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动物
歆姐给我拿来新的浴巾，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她却靠在门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推她出去：“放个热水而已，我来就行了。”
她打掉我的手，眼睛向上翻着看我：“臭小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丫头了？”
我心里忽然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瞬间被提得高高的。
“得，歆姐你别以为我跟你似的，你忘记了我接近她一半是为了消遣的吗？”脸上挂上不屑的神色，我笑着咧开嘴转头看歆姐。
而目光越过她，看见许薇一张脸刷白地盯着我。
“许薇，我……”
“没什么，我只是睡醒了想要借个厕所而已！谢谢你们的照顾，再见！”
她逃也似的跑了，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团光亮里，脚像被绑在了地板上，挪不动。
歆姐推我：“快去追啊！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拔腿追了出来，可是，公车站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歆姐把车钥匙塞进我手心：“有些事，我是旁观者清，无论最初想要做什么，但一切随缘，让你的心做主吧。”
我坐在车里，一路红灯，停下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许薇淡定得让我心里发颤的表情，耳朵里全是歆姐的这句话。
和歆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最听她的，也最信她的。
这一次，她是对的吗？
我一路忐忑不安地找到许薇家，敲她家的门没人应答，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影子。
绕到房子后面才看见，她的房间窗帘拉得密密实实的，原来她早就到家了。
我还以为她是坐的公车。
看来我还真是变笨了，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赶公车！
敲她窗户，她不理我，脚边正好有几块砖头，我一狠心，拿起来就砸。
她居然也没出来制止！
把窗户砸得稀烂，推开里面的纱窗，不知道触动了什么，瞬间，警报声大作！糟糕，就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破坏！我慌忙爬进她家，她的卧室也没人，她怎么可能不在？
电话铃在客厅响起，我走过去，正好她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
一声尖叫，她手里的刷子毛巾全扔了过来，我左躲右闪地冲过去，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等会儿再收拾我吧，先把保安打发了再说！你看那门和卧室的窗户被砸得，我真担心下一秒就跑进来几个穿制服的，把我给抓走了。”
“活该！”她推开我，抓起沙发上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就跑去开门，指着我对那些保安说，“这浑蛋刚刚砸坏我家玻璃，你们把他带走吧。”
那些保安，个个膘肥体壮的，我一边闪躲着，一边向许薇求情，表情真挚。我从来都没这么正经过。
“老婆，你别这样啊，要知道，被抓了就扭送警察局的，你也不希望你老公明年上不了警校吧！我那分数，除了考考警校，还真无用武之地了。要是我天天去看场子，才能赚几个钱？你养我吗？老婆……”
一声比一声凄厉，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无奈地请那些保安出去。
领头的大个儿还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要不是许薇平时对我们兄弟们挺好，浑小子，今天没你好的！不把玻璃修好，你别想走出大门！”
我点头哈腰地把瘟神请走，回头，俺老婆笑得那叫得意！
我胳肢她：“这下开心了吧？”
她躲开了，沉着脸请我出去，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我甚至连做你女朋友都没有点头。”她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我挡住她。
“别这样嘛，我承认我错了，但我发誓，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哦，是吗？”她撇着嘴角点头，“那我知道了，谢谢哦，阿汐哥！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只是，我对你，无心。怎么办呢？”
“别说得这么绝情啦！”我求她。
“没有情，哪里来的绝？”她说得很认真，推开我就要进卫生间。
我抱住她：“有没有情，待会儿就知道了！”说完，就把她扔到沙发上。
“你想干什么？”她惊恐地缩成一团。
“没什么，让你明白我的、你的心而已。”
我终于做了认识她以来想做的事，那就是吻吻这个身上带着我迷恋的香味的女孩。她却哭了，真的，在我的吻里哭了。她甚至没有挣扎，只是在我成功地攫取了她的舌头的时候，一下子哭出了声。
我愣了：“许薇，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继续哭。
我掰开她的手，亲吻她的眼睛：“别这样好吗？许薇。”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又不是安洛。”她终于说出了口。
我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脑袋里被重击得嗡嗡直响，火星四溅。
她刚刚说，你又不是安洛。原来，在她心里，只想把自己给安洛。
她趁我恍惚的时候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我没有追。
我的脑袋好痛，许多我不愿意正视的东西在里面起起伏伏，像一把把锋利的剑，闪耀着白光，狠狠地刺痛了我。
那是我不堪的童年，是我不堪忍受的出生，我一生不愿意提及的耻辱。
我只是失望地望着她，绝望地望着她：“许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安洛他就那么好吗？你们铁了心地要爱护他，只爱他一个人？！”
最后一句，我是吼出来的。
我已经快要窒息了，眼前的她，面容开始模糊，我只看见一张我今生要痛恨一辈子，恨不能把它从记忆里拉扯出来撕得粉碎的一张脸。
许薇关门的动作有些迟疑了，她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吓人。”
我使劲地闭眼，妄图减轻那些痛楚。
“阿汐，你别吓我。”
她突然说。手伸过来，把我的头抱进她的怀里。
向日葵的花香混杂了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芬芳扑鼻，温暖异常，直逼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许薇，别离开我，好吗？我好难过。”
内心的防御轰然倒塌，我终于不再是那个伪装得一切都不在乎的阿汐。我脆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