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后的相约

     
     
     
     　　我以为我会哭
     
     　　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
     
     　　给你我最后的祝福
     
     　　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让我把自己看清楚
     
     　　虽然那异乡的孤独
     
     　　无爱的痛苦
     
     　　将日日夜夜在我灵魂最深处
     
     　　“走好，再见！”望着一个个走出教室的同学，我，在心底默默地道别。外面残阳如血，西沉的落日映照着蓝色的窗棂，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我的心也如同这暮色的情调结着愁绪。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学校。为了不惊动太多人，这个决定我未曾告诉任何同学，包括最要好的朋友。我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曾经为影视中生离死别的场面而流泪。同学们，那伤感的话语，红肿的泪眼，我会受不了的。然而，今天我还是来了，来上最后一天课，再次感受这熟悉而又亲切的氛围。一如既往，同学们读书学习，老师们教学授课。我也强颜欢笑，可是每个细节，每个眼神，每句话语，都让我涌起一阵又一阵情感的热潮，不断撞击着心扉，浪花回溅——那是我心底的泪。
     
     　　做完最后一次值日，我站在讲台上。记得开学第一堂课，我和所有的同学一样，在这里自我介绍。那个九月的天好蓝，班主任老师和我们一起，还击掌为誓相约1999年高考后的暑假一同去看海，他说一定要骑自行车去才有味道。
     
     　　坐在自己的坐位上整理着书包，许多尘封往事竟一下子全都浮现出来，只是多得来不及细细体味便转瞬即逝。我想起以前靠窗坐时，上课开小差看外面精彩世界被任课老师点名；写字课碰翻墨汁弄脏过地板；因为位置的大小和同桌赌气不讲话；自己的一首小诗被刊在黑板报上而沾沾自喜……蓦然回首，曾经的喜怒哀乐，又引出多少复杂心绪，难以割舍的是对这里的无限眷恋。
     
     　　可是如今，心头压抑着是另一个沉重的现实：如何向班主任老师开口。久久地，我徘徊着……
     
     　　我承认我绝对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学生，在过去的一年中，每每遇到学习生活思想情绪上的问题时，我就这样迟疑着、踌躇着。而老师也似乎看透我心事，总是很自然地将我叫进办公室长谈一番。他只是一位很普通的教师，可对我们却很好，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解人意，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包括课上开小差。大概老师已经看见我茕茕孑立的身影了，他叫着我的名字，走到了教室前的走廊里。
     
     　　“老师，我要走了。明天，就要转学了。”习惯于被问的我，这一回破例先发制人。我故作镇静地缓缓说道，艰难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是吗？”我看到老师的脸上迅速掠过一种复杂的神情：惊奇疑惑平静而后又是微笑，可他眼中分明有些黯然。我不敢正视他镜片后依旧含笑的目光，很快就把视线移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长久的沉默。
     
     　　“我……”“你……”不约而同，我们竟同时开口。
     
     　　“你既然作出决定，一定是考虑周全了。换个环境，也好！那我就先预祝你以后的一切都顺利。”老师的语气有些激动，可我却隐隐感到一阵心酸。
     
     　　“谢谢！”我并不热情地接受了他的祝福，双眼木然地盯着树梢，手指不停地绞动着书包的背带。“我，我……”
     
     　　“好了，你什么也不要讲了。别这样，不要气呼呼的样子，自信一点。有时候你就是太悲观。离别是为了下一个重逢。记着，两年后带上你的通知书我们还要一同去看海！”
     
     　　“看海！”多么熟悉的相约。猛地一抬头，我看见一个发自内心灿若阳光真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