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阴谋(1)
轩辕，对不起。
我要救莹莹。
如果你活着，我想，你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1、补魄
轮回通道消失。
轩辕含笑闭上了眼睛。
碧柳抱住轩辕，全身灵力不要钱一般输入到轩辕的身体里，将他涣散的魂魄收拢。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袭碧柳。
蛰伏的云起选择了这个最佳时机，偷袭碧柳。
碧柳根本不敢松开轩辕，怕他就此魂飞魄散，准备承受这一记偷袭。
兰月的眸子变得深紫，她突然出现在袭击者与碧柳之间，手中的灵力枪爆发出巨大的灵力弹。
失去轩辕的恐惧令她的心空荡荡到荒芜。
就在这一刻，兰月领悟到了自己的能力所在。
第一次将巨大的灵力化为实质的伤害力。
兰月恨自己。
恨自己不够强大。
恨自己无法在危险时刻保护重要的人。
她知道，这一次她如果推开，轩辕将魂飞魄散。
所以，她不能退。
戴着南星面具的云起即使面对突然爆发的灵力弹，也丝毫不乱，手指轻点，将原本凝聚起来偷袭碧柳的灵能，整个释放出来。
纯正浩大的灵能余波令碧柳心生怀疑。他侧过头看了偷袭者一眼。
一弯刀光绽放，拿着死神镰刀的冰终于赶到。
他的死神镰刀幻起奇异光华砍向偷袭者。
愤怒的情绪令他的攻击更加凌厉。
他知道轩辕已如风中之烛，随时殒命。
“碧柳，你们快走。”冰知道轩辕需要在碧柳的本命树下才能得到好的治疗。
碧柳抱起轩辕，“兰月，把阿贝一起带走。”
兰月点头，吃力地抱起阿贝。
她很怕再也看不到轩辕睁开眼睛。
眼睁睁看着碧柳等人离开，偷袭者被冰的攻势拖住，眼神复杂。
冰的死神镰刀划出玄妙的轨迹，却被偷袭者如同先知一般封住去路。
他手指微动，九幽之火自指尖飘出，黏向偷袭者。
偷袭者不敢大意，灵力如旋风一般环绕全身，将轻飘飘的九幽之火卷走。
熟悉的波动令冰越来越迷惑。
他顿住，秀丽冷冽的脸庞上是疑惑的神情，“你是谁？”
偷袭者脸上以灵力构成的面甲褪去，露出一张冰熟悉的脸。
“南星！”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星微微笑着，“小冰，你不是我的对手。”
冰疑惑地问，“您为什么偷袭碧柳教官？”
南星光明磊落地注视着冰，坦然回答，“那是因为我早就有除掉碧柳的心思。”
“为什么？”冰松开死神镰刀，“碧柳教官是一个好人。”童年时候唯一对自己好的南星，他无法刀剑相向。
南星叹气，“他也是一个妖怪，活了数千年的妖怪。”
他平静温和地笑着，“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冰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南星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今天发生的事件，我会以勾魂使的身份向灵异警察裁决科报告。”
南星的神色变得微妙，“小冰，你要这么对我？”
冰的眸子冰冷而平静，“你太令我失望了。”
南星的声音自齿缝中传来，“冰，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冷漠但尽责的勾魂使。为什么你越来越有人的情绪？这真是令我奇怪。”
“奇怪什么？”冰只觉得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什么尖锐冷冽的冰块即将浮出。
“你怎么可能真正有人的情绪。你明明就是一个杂种。”南星的声音像是来自外太空，“一个妖兽与人的基因混合而成的杂种。”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星的手上多了一支古怪的哨子，他吹响了这哨子。
冰发现那奇异的声波居然是那么可怕！
他抱住了头，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哨声撕裂了数千次。
“你记不得了，其实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就是第七实验基地。你是一千个失败品里唯一的成功品。”南星的声音在冰的意识里断断续续，直至湮灭。
美丽的少年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南星将冰拖了起来，塞进不远处的汽车后备箱里。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冰。
南星并没有发现，不远处，云若惜藏匿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阿哲的气息而来。
阿哲的死居然令她伤感。
阿哲是唯一一个看到她的真实内在，依然爱着她的男人。
×××
灵异警察分部。
将轩辕放进本命树的光中，碧柳脸色沉郁。
轩辕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兰月忍住泪意，轻声问，“教官，轩辕会不会死？”
碧柳安抚地拍了拍兰月的肩，“他还活着。”
兰月心里稍安。
碧柳叹息，“也许是天意。如果要轩辕醒来，你必须去云雾号游轮，得到补魄。云雾号最受关注的宝物就是‘补魄’。它是逆天的存在。”
兰月凝望着轩辕，“只要得到‘补魄’，轩辕就可以醒来吗？”
碧柳摇头，“传说，只有云雾山庄的巫女才能发挥补魄的力量。”
兰月握住轩辕的手，“教官，轩辕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们的母亲是云雾山庄上一代的巫女。我只知道爸爸叫她，阿雾。”
碧柳的眼神温柔，“你是阿雾的女儿。果然很像。飞夜还是我送给你妈妈的呢。”
兰月的声音有着小小的渴望，“我妈妈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碧柳陷入回忆之中，“她是云雾山庄的异类。一个很活泼很有勇气的女人。”
半空中有光华闪烁，那些光点渐渐凝聚成一个女人的影像。
“这就是阿雾的样子。”碧柳轻声说。
兰月看着半空中的幻影，心底又是快乐又是哀伤。
她伸出手，手指穿过幻影，“……妈妈……”妈妈，请你保佑我，让我一定拿到“补魄”救回轩辕。
她欠轩辕太多太多，只要轩辕活下来，她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碧柳伸手抹去兰月面颊上的泪珠，“我们一定能成功。”
×××
你记不得了。
其实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就是第七实验基地。
你是一千个失败品里唯一的成功品。
浑浑噩噩中的冰的脑海里是南星冷漠的话语。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全金属的椅子上。
头部无法移动，带着无法言说的危机感。
南星站在冰的面前，冷淡地注视着他，像是注视死物一般。对他来说，冰只是人形武器。
他摊开手，掌心里是一颗糖。和当年他在基地里喂给冰吃的糖一样。
“小冰，每一颗我给你的糖里，都有转基因催化剂。看到你接过糖的可怜眼神，我就觉得好笑。只是，今天我说的一切，你都无法记住。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根本不会记得我今天做了什么。这是灵异警察部队新研发出的药剂。本来是用于治疗战争记忆留下的心理创伤。不过，我觉得它可以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南星温柔的语气令冰浑身发冷。
冰警觉地抬头，“你想做什么？”
南星微微一笑，“轩辕是你最亲密的搭档。他已经快死了。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就是伤害轩辕的那个人，你会不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冰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你想让我去杀碧柳教官？”
南星轻笑，“当然。不仅仅如此，我不想你有记忆有感情，我只想把你当作我最好用的杀人利器，你会丧失绝大部分记忆，只知道你是一个绝对忠于我的勾魂使。”
冰只觉得脑后的注射器刺入了他的皮肤。
南星的脸上是恶作剧般的笑意，“碧柳绝对想不到，你会去刺杀他。你爱着兰月？你再醒来的时候，兰月将只是一个陌生人。甚至于连轩辕，你最好的兄弟你也不会记得。”
脑袋渐渐被无法抵御的睡意所控制，冰发现，所有和兰月相关的记忆正纷纷崩溃。
那些独属于他的小小的幸福的记忆，无法避免地变成空白。
那个轻轻的拥抱。那一抬头的温柔。那些眼泪。全部，都化为午夜里优昙绽放后的余韵，消失在黑暗之中。
冰的手腕脚腕上的灵力锁发出警示声，显示着冰的挣扎已经接近警戒线。
南星面不改色地看着冰，“你回忆得越深切，就会忘记得越彻底。”
冰不再挣扎，他已经在药剂的作用下陷入昏迷。
一个人在一生中会认识很多的人。或者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又或者会纠缠良久。
人类是善于忘记的。
只是，你怀疑过吗？也许忘记的那些人那些事并不是不重要，而是被强行删除。
2、危机
南星离开昏睡的冰，拨了绝密专线。
“东西准备好了么？”他问。
“已经准备好了。一旦云雾号进入目标地带，随时可以发射小型核弹。”电话那头，有一个声音冰冷无情。
南星自得地笑了起来，“我派了两个高级灵异警察人去破坏云雾号的驱动能源，黄泉之心。这样，云雾号就不能进行瞬移。而我们就用核弹攻击云雾号。”
“你确定碧柳会死？”那个声音问。
南星轻笑，“死神超脑的计算从来没有错过。我为他准备了盛大的葬礼。这次参与行动的灵异警察全是死硬派，我把他们统统派上这死亡之旅。正好我们可以一次性铲除异己。”
×××
本命树的光辉下，轩辕的魂魄没有再碎裂下去。
兰月终于明白了轩辕看着失去魂魄的自己，有多么难过。
碧柳细细检查昏迷过去的阿贝，眉头紧皱。
阿贝如同电力耗尽的电池，身体里空荡荡得没有半分妖力。
他想了想，转身去叫春日医师。
清淡的春日医师走进独属碧柳的密室，一眼看到了濒临死亡的轩辕。
他目露感伤，却没有多问。
“阿贝是兰月的弟弟，一只远古妖兽。他好像身体出了问题，我不能确定，你帮我看看。”碧柳对春日医师说。
春日医师年轻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双手拥有魔力一般触摸阿贝的头发。
那深蓝近乎黑色的发被看不见的利刃切下了数根。
飞扬的发丝升到在春日医师的面前，春日医师的手掌中，发丝飞速旋转，隐隐燃烧了起来。
春日医师感觉到了发丝里蕴藏的源自蛮荒的气息。
他轻声说，“密陀贝。”这种极其稀有的妖兽品种足以令黑暗世界的人疯狂。
碧柳垂下眼帘，“我早知道。上一次，他为了保护兰月，提前进入了成年期，我一直担心有后遗症。没想到，今天他被凶刃用操神术控制。轩辕为了救大家，连续开启了两次轮回通道，变成现在这么惨不忍睹的模样。”
春日医师叹息，“操神术？不管是妖兽还是人，都没办法摆脱的终极奥术。”
他怜惜地看了看兰月，“你弟弟没什么大事。就是必须补充大量的灵能。他就像是磨合期没有好好磨合的汽车，一旦速度过快就会出大问题。”
兰月心神俱疲，勉强笑笑，“谢谢你，春日医师。”
想到今晚就要登上云雾号游轮，兰月振作精神，“还要麻烦你好好照顾轩辕和阿贝。今天偷袭我们的人似乎是灵异警察。”
春日医师眼神一黯，“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直到你们回来。”
碧柳有默契地点头，“帮我看好这里。”
春日医师拍了拍碧柳的肩，“你照顾好自己吧。轩辕这样，估计也只有这一次拍卖会上的补魄能够救回来。你打算偷还是抢？”
碧柳淡淡一笑，“偷不到就抢。大不了这个教官我不做了。”
兰月也横下一条心，“不管怎样，教官，我都跟着你。”
春日医师含笑注视着兰月，“一切小心。”
兰月点头。她要用仅剩的时间，好好地陪着轩辕和阿贝。
碧柳接到了行动命令。他看了看，告诉兰月，“冰临时执行绝密任务，无法参加这次云雾号行动。南星已经批准莹莹加入到云雾号的行动中。”
兰月忐忑不安，“这么危险的事情，莹莹为什么一意孤行？”
碧柳苦笑，“莹莹是想用她的方式陪在你的身边。兰月你是幸福的，你有关心你的亲人和朋友。”
兰月沉默了很久，释然一笑，“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夺魄，回来救轩辕。”
深夜。
海面上夜雾弥漫。
云雾号游轮如同鬼船一般出现。
黑色的巨大的船身上有星光在闪烁。云雾号的船身加入了西方古代炼金术士最爱的秘银，令它不惧怕魔法类攻击。
黄泉之心作为驱动能源的云雾号能够进行一定距离的瞬间移动，这令云雾号在浩瀚的海洋里神出鬼没，没有人能拦截。
在艾莲的带领下，兰月和莹莹戴着黑纱面罩，步入云雾号的一个通道。
碧柳则拿着请柬，堂而皇之地走进贵宾通道。
其他的灵异警察已经用各种身份潜入到了云雾号之中。
咸咸的海风带来海洋的气息。
在这个冰冷的夜，兰月的脑海里是轩辕沉眠的模样。
兜兜转转，还是无法放手。
两个人的纠缠也许只有死亡才能划下句点。
兰月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也许在这样的夜，正在咖啡馆上晚班。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她怀着小小的喜悦，等待着下班，等着着回家，等待着给爸爸带上一小袋点心。
莹莹的声音打断了兰月的思绪。
“兰月，你知道冰到哪里去了吗？”莹莹轻声问。
兰月微微摇头，“不知道。”
艾莲提醒兰月和莹莹，“别说话。从你们上船起，甄选就开始了。”
初选由艾莲进行，将拥有潜力的人带进云雾号。
长老会则在云雾号上进行复选。胜出的三个人会每个人去完成一件任务。三年前，云若惜要完成的任务就是将勾魂使冰引入陷阱。
为什么复选中只有三个人胜出？那是因为其他的人都死在了云雾号。
或者被竞争对手暗杀，或者作为失败者被当作货物在拍卖会上拍卖掉。
艾莲知道自己既然背叛了云雾山庄，成为灵异警察的污点证人，就只能祈祷云雾山庄在灵异警察的这次行动中被瓦解掉。
云起那个狐狸一样的家伙根本不露面，但是，他应该会在拍卖会中出现。
通道的尽头是两扇古朴的木门。
艾莲沉声说，“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剩下的路要你们自己去走。”
莹莹有些忐忑地看着兰月。
兰月握住莹莹的手，“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推开门，怔了怔。
莹莹从兰月身后看了过去，也呆住了。
无边花海在门后摇曳多姿，宛如仙境。
青石小路蜿蜒着，似乎通往花海中央的澄澈小湖。
兰月猛地回过头。
身后的通道以及艾莲消失无踪。
她和莹莹俨然已经站在了花海中。
这是幻境吗？
可是为什么这些花瓣的触感都那么真实？
又或者说，这是云雾山庄神奇的法术，将云雾号和不同的空间做了联接？
花与水的清香环绕着兰月，她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莹莹一进入这里就觉得眼睛不舒服。
似乎有虫子在眼球上爬行一般。
她握紧兰月的手，“兰月，这里不对劲，我眼睛很不舒服呢。”
兰月望向莹莹，手指颤抖。
莹莹的双眼上，有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细小如头发丝一般的小虫们在蠕动！
“你……”兰月没有说完，她心底有异样的感觉。
“我老觉得这里很诡异，不知道那些花下面会不会有可怕的东西。”莹莹揉了揉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花丛。
她话音刚落，花丛下就想起了“沙沙”声。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地面爬动的声音。
兰月的眸子渐渐变成淡紫色。
花丛在她的眼里变得透明。那下面根本空无一物！
莹莹尖叫了起来，“我讨厌大蟑螂！”
兰月侧过头，看到莹莹对着虚空害怕地尖叫。
“怎么了？”兰月问。
莹莹拉着兰月飞快地在青石小路上跑，“那么多可怕的大蟑螂你没有看见吗？好可怕！”
兰月的瞳孔恢复了棕黑色，她果然看到了一群乌黑油亮的超大蟑螂。恶心得要命。兰月心中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她想了想，说，“也许还有喜欢吐人口水的史莱姆呢。”
她们的周围凭空出现了数只肥硕柔软的史莱姆。其中一只史莱姆的口水直接吐到了兰月手上。
温热黏腻的感觉令兰月意识到这些想象出来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全部变成了实体！
兰月皱眉，“莹莹，你别说话，也不要想恐怖的事情。所有的可怕的事情都是根据你我的想象和声音出现的。”
莹莹哭丧着脸，“可是，刚刚我想，那个湖里会不会有一只巨大的蟒蛇。”
兰月怔住，望向小湖方向。
花丛自远处奇怪地摇动了起来。
巨蟒来了！
“不是吧？莹莹，你最近很爱看恐怖片吗？想出来的东西都很变态啊。”兰月叹气。
脑袋有窗户那么大的青色巨蟒飞速窜来。
兰月当机立断，拉着莹莹转身就跑。
“莹莹，你还记得我们在KTV的经典曲目吗？”兰月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笑意，令莹莹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当然记得。”莹莹很喜欢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