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遄峰对以珊讲着他最心爱的乔丹的故事。乔丹是他的偶像，遄峰一直希望自己成为像他那样的篮球运动员。以珊微笑：
“我喜欢姚明，他是中国人的骄傲，你知道关于姚明的趣事吗？”
“当然，姚明的比赛，只要有机会，我每场都看。姚明的成功首先因为他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温暖的家，他的父母都是篮球运动员。姚明朴素而快乐的童年，是在上海体委家属楼一套一间半的住房中度过的。当年的邻居回忆姚明小时候，都说父母对姚明管教颇严，但对他的关怀又无微不至。这造就了姚明善良、本分、乐于助人的性格。如今姚明登陆NBA，为了照顾姚明，他的爸爸妈妈也一同来到休斯顿。一个赛季下来，姚明日渐成熟，父母的白发也增添了不少。”
以珊微笑，
“说到上海，我也蛮喜欢，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上海的美食。”
遄峰也笑了，
“是吗？这一点你倒和姚明很像哦，在美国姚明的父母为他的伙食伤透脑筋，母亲为姚明尽可能中西结合，每天早餐，是固定不变的两个荷包蛋、两只肉包子和两只肉粽子。到了午餐、晚餐时就准备一些牛排等西式食品。姚明说他非常想念上海的泡饭、肉松、酱黄瓜还有小笼包。但光吃泡饭是没力气打球的，在这点上姚明也很懂事，不喜欢吃比如牛排等西餐，有时也会强迫自己吃下去。”
“是吗？这真的很有趣，你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还有件事是关于姚明的身高和鞋子的，也蛮有趣。在长人如林的篮球场，过人的身高是姚明取得成功的最根本保证，2002年进军NBA时他已长到了2.26米。姚明的身高一直在愉快地疯长着，身高增加的同时，他的脚也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这曾经使他的家人颇为苦恼。姚妈妈为了儿子能有一双合脚的鞋，绞尽了脑汁。后来，耐克公司成为上海东方男篮的赞助商，球队领队特意找到耐克公司，为姚明“索要”鞋子。耐克的工作人员翻箱倒柜，总算找到了一双蓝色大鞋。虽然穿上太紧并不太合脚，但姚明还是把一双大脚硬撑了进去，快乐得不得了。当然，随着姚明在球场上的成功，他最终长成53码的大脚再也不愁没鞋穿了。上海东方队15号，国家队13号，火箭队11号，这是姚明在人生三个重要时期背后的球衣号码，也是他一步步走向世界的运动足迹，我非常期待，姚明能够走得更远更好，在不远的将来他能像乔丹那样，成为球场上的巨星、年轻人的楷模！”
以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我听说姚明刚到美国时，还发生过一次著名的‘吻驴事件’，是怎么回事？”
遄峰笑起来，
“呵呵，你说的是‘巴克利之吻’，那时姚明刚到美国，NBA前巨星巴克利就宣布，如果这位来自中国的小伙子能在本赛季单场比赛中拿下19分，他将亲吻他的评论搭档肯尼·史密斯的屁股。仅过了两天，姚明就在与湖人队的比赛中一举拿下20分。史密斯不愿意在观众面前暴露自己的臀部，所以租来一头驴子做替身。巴克利最终实践了诺言，当着全美国电视观众的面，亲吻了这头驴子的屁股，TNT的解说员艾伯特说：‘这是体育转播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巴克利之吻’似乎是注定了的，因为几乎在同一时间，姚明在与小牛队的常规赛中又有惊人表现，创纪录地拿下了30分，并抢下16个篮板球。巴克利的‘大嘴巴’终于‘害’了他自己。”
遄峰讲完，逗得以珊娇笑不止，
“听完你好玩的‘吻驴事件’，我回报你一个有趣的‘吻猪事件’吧，是我从网上看到的，美国加州佛雷斯诺市佛里蒙特小学的赖斯达特校长，为了激励学生读书，别出心裁地承诺如果同学们在4个多月内阅读7000本书，他便会亲吻一只小肥猪。结果学生没有令校长失望，在8月至圣诞节前完成了阅读量。赖斯达特校长信守承诺，从当地一所大学的农业系借来一头肥胖小猪，在校内安排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吻猪仪式’，650多名学生雀跃万分地观看校长如何履行诺言，兴奋得不断尖叫，如一群开心的小猪。”
遄峰听完以珊讲的有趣又有意义的“吻猪事件”，亦被逗得大笑不止。
他们一边漫步，一边回味着对方讲的趣闻轶事。与某些接吻大赛相比，“巴克利之吻”和“赖斯达特之吻”尽管吻的场面不大，吻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为了创什么吉尼斯世界纪录而吻得“死去活来”，然而背后深蕴的含义值得一看。从个人层面看，承诺是银，践诺是金。而这“践诺”的场景是如此可爱，让人真切感受到践诺的可贵。
以珊和遄峰一边聊天，一边缓缓地漫步。直到夕阳夕下，透出满天红霞。
两个人聊得很开心。以珊较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遄峰在说，以珊在听。她深深被乔丹和姚明的故事吸引了。
可时间不长，以珊又开始走神。她开始想念郑浩，虽然才刚刚和他见过面。黄妈妈非常喜欢遄峰，恨不得让她天天和遄峰在一起。以珊知道妈妈的脾气，她现在还不想把自己和郑浩的事告诉妈妈。
以珊在心底悄悄地想，不知郑浩在忙些什么？是否也在想念自己？
既然现在是开心假期，当然不能都像以珊和馨儿这样过得不快乐。总有人是快乐的。陆晓宁终于接到了林超的电话，她高兴极了：
“你好吗？林超。”
“好，就是想你！”
晓宁无声地笑了。
“晓宁，那天你在车站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林超紧张地问。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问哪一句？”
晓宁假装不知，天真地问。
“就是，车开时你说的那一句。”
“啊？我说什么？”
“你说，我爱你——”
“好啊好啊，我收下了，谢谢你的爱！”
林超马上发现又上当了：
“真拿你没办法。”
晓宁格格地笑了，然后她正色说道：
“林超，我想你！那句话，是真的。”
“……”
好一阵子，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林超，你在听吗？”
“是的，我在听。”
林超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哭了。
晓宁愣了一下，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被这句话感动哭。
“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傻瓜，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说给你听。”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晓宁的心还是被林超的深情打动了。她的眼睛也有点儿湿。
“晓宁，真想现在就见到你！”
“我也一样。”
“为什么要放寒假？而且一放就是一个月？”
林超说，声音恨恨地。
“我给你选了件礼物，已经寄走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是什么东西？”
“猜猜看？不告诉你。”
说到礼物，晓宁想起了馨儿。今天给她打电话，竟然没人接，不知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馨儿转了几次车，终于来到妈妈住的地方。
馨儿上楼，在一扇淡黄色的门前停下。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一套一居室的单元房。有一间卧室，和一个不大的客厅。
馨儿把箱子提到卧室的地板上，打开来，一件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桌子上有一张妈妈留给她的字条。馨儿把电话打到母亲单位的时候，母亲正在上班。只见字条上写着：
馨儿
饭在冰箱里，饿了热热再吃，我晚上回来。
爱你的妈妈
馨儿把纸条舒展开，珍爱地把它夹到一本书里。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吃东西，路上她已经累坏了。爬上妈妈舒适的大床，不大一会儿，馨儿就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馨儿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
她睁开眼睛，她的母亲闻如鹃正微笑地坐在床前望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如鹃温柔地抚摸一下女儿年轻美丽的脸庞：
“睡醒了？”
馨儿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低低地叫着：
“妈妈，我好想你！”
泪水顺着馨儿美丽的脸庞不停地流下来。如鹃抹抹眼睛，轻轻拍拍怀中的馨儿。
“好了，宝贝！你看，你把妈妈也弄哭了。”
馨儿抬起头，用手指擦了擦母亲的眼睛。
“我不哭了，妈妈，你也不哭。”
在父亲温仲诚那儿，馨儿处处像个超过她年龄的大人。而在如鹃这儿，她立刻变成了个撒娇而又惹人怜爱的小孩。
“来，起床吧，你看看，天已经黑了。”
馨儿抬头看窗外，只见外面已是万家灯火。馨儿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不知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
“等一会儿吃过晚饭，你还可以睡得更久。”
如鹃也笑了，她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变得越来越美。在大学里，女儿一定也是校花吧，就像自己的学生时代一样。心爱的女儿比自己年轻时还要高还要漂亮。如鹃开心地微笑了。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她从心底感到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
如鹃走进厨房里，忙着炒菜。馨儿跟了进来，给如鹃打着下手，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忙碌着。在深爱的母亲身边，馨儿的眼底心中，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忧郁。她是那样快乐地和母亲说笑着，讲着学校里有趣的新闻和同学之间的高兴事。
菜炒好了，简简单单的四个菜和一个馨儿爱喝的汤。母女两个围坐在客厅里的小桌旁边吃边聊。
电视机开着，可是没有观众。母女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天的晚饭跟父亲豪宅里的那一大桌丰盛的菜肴相比，实在是无法画上等号，可馨儿却吃得香极了。因为每道菜都是她最爱吃的，而且是妈妈亲手做的。馨儿一边吃饭，一边望着母亲止不住地微笑。
自从如鹃与温仲诚离婚之后，她就回到她原来工作过的报社。
本来温仲诚给她的钱是足够她安稳地度过后半生的，可如鹃一分钱也没有要，她重新拾起为了温仲诚而放弃了的事业。从一个普通的记者做起。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已经升为了报社的主任记者。而现在的如鹃，已经是整个报社公认的首席记者了。
离婚时，馨儿刚刚十七岁。因为经济等各方面的原因，法院把馨儿判给了她的父亲。当时如鹃痛苦极了，但坚强的她总算挺过来了。他们离婚后，如鹃就住在这套报社分给她的一居室单元房里。如鹃重新开始了她的事业，很快在新闻界小有名气。工作性质的需要，使如鹃经常天马行空般往来于各个城市或乡村之间，采访或做新闻报道。她惟一放心不下的牵挂，就是馨儿。
如鹃看着眼前已经读大学的可爱女儿，心中宽慰许多。但想到温仲诚和雅倩，她又感到一丝隐隐的忧虑。
吃过晚饭，母女两个把餐桌收拾干净，洗过碗筷，相依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连续剧。这种天伦之乐，如鹃和馨儿都已经很久没享受过了。
夜已经深了。如鹃起身走进卧室，收拾好大床，叫馨儿过来休息。母女俩一起睡在大床上。如鹃问：
“馨儿，在学校你还能适应吧？”
“非常好，这个妈妈不用担心。”
又闲聊了一会儿，如鹃把话题引入另一个她担心的事情上。
“馨儿，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妈妈——”
馨儿撒着娇。
“我是说，你有没有比较喜欢的男孩子？”
女儿的心，如鹃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也年轻过。
“这倒是有的，他也很喜欢我，可是我不想接受他。”
“为什么？”
馨儿这个想法使如鹃吃了一惊。
“妈妈，有时候我也在想这些问题，可我真的有些不想嫁了。”
“因为什么原因呢？”
如鹃柔声问。
“我想守住你呢！”
馨儿又撒娇。
“没那么简单吧？再说，女儿大了总是要嫁的，我也希望你幸福！”
忧伤又悄然飘落在馨儿眼底，黑暗中，如鹃没有看到。
“妈妈，我有些害怕。对于爱情，我连一点信心都没有。你和爸爸，不是也曾经相爱过吗？”
如鹃沉默了。馨儿又说：
“现代人，醉心于名利金钱，那些海誓山盟地老天荒，如今又有谁去讲？如果爱了，得到的却可能只是眼泪和心碎。妈妈，我真的怕！我知道父亲当初与雅倩相爱之后，你是怎样地痛苦过。如果爱情是那么短暂和易变，那还能叫做爱情吗？如果那也是爱情的话，我宁愿自己不要恋爱了，我受不了的。”
“我的女儿，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过。有些爱，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你对我的爱，就永远不会变！”
馨儿翻了个身，甜甜地依紧了母亲：
“可是，这是母爱呀，不是爱情，我已经不再信任爱情了。”
“这想法你是什么时候有的？”
“大约两年前吧。”
如鹃把馨儿紧紧拥入怀中。
天啊！两年前，那不正是自己和温仲诚离婚那一年。她和温仲诚之间的事情，竟然已经这样深地影响了她的馨儿，她惟一的最心爱的小女儿。一想到这儿，如鹃连心都痛得缩紧了。
“你错了，孩子，这世间的确有那么一种神话一样的爱，叫做爱情。将来也一定会有一个男孩子爱上你，他会为你付出他的一切，甚至生命。当你被他爱着的时候，你就会懂得这一切。”
馨儿轻声应着。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在妈妈怀中睡过了。如鹃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她以前从不知道，她和温仲诚之间的事已这样深地影响了馨儿，因为她们以前也从没像现在这样谈过这个话题。
如鹃轻抚着馨儿的肩头。馨儿有那样美的一头秀发，像透年轻时的自己。如鹃轻轻抚摸着馨儿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和她柔软青春的身体。馨儿发出了轻微而又均匀的呼吸，说明她已睡得很沉了。
如鹃埋在心底的回忆，正一点一点被唤醒。她被慢慢拉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