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转身看到阳光(5)
我右边的同桌陈欣怡半路就溜了，多半是去找她的水果了。水果这个外号是我起的，因为我一度怀疑他家是不是摆水果摊的，把她滋润得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今天送来一个苹果，明天送来一个橙子，后天送来一根香蕉，甚至还有芒果火龙果猕猴桃，无论什么反季节水果或者稀有的叫不上来名字的热带水果，他都能一天不差地送到我们教室门口，然后陈欣怡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羞涩地接过来，两人寒暄几句，陈欣怡就一脸通红地坐回我的旁边。
我调侃道：“你的水果对你可真好，长的吧也不赖，很朴实，像卖水果的。”
她就拿苹果往我的头上敲，一副想把我敲成脑残的架势。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很羡慕她的，不知道怎么了，在她说完“一切皆有可能”的时候，我的心里明显萌动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一边上楼一边撩起刘海儿擦着额头的汗，到了三楼，要拐进一个黑色大铁门——“地狱之门”，就真正进入了文科的天地，进入了背书背书再背书的“地狱”。
一向懒省事的我喜欢贴着白色瓷砖的墙面走路，可以走最短的路线，耗费最少的功。可是在我刚拐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他“啊”了一声，很小的低沉的男声，然后就擦肩而过。
我扭头看他离去的背影，回想刚才我目光只看到的他的白色衬衫的领子，闻到的他身上散发的阳光少年的特殊清香。
我把这一邂逅告诉了陈欣怡，并描述了他的样子：很高，我只到他的肩膀；很瘦，穿着运动上衣和深色牛仔裤。对了，还有那白色衬衣的领子。他是一个干净而又阳光的男孩。
很巧的是，她竟然认识他，他叫庄泽，喜欢打篮球、画画，我要了他的QQ号，怀着一种崇拜的心态加了他。
他的相册里全是他的画，国画、油画、漫画，真的令我惊叹不已。我给他留了很多言，他一一回复，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的教室在我们班下面，每次下楼，我都拉着陈欣怡的手跑到他们教室的后门，想看看他坐在哪个位置，想像着某天突然地震了我能正好砸到他的身上。
上体活课的时候，我一个人带着眼镜坐在教室最后一扇窗子前，呆呆地望着楼下他打羽毛球的样子。
做课间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我竟然会做成反方向，肢体变得极度不协调。
陈欣怡说：“莫小爱，你是不是青春期啦？”
我说：“我一直都在青春期，只不过青春的气息好像更明显了。”
她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脸随即变得很红。这个词在我这个年龄好像不该出现却又必然存在。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搪塞了过去。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我和陈欣怡冒着雪回家。刚出校门，水果跟了过来，我估计他应该在雪里等了很久，我很识趣地先走了。
自从水果“拐”走了她之后，我更加的孤单了。
一个人默默地骑着车子，雪打在眼睛上，模糊一片，我也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给我温暖，有一个人可以陪着我说话，有一个人会提醒我雪天路滑注意安全。
没有像韩剧里的情节：他拍了一下我的肩，我扭头，发现他给我打着伞。
一切都是我不切实际的幻觉。
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看看我的最近访客有没有熟悉的名字，看看他有没有给我留言评论。看到他的“说说”，就会想像成是对我一个人在说。
我把一切事物都想像得那么美好，我踏在梦与现实的边界。
直到有一天，他在QQ上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他说他被一个女生拒绝了。
那一刻我的感觉就是，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一直期待着量变积累成质变。真的质变了，可是却变质了。
我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也被人拒绝了。”
只是他不会知道，拒绝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突然想起张小娴的一句话：暗恋是一种自毁，是一种伟大的牺牲，她们迷上的，只是这一种感觉。
没错，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我擦干眼泪，发了一个笑脸：“那我们以后一起努力吧，为了梦想。”
希望你不要知道，知道也请你忘掉。
一切尽在不言中，此处略去一万字。
企鹅的智慧
窗户开得老大，一阵风吹过来，莫小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拿出小镜子，望着自己一脸的鼻涕和眼泪。
经过紧张的复习和考试之后，莫小爱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彻底垮了，感冒发烧，鼻子红得像个小萝卜。俗话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成绩发下来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复习了那么多，为什么和没有复习的同学考的分数一样，一切的努力仿佛都化成了泡影。这是分班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莫小爱想给大家留一个好的印象，于是就拼命复习，连串亲戚的时间都用来背书了，可是背了半天都没有奏效，好像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一上午莫小爱的心情都极度低落，同学们各自反思自己的分数，或喜上眉梢笑逐颜开，或伤心失落后悔莫及，根本没有人来关心他人的感受。也是，本来就是一个功利的社会，竞争的社会。莫小爱不知道是怎么撑到中午的，一打放学铃，她就趴到了桌子上。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完了，望着空荡荡的教室，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哭累了，她渐渐起了睡意。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小爱，你吃饭了没有？这个汉堡你吃了吧！”耳边传来那熟悉可爱的声音，是企鹅的专属声音。
企鹅是莫小爱高一的同桌，他走起路来像个可爱的企鹅，加上他那微胖的身材和甜甜的声音，莫小爱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从南极来的吧？
莫小爱是第一个叫他企鹅的人，从此以后，大家就忘了他的真名。他也不在乎，依旧是傻傻地乐。他很乐观，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与他无关，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莫小爱煞是羡慕他。
莫小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纸巾胡乱擦了一通，然后摇摇头说，“还没吃呢，没胃口。”
“那怎么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夹杂着方言的调子，一下子把她逗乐了。
“喏，拿着吃吧！”他把一个热乎乎的汉堡递到莫小爱的手上。
原来以为，感冒了是闻不到味道的，但现在她突然觉得好香。
“这怎么行，那你吃什么啊？”她又推给他。
“我早就吃饱了，这是加餐，嘿嘿。”他一脸憨笑，用手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还是吃这么多啊，一点没变。”她笑了。
高一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每天都不会有饿的时候，只要肚子一咕咕叫，企鹅的零食和糖果就会迅速填满莫小爱的肚子。为此，莫小爱也不止一次两次地抱怨自己迅速上升的体重，可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莫小爱吃饱了，还打了一个很不雅的饱嗝。
企鹅看到了桌子上打着红叉叉的卷子，说：“就因为这个哭鼻子？你也太丢人了，啧啧。”
“你是考了你们班第一吧？你当然不知道我的感受了！我复习的好多内容都没考到，我的付出和努力根本不成正比，我以后再也不复习了，一点用都没有！”莫小爱生气地说。
“你总是叫我企鹅，那我考你一个有关于企鹅的问题。”
“切，QQ上多了，什么企鹅没见过。尽管放马过来吧！”
“企鹅身躯笨重，没有可以用来攀爬的前臂，也没有可以飞翔的翅膀，那它怎么从水中上岸呢？”
“这……我不知道。”莫小爱想了好久。
“企鹅在将要上岸的时候，猛地低头，从海面扎入海中，拼力沉潜，潜得越深，海水所产生的浮力越大。企鹅一直潜到适当的深度，再摆动双脚，迅猛向上，腾空而起，跃出水面落到陆地上。”
企鹅像个学者般地讲道。
“哇，原来是这样啊，你懂得真多。”莫小爱露出崇拜的表情。
“刚上高中，我的成绩一直很差，我有的时候也会怨天尤人，后来我知道了企鹅的智慧，于是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才会取得今天的成功。所以，不要以为你的复习是无用功，那不过是一种沉潜。
有时候低头是为了更好地仰头，后退是为了更好地前进，沉潜是为了更好地腾空而起。你所做的努力，都是在为你的成功蓄势，看似笨拙，终有一天会富有成效。”
莫小爱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相信我，这是企鹅的智慧。”
企鹅暖暖地笑着。
韭菜
刚入学不久，我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重点学校的同学都很努力，每天下课少了许多曾经的欢乐与笑声，他们埋着头，笔迅速地划拉着，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
我的同桌李子沐，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因为她的名字，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她很爱笑，笑起来牙齿白白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我的理科很烂，尤其是物理。上课的时候，听着同学一个个精彩的回答，我却茫然不知所措，仿佛是听火星语言一样，叽哩咕噜地，这句还没翻译完，下一句又来了。我的大脑终于短路了。
李子沐却和他们不一样，她上课从来都不说话，像我一样深深地皱着眉头，双手托着下巴，满眼都是问号。她说话特别喜欢用反语，每次下了物理课总要笑着对我说一句：“物理太简单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原来不止我听不明白，我暗自窃喜。毕竟，在这个人才济济的班级，找到和我同病相怜的人可真不容易，那些学习好的人从来不屑与学习不好的说话，于是，我便对我这个“同类”更加亲切了。
期中考试的卷子发下来了，我看着各科卷子呈现出“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学铃响起，平常听起来特别悦耳的声音，今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水。
“你考得怎么样？”我问同桌。
“哎呀，这题出得可真简单，我一道都不会。”她笑着说。
“就是就是，我有好几科不及格，你呢？物理多少分啊？”我往她的卷子上看。
“和你一样，考得好得不得了，我都不敢看了。”她赶紧将卷子折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