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兄弟一窝都是贼 (11)
“秀恩啊，虽然从没有亲口对你说过喜欢，但对你的真心请不要怀疑，也请在听到这些话时可以原谅我，我真的没有想让圣勋哥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哥就这样死的……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想要好好守护的女孩，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即使以后再不能在你身边，也请一定要幸福，连同我的份和圣勋哥一直幸福下去……还有，秀恩啊，sa lang hie（我爱你）。”
朴圣勋有些不懂俊宿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即使不能在她身边，这小子难道有先见之明的的自己会被王X抓住当人质吗？还是那天去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回来？
朴圣勋突然觉得心口很痛，带着浓重的哀伤让她喘不过气。
“圣勋！”
似乎是想起遗落在床头的手机，裴秀恩又重新回来拿，看到的却是圣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地握着手机，她知道有些事始终是瞒不了的，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圣勋只是想拿手机给她。
“圣勋，你的心脏，你……”
“俊宿呢？”抬起有些泛红的眼，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裴秀恩将脸转向一边，哽咽着声音说不知道。
“俊宿呢？”他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
“我问你俊宿呢？金俊宿在哪里？”双手扣住她的肩，强迫她面对自己，朴圣勋的脸色很差，泛红的黑眸，颤抖的双唇，声音中有着痛苦的坚决。
看着他令人心酸的样子，裴秀恩的眼泪就下来了，却死咬着双唇不肯开口。
“我来告诉你小俊去了哪里。”
随着另一个声音的插入，是站在门口的金希瑞。
“你现在的心脏，是小俊的。”
“希……瑞哥，你在开玩笑。”
“是小俊故意让自己死在王X的枪口下，目的是为了把心脏移植给你。”
金希瑞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当时他和凌诺、小漠转身走开时，却撞上了一批训练有素的FBI，而更让他无法相信的事，他们的组长居然就是宋贞熙。
不用问，以他金希瑞的聪明，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事情的真相，呵。临走前对他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人，原来是FBI，卧底警察。
“真是让人意外啊。”没有丝毫慌乱的俊脸，直视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女警。
卧底警察，心理医师，哼，为了伪早身份，想必她没少花功夫吧，他们五个居然还出动了FBI，还真是荣幸。
“幻影，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弃械投降吧。”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但身份所迫，他是贼，她是兵，他们永远只能是两条平行线。
“想抓我们，恐怕没这么容易吧。”金希瑞冷笑着。
或许金家三兄弟谁都不会想到，金俊宿会趁着这个空隙突然挣开王X的挟持，而后自己撞上他的枪口。
“嘣！”
外面的雨声再大，也不可能掩盖住那夺人呼吸的枪声。
王X自己也没想过会杀了金俊宿，而且是在FBI面前。
“不许动，把枪放下！”宋贞熙一声令下，FBI静英的枪口全体对准王X等人。
金希瑞第一次这么害怕血，郑凌诺第一次知道眼泪的苦涩，沈星漠第一次感到世界真正的黑暗。
“小俊，小俊……”他想捂住那个伤口，但除了把自己的手染红，其余的都无济于事。
“哥……把我的心脏给圣勋哥，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秀恩……”
“我的床头放……着的手机，里面有我想对……秀恩讲的话……”
“希……瑞哥，对不……起……”
“金俊宿，你给我撑着不许睡听到没有！你敢给我闭上眼睛试试看！”
说着凶狠的话，金希瑞一把抱起弟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想快到医院，快救怀里仍旧喃喃说着什么，声音却越来越低弱的俊宿。
宋贞熙没有拦他们离开，心里满是愧疚，如果她不在这个时候带人冲进来，金俊宿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扯天扯地的下着，打在人身上生疼。
“哥……哥，你听我……说……”金俊宿吃力地抬手扯住大哥胸前的衣服，“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哥哥们……和小漠也一……定要幸福……”
金希瑞吼着叫他不要再讲话了，心里直骂为什么把车停那么远，为什么那么远。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再没力气跑，感觉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慢慢滑落，胸口再感觉不到那微弱的呼吸。
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在地上抱着仍然拥有着体温，却永远不会再叫他一声哥的弟弟，像个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郑凌诺和沈星漠站在他半米远的身后，迈不开脚步，连指尖嵌进手心里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怕他们出事的安宇真从爸的手下那里得到消息赶到时，就看到了这灼伤人眼睛的一幕。
他们浑身湿透地在雨堆里，她无法靠近那个悲伤的世界，就如同她无法体会那种心痛，无法忍受郑凌诺陌生的眼神一样。
房间里很静，只有裴秀恩捂住最后仍然可听到的呜呜的哭声。
王X最终没有被FBI抓走，因为金希瑞打给宋贞熙的一通电话：把王X留给我们！那种恨之入骨的声音，宋贞熙答应了。
“……”朴圣勋几次想开口，但喉咙就像梗了根刺般，痛得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俊宿所希望的。”
好好活下去？多讽刺的话，朴圣勋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生不入死，金俊宿他算什么，他以为他这样做很伟大，他会感激他吗？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怎么可以……
“啊啊，你只不过比我大几个月，凭什么要我叫你哥啊？”嚣张的小子。
“恩康康康，活该被希瑞哥教训，谁叫你学小漠偷吃。”独特的笑声。
“……哥，不要感动得哭哦，虽然这是你第一个生日，但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一起陪你过的。”叫他不要哭，却比他先红了眼睛的小子第一次叫他哥。
“哥，哥……我这里也很疼，要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抱着他哭得像个小孩子的俊宿。
一直被他认为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如太阳般存在的弟弟就这么消失了，甚至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朴圣勋觉得心脏快要炸开了，这颗血脉相连的心脏，他该怎么面对自己。
“圣勋！”
在坠入一片黑暗前，他听到秀恩急切的哭声。
十、下辈子还做兄弟吧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有些记不清，睁开眼时是一片雪白。
……医院？！
原来，他还没死，不会是发生了可笑的奇迹吧，居然还活着。
大脑昏昏沉沉地无法思考，他干脆放弃，手臂有点麻，微微一动，惊醒了趴在床边熟睡的女孩。
“你醒了？我马上去叫医生。”
“不用了……”抬手拉住她的手，似乎昏睡了太久，也防碍到喉咙，讲话有些吃力，“我没事。”
“但是……”出于不放心还在犹豫，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三个花样美少年。
“你小子终于醒了，突然昏倒，想吓死我们么？”看着弟弟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金希瑞既心疼又后怕。
朴圣勋的视线在三人中游走，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想见，永远不肯叫他一声哥哥，单纯到一根筋到底却又比谁都倔强的弟弟。目光暗淡下来，沉默着不想开口说话。
女孩明显有些红肿的双眼，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微咬了下唇，悄悄地离开了。
“圣勋哥，快点好起来，不要让俊宿哥难过。”老小沈星漠走到床边抱了抱三哥，发现他廋得让人心疼，从俊宿哥离开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回不到从前了。
“上次疯也疯过了，哭也哭过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尽快好起来。”郑凌诺至今记得那天，朴圣勋听到噩梦般的消息后，发狂的样子。“今后要做的事还很多。”在那个雨不停的夜晚他发过誓，一定要那帮混蛋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哥。你们和小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哭会儿……”
“记得让以前的朴圣勋回来，这是你欠小俊的。”
“……恩。”
关上门，三人不意外地在走廊上看到不曾走远的女孩，裴秀恩。
“回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金希瑞上前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别在难过了。
“希瑞哥，你们都不怪我吗，如果不是我说了那些话，也许俊宿就不会……”
不怪？当然怪，但无论怎样，时间不可能倒流，他们也无力挽回疼爱的兄弟了。但他们也知道，圣勋是俊宿最喜欢的哥哥，即使她不说，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救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裴秀恩不停地道歉，她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俊宿哥最不希望的就是从你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现在，怪谁都不再有必要了，只要你好好继续喜欢着圣勋哥就好了，俊宿哥知道的话，也会开心的。”说完，沈星漠跟上两位哥哥一起离开了。
裴秀恩努力着不让自己落泪，至今不敢相信，那个笑得纯真，总是想尽办法让她开心，从没亲口跟她说过喜欢，却告诉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像太阳一样存在的男孩就这样离开了，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空间。
圣勋，即使你现在说了喜欢我，我们又怎么能无所顾及地幸福？
当宋贞熙接到金希瑞的电话时，还以为是产生了错觉，直到他说明目的，替朴圣勋催眠治疗。
她有些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在知道她真实身份和目的后，居然还会要她给朴圣勋治疗。
“为什么？”
“圣勋的意思。”
宋贞熙知道金家的兄弟都不简单，虽然她与他们处在对立的位置上，却相信他们不会对她不利。
催眠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除了朴圣勋和宋贞熙，其余的人都被隔在了门外。
金家三兄弟坐在沙发上，各怀心思地谁都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裴秀恩因为担心，先开口了。
“宋贞熙是FBI，事成之后怎么办，她依然会抓你们。”
“放心吧，我们会有办法解决。”
三人彼此心照不宣，这件事告一段落后就离开，这里拥有太多的悲伤，就像他们至今还一无所知的老爸一样，居无定所地继续生活。
裴秀恩没再问，但心里也有了打算，等确定他们真的没事后，她也该回美国了，即使现在她和圣勋再相爱，他们直接始终隔着俊宿而无法牵到彼此的手，但她依然感激俊宿救了圣勋，也让她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
“如果经过上次的事王X逃了，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沈星漠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毕竟什么都抵不过保命重要。
“不可能，虽然磁卡里只有一半的内容，但它很明显地记载着一个庞大的黑道势力的内幕，如果他不拿到这个东西就很快会被对方灭口，所以为了保命，即使再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所以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金希瑞讲出自己的观点，“关键是，希望催眠对圣勋有用，可以帮他找回第二人格的记忆，否则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的下落。”
郑凌诺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看着一直在自己手里的直牌项链，这个，似乎给圣勋会更好一点。
房间里，宋贞熙成功地对朴圣勋进行了催眠。
朴圣勋推开门，看到的是被一个年轻女人殴打的小男孩，他知道那是小时候的自己，现在虽然感觉不到，但在记忆中他清楚得记得那有多疼。
看着小男孩被年轻女人推下楼梯，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看到小时候的秀恩趴在旁边无助的哭，
朴圣勋突然就很感伤，不明白当时的自己，那么小的人，怎么会这么的淡漠，真的到了即使在灰暗的路上徘徊，也无法流下眼泪的地步。
他记得就是那次开始，只要一见到血，自己就会出现第二人格，其实开始时，自己是有记忆的，只是不愿去回忆，像鸵鸟般躲进沙子里，然后时间一长，第二人格的意识越来越强，逐渐占据了身体和精神，等他回复过来时也完全不知道第二人格时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妈妈死后没多久，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电话，说是他的爸爸，给了他一个地址，说如果愿意就住到那里去。
第一次，在没有第二人格的驱使下，他产生了恨意，不论对方是谁，他都要报复。
但一年多的相处，希瑞哥的毒舌加温柔，凌诺哥的外冷内热，俊宿如小太阳一样温柔的笑，小漠偶尔小孩偶尔成熟飞四次元性格，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美好和温馨，他的恨意慢慢消失，变得越来越喜欢这帮兄弟。
直到那次的意外，他的第二人格再次出现，偷上了希瑞哥的电脑，在网上联系了王X，他为了报复，他为了磁卡，两人决定合作，为了随时方便联系，王X给了他号码，所以那次希瑞哥去调查才会毫无收获，并成功让一直想把王X灭口的组织盯上了金家兄弟。
只是第二人格的朴圣勋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救俊宿会激起他如此强烈的意识，并替他挡一枪。
俊宿……朴圣勋的心里充满了哀伤，那个孩子，就这样消失了，成了他们心里永远的痛。
“朴圣勋，这是他欠你的，如果不是他和他母亲占有了金仲明太多的爱，你怎么可能从小被唯一的亲人虐待。”
“你闭嘴！”朴圣勋知道，他的第二人格又出现了。
“想想你悲惨的童年，当金俊宿和金希瑞被金仲明抱在怀里幸福时，你承受的永远是母亲恶毒的打骂……”
“shit up！”
他的周身出现了太多令他陷入痛苦回忆的声音。
“现在你该做的就是联合王X杀了金家剩下的三个小子。”
“shit up！shit up！”
看到沉睡中的朴圣勋痛苦的表情，额头不断出现冷汗，她知道他在挣扎，她得快点让他醒过来，否则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朴圣勋，现在醒来，朴圣勋，听到我暗示就醒过来，一、二、三。”
一个响指，朴圣勋的表情终于平和下来，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你……”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露出狡黠的笑，他一把推开她走了出去。
见到朴圣勋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还没开口就看到追出来的宋贞熙难看的脸色，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让你们失望了。”夺过郑凌诺手中的项链，狂傲的脸上尽是邪气的笑。
郑凌诺本能的想出手夺回项链，这是他们对付王X的最后筹码，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他的手中，但朴圣勋用了卑鄙的手段，找了所有人共同的弱点。
“要动手的话，记得对准这颗心脏。”打定主意他们不会动手，将项链挂到脖子上，他径直离开了房子。果然不出所料，所以他讨厌这些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那只会杀死一个强者。
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俊宿的死，换回来的只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朴圣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