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志第九 祭祀下 宗庙社稷灵星先农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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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帝建武二年正月,立高庙于雒阳。四时祫祀,高帝为太祖,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如旧。余帝四时春以正月,夏以四月,秋以七月,冬以十月及腊,一岁五祀。三年正月,立亲庙雒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时寇贼未夷,方务征伐,祀仪未设。至十九年,盗贼讨除,戎事差息,于是五官中郎将张纯与太仆朱浮奏议:“礼,为人子事大宗,降其私亲。礼之设施,不授之与自得之异意。当除今亲庙四。孝宣皇帝以孙后祖,为父立庙于奉明,曰皇考庙,独髃臣侍祠。愿下有司议先帝四庙当代亲庙者及皇考庙事。”下公卿、博士、议郎。大司徒涉等议:“宜奉所代,立平帝、哀帝、成帝、元帝庙,代今亲庙。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为南顿君立皇考庙,祭上至舂陵节侯,髃臣奉祠。”
      时议有异,不着。上可涉等议,诏曰:“以宗庙处所未定,且祫祭高庙。其成、哀、平且祠祭长安故高庙。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园庙去太守治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事侍祠。
      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号曰中宗。”于是雒阳高庙四时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高庙。东庙京兆尹侍祠,冠衣车服如太常祠陵庙之礼。南顿君以上至节侯,皆就园庙。南顿君称皇考庙,钜鹿都尉称皇祖考庙,郁林太守称皇曾祖考庙,节侯称皇高祖考庙,在所郡县侍祠。 二十六年,有诏问张纯,禘祫之礼不施行几年。纯奏:“礼,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太祖;五年再殷祭。旧制,三年一祫,毁庙主合食高庙,存庙主未尝合。元始五年,始行禘礼。父为昭,南向;子为穆,北向。父子不并坐,而孙从王父。禘之为言谛。谛諟昭穆,尊卑之义。以夏四月阳气在上,阴气在下,故正尊卑之义。祫以冬十月,五谷成熟,故骨肉合饮食。祖宗庙未定,且合祭。今宜以时定。”语在纯传。上难复立庙,遂以合祭高庙为常。后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时,但就陈祭毁庙主而已,谓之殷。太祖东面,惠、文、武、元帝为昭,景、宣帝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时不祭。光武皇帝崩,明帝即位,以光武帝拨乱中兴,更为起庙,尊号曰世祖庙。以元帝于光武为穆,故虽非宗,不毁也。后遂为常。
      穆,顺也。始祖特于北,其后以次夹始祖而南,昭在西,穆在东,相对。”
      白银扣器。每牢中分之,左辨上帝,右辨上后。俎余委肉积于前数千斤,名曰*(惟)**[堆]*俎。子为昭,孙为穆。昭西面,曲屏风,穆东面,皆曲几,如高祖。馔陈其右,各配其左,坐如祖妣之法。太常导皇帝入北门。髃臣陪者,皆举手班辟抑首伏。大鸿胪、大行令、九傧传曰:‘起。’复位。*(而)*皇帝上堂盥,侍中以巾奉觯酒从。帝进拜谒。赞飨曰:‘嗣曾孙皇帝敬再拜。’前上酒。
      漤行,至昭穆之坐次上酒。子为昭,孙为穆,各父子相对也。毕,漤西面坐,坐如乘舆坐。赞飨奉高祖赐寿,皇帝起再拜,即席以太牢之左辨赐皇帝,如祠。
      其夜半入行礼,平明上九潖,毕,髃臣皆拜,因赐胙。皇帝出,即更衣*(中)**[巾]*,诏罢,当从者奉承。”丁孚汉仪有桓帝祠恭怀皇后祝文曰:“孝曾孙皇帝志,使有司臣太常抚,夙兴夜处,小心畏忌,不堕其身,一不宁。敢用絜牲一元大武,柔毛刚鬣,商祭明视,芗萁嘉荐,普淖咸鹾,丰本明粢,醪用荐酎,事于恭怀皇后。尚飨。”嘏辞赐皇帝福:“恭怀皇后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尔孝曾孙皇帝,使尔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介尔景福,俾守尔民,勿替引之。”太常再拜,太牢左辨以致皇帝。
      *(枢)**[琁]*机钤曰:“有帝汉出,德洽作乐。”各与虞韶、禹夏、汤护、周武无异,不宜以名舞。睰图征曰:“大乐必易。”诗传曰:“颂言成也,一章成篇,宜列德,故登歌清庙一章也。”汉书曰:“百官颂所登御者,一章十四句。”依书文始、五行、武德、昭真修之舞,节损益前后之宜,六十四节为舞,曲副八佾之数。十月烝祭始御,用其文始、五行之舞如故。*(勿)*进武德舞歌诗曰:‘于穆世庙,肃雍显清,俊乂翼翼,秉文之成。越序上帝,骏奔来宁,建立三雍,封禅泰山,章明图谶,放唐之文。休矣推德,罔射协同,本支百世,永保厥功’。
      诏书曰:‘骠骑将军议可。’进武德之舞如故。”
      明帝临终遗诏,遵俭无起寝庙,藏主于世祖庙更衣。孝章即位,不敢违,以更衣有小别,上尊号曰显宗庙,闲祠于更衣,四时合祭于世祖庙。语在章纪。
      章帝临崩,遗诏无起寝庙,庙如先帝故事。和帝即位不敢违,上尊号曰肃宗。后帝承尊,皆藏主于世祖庙,积多无别,是后显宗但为陵寝之号。永元中,和帝追尊其母梁贵人曰恭怀皇后,陵*[曰西陵]*。以窦后配食章帝,恭怀后别就陵寝祭之。和帝崩,上尊号曰穆宗。殇帝生三百余日而崩,邓太后摄政,以尚婴*(孙)**[孩]*,故不列于庙,就陵寝祭之而已。安帝以清河孝王子即位,建光元年,追尊其祖母宋贵人曰敬隐后,陵曰敬北陵。亦就陵寝祭,太常领如西陵。追尊父清河孝王曰孝德皇,母曰孝德后,清河嗣王奉祭而已。安帝以谗害大臣,废太子,及崩,无上宗之奏。后以自建武以来无毁者,故遂常祭,因以其陵号称恭宗。顺帝即位,追尊其母曰恭愍后,陵曰恭北陵。就陵寝祭,如敬北陵。顺帝崩,上尊号曰敬宗。冲质帝皆小崩,梁太后摄政,以殇帝故事,就陵寝祭。凡祠庙讫,三公分祭之。桓帝以河闲孝王孙蠡吾侯即位,亦追尊祖考,王国奉祀。语在章和八王传。帝崩,上尊号曰威宗,无嗣。灵帝以河闲孝王曾孙解犊侯即位,亦追尊祖考。语在章和八王传。灵帝时,京都四时所祭高庙五主,世祖庙七主,少帝三陵,追尊后三陵,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高庙三主亲毁之后,亦但殷祭之岁奉祠。灵帝崩,献帝即位。初平中,相国董卓、左中郎将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德无殊,而有过差,不应为宗,及余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毁之。四时所祭,高庙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帝。
      臣钦仰圣化,嘉羡盛德,危颠之备,非所宜称。’上复报曰:‘有司奏上尊号曰显宗,藏主更衣,不敢违诏。祫食世祖,庙乐皆如王议。以正月十八日始祠。
      仰见榱桷,俯视几筵,眇眇小子,哀惧战栗,无所奉承。爱而劳之,所望于王也。’”谢沉书曰:“上以公卿所奏明德皇后在世祖庙坐位驳议示苍,上言:‘文、武、宣、元祖祫食高庙,皆以配,先帝所制,典法设张。大雅曰:“昭哉来御,慎其祖武。”又曰:“不愆不忘,帅由旧章。”明德皇后宜配孝明皇帝于世祖庙,同席而供馔。’”
      衣无制新,玩好不饰。茔陵损狭,不起寝庙,遵履前制,敬□慎终,有始有卒。
      孝经曰:“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
      臣请上尊号曰敬宗庙。天子世世献奉,藏主祫祭,进武德之舞,如祖宗故事。’露布奏可。”
      古不墓祭,汉诸陵皆有园寝,承秦所为也。说者以为古宗庙前制庙,后制寝,以象人之居前有朝,后有寝也。月令有“先荐寝庙”,诗称“寝庙弈弈”,言相通也。庙以藏主,以四时祭。寝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荐新物。秦始出寝,起于墓侧,汉因而弗改,故陵上称寝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寝之意也。建武以来,关西诸陵以转久远,但四时特牲祠;帝每幸长安谒诸陵,乃太牢祠。自雒阳诸陵至灵帝,皆以晦望二十四气伏腊及四时祠。庙日上饭,太官送用物,园令、食监典省,其亲陵所宫人随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陈严具。
      建武二年,立太社稷于雒阳,在宗庙之右,方坛,无屋,有墙门而已。
      二月八月及腊,一岁三祠,皆太牢具,使有司祠。孝经援神契曰:“社者,土地之主也。稷者,五谷之长也。”礼记及国语皆谓共工氏之子曰句龙,为后土官,能平九土,故祀以为社。烈山氏之子曰柱,能植百谷疏,自夏以上祀以为稷,至殷以柱久远,而尧时弃为后稷,亦植百谷,故废柱,祀弃为稷。大司农郑玄说,古者官有大功,则配食其神。故句龙配食于社,弃配食于稷。郡县置社稷,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豖。唯州所治有社无稷,以其使官。古者师行平有载社主,不载稷也。国家亦有五祀之祭,有司掌之,其礼简于社稷云。
      中溜,其神后土,即句龙也。既祀于社,又祀中溜。”古今注曰:“建武二十一年二月乙酉,徙立社稷上东门内。”汉旧仪“使者监祠,南向立,不拜”也。
      统荅*(彧且以)*义曰:“前见逮及,敢不敬对。退熟惟省,郊社之祭,国之大事,诚非学浅思薄者所宜兴论重复,亦以邓君难,事有先渐,议则既行,可谓辞而不可得,因而不可已者也。屯有经纶之义,睽有同异之辞,归乎建国立家,通志断类也。意则欲广其微以宗实,备其论以求真,先难而后易,出异而归同乎?
      难曰:社祭土,主阴气,正所谓句龙土行之官,为社则主阴明矣,不与记说有违错也?荅曰:今记之言社,辄与郊连,体有本末,辞有上下,谓之不错不可得。礼运曰:‘政必本于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殽地,参于天地,并于鬼神。’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郊特牲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家主中溜,国主社,示本也。’相此之类,元尚不道配食者也。主以为句龙,无乃失欤?难曰:信*(而)**[如]*此,所言土尊,故以为首,在于上宗伯之体,所当列上下之□。上句当言天神、地只、人鬼,何反先人而后地?
      上文如此,至下何以独不可,而云社非句龙,当为地哉?荅曰:此形成着体,数自上来之次言之耳,岂足*(怀)**[据]*使从人鬼之例邪?三科之祭,各指其体。今独擿出社稷,以为但句龙有烈山氏之子,恐非其本意也。案记言社土,而云何得之为句龙,则传虽言祀句龙为社,亦何嫌,反独不可谓之配食乎?祭法曰:‘周人禘喾,郊稷,祖文王,宗武王。’皆以为配食者,若复可须,谓之不祭天乎?备读传者则真土,独据记者则疑句龙,未若交错参伍,致其义以相成之为善也。难曰:再特于郊牛者,后稷配故也。‘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所以用二牲者,立社位祀句龙,缘人事之也。如此,非祀地明矣。以宫室新成,故立社耳。又曰‘军行载社’者,当行赏罚,明不自专,故告祖而行赏,造社而行戮。二主明皆人鬼,人鬼故以告之。必若所云,当言载地主于斋车,又当言用命赏于天,不用命戮于地,非其谓也。所以有死社稷之义者,凡赐命受国,造建宫室,无不立社。是奉言所受立,不可弃捐苟免而去,当死之也。易句龙为其社,传有见文;今欲易神之相,令记附食,宜明其征。祀国大事,不可不重。据经依传,庶无咎悔。荅曰:郊特牲者,天至尊,无物以称专诚,而社稷太牢者,土于天为卑,缘人事以牢祭也。社礼今亡,并特之义未可得明也。昭告之文,皆于天地,*(可)**[何]*独人鬼?此言则未敢取者也。郊社之次,天地之序也。今使句龙载冒其名,耦文于天,以度言之,不可谓安矣。土者,人所依以*(国)**[固]*而最近者也。故立以为守祀,居则事之时,军则告之以行戮,自顺义也。何为当平于社,不言用命赏于天乎?帝王两仪之参,宇中之莫尊者也。而盛一官之臣,以为土之贵神,置之宗庙之上,接之郊禘之次,俾守之者有死无失,何圣人制法之参差,用礼之偏颇?其列在先王人臣之位,其于四官,爵侔班同,比之司徒,于数居二。纵复令王者不同,礼仪相变,或有尊之,则不过当。若五卿之与頉宰,此坐之上下,行之先后耳。
      不得同祖与社,言俱坐处尊位也。周礼为礼之经,而礼记为礼之传,案经传求索见文,在于此矣。钧之两者未知孰是。去本神而不祭,与贬句龙为土配,比其轻重,何谓为甚?经有条例,记有明义,先儒未能正,不可称是。*(钧)**[钩]*校典籍,论本考始,矫前易故,不从常说,不可谓非。孟轲曰:‘予岂好辩哉,乃不得已也。’郑司农之正,此之谓也。”
      汉兴八年,有言周兴而邑立后稷之祀,于是高帝令天下立灵星祠。言祠后稷而谓之灵星者,以后稷又配食星也。旧说,星谓天田星也。一曰,龙左角为天田官,主谷。祀用壬辰位祠之。壬为水,辰为龙,就其类也。牲用太牢,县邑令长侍祠。舞者用童男十六人。舞者象教田,初为芟除,次耕种、芸耨、驱爵及获刈、舂簸之形,象其功也。
      县邑常以乙未日祠先农于乙地,以丙戌日祠风伯于戌地,以己丑日祠雨师于丑地,用羊豕。
      立春之日,皆青幡帻,迎春于东郭外。令一童男冒青巾,衣青衣,先在东郭外野中。迎春至者,自野中出,则迎者拜之而还,弗祭。三时不迎。
      论曰:臧文仲祀爰居,而孔子以为不知。汉书郊祀志着自秦以来迄于王莽,典祀或有未修,而爰居之类觽焉。世祖中兴,蠲除非常,修复旧祀,方之前事邈殊矣。尝闻儒言,三皇无文,结绳以治,自五帝始有书契。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诈伪渐兴,始有印玺以检奸萌,然犹未有金玉银铜之器也。自上皇以来,封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封者,谓封土为坛,柴祭告天,代兴成功也。
      礼记所谓“因名山升中于天”者也。易姓则改封者,着一代之始,明不相袭也。
      继世之王巡狩,则修封以祭而已。自秦始皇、孝武帝封泰山,本由好僊信方士之言,造为石检印封之事也。所闻如此。虽诚天道难可度知,然其大较犹有本要。天道质诚,约而不费者也。故牲*(有)**[用]*牍,器用陶匏,殆将无事于检封之闲,而乐难攻之石也。且唯封为改代,故曰岱宗。夏康、周宣,由废复兴,不闻改封。世祖欲因孝武故封,实继祖宗之道也。而梁松固争,以为必改。乃当夫既封之后,未有福,而松卒被诛死。虽罪由身,盖亦诬神之咎也。
      且帝王所以能大显于后者,实在其德加于民,不闻其在封矣。言天地者莫大于易,易无六宗在中之象。若信为天地四方所宗,是至大也。而比太社,又为失所,难以为诚矣! 赞曰:天地禋郊,宗庙享祀,咸秩无文,山川具止。淫乃国紊,典惟皇纪。肇自盛敬,孰崖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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