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殇魂-第52节:11葛之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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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葛之深
        四贝勒府与八贝勒府相毗邻。这是桑玛觉得好玩的地方。后人说世宗杀害手足,可从眼前看,哪有这回事呢?这不热乎着呢!
        跑到边门,有别的人递帖子上去,不关她什么。但对方一句话让她失色:"主子在圆明园呢!"
        圆明园?!
        桑玛像被烧了屁股似的跳起来,"圆……圆、明园?"
        这人怎么回事?门上的人心里嘀咕,可一个不尊敬的字也不敢多说,生怕得罪了哪个吃不了可得兜着走!
        "我要看看圆明园!圆明园!"
        连带她来的游击军官都觉得丢脸。至于嘛!一个皇子的园子就值得这样蹦达?!
        桑玛当然不理他们!
        被英、法联军烧成残断壁残桓,让国人痛心疾首的万园之园!民族的耻辱之所……唉,耻辱真是多得数不过来。
        可好不容易赶到了圆明园,才发觉这可不是她想象的圆明园……那个旷古绝今的皇家园林在哪?!
        难道是史学家搞错了?
        她始终没亲眼见到过被毁坏后的园林,所以更不明白。
        大人物果然难见着。桑玛从中午一直等到掌灯。幸好这园子里的仆人懂事送上吃食茶水--但她更喜欢藏地口味浓厚的茶砖--不然她会愤而拆房梁的!
        人是来了,但不是四贝勒,而是--
        "十六阿哥!"桑玛乐得眼眯成了黑黑的毛毛细线,几乎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几乎。因为这小子长大了,一双黑眼珠子瞄过来的时候,还真有些让人发凉。
        "桑玛,玩够了,想到回来了?"
        "是呀!我被我的夫婿杀了,又被活佛唤了回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她在胡扯什么呀!十六阿哥本想继续板着脸。可一来他学不像年长的兄长们不怒而威的本事,二来他是真的高兴能见到桑玛。
        "……桑玛!"
        "在呀!阿哥有何吩咐?"仿佛那血光的七年不存在似的,桑玛给了他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看得同行者目瞪口呆。
        "不许再随便离开了!"
        十三岁的少年,这样对着二十……呃,二十四岁的女子说道。
        等坐定下,才是大麻烦。
        十六阿哥还没成婚,年纪也不大,所以出宫一趟颇不容易。
        但是--
        "十六阿哥,桑玛醉了只会埋头睡觉而已,不会酒后吐真言,何况您的酒量肯定没有我好。所以您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桑玛神志是清醒的。有的时候她很痛恨自己天生的好酒量:怎么喝也无法醉,只有更苦闷!
        "咳……"留宿圆明园的十六阿哥颇为尴尬。四哥却因公务晚归,他一个人似乎有些对付不了。"你这几年到底在哪?"她的口音比过去更奇怪,有些南方又有些四川口音,真是让头摸不着头脑。
     
        "在缅甸打仗。"桑玛诚实道,"可详细情形您两位也别问了。反正我现在能对着遍地死尸面不改色,也算本事一件。"
        "你一个姑娘,去打仗?"
        秋天的月夜,不冷不热,很适合园中花下温一壶酒。然后碎石小径上就来了这么一个说年轻不是太年轻、说老又绝对不老,说英俊比不上十六阿哥、说难看却要比大多数男人们都要端正的人物来。
     
        这个人是未来的皇帝,且后世对他褒贬不一、争议绝大……
        桑玛盯了来人一会才站起。这时后知后觉被十六阿哥灌多了,脚下虚软,脑袋发晕。
        "桑玛见过四贝勒。"
        不是她特别有礼貌或是喜欢拍马屁甚至胆小怕事。而是她一个没控制住平衡,最终还是决定单膝跪地的姿势比较稳当--也就是不会摔个难看的狗吃屎。
        "头发长出来了?"
        嘿!怎么见面第一句都问这个!
        桑玛很干脆地将帽子一把抓下,"是!不然桑玛怎么结婚,不,成亲呢!"
        "……好大的胆子。"四贝勒的语气里有着不容错过的怒气,"你是我旗下的奴才,居然瞒报成婚?!"
        桑玛眨了半天的眼,狠吐了一口酒气,希望能喷到他脸上去。奴才?让她这个侍卫军官当奴才?找死啊!!
        "呃,多罗贝勒,桑玛有点酒醉……不过什么时候成了……您旗下的奴才了?"
        "桑玛,你已经从镶白旗抬到镶黄旗。而四阿哥正是掌管镶黄旗。"十六阿哥见势不妙立即插入,因为双方好像要打起来了--桑玛大概是大清朝唯一一个会干这种事的女孩子,虽说这样显得特别有精神……不得不小心啊!热闹要看,小命也是要保的。
     
        "……什么旗子啊?"
        桑玛看的全是鞭笞外族统治、抨击封建制度的文章,那什么旗子的早扔到八千里以外去了。唯一的印象是中看不中用的什么八旗兵,就是外国军队一打就完的那种。如今一动到脑子,头更晕了,不仅如此,看出来的人影也有三个,重重叠叠地还直摇晃。她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扳正自己头颅,
     
        "……多罗贝勒大人,请您不要晃来晃去的,看着头晕……"刚才被人小鬼大的十六阿哥灌了多少烈酒啊?好像……?
        "呵呵呵呵!"四贝勒笑开。刚见时,还以为是见到了一柄锐剑。可现在……是这半醉半醒的姑娘,很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巴儿狗--没有威胁力地狂吠着。即使朝堂上有诸多不快,他现在的心情也大好起来:你在缅甸,我管不着。在我这里,就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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