了我的命,也会将楼主救回来。”漠风听到她这番话微微一晒,这话说得实在虚伪。
     
     
     
      漠风背的伤纵横交错,有些地方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还有些沙石就已经嵌入皮肤里面,但纵是这样,七寂一路上都不曾听他哼过半句,这男人的忍受能力实在不一般,实在想不明白那天濒死前,他喊娘的时候,怎么会如孩子一般委屈与疼痛,想着想着七寂的手慢慢柔了下来。
     
     
     
      漠风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七寂指尖划过他身体的那种微妙的触感,她的指尖很冰凉,但轻轻抚过,带来疼痛的同时,也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是从来漠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在她温柔的抚摸之下,漠风竟然渐渐忘记疼痛,安静地睡去,脸上露出孩子般恬静的笑容,这让七寂愣神了好一会,估计是因为易容,他才这样,七寂打死都不相信这个恶魔,有一日会如此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但掌心传来的疼痛打断了七寂的思绪,她用干净的水再清洗了一遍掌心,然后从包袱那里拿出一包药膏涂在掌心,药膏渗入皮肉,火辣辣的痛,七寂的眉头紧皱,轻轻吟叫了一声,这一声吟叫她压抑了很久。
     
     
     
      “你的手怎么了?”当七寂准备将药膏涂另一只手的时候,漠风竟然已经静悄悄来到她的身旁。
     
     
     
      “勒伤了。”七寂抬头淡淡地说。
     
     
     
      “我来——”漠风夺过她手中的药膏。
     
     
     
      “不用——”七寂宁愿自己痛点,也不想这个色魔碰自己。
     
     
     
      “别动,我只是不想欠你。”听到漠风这话,七寂不再反抗,是他欠她的,该他服侍她了,这样想之后,七寂顿时心安理地享受漠风的服务。
     
     
      漠风虽然知道她的手勒伤了,但当他看到她的掌心,还是震慑住了,那掌心满是血泡,有些泡已经破了,渗出血水,掌心竟然连皮都被磨去,露出鲜红的肉,就连那手指也变得又红又肿,心竟然也微微痛起来。
     
     
     
      “痛就叫,别忍着。”漠风轻轻地替她清理着,冰凉的指尖尖轻轻滑过掌心的每一寸肌肤,那一刻七寂似乎回到童年,小时侯她碰伤手,娘也是这样替她清理伤口,她每次都哭着喊痛,娘总会搂着她,然后给糖她吃,那糖很甜。
     
     
     
      “痛——痛——”七寂闭上眼睛喃喃地说,声音绵绵软软,带着疼痛,带着童年甜蜜记忆,说话间她已经软软地倒在漠风的怀中,娘的怀抱真暖,她不禁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这一声却让漠风酥到骨头里。
     
     
     
      “不痛,一会就好。”漠风的声音温柔得如春风拂过,说完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含住七寂那红肿的小手指,轻轻吮吸着。
     
     
     
      当温润而酥麻的感觉,通过七寂的小手指传遍全身时,她的手缓缓地揽住漠风的腰,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娘的身旁,好温暖,好安全,房中油灯明灭,七寂的脸陶醉迷乱,漠风的温柔而宠溺。
     
     
     
      一阵风从床边吹来,吹翻了薄薄的白纱帐,也吹醒了沉醉的人儿,他们同时睁开了双眼,但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如石化一样僵在一旁。
     
     
     
     
      卷一 清歌 047:如此夜晚
     
      七寂的嘴巴都张得老大,她怎会送羊入虎口,倒在色魔的怀中?漠风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会飞蛾扑火,含住妖婆的手指?
     
      “你一一”
     
      “我一一”
     
      灯火明灭,两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好看。
     
      “我一一我一一我娘说含一下就不痛。”当看到七寂清澈如溪流的眸子,漠风最后的一抹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会含住她的手指,不是鬼上身了吧?她的手指那么脏,想想都恶心。
     
      “我把你当做我娘了,所以才靠过去,我不是故意的。”七寂的话刚落,漠风一脸黑线,把他当作她爹也算了,居然当做是她娘,这女人一一
     
      “那你自己包扎,我睡了。”漠风把药膏扔回给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冰冷,看着漠风的背影,七寂咬了一下唇,想不到自己救了一头色狼,不但不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抢水轻薄自己,实在是可恨。
     
      躺在床上的漠风眉头紧皱,猫儿改不了吃腥,好心帮她包扎,居然又想勾|引他,他漠风就那么好勾|引的吗?这一晚两人各怀心事,虽然没有翻来覆去,但谁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两人吃了早点就出发,一路无话,待漠风回到他所说的墨家已经是中午,之前七寂以为漠风只不过随口捏造一个身份住址,但没想到他一靠近墨府的朱漆大门,府中的仆人就惊喜地迎过来,恭敬地叫他二少爷。
     
      七寂跟着仆人进去,她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着这个豪门府邸,气派又不失典雅,恢宏又富有变化,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清雅怡人,倒是一处好处所,刚走了一会,这间府邸的主人墨柳就迎了出来。
     
      墨柳二十六岁上下,相貌堂堂,那双眸子闪着睿智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兄弟俩走在前低声交谈,但从神态看来,这个墨柳对漠风似乎很是敬畏,像主子与下属而不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想不到远在西漠都有逐月楼的势力范围,这逐月楼真是不容小觑。
     
      到了流水亭,漠风和墨柳停了下来,似乎有很多事情商议,而七寂就被两个婢女带去东边厢房梳洗歇息,房比她想象之中大很多,但布置却十分简单,墙壁除了挂着一把剑没有别的装饰物,惟有床上的被子最是柔软舒适。
     
      七寂刚想爬上去舒舒服服睡一觉,婢女就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那是她们家二少爷的床,言下之意就是叫七寂不要爬上去玷污了,七寂只得悻悻停止了动作。
     
      “既然是你们二少爷的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七寂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不满,但丫鬟一脸无辜,她也是有气无处撒。
     
      “你去拿一床被子过来。”七寂无奈地说,跟着这个男人,她就不要指望能有躺在床上的一天。
     
      “是一一”奴婢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冷,不敢多问立刻照办了,被子送来,七寂熟练地铺在地上,然后就闭目回想漠风对付马贼和狼群时的武功招式,还有他对付她的点穴手法,试图能寻找到破解之法,她不能老让他凌驾她之上欺负她,七寂刚有点头绪,用手比划的时候,漠风回来了。
     
      “我出去,你跟着。”此时的漠风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冰冷,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墨家大门,漠都的夜晚繁华如梦,一点都没有夜的宁静,喧腾而热闹,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直到七寂肚子打鼓,漠风才记起她没有吃东西,漠风随便点了几个菜,但刚好都是七寂喜欢吃的,所以这一顿吃得十分满意。
     
      回到墨府,七寂意外发现漠风的寝室堆满了东西,有名剑,有书画,有金条珠宝,丫鬈说是西漠王朝的小王爷司马亮亲自送来的,还说小王爷改日还会登门拜访,丫鬟似乎很兴奋,说得时候脸颊通红双眼晶亮,漠风似乎一早就已经知道,那表情没有半点惊讶。
     
      一早就看出这个马亮来头不小,想不到竟然是西漠尊贵的小王爷,七寂突然想起那日,她还叫司马亮称她为七爷,如今想起脸微微发烫。
     
      “你救司马亮是因为知道他是西漠的王爷?”七寂的声音虽然淡,但漠风却从她的声音听出了鄙夷。
     
      “我从不救无用之人。”漠风也没有半丝不好意思。
     
      “我就知道。”七寂冷冷应了一声躺在地上就睡,七寂将被子把整个人裹了起来,甚至连头都钻了进去,漠风暗骂了一句缩头乌龟就睡去了。
     
      半夜漠风醒来,发现七寂已经在一旁盘膝而坐,似乎在修习某种心法,这女人莫不成真是练武成痴?
     
      “看够了没?”七寂被他看得发麻,心中烦躁,几枚飞针就朝漠风扫射而去,虽然只是几枚细针,但却带着破竹之势,这女人一出手就致人死地,实在是狠,漠风袖子鼓起,用力一扫,几枚银针反射回来给七寂,七寂侧身闪过,银针竟然悉数射入坚硬墙壁,找不到一丝痕迹。
     
      “以后再敢半夜打扰我睡觉,即日打成残废,并逐出逐月楼,不信你可以试试?”两人四目相对,迸射点点寒光,僵持了好一会,七寂整个人钻进被窝里睡觉去了,漠风眉头一皱,她睡觉不用呼吸?
     
      第二天一大早漠风又带七寂出外面晃悠了一天,晚上回到墨府,管家又跑来说今日小王爷又登门致谢了,漠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似乎这只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七寂突然觉得他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男人心里想什么真是难以捉摸。
     
      第三天他们也是一大早出门,出到大街漠风淡淡地说:“去香满楼。”
     
      七寂冷冷应了一句:“那么久不去,也该去一次了。”
     
      漠风的眉一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那么久不去?他这两天不是一直带她吃香喝辣的吗?
     
      当他们来到漠都最负盛名的酒楼一一香满楼的时候,七寂眉一皱,嘟囔了一句:“明明是酒楼怎么起了一个女支院的名字?”
     
      听到她这句话,漠风终于领会她刚才那句话的深意了,顿时满脸黑线,他漠风看起来就那么想女人?他不就是鬼迷心窍含了一下她的手指头,她不会以为他已经饥|渴到这个地步了吧,漠风越想就越憋屈。
     
      香满楼不愧是漠都的第一酒楼,大堂、雅座、包厢一应俱全,吹奏弹唱任客选择,酒楼高雅气派,进进出出的衣物光鲜,一看都是富贵之人,漠风找了一个靠窗雅座坐了下来,两人各自吃喝,没半点交集,如果不是同坐一张桌子,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人是相识的。
     
      “墨兄弟,终于见到你了。”正在七寂吃得真香的时候,小王爷司马亮一身白衣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更显得风流倜傥,儒雅高贵,于是两人又是一顿寒暄,七寂也不得不站起来附和几句,自从七寂在沙漠一条白绫救了司马亮的命后,她在马亮的眼里已经不一样了。
     
      马亮落座之后反客为主,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途径报答两人的大恩大德一般,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百味,七寂低头就吃。
     
      而马亮、漠风就越说越投机,从琴棋书画到窑子美人,从名马好酒到国家大事,两人都显得意气相投,看他们的表情实在是相恨见晚,不聊上那么三天三夜不肯善罢甘休,男人怎么那么多话说,整得像长舌婆一般。
     
      “我吃饱了。”两人说宝剑名马,七寂还兴趣浓浓,偶尔还忍不住插上那么几句,但一听到他们说西漠的第一美人司马妩是如何技艺无双,美艳动人,她就兴趣乏乏,可惜漠风聊到美人双眼发亮,一脸倾慕,根本就懒得理她。
     
      “你如果吃饱了,就先回墨府吧,我今晚与马兄不醉无归。”七寂离开的时候,漠风还兴趣盎然地打听,司马妩七岁时跳的马鞭舞如何的惊心动魄。
     
      漠风这种色迷心窍的行为,被司马亮美化为英雄爱美人,七寂听到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看来都是一丘之貉,一说到女人就亢|奋得打了鸡血一般。
     
      出了客栈,七寂没有回墨府,她一人走在繁华的街道,既悠闲又茫然,前方偏僻的街道有一家面档,牛肉的香味扑鼻,还伴着葱末的清香,靠右的桌子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将那碗汤面喝得滋滋响,他的爹慈爱地看着他,他的娘温柔地帮他擦着额头的汗,从服饰来看都是普通百姓,但却幸福得让七寂眼馋。
     
      七寂靠着她们的桌子坐了下来,也点了一碗牛肉面,其实她一点都不饿,但她就羡慕这个五岁的孩子,她想靠近他们,她也将那碗面吃得滋滋响,但没有人慈爱地看着她,也没有人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有的只有四周诧异的目光,估计他们说嘲笑他这么大了,吃面还那么响。
     
      夜深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面摊的老板开始收拾,一阵风吹来,七寂觉得有点冷,许是她的心觉得寂寥,前面灯火明灭,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是他?七寂追了上去,但等她追到路的尽头,四处空旷,早已经空无一人,估计是认错了,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心竟有点惆怅。
     
      回到墨府,大门已经紧闭,七寂掠上屋檐,悄悄溜了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看来这里的防卫也不是特别的好,七寂暗道。
     
      房中黑暗,估计漠风还在酒楼聊着,西漠的第一美人是如何的香|艳迷人,七寂脸上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她轻轻推门进去,但一进房,她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去哪了?我不是叫你先回墨府吗?”黑暗中漠风懒懒地靠在床边,晶亮的眸子射出点点寒光。
     
      “我去吃了一碗牛肉面。”七寂没有说谎,但漠风却觉得没有比这个更荒谬的谎言,刚刚品尝完珍馐百味,她跑去吃牛肉面?傻子才信她,这女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这样敷衍他。
     
      “一碗牛肉面吃了三个时辰,老板脾气真好,居然没撵你?”漠风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怒气。
     
      “这个世界好人还是有的,不是个个都那么坏的。”七寂懒懒答了一句就钻进被窝睡觉,那话带着骨头。
     
      “下次不许这样。”漠风说完躺了下来,他并没有意识他在等她的门,休息了一会,七寂起床练功,漠风一直眯缝着眼睛看着,这女人那么勤奋是为何?她不觉得苦吗?
     
      第二天天亮,漠风独自出去,七寂乐得清闲躲在房中练武,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如果以后的日子一直这样,七寂会感激上苍,但好景不长,经过司马亮的极力推荐,半个月后他们住进了西漠四王爷司马宸的府邸。
     
      西漠先帝有五子一女,大儿子五岁夭折,二儿子六岁从马上掉死,三子司马勒是兰妃之子,深得帝心,九年前登基为王,四子司马宸与五子司马亮为皇后所生,但两人一个醉心美人,一个倾心诗词歌赋,无所建树,小女儿司马妩是当今皇帝的胞妹,同是兰妃所生,被誉为西漠第一美人,刚及笄,各国皇子纷纷慕名前来求亲,可惜无人入得了第一美人的法眼。
     
      四王爷司马宸因沉迷女色,所以又号称花蝴蝶,七寂眉一皱,这个名字怎么那么像江湖上采花贼,四王爷的府邸气派而奢华,但无论七寂走到哪里,鼻子都充斥着脂粉味,耳畔回荡着女子铃铛般的娇笑。
     
      皇上有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但这个蝴蝶王爷也不差,府邸建了东、南、西、北四楼,这四楼里面有独立院子,亭台楼阁,水榭花台一样不少,住的都是各地拔尖的美人儿,现在听说四大楼已经住满,如今正筹建水晶宫、万花宫来容纳更多的美人。
     
      一路走去,女子那曼妙的身姿,闭目羞花的容颜,时不时闯进七寂的眼帘,闻着浓浓的脂粉味,七寂对这个王府实在喜欢不上来,而漠风则不一样,闲庭信步,笑容满面,眸子尽是欣赏之色,像极一个进入花丛中的蜜蜂,恨不得朵朵都飞过去采点蜜。
     
      晚上四王爷司马宸设宴款待,七寂尾随漠风而去,去到后花园,司马宸已经在一身华服坐在主位上,脸如白玉,俊美至极,尤其是那双宛如秋水般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充满魅惑挑|逗,但七寂的目光,却完全被他身旁那个英挺的黑衣男子所吸引,原来那晚并不是她眼花,竟然真的是七杀,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虽然七寂心中疑惑,但脸上却不露一丝破绽,那眸子朝七杀看了一眼,就漫不经心般移开了,而七杀更绝,从头到尾从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身穿男装,他认不得她?
     
      当晚主客尽欢,两人起身离去之时已经是夜深,漠风喝了不少酒,靠近能闻到淡淡的酒香,王府的小径上种满鲜花,在晚上散发着阵阵花香,很是醉人,两人自那尴尬的一晚后,就更加少话,如今走了一路,不但没有说一句话,就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回到宽敞华丽的寝室,七寂很迅速地爬入她那位于墙角的窝,漠风许是倦了,也早早熄灯上床,不久就能闻到匀称的呼吸声。
     
      半夜漠风被一声的吟叫惊醒,声音轻微而痛楚,他睁开双眼,准确地扫了一眼墙角的人儿,此时七寂已经坐了起来,月光下的她脸色异常苍白,额头还冒着汗,双眼空洞得让人心疼。
     
      “你怎么了?”漠风忍不住出声询问,听到漠风的声音,七寂竟然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忙钻进被子里面。
     
      “我没事。”七寂的声音虚弱而无力,但又冰冷异常,此时她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漠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能看到被子抖动着,漠风的眉不禁皱了起来,这个女人被恶狼抓得全身是伤都不吭一身,今晚这种表现实在太反常,但她既然拒人千里,他何必多管闲事,免得她又以为他焦渴得想轻薄她。
     
      但听到墙角那辗转反侧的声音,漠风竟然莫名烦躁,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睡不着,尤其听到那带着痛楚和恐慌的喘息声。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漠风终是按耐不住,突然掠到七寂身边,想一手将被子掀开,但七寂却死死扯住被子,眼里竟然露出受伤小兽那哀求的目光。
     
      “你怎么了?”漠风看到这样的眼神,心的最深处似乎被什么击了一下,一点点地软下去。
     
      “我一一我一一”七寂欲言又止,表情既羞涩又痛楚,但手还是死死扯住被子。
     
      “练功走火入魔,伤到身体了?”漠风问,七寂摇了摇头。
     
      “旧患发作?”七寂又摇了摇头。
     
      “我一一我一一我估计我快要死了。”七寂看着他,此刻没有冰冷,只有无助与彷徨。
     
      “无端端怎会死?不是今晚喝多了吧?”听到她这样说,漠风竟然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流血了,很多血。”七寂的声音越来越低,脸已经一片潮红,听到她说流了很多血,漠风的心微微抽了一下,情急下立刻掀开她的被子看过究竟,七寂虽然还是死死扯住被子,但力气终是不够漠风大,被子被掀开,映入漠风脸上的是垫睡被子上面那一滩血红。
     
      “哪里流血了?”漠风抓过她的手,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声音里的关切与紧张,七寂脸憋得通红,双手扯着衣服的下摆,硬是蹦不出一句话。
     
      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她的衣裙,漠风突然醒悟过来,这女人竟然是一一“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七寂抬头看着漠风,死亡的恐惧战胜羞涩。
     
      “如果这样都死,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漠风没好气地说,但嘴角却微微翘起,似乎想到好笑的东西一般,但他又想忍住不笑,所以脸憋得有点红。
     
      听了漠风的话,七寂依然一脸茫然,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吗?漠风突然有点想知道她经历过怎样的生活,之前还以为她是练了邪功的妖婆,今日看来竟然一一
     
      “你多少岁了?”
     
      “十四了。”七寂老实地回答。
     
      “别人十二岁就来了,你怎么那么迟?”漠风低声嘟囔着,七寂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十二岁就来了?当漠风面无表情,断断续续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她时,七寂羞得重新钻进了被窝里,但一会之后,她又将头探了出来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漠风没好气地答,总不能叫他一个大男人去买她女人的东西吧,何况现在大半夜的,他去哪里弄?摊上这么一个女人实在是倒霉。
     
      就快天亮的时候,漠风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裹,不知道他是怎样弄来的,他面无表情的扔给了七寂,从小到大最丢脸莫过这一次了,这女人实在是一一
     
      漠风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覆盖,免得她尴尬。
     
      “你睡着了没?”良久墙角边又响起七寂忐忑不安的声音。
     
      “你又怎么了?”漠风很想装睡不理她,但嘴巴不受控制,还是回应了她一声。
     
      “我想问这怎么用?”当七寂那如蚊子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的时候,漠风真想一拳将她打晕,这女人不是无知到这种程度吧?帮她买还要教她用?她不会真的将他当作娘了,漠风一脸黑线爬起来,真恨不得活生生将她掐死。
     
     
      卷一 清歌 048:体贴入微
     
      漠风走到墙角蹲了下来,而七寂也将头从被子钻出来,那样子像一只胆怯出洞的小老鼠,收起了平时锋利的爪牙,温顺得惹人怜爱,淡淡的月色下两人靠得很近,说话声很小,七寂听着听着那脸就涨得通红,漠风的脸没有表情,但耳根却悄悄红了,居然要他教她这些,他怎么就那么倒霉?
     
      终于断断续续把话说完,漠风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比打完一场仗还要累,但躺在床上,漠风却半点睡意都没了,这女人真能折腾人,他心中暗怨,其实他对女人这事也是一知半解,都不知道有没有误导她,教错也是她活该,谁叫她那么无知?
     
      “如果下次还是那么痛,找一个大夫看看。”听到墙角还有轻微带着痛楚的吟叫声,漠风忍不住再插了一句。
     
      “嗯”七寂应了一声,声音轻轻柔柔,没有了往日的淡漠冰冷,听起来如春风狒过,很是舒服。
     
      自这尴尬到极点的夜晚过去之后,七寂很久都不敢抬头看漠风一眼,而漠风也开始重新审视她,原来这女人真的仅仅十四岁,还这么小就学会勾|引男人了,以后长大还得了?
     
      七寂连续痛了七天,七天之后整个人才恢复过来,但她听漠风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痛不欲生的日子,她想起就头痛,为什么不能永远是十三岁?
     
      “我在外面找大夫煎了点药,如果你不怕有毒就喝点。”傍晚时分,漠风拎着一个包裹从外面回来,声音如窗外的风,冰冰冷冷的,七寂心一暖,这男人看来也不是太糟糕。
     
      “我不是可怜你,只是你以后每月都是这样,痛得咿咿呀呀,打扰我睡觉,实在是烦人。”七寂本来想说句感谢话,但听到他这话,就将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七寂接过,皱了皱眉一口喝光,以前她很怕苦,生病时煎的药,娘要哄好几次,她都喝不了一口,但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就算捏着鼻子也要喝光它,漠风本来想递她一块糖,但看她喝苦药像喝糖水一般,又悄悄将糖塞回衣袋,看来他真是多此一举,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不知道是不是味觉失灵?
     
      “真的每个月都这样?”七寂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再次向漠风求证。
     
      “嗯。”漠风头也不抬做自己的事,但一句话却让七寂的心冰凉冰凉的。
     
      “就女人才这样?”七寂不甘心再问了一句。
     
      “嗯。“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话?漠风不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正好对上七寂既幽怨又愤恨的目光,那眼神似乎是控诉他漠风害她受这种苦楚一般。
     
      “平时倒没有什么,但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怎么办?”七寂越想越是犯愁,不禁在一旁自言自语,但一接触到漠风那深潭般的目光,她迅速移开,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知的傻瓜,尤其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她更是无地自容。
     
      如果娘在身边就好了,就不用那么丢脸了,其实星月教也不乏婢女,但七寂太冷,从来没有人敢跟她多说半句话,所以也就酿成今日的尴尬。
     
      “其实习惯就好,没你想得那么恐怖,反正你又不怕苦,多吃几剂药就好了。”漠风被她幽怨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出言安慰一下她,但这安慰话听在七寂的耳中就完全变了味,谁说她不怕苦?七寂觉得他简直在说风凉话,说不定他此时心中正乐呢?这个可恶的男人。
     
      这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七寂又说不清到底哪里变了,漠风似乎很得司马宸赏识,经常跟着司马宸进进出出,每天回来,七寂不但闻到浓浓的酒香,还有刺鼻的脂粉味,看来此行他真是不虚此行,不但美酒任喝,还女人任选,漠风说是他和司马宸这是英雄惜英雄,七寂说臭味相投,狼鼠一窝,总之他们的观点总是南辕北撤,差之千里。
     
      但漠风的繁忙,却让七寂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她很专注地练武,因为心无旁骛,进展很快,偶尔练累了,七寂也会走出房门,在这个美轮美奂的王府漫无目的地穿行,但却从没有与七杀打过照面。
     
      “准备一下,今晚跟我出去。”傍晚漠风回来,扔给七寂一身夜行服,七寂也不问就穿上了,这让漠风很满意,这女人除了这那方面无知一点外,其他事情似乎也不至于太蠢。
     
      两人在夜色中离开王爷府,七寂身形灵敏,紧随漠风身后,那速度让漠风也禁不住心中暗叹。
     
      “今晚去西漠的丞相府偷一样东西。”说话间漠风扔给七寂一个麻袋。
     
      “偷什么东西要用麻袋?”七寂灵敏接过,但眼露疑感。
     
      “人”漠风的话很是精炼,多一个字都不说,似乎说了精、神、气都泄了一般,七寂也懒得问他,偷来给他就是了,两人速度都极快,两抹黑影在夜色下一闪而过,丞相府守卫森严,时不时有人提着灯笼来回巡夜,但那些侍卫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形如虚设。
     
      七寂跟着漠风七拐八弯走进了南面的一座华丽院落,院落前面有两个侍卫在把守,漠风捡起两块小石头,手上一运劲,两块石子如长了眼睛一般朝侍卫的身上射去,两人被击中穴位身休一僵,正想大喊,七寂手一扬,两颗小石子破空而出,迅速点了他们的哑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却配合得无懈可击。
     
      将两个侍卫解决,漠风迅速掠上屋檐,七寂如影随形紧随其后,黑暗之中,一高一矮的身影实在是和谐而优美。
     
      “我要屋里的女人,把她装在麻袋里,男的暂时留着他的命。”漠风俯在七寂的耳畔说,温热的气息吹得七寂有点麻也有点痒。
     
      “那你干什么?”七寂眉一挑,冷冷地问。
     
      “我帮你看风,有人来我帮你解决。”听到漠风的解释,七寂的眉头再次皱起,这男人实在是没品,上次在树上悠闲地咬着树叶看她被人围攻,这次又翘起双腿在屋檐晒月光,让她下去拼命?这男人一一
     
      就在她想狠狠损漠风几句的时候,耳畔就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迷乱的吟|叫。
     
      “爷,快点一一”那酥到入骨的声音让七寂的脸刷一下红了,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下面的男女在干什么,如若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会觉得什么,如今漠风正在身旁,她却难堪得想钻洞,因为曾经她也想脱光他的衣服与他一一
     
      但她是不会表露出来的,昏暗月光下七寂的脸依然平和冰冷,似乎那些迷乱香艳的场面,她已经见惯不怪一般,看到她这种表情,漠风心中老大不爽,才十四岁,不应该羞涩得不敢抬头吗?怎么像风月楼的老手一般?
     
      “还不去?”漠风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冰冷。
     
      “再等等吧。”七寂淡淡地说,脸上波澜不惊。
     
      “还等什么?”漠风的脸一点点下沉,低哑的声音已经带上一点恶狠狠的味道。
     
      “正在中途打断不是很好的。”七寂幽幽地说,她可不想现在闯进去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但听在漠风耳中又全部变了味道,这女人还真是经验丰富,连男人的心理都一清二楚,谁教她这些?
     
      既然她是女人都那么体贴男人,他也不能做得太绝,漠风耐着性子等着,但屋内两人一晚颠龙侧凤数次,似乎精力总耗不完,那风骚陶醉的声音,弄的漠风全身燥热,心猿意马,而七寂几次想冲下去塞住他们的嘴巴,但最后都忍住了,待屋中两人终于精疲力竭沉沉睡去的时候,七寂一脸发烫从窗边掠了进去。
     
      粉色纱帐中,纠缠多时的男女已经分开而眠,表情满足而疲倦,七寂闪电般出手点了男人的穴道,女子似乎有武功,一下子惊醒,但她还没有发应过来,七寂已经连封她几大穴道,麻利地将她塞进麻袋,连衣服都没帮她披一件,她是故意的。
     
      “你要的女人,我没帮她穿衣服,当是答谢你,从此我就不欠你了。”一掠上屋檐,七寂就将麻袋扔给了漠风,漠风一听,那脸顿时阴云密布,这女人有没脑?这麻袋里的女人刚跟那头猪一晚来了那么多次,她居然还塞给他?
     
      但七寂却不是这样想,她刚刚扫了这女人一眼,身材还真不错,她七寂恩怨分明,那晚漠风教会了她那么多,虽然不乏冷嘲热讽,但这个情她是欠下了,如今帮色魔偷了一个美人,她终于将欠的债还清了,所以心中轻快得想哼歌,却没有留意身旁的漠风那张脸,已经比锅底还要黑。
     
      两人各怀心事,在黑夜中穿梭,很快就已经顺利离开丞相府,回到王爷的的府邸,天还没有亮,漠风刚想对七寂说他将人送去给司马宸,七寂就已经笑眯|眯,一副善解人意地说:“你忙你的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不要太大声就是了,我不会告诉司马宸的。”听到她如此休贴入微的话语,漠风气得就差没将手中的麻袋砸死她。
     
     
      卷一 清歌 049:醉人柔情
     
      七寂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漠风,自夜探丞相府之后,漠风每次回来都阴沉着脸,似乎要吃人一般,而她的悠闲日子也终将结束,开始频频跟着漠风去替司马宸卖命,七寂不知道漠风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也不知道教主要她跟在漠风身边有何用,她很讨厌现在这种不明朗的状态,但又必须继续下去。
     
      司马宸不知道是在考验漠风的忠诚度,还是想看看他的本领,交给他的任务越来越重,从偷女人到偷宝物再到杀人,而接任务的人是漠风,但要去完成任务的人却是七寂,有时七寂觉得漠风带她在身边就是想利用她来杀人,最可恨的是这头他逼着七寂去杀人,那头就说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会天天发噩梦,下地狱的时候还得过火海,落油锅。
     
      “我就不信你双手沾的血腥比我少,要下地狱也是你先下,我比你小,就算是老死,你也死在我前头。”七寂把带血的剑放进剑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拂袖离开,不理漠风的叫喊。
     
      因为两人这段时间将任务完成得十分漂亮,司马宸再次宴请他们两个,以示器重,他们两人走入后花园的时候,司马宸已经在主座下喝着酒,依然是那副风流倜傥的形象,但隐隐带着王者霸气,而他旁边坐着的七杀,俊美的脸庞笼着寒霜,显得肃杀多了,与后花园的莺歌燕舞格格不入,但他的俊颜,依然能引来歌姬、舞姬目光的流连。
     
      看到七杀,七寂的心情很复杂,有离家太久的人终于见到亲人的喜悦,但内心又隐隐不安,他来了这里,那谁能护着洛川?不知道洛川的武艺进展得如何?心中总有牵挂,虽然她从来不对洛川柔声说过一句话。
     
      宴会上漠风与司马宸谈笑风生,七寂与七杀基本像石化一般,除了偶尔往嘴里灌点东西,基本是处于纹丝不动的状态。
     
      “这位是一一”就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漠风将目光移向了七杀。
     
      “这是七杀,本王的左臂右膀。”司马宸收起他的笑容,极其认真地向漠风介绍,神情带着信赖,看来七杀也很得司马宸信任,七寂暗道。
     
      “王爷过奖了,如果不是当日王爷出手相救,我和我的妻子早已经命丧黄泉,七杀甘愿为王爷分忧。”七杀淡淡地说,但眼神却流露出感激,他什么时候有了妻子?七寂心中嘀咕,眉头不自觉一皱。
     
      “七杀兄,幸会幸会。”漠风豪迈地朝七杀拱手,可惜他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了,七杀正眼都没瞧他一下,让漠风自讨没趣,司马宸只好出来打圆场,漠风坐下来就低声地骂七杀冷得像块石头,但漠风不知道在逐月楼,他这块石头更冷更冰。
     
      宴会最后出场的是一群美丽的异族少女,赤脚,蓝眼睛,当中一个高挑女子酥胸微露,身姿袅娜,展颜一笑妩媚而迷人,那翩翩的舞姿如花丛中的蝴蝶那般轻盈美丽,眼神却又显得率性而大胆,司马宸眼露欣赏,漠风更是双眼发亮,刚刚对七杀的那丝怒气已经全都烟消云散了。
     
      “死色鬼一一”七寂轻轻骂了一句,然后朝七杀瞥了一眼,此时他静静地喝酒,俊颜如玉,眼神如冰,似乎整个后花园只有那壶酒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墨狄,英雄配美人,依朵儿今晚就归你了。”司马宸的话刚说完,那个高挑女子已经舞到漠风身旁,倒了一杯酒送到漠风唇边,动作那个风情万种,让七寂咋舌,漠风也不客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拦腰抱起,告辞而回,那猴急的样子让七寂鄙视。
     
      “寂兄弟,你就陪我喝杯酒,别回去打扰你主子了,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也不需要介怀。”七寂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七寂抬头朝司马宸看去,他也刚好瞧七寂看来,目光大有深意。
     
      “是,小的不去打扰主子,也不敢打扰王爷歇息,我正好趁机欣赏一下王府景致,小的告退。”七寂低头弯腰,一脸卑微,与平日的孤傲冷漠截然不同,看得七杀一愣一愣的。
     
      “七杀,你猜她是男还是女?”看到七寂娇小的背影迅速掠走,司马宸饶有兴致地问七杀。
     
      “我刚才忙于喝酒,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请王爷恕罪。”七杀的态度十分恭谨。
     
      “是不是女人,哪用眼睛看?你的鼻子是用来闻酒香,我的鼻子是用来闻女儿香,她一靠近我,我就知道她是女子,看五官倒精致得很,可惜身材实在太平板,又怎会满足墨狄?七杀,要不要也送几个给你?”司马宸露出儒雅的笑容,女人供自己享乐的同时,也可以笼络手下的心。
     
      “谢王爷赏赐,七杀有酒即可,女人麻烦不想沾。”七杀微微低下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什么麻烦,玩腻了扔了即可,哪天看中府中哪个女人,跟我说声,我双手奉上,你知道在我司马宸眼里,女人远没我的兄弟重要。”两人边说边站起来,往西楼走去。
     
      夜风冰冷,七寂百无聊赖地闲逛着,真是没天理,人是她杀的,宝物是她偷的,结果功劳漠风领,罪她受,他去风流快活,她却要在这里喝西北风,七寂越想心就越是不爽,最后一跺脚,改变方向,直奔寝室而回。
     
      “轻点,很舒服。”还没有走近,死色鬼那声音已经飘了出来。
     
      “嗯,你的小手真滑,累不?”七寂眉一皱,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可真是怜香惜玉的主。
     
      “不累,能服侍墨爷是伊朵儿求之不来的福分。”伊朵儿的声音柔媚入骨,那轻微的嘤咛却充满诱|感,七寂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去,本来想目不斜视跑回自己的地头,钻入被子就睡觉,但没想到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但不想映入她眼帘的场景与她想象的香艳场面相差甚远。
     
      漠风躺在床上,伊朵儿正在帮他捶背,两人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就连头发也没有一丝杂乱,莫非那么快就已经结束了?
     
      “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漠风斜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似乎不高兴,莫非他还想她跑回来观赏他风流快活?想到这里,七寂眼里的厌恶更加掩盖不了。
     
      “窗户紧闭,满室浊气,怎比外面清新怡人?”七寂淡淡地说,说完拉起被子钻进里面,在外面转了一圈,手脚都冷得有点僵了,都怪这个男人,七寂心中充满怨气。
     
      “既然外面清新怡人,你干脆卷起被子躺外面好了,免得被浊气熏死了。”漠风冷冷地说,但刚说完又不禁发出一声充满迷醉的轻吟,估计是被这个女人捏得骨头都酸了。
     
      夜阑人静,七寂平稳的呼吸在寂静的房中响起。
     
      “墨爷,时辰不早了,让朵儿服侍你吧。”此时房中烛火就要燃尽,黑暗中,伊朵儿的声音柔媚而勾人,七寂听到掌心在身体滑过的声音,心跳无来由加快了些许,这对狗男女不会真的在她面前颠龙倒凤吧?如果是这样咒他们死后都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墨爷,你一一”突然掌心触摸身体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样子是漠风捉住了她的手。
     
      “墨爷,是不是朵儿有什么做得不好?”朵儿带着委屈的声音实在是惹人怜爱。
     
      “你长得很诱人,称得上是女人中的极品,比某些女人不知道好多少倍,但我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从不要别人用过的女人,你这身子给过王爷吧?”漠风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奴婢的确是服侍过王爷,但一一”伊朵儿欲言又止,估计已经是羞愤交加。
     
      “你是王爷要过的女人,要你我不愿意,但我退你回去,不但拂了王爷的意,而你完成不了任务,王爷小则责罚你,大则要了你性命,你知道王爷一向把手下看得比女人重,要不今夜你就帮我捶捶背,王爷问起我,我就说你服侍得我很满意就是了,绝不会让王爷难为你这样的美人儿”
     
      漠风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感动得伊朵儿差点就向他叩头感恩了,躺在被窝的七寂从鼻孔哼了一声,这男人装什么清高?
     
      这一晚三人同房,伊朵儿帮漠风捶了一夜的骨头,估计捶得她的手也肿了,虽然一脸苦楚,但却带着感激,七寂打了一个哈欠,昨晚她睡得也不是很好,每次就快要睡着,又被他们的调笑声弄醒,气得她真想将这对男女拖出去砍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伊朵儿才从漠风的床上爬下来,不但手红肿,就连脸也是红扑扑的。
     
      “墨爷你的身材真好。”离去的时候伊朵儿还真有点恋恋不舍的意味。
     
      “我的身材当然好,要不当年某人也不会当众拉我进草丛。”漠风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充满嘲讽的笑。
     
      “谁那么没眼光呀?估计是那晚太黑,她看不清楚,要不谁会拉一头狼进草丛?她又不是傻子。”七寂一边叠被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但心可没有脸那么平静,她最不想他提起这件事,但他偏偏时常挂在嘴边,恨得她唇都咬破了。
     
      这女人还真会装,漠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继续往下说,免得她疯起来拔剑砍人,这女人的凶残手段,这段日子领教过了!。
     
      “我估计以后不用穿男装了,司马宸知道我是女子了。”吃早点的时候,七寂淡淡地说。
     
      “你跑去勾|引他了?”漠风脸一沉,放下了筷子,七寂听到他的话,气得脸都发白了,她不就是拉了一次他进草丛吗?怎么说得她人尽可夫一样?
     
      “你有没有脑子?人家可是号称花蝴蝶,女人比皇帝的还多,瞧我一眼,是男是女早就一目了然了,哪用得我去勾|引?”七寂也把筷子重重地放了下来,被他这样一说,什么胃口都没了。
     
      “知道了也别穿女装,被人知道我跟一个那么丑的女人睡同一屋子,误会了怎么办?你也别想去勾|引司马宸,那厮面慈心狠,更何况你这身材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漠风说完,继续拿起筷子吃早点,胃口极佳,七寂气得连一粒米都吞不下去。
     
      好在下午,漠风就被司马宸叫走,七寂才没觉得那么气堵,漠风离开后,七寂一刻都不浪费,开始练武,她强烈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在短期突飞猛进,凌驾他之上,到时她就蒙着面狠狠揍漠风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嘲笑她身材差,动不动就说她出去勾|引人?
     
      七寂专心练武,也不觉得时间飞逝,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已经亮起灯笼,原来他不在的夜晚,太宁静美好了。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七寂擦了一下汗,准备吃点东西填肚子,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愉悦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他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小七一一”声音熟悉而遥远,熟悉得如在昨日,遥远得如在天边,但依然是那样的好听,七寂的心突的一下跳得很快,来人是七杀,他的声音他怎会忘记?除了他,还有谁叫她小七?
     
      七寂打开门走了出去,淡淡月色下,七杀长身玉立,那一身黑衣,更衬得他俊美无暇,丰采过人。
     
      夜静风凉,两人相对无言,他们总是这样,只看不说话。
     
      “你怎么来了?”七寂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就想来看看你。”七杀的声音溶入带着花香的空气中,说不出的好听动人,而月光下的俊脸也露出一抹醉人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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