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罗大佑传记-最后一个与你相互取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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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云岭 (06-25)
        几天前,偶然对一个整日戴着随身听、嘴里哼着流行小调的小孩儿提到罗大佑,他不经意地应了声,"哦!就是那个写《东方之珠》的呀?名字挺怪的。"我愣了半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是,"新新人类"们的偶像已经换成了张震岳和张惠妹,连"四大天王"都已成昨日黄花,何况大佑?谁也逃不脱历史的健忘症,他也不例外。但对于80年代中期长大的一代人来说,那个黑衫墨镜的冷峻造型却是激情、青春和理想的图腾,他那把喑哑的歌声贯穿了我们整个的青春履历:
        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实行集体住宿制。第一次脱离父母的管辖独立生活,突如其来的自由迅速将几个青春期的少年变成了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几个死党常常在晚上熄灯后,偷偷溜出宿舍,翻墙而出,然后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午夜的街头,旁若无人地嘶吼"爱情这东西我不明白,它永远是什么",或者高歌"丢一个铜板轻轻地盖着,猜猜她爱我不爱,那是我所不了解的事"……在大佑的歌声中,年少轻狂的我们吹着口哨肆意挥洒着青春的不羁、叛逆和激情,渡过了那个迷茫苦闷的少年时代;
        最难忘的是那些个非常日子,在初夏的阳光里,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天真的我们激昂地呐喊"地下埋藏的为自由付出的代价,是否我们已经忘记",或者痛苦地发问"多少人在追寻那解不开的问题,多少人在深夜里无奈地叹息,多少人的眼泪在无言中抹去,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真理"……是大佑黑色年代的歌声,陪伴激情澎湃的我们无悔地付出了青春的血汗与眼泪,亲身经历了最后的理想时代;
        甚至我们告别校园的方式也和大佑有关。在大学毕业前的那个晚上,我和几个朋友怀抱吉他,在夏夜校园的草坪上摆上几瓶啤酒,轻捻琴弦,相和一首歌,"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吟唱"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以忘记你离去的转变"……大佑的歌一首接一首,直到天开始发白,直到我们的嗓子哑了,眼红了,酒瓶空了。
        王家卫说,如果一个人只剩下回忆,那说明他已经老了。奔三张的人,以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狂热地崇拜或厌恶某种东西。可是,当大佑重出江湖,拟在北京举办两场跨世纪演唱会的消息在5月的媒体流传时,自己的反应还是出乎意料,我几乎是扳着手指等待2000之夜── 或者,回忆和梦想与年龄无关,它只见证和等待有价值的东西。
        已是岁末,大佑北京演唱会依然杳无音讯-泡汤已经是肯定的了。然而,我依然在梦想,梦想与大佑拥有"最后一个与你相互取暖的夜晚":在熟悉的旋律中,台上已被风尘刻画后的他轻轻地唱,台下卸掉面具的我们慢慢地和,一起缅怀那个正在远去的时代以及裹挟其中的青春、梦想和激情,然后挥手与这个世纪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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