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资本运作：我更喜欢“资本家”这个职业(2)
首先，维生素产品同一般保健品不同，其主要消费人群不是大爷大妈，而是所谓的“都市白领”。在互联网日益发达的年代，这些“都市白领”的信息获取渠道非常多，想要用脑白金那一套软文宣传手法来影响这些人，已经非常困难。这一点，相当多的分析文章都已经指出。所以最后黄金搭档只能回到主打礼品市场的道路上，与脑白金的形象紧紧捆绑在一起，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其次，就是推出的产品组合过于复杂。黄金搭档一下子推出覆盖三个人群的三种产品。2003年初，黄金搭档在上海投放的报刊广告中，连续三期报刊广告标题分别是《黄金搭档：对孩子很有效》《黄金搭档：打造美丽和健康》《黄金搭档：对中老年人很有效》。三个广告加在一起，会让读者觉得这个产品像是个包治百病的“万金油”，这自然会影响到消费选择。
最后，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史玉柱过高估计了中国维生素市场规模。早在1998年，史玉柱在广州就曾对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说过：“西方国家保健品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史玉柱选择维生素产品，正是遵循这个思路作出的选择。
当然，史玉柱选择黄金搭档的时候，看中的是未来的发展。惠氏—百宫制药有限公司通过研究发现，2002年中国维生素市场的增长速度是15%~20%。这似乎是一个可以让史玉柱振奋的数字。不过，即使是作出上述统计的惠氏也不敢持过于乐观的态度，其维生素产品的负责人认为，“由于中国人和美国人在饮食习惯、文化和饮食结构上的差异，我们认为维生素产品在中国市场不可能达到像美国市场那样的规模。我们估计维生素产品在中国市场的渗透率上限不会超过50%。但我们也不知道达到这个渗透率需要多长时间”。
虽然现实的市场空间只有这么大，但黄金搭档的市场启动资金却不少。根据国内一家权威广告监测机构对全国47个城市的429家媒体黄金搭档广告的跟踪监测数据，2002年1至11月份黄金搭档投入的电视广告，按照“刊例价”（也就是电视台给出的报价）计算为3.8亿元，尽管实际的广告价格会比报价低很多，但也会在亿元规模。2003年，黄金搭档投入大规模广告启动市场所花费用，又比2002年高出了不少，但其实际销售收入却远远低于脑白金，与预期的效果相差甚远。
有人曾这样说：昨日脑白金的成功，与其说是宣传的成功，不如说是史玉柱创新的成功；今日黄金搭档面临的问题，与其说是宣传的褪色，不如说是史玉柱陷入了短期无法创新的陷阱。的确，对于黄金搭档而言，一方面是巨大的广告投入，另一方面是实际市场空间狭小，这样一来，从黄金搭档上获得的收益就远远没有设想中的那么丰厚了。
312亿港元的收购案
应该说从2002年11月脑白金商标转让协议签订起到2003年10月的近一年时间里，史玉柱一直没有什么新的动作供媒体关注，人们只是从电视里铺天盖地的黄金搭档广告，知道史玉柱在全力推广他的新产品。然而，在2003年10月16日，史玉柱却突然发了一纸公函给青岛健特生物，表示脑白金不卖了。
有人分析说，“目前史玉柱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脑白金，这次拿回脑白金商标有可能是为找买家，增加筹码”。但不管怎样，“出尔反尔”的史玉柱再一次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有媒体猜测，上海健特向青岛健特提出中止协议的原因是：转让合同达成时间较长，未达成实施生效的条件，错过了收购的最佳时机。史玉柱在背了近一年套现名声后，最终无奈放弃。但这种说法遭到健特生物方面的否认，公司证券事务部一位工作人员说：“不存在这个问题。”该工作人员还强调，9月份证监会就批准了转让协议，上海健特和健特生物就有关转让事宜进行磋商，但经过1个多月的协商，最终上海健特提出不再转让。
10月18日，青岛健特发布公告称，公司中止购买脑白金商标协议。
对于脑白金商标转让搁浅的原因，青岛健特生物在公告中称是因为“公司于2003年10月16日接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来函，由于该公司与无锡健特药业有限公司签署《脑白金商标及技术转让合同》后历时较长，未达成合同实施的生效条件，错过了实施收购的最佳时机”。
“现在就又回到以前的模式——互相制约”，青岛健特一位工作人员说：“上海健特用商标权、销售权制约青岛健特，同样，青岛健特用脑白金的生产批号和唯一的生产权来制约上海健特。”
对此，中国保健科技学会副秘书长贾亚光分析，“卖不出去不是史玉柱的意愿，史玉柱肯定另有隐情”。他认为史玉柱是一个不甘忍受寂寞的人。当初巨人倒了，史玉柱后来又出来推脑白金，包括现在他对资本市场的运作都说明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除非真有很好的项目，否则他是不会卖健特的。
可见，不管出售脑白金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是非曲直，史玉柱真正放手脑白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这一出“欲卖不卖”的“把戏”还是让青岛健特相当尴尬与被动。然而，不管孰是孰非，有一点可以肯定，史玉柱不卖脑白金商标，是因为他对下一步棋怎么走已经另有了想法。
一直以来，业界传闻，史玉柱在和某国际制药巨头进行接洽，其目的是为他的健特王国引进国际战略投资者。而一个有板有眼的详细版本则是，史玉柱很有可能将健特以接近2亿美元的价格卖给在美国制药业排名第三的企业。
2003年6月份，史玉柱有意把健特系高价出售给世界第三大制药企业美国强生公司医疗器械集团的传闻炒热。当时上海健特对外的口径是“我们已经有了引进国际战略投资伙伴的想法，但只是战略规划，目前，一切都在酝酿阶段”，“史玉柱绝非出售健特，也不会退出保健品行业”。
并且，史玉柱坦称，引进国际战略伙伴的目标是锁定世界500强，“主要想借助他们强大的产品储备和研发能力”，强强联合，占领行业制高点。
2003年8月，据强生公司医疗器械集团国际副总裁李炳容表示，的确和史玉柱有接触，并且还见过两次面，只不过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厉害。
但巧合的是，2003年10月，史玉柱单方面公开宣称收回脑白金商标。所以，对健特系的重组，利用国际投资者的概念整合资源，为今后更大的目标作准备才是史玉柱此次炒卖的真正原因。而且答案也没有让大家等太长时间。
2003年12月3日，香港和内地的大城市已经沉浸在圣诞节即将到来的欢乐气氛中。这时，在香港上市的四通电子技术有限公司发布了一则公告，内容是：应四通电子技术有限公司的要求，该公司股份于当日暂停买卖，等待公司披露近期发生的重大交易。
这是一则不起眼的公告。因为四通电子已经亏损多年，所以不论内地资本市场还是香港资本市场，都没有太多人去关注这个公司——尽管它的董事长段永基是中国企业界里的大佬级人物。
然而，10天之后，四通电子发布的主要交易公告内容，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交易的内容是：2003年12月3日，四通电子与一家叫做ReadyFinance的公司签署收购协议，以近12亿港元的价格，收购ReadyFinance全资拥有的公司CentralNew的全部股份。这笔接近12亿港元的收购款分两种方式支付：其中6亿港元以现金支付，余款通过发行可转换债券方式支付。
到底CentralNew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连年亏损的四通电子花费将近12亿港元来收购？它能给四通电子带来什么？
原来，这家名为CentralNew的公司，乃是2003年10月1日在英属维京岛注册的企业，它的股东ReadyFinance2002年12月3日在英属维京岛注册成立，这是一家史玉柱本人全资拥有的公司。 CentralNew的唯一资产，就是它所拥有的黄金搭档生物科技公司75%股份。按照史玉柱后来接受《21世纪商业评论》采访时的说法，CentralNew是专为收购黄金搭档生物科技公司股权而注册的。
公告显示，在收购完成后，黄金搭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将进行重组，它将收购“黄金搭档”和“脑白金”的知识产权，接管这两个产品的分销网络，收购珠海康奇10%的股权。按照公告的说法，经过这番重组，黄金搭档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将成为中国最大型保健食品公司之一”。
应该说，同一年之前史玉柱的上海健特与国内A股上市公司青岛健特生物签署的出售协议相比，史玉柱这一次仅卖了脑白金和黄金搭档75%的权益，就获得了将近12亿港元，比一年前的成交价高出了10多亿元。
当然，四通电子也有附加的条件：史玉柱必须要保证黄金搭档生物科技的经营业绩。具体来说，就是除税和少数股东权益后的利润，第一年不少于9000万元人民币，第二年不少于1.7亿元人民币，第三年也不少于1.7元亿人民币。如果达不到这个业绩，就要按照一定比例对四通电子进行赔偿。此外，史玉柱在五年内不能做与脑白金、黄金搭档有竞争性的产品。
这起涉及金额近12亿港元的收购，引起了国内所有主流财经媒体的关注。以深入挖掘公司内幕著称，在财经界有很大影响力的《财经》杂志，在以往史玉柱复出引得全国媒体关注之时始终没有对史玉柱进行报道，然而这一次也拟派记者到安徽怀远史玉柱的老家，探寻史玉柱系公司的奥秘。不过，《财经》杂志最后报道的重心，还是放在了段永基身上。
段永基的确是这一次收购的关键所在。在史玉柱复出之后，段永基和他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提供宏观理念上的启发，从史玉柱踏入资本市场的第一天起，段永基就与史玉柱站在了一起。2001年，上海华馨投资有限公司收购青岛国货得以完成。“青岛国货”更名“青岛健特生物”之后，在新的股东会中，段永基出任独立董事。不仅如此，从2002年开始，由段永基任董事长的中关村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就一直停留在青岛健特生物的前十大股东名单之中。可以想象，在史玉柱通过上海华馨投资有限公司收购青岛国货，从而进入资本市场的过程中，段永基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并为史玉柱提供了咨询建议。
可见，从未踏入过资本市场，在巨人集团时代曾被部下称为“不会用钱”的史玉柱能够在一系列并购中得心应手，熟练地从国内资本市场迈向国际资本市场，只能解释为段永基在这个过程中给予了他相当大的指导和帮助。对于史玉柱这位“资本新丁”来说，资本运作老手段永基无疑是他的贵人，对他的事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4年薪1元钱的CEO
2004年3月，四通电子在以6亿港元现金加5.7亿元可转债券的代价，收购了脑白金和黄金搭档的股权后，更名为四通控股。通过这笔交易，史玉柱所拥有的近6亿港元可转换股债券也让他有了成为四通股东的机会。
2004年5月16日，史玉柱以四通的一员参加四通集团成立20周年庆典。在谈到与巨人投资公司史玉柱的合作时，段永基说：“史玉柱是四通最真挚和最伟大的朋友。”
2004年8月3日，段永基在中国200家高成长中小企业调研会上透露，四通控股将发布公告，正式任命史玉柱为CEO，并将在8月12日正式上任。8月10日，史玉柱前往香港，出席为他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至此，段永基彻底把四通控股的前途压在史玉柱身上，寄希望于在史玉柱的带领下，四通控股由过去的电子产业向健康产业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