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油田的骚动(1)

　　1.萨拉托加密谈

　　萨拉托加是印第安语的音译，意思是“毛皮宝库”，因盛产优质毛皮而得名。萨拉托加更是一个古战场，自古以来，这里发生了很多战役，虽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几乎每一个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人，对萨拉托加大捷都应该耳熟能详。萨拉托加大捷是北美英属殖民地十三州独立战争的转折点。1776年6月，英国殖民政府命令柏高英率领英军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出发，沿张普伦湖及哈得孙河南下；命令圣内杰率领另一支武装，从安大略湖向东南进军，都以奥尔巴尼为进军目标；还命令纽约方面的英军溯哈得孙河北上支援，妄图切断华盛顿部队与新英格兰的联系，包围新英格兰。但后两支英军均未能按时完成任务，只有柏高英的部队孤军深入。美国人民砍伐树木，阻塞道路，使英军行进十分缓慢。新英格兰各州民兵迅速集中2万余人，击溃了柏高英的部队，并将5000名英军包围在萨拉托加。柏高英多次企图突围，均未得逞，被迫于10月17日向美军投降。这次战役，美国俘虏了6名英国将军、300名军官和5000名士兵。萨拉托加大捷扭转了整个独立战争的战局，从此美军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

　　在这个曾经充满血腥而又富饶的地方，约翰·D.洛克菲勒也要发动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萨拉托加的别墅里，约翰·D.洛克菲勒与纽约、匹兹堡、费城的石油大亨们进行了一场秘密谈判。全国剩下的炼油厂中，波士顿有3家，纽约有15家，费城有12家，匹兹堡有22家。虽然南方发展公司的联合计划受到挫折，但标准石油公司收买克利夫兰产油区的行动已获成功。

　　面对曾经不可一世的石油大亨们，约翰·D.洛克菲勒说道：“3年前，我就控制了克利夫兰的石油业，现在克利夫兰的石油已经在我的垄断之下，价格由我来定，谁也别想捞到一点儿油水。”听到这里，各位大亨们发出了惊叹之声。约翰·D.洛克菲勒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一家标准石油公司凭什么能获得如此巨大的利润呢？”石油大亨们开始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约翰·D.洛克菲勒做出一个表示安静的手势，缓缓说道：“秘密就在于，一个城市只有一家公司。”约翰·D.洛克菲勒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终于道出了他此次会见各位石油大亨的意图——加快垄断的步伐。

　　为了能够成功说服那些狡诈、贪婪的石油大亨们，约翰·D.洛克菲勒接着说：“目前铁路公司已经开始制订新的铁路运输协议，他们将不再给我们提供回扣。铁路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们石油界彼此竞争，缺少联合。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就可以给铁路公司造成巨大的压力，那样我们就还有希望获得回扣。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就可以控制全美的石油价格，更不会受制于铁路公司了。”在石油大亨们看来，约翰·D.洛克菲勒的观点无懈可击，没有人提出辩驳的理由，更何况那些石油大亨们只顾及眼前的利益，他们不会深入思考约翰·D.洛克菲勒的真实意图。当石油大亨们开始赞赏并准备决定要将这一计划付诸行动的时候，约翰·D.洛克菲勒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告诉自己，离垄断全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费城的石油巨子洛克哈特当即表示，匹兹堡和费城的其他石油业者由他说服。随后，其他石油大亨也一一被说服，虽然标准石油公司没有挂上大联盟的头衔，但实际上已经为发展成大联盟奠定了基础。

　　约翰·D.洛克菲勒这次萨拉托加密谈的成绩相当可观：他赢得了匹兹堡一半的炼油厂和纽约最大的铁路公司。不仅获取了大量资金、产业，壮大了自己的实力，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赢得了人才，这些大公司的老板们全都留下来为他效力。可以说，约翰·D.洛克菲勒在炼油业已经所向无敌了。

　　2.击败倒戈者

　　正当标准石油公司稳步发展之时，突然传来南方发展公司的策划人、宾州铁路公司的董事长史考特突然倒戈了。这个消息着实有点出乎约翰·D.洛克菲勒的意料，他知道史考特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不容小视。

　　史考特在得知约翰·D.洛克菲勒的萨拉托加密谈后，设立了一家宾州铁路的空头公司——希国运输公司，然后出其不意地来了个倒戈。他合并了产油区的两条主要油管，准备垄断东部石油业，以挫败约翰·D.洛克菲勒操纵克利夫兰石油业之后，企图垄断东部的野心。为了使约翰·D.洛克菲勒的野心胎死腹中，史考特赶造了5000吨的运油船，组成了五大湖的石油运输船，并在隔着哈得孙河与纽约相对的新泽西建造仓库及贮油槽作为转运站。史考特的倒戈无异于一场宣战。对于史考特而言，这是宾州铁路的一场殊死战斗；对于约翰·D.洛克菲勒而言，他担负着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生死存亡的责任。

　　史考特的倒戈对约翰·D.洛克菲勒来说，就是釜底抽薪，约翰·D.洛克菲勒内心明白，与史考特之间的斗争只许赢，不能输，否则自己垄断东部、进军全国的计划就会成为泡影。约翰·D.洛克菲勒采取了两大措施：一是断然减少了标准石油公司的股东分红，把这些红利留给公司，以改善、更新公司的设备；二是增加投资，从欧洲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以极快的速度改善煤油加压蒸馏设备，防止原油在蒸馏过程中的浪费。这样，不仅降低了成本，还增加了产量，提高了自己的竞争力。同时，由于两大铁路系统提高折扣率，运费的降低对约翰·D.洛克菲勒更加有利。他把史考特的势力范围当作目标，把自己生产出来的精炼油大量向这一地区倾销。这一招使史考特损失惨重，他每月的财政赤字高达百万美元之多，但一向狂妄自大的史考特并没有退却的计划。

　　就在史考特看到某种似乎可以取得胜利的迹象时，宾州铁路公司发生的不幸惨案将史考特推向了失败的边缘，使这场势均力敌的垄断争夺战在短短的3年内便匆匆宣告结束。每一次倾销战之后，等待他们的都是可怕的消耗战。到了第三年的夏天，饱受商战之苦的铁路工人们终于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运动。在美国，虽说铁路业的罢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宾州铁路工人这样的大罢工实属罕见。罢工者不仅游行示威，而且拆除铁路枕木、破坏转运站和仓库，其中，有25人因罢工而丧生。愈演愈烈的暴力流血事件，使整个宾州铁路陷入瘫痪，损失惨重的史考特再也支撑不住这场沥血的苦战了，他火速找到约翰·D.洛克菲勒要求讲和。约翰·D.洛克菲勒冷冷地说：“想讲和？可以。”史考特看约翰·D.洛克菲勒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便急忙问道：“你有什么条件？”约翰·D.洛克菲勒坚决地说：“我准备以340万美元买下你的空头公司。”买下这家公司，就等于控制了油管的运输权，倒戈的宾州铁路自然就在约翰·D.洛克菲勒的支配下了。

　　约翰·D.洛克菲勒提出的条件是史考特不曾料到的，他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340万，这个数字和他投入这场战争的巨额费用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但他别无选择。随后，双方签订了运输协议，自然是约翰·D.洛克菲勒占尽了运费的便宜，史考特无可奈何地同意了。约翰·D.洛克菲勒成功地挤垮了这家全国最大的铁路公司，买下了匹兹堡的全部炼油企业。更让约翰·D.洛克菲勒感到兴奋的是，这场战争使他得到了史考特在新泽西建造的大型贮油槽。从此，他以新泽西为进出口的桥头堡，快速发展他的世界性大企业。

　　3.油管大战

　　就在约翰·D.洛克菲勒击败他的强大对手史考特的同时，另一场油管之战也拉开了序幕。

　　如果说炼油业的血液是石油，那么输送石油的油管就是炼油业的血管，无论是没有血液，还是没有血管，炼油业都无法发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负责运输石油的车老板们牛气冲天，他们以说一不二的态度把石油运价定得很高，那时石油运输的成本是一个大问题，也是决定石油产品价格的关键因素。为此，石油运输者们都在寻求降低运输成本的办法，想来想去，所有人都认为解决石油运输的最佳方案是修建一条覆盖整个“油区”的输油管道。在1865年的皮索尔采油热潮中，塞缪尔·范·斯科尔出资铺设了一条长6英里的铁质输油管，把油溪与铁路连接起来。这条长长的石油运输管让石油运输者们看到了希望。但这是那群车老板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很明显，他们的生意要被抢走了。于是，那些车老板每晚都会毁掉好几段输油管。他们掘断管道，纵火点燃储油罐。尽管车老板们也明白，铺设输油管道已是大势所趋，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无望取胜的战斗，即使是这样，他们也要进行垂死的挣扎。

　　对于炼油业来说，铺设油管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它需要巨额资金。每英里的油管线费用高达5万—10万美元，有时甚至需要几家大公司集中资金，才能完成油管的铺设工程。油管是石油业的咽喉，即使在生产和销售方面亏本，人为的油管利润仍然能够保证巨大的联合公司的所有利润，也就是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大公司在运输方面绝对不会亏本。

　　当约翰·D.洛克菲勒要通过建造油管来垄断原油的运输时，产油区的一些原产地生产同盟成员也有同样的想法。但由于三大铁路系统全部控制在约翰·D.洛克菲勒手中，他们在原油运输中缺乏主动权，于是他们决定在原产地和大湖的水城之间架设油管。油管建成后，原油就可以输送到伊利湖，然后经油船运到纽约，这样就能成功地打破约翰·D.洛克菲勒的垄断局面。当标准石油公司得知产油区的这个油管铺设计划后，亚吉波多向约翰·D.洛克菲勒献上一计：停止输送马京郡的石油。马京郡是原产油区商人发现的一个新油田矿脉，由于距产油区较远，所以那里的全部石油要靠附近标准石油公司的油管输送。亚吉波多提出的这个对策正中当地商人的要害，标准石油公司立刻停止了对马京郡原油的输送。标准石油公司的这一举措让产油区的商人无计可施，他们只好与约翰·D.洛克菲勒签约放弃新铺设油管的计划，以换取大封锁的解除。

　　然而，铺设连接产油区和东部地区的油管计划是产油区的最后一次反抗，就像一只被逼到死角的老鼠狠狠地咬住猫，岂肯轻易罢休！这次铺设油管计划是投资专家泰特华德公司董事长宾森看中的。宾森原为纽约州州长。他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产油区的商人与约翰·D.洛克菲勒签约放弃计划后，宾森开始秘密进行油管铺设计划，宾森此次选择输油管铺设工程的负责人是赫普特准将，他毕业于威廉波特士官学校，对土木工程有极大的兴趣。赫普特接到这一任务后，便开始悄悄地进行勘察地形及买地等工作。买好土地后，就在宾森和赫普特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老天爷又眷顾了他们一下。有人在郴州东北部靠近新泽西州的布福特郡的山野中开掘出一口日产2万桶原油的大油井，而且这口油井离纽约只有19.8英里，由于产油区的东移，使油管的铺设技术和经费的筹集更加方便。产油区的人们都坚信，这一次一定能够打败约翰·D.洛克菲勒。

　　在赫普特的带领下，经过5年的艰苦工作，油区油管铺设工程终于竣工了，并被命名为泰特华德油管，它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长距离的输油管。1879年5月28日下午4时，宾森和赫普特站在巨大的储油槽前，2.5万桶原油已储存在槽中。当宾森缓缓地开启木栓，马上传来了原油流动的声音。原油在油管中流动的速度和人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跟踪原油的技术团一行人沿着油管，高高低低地向前走着，随时准备排除各种意外情况。宾森情不自禁地高声叫喊：“革命成功了！我们终于消灭了‘大蟒蛇’！”油区的人们把这项伟大的工程视为一次不可思议的冒险，因为它的对手是一手遮天的约翰·D.洛克菲勒，敢于与约翰·D.洛克菲勒作对，不仅需要强大的财力物力，更需要足够的勇气。没过多久，为泰特华德油管工程出资20万的里丁局长召集了巴尔的摩和纽约地区的石油商，开始大举建造炼油厂。另外，新泽西、费城等地也开始建造新工厂，因为刚刚铺设的油管可以为他们的工厂提供廉价的原油。这一切都对标准石油公司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为了延长输油管道，宾森决定前往欧洲申请贷款。当宾森成功在欧洲贷款200万美元，计划返回美国再向美国最大的银行——第一国际银行贷款200万美元的消息传到约翰·D.洛克菲勒的耳朵里时，约翰·D.洛克菲勒懊恼不已，他开始竭尽全力想办法对付宾森。终于，约翰·D.洛克菲勒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几天后，泰特华德公司三分之一股票的持有者帕特森走进了第一国际银行办公室，他对银行职员诡秘地说道：“泰特华德公司有人暗中贪污款项，给他们贷款，恐怕你们会有风险。”当宾森走进纽约第一国际银行，恳请银行再认购200万美元的公司债务时，第一国际银行的总裁詹姆斯·斯蒂尔曼说：“有人提出泰特华德公司在油管技术方面存在问题，管理方面也是一团糟，这一点你怎么解释？”宾森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他气愤地问道：“这是谁造的谣？一定是约翰·D.洛克菲勒在背后搞的鬼。他是在破坏我们公司的声誉，您千万不能相信啊。”宾森猜得没错，这的确是约翰·D.洛克菲勒在背后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