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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拯救莫贝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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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正非对莫贝克的批评有增无减,我还好,其他干部被他直接打电话骂,整天提心吊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氛围。我必须说明情况,争取他给予莫贝克适当的理解。1996年5月28日,我给任正非写了一个条陈,内容是:

  任总:

  莫贝克毕竟在成长和发展中,它的企业基础尚薄弱(与华为相比尤其如此),而它的目标和任务却压力甚大,在此情况下:

  一、莫贝克工作中肯定有许多不足、缺点,能否在批评的密度上少一些,给予稍许宽容,以免外界和内部干部(员工)对莫贝克失去信心,对莫贝克领导班子的能力失去信心。

  二、莫贝克从三年承包走向独立运营不过五个月,人员在急剧膨胀中(已近380人),无论在心理调适和干部的适应上,都要有一个过程。对莫贝克过急、过多、过高的要求,可能拔苗助长,不利于扎实进步。

  三、在一些具体工作中,能否给我们一个空间,或者给我们一个认识和犯错误的机会,这些错误和干部的自我认识,在某种意义上,可能对干部的成长是必要的,没有这些,他们就可能放弃动脑子和承担责任。而华为缺乏的正是能独当一面、有自己见解、有创造精神的干部。

  四、莫贝克与华为不同,毕竟有一个董事会,还有那么多股东们瞪大眼睛在盯着它的利润和分红,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不好交待。因此,我们有可能在用钱的问题上,会显得谨慎些,这也许对长远发展不利,但这毕竟是莫贝克班子的一种责任所在。

  五、实际上,莫贝克目前最大的难度,不在于经营、管理,也不在于干部,而是广大干部、员工长期对华为依赖、攀比而形成的不自强、不自信的心理,那种对利益的过分追求,而根本不考虑企业能力和事业追求的心理,是让莫贝克领导班子感觉最苦恼的事。

  上述认识可能是错的,请常指教。

  李玉琢

  1996年5月28日

  现在想来,1996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似乎是一种必然,是任正非的工作方式与我的为人行事的不同而引起的一些性格冲突。从工作层面讲,理应并无大碍。从做人的角度,我们也不失坦诚。但如果这中间有人加以利用或从中挑拨,则后果难以预料。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如此。

  任正非说我“搞独立”

  1996年5月以后,我们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年底赢利5000万元。任正非的评价是:“莫贝克电源公司经历了3年承包的发展低迷之后,使17个省的股东认识到自由发展的机遇,解开承包的绳索后,迅猛地奔跑,不仅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且为1997年打下了发展的基础。”(1997年初《在机关干部下基层,走与生产实践相结合道路欢送会上的讲话》)当年莫贝克更名为华为电气,注册资本为七亿元人民币。但是习惯上,华为内部仍然称它为莫贝克。

  1996年底我终于从巨大的压力下面翻过身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在年底全体华为干部会议上,所有的副总裁都在任正非的主旨发言之后一个个表态。我当时低血糖病发作,浑身冒虚汗,眼睛一阵阵发黑,但我还是站起来用“一二三四五”表述了莫贝克的未来计划并赢得了少有的掌声,在讲话的前头我说了这样一段开场白:

  “老狐狸为了让小狐狸尽快成长,常常将小狐狸赶出巢穴,锻炼它的生存能力。任总也是用心良苦,他不断地给莫贝克创造机会,让莫贝克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就成长起来了。”

  当时,任正非也在场。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听了,感觉可能会完全不一样。我的本意是说任正非采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促进了莫贝克的进步,但在任正非听来也许别有滋味。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后来他经常在不同场合说莫贝克要闹独立。

  一次莫贝克的干部会上,人们每讨论一个问题,办公室主任霍育英就插嘴说:“你们说的不对,华为不是这样做的,任总不是这样说的。”她这样说到第二次时,我火了:“请你用自己的语言讲话,如果你老是这样讲话,还开会干什么?由你传达任总怎么说,华为怎么做就行了。问题岂不就简单了?连我们这些干部也不必用了?”这种话传到任正非的耳朵里大有犯上作乱之嫌?事后任曾当着别人的面说:“我的话在莫贝克不顶用了。”

  后来任在不同场合又讲了两次“莫贝克搞独立”之后,我觉得不对劲了。

  为此,有一天我看任正非不是很忙,就找了过去。我问:“任总,你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谈一下。”他说:“说吧。”

  我毫不掩饰地说道:“任总,你在两三次会上说莫贝克搞独立,听了这话我觉得压力很大,我个人从来没有搞独立的想法,我希望你能给我指点一下。”

  任正非矢口否认“独立”的说法与我有关:“不是说你,我是说张寅和霍育英他们。他们俩老单独起草一些文件,其实把华为的文件拿去掐头去尾就能用了嘛。”

  我看出他没有说真心话,因为莫贝克的文件实际上是由我来起草的。初到莫贝克的时候,我亲自草拟的薪酬体系报告他也是批过的。

  当时,华为的薪酬体系还没有改革。1995年,华为的管理基础还很薄弱,人员、业务量都突飞猛进,粗放的工资、奖励办法已经捉襟见肘,只好关起门来搞工资分配方案,可是搞了半年几乎没有什么结果。这是那一年华为的三件大事之一,其他两件是推行IS09001标准和“文化大讨论”。

  1996年1月请来了彭剑锋、包正、吴春波几位人民大学的教授,为华为设计薪酬考核体系。

  应该说,我在莫贝克搞的薪酬设计方案比华为的简便实用,但是我在会上提出这些思想并没有得到认可。如果莫贝克完全照华为的方法,半年拿不出一个东西来,公司早就“停摆”了。

  我知道,任正非嘴上不承认,实际上还是说我。

  我换了一个说法:“任总,莫贝克毕竟这一两年才发展起来,而华为已经发展了七八年了,已经比较成熟了,如果莫贝克完全照抄华为的东西,会有不相适应的地方。马克思主义必须与革命实践相结合,华为的东西要和莫贝克的实际情况相结合。”

  没想到最后一句话登时惹怒了任正非:“你先不要说什么相结合!先把马克思主义学好了再说!”他第一次对我这么不客气。

  见此情形,我一言未发。他的说法我是不能接受的。他不是在说服我,而是以势压人。我心里说:如果华为做过的、你任总说过的就是“马克思主义”,就可以办好企业的话,那还要我来做什么?请个高中生过来,你任正非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华为有什么文件照抄就行了。实践证明,是我根据莫贝克的具体情况,善用各种资源和条件,克服重重困难,才把它搞好的。你当年也兼任过莫贝克的总经理,为什么没用自己的“主义”把莫贝克搞好呢?证明你的“马克思主义”也有不行的时候。这番话当时被压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但谈话后他对我搞“独立”的认识肯定进一步加深了。

  我在华为的第一次辞职

  严格来说,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一共辞过五次职。从四通OA本部辞过一次,从四通辞过一次,从华为的莫贝克辞过一次,从华为辞过一次,从利德华福辞过一次。

  这里特别提到聂国良,因为他与我辞去莫贝克总裁有直接关系。当然,他只是事件中表面的主角,真正的主角仍然是任正非。前面说过,我接手莫贝克不到一周,聂国良就离开了,因此莫贝克历经各种磨难赢得成绩的过程,聂国良没有参与。但他是否甘心呢?显然不甘心。

  1997年初,我正准备在莫贝克进一步大展拳脚的时候,任正非找我谈话:

  “李玉琢,我有个想法,准备派聂国良担任莫贝克的顾问,莫贝克将来有些事情你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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