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致命唇彩(1)
死亡是有味道的。那气味仿佛是某个夏日扬起的尘土味，又像是玫瑰花枯萎时的腥甜味。
1、旖思
莹莹心中惶惑，没有回家。司机刘勇在PUB门口等她。
她和米琪一起在PUB里和朋友们跳舞。灯光旋转，人声鼎沸。
只有在这样热闹的人群中，莹莹才觉得不孤单。
重重的音乐让人对心脏都跟着晃动，令人觉得烦躁。莹莹望着手里的苏打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在化妆舞会上扮作死神的少年……
那双眼睛那么美丽那么动人，以至于常常出现在梦里……
×××
和米琪道别后，莹莹坐上司机刘勇的车，往家里赶。
已经是凌晨４点多。
月亮挂在东天，月色淡淡。
莹莹觉得这月光似乎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她觉得舒服。
莹莹的家在一条小路的尽头，独门独户，幽静美丽。
花园里的栀子花正香，风却带来了淡淡的腥甜。
司机进了钢门后，就消失在黑暗里。
莹莹看着黑黢黢的家，觉得有些冷。
门廊的灯是感光型的，天一黑就自动亮起来。
整个家就只有这一盏灯是亮的。花园里有什么晃动了一下。
莹莹惊了惊，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家的灯全开了。
屋子刹那间大放光华，温暖明亮了起来。
小曼打开门，“莹莹小姐，您回来啦。”
她头发一丝不乱，笑容可爱，“王姨都睡了。我一直等小姐呢。”
莹莹走进屋子。屋子里整洁一新。
她吩咐小曼，“我要洗澡，你也早点睡吧。”
佣人们住在花园那头的两层楼房里，主屋只有当值的女佣和管家住。
小曼乖巧地点头。
莹莹有点眩晕，她发现小曼的脖子似乎长了一截，又像是弯了起来，“小曼……”
小曼笑吟吟地转过头，“还有事吗？”
莹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什么光闪了闪，“没事。你歇着去吧。”
目送着小曼走出主屋，莹莹的脸色白得纸一般。
她苍白着脸，快步上楼，推开王姨房间的门。
王姨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月光洒进来，层层铺在家具和地板上。
莹莹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她屏住呼吸，轻轻走了过去。
月光触及不到的阴暗里，王姨的眼睛直直地睁着，死鱼眼一般呆滞。
莹莹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掀开王姨盖的被子。
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将冲在嘴边的尖叫捂住。
在那里，在枕头下，王姨的脖子和头颅之间是暗红色的血渍。
她被人杀死，然后安静地放在床上。
莹莹脑海里闪过刚才她看到小曼的样子。小曼转过头的时候，她的脖子根本没怎么动，仿佛她脖子顶部某个圆环滑动，将头转了过来。
王姨的窗户正对着花园。莹莹看到，佣人房的灯遥远地亮着。
小曼站在灯下，正在敲门。司机刘勇打开门和小曼说着什么。
莹莹抓起王姨房间里的电话，电话没反应。
莹莹心中一惊，摸出包里的手机。
“刘勇，听着，不要露出害怕的表情，要和平时一样。小曼不对劲，王姨已经死了。你想办法摆脱她过来接我出去。”莹莹一个字一个字地吩咐刘勇。
刘勇在电话那头温和地回答，“知道了，小姐。”
莹莹看到刘勇走出屋子和小曼说了些什么。小曼点头往屋子里走，刘勇快步往主屋方向走来。
莹莹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双眼惊恐地睁大，“不！”
小曼的脖子如面条一般拉长，这让她的头看起来，像是飞了起来一般。
飞头追上了快步走着的刘勇，干净利落地围着刘勇的脖子绕了一圈，收紧。
那面条一般诡异的长脖子如同飞索一般将刘勇的脖子勒紧。
巨大的拉力让刘勇仰面跌到，被拖向佣人房。
他微弱地挣扎着，手不断抓着草地上的草，却无法阻止一切都发生。
莹莹看着这可怕的一切，开始不住地干呕，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佣人房的门再度打开，小曼又走了出来。
莹莹一阵眩晕，再度睁眼居然能看清佣人房外小曼脸上的表情。
她的双眼带着淡漠的笑意，在月光下有妖异的美。
她的视线和莹莹的视线交错，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她笑了，慢慢走向主屋。
莹莹站了起来，自己该躲在哪里去？
她跑出王姨的房间，冲进了走廊尽头自己的卧室，将房间反锁，将窗户关上。
她一边发抖一边拿出手机拨号码。
刚刚拨通１１０，莹莹正要说话就听到了敲窗的声音。
她抬头，看到３楼的窗户外，小曼正乖巧地笑着，“莹莹小姐，你在干什么？”
她的脖子如同弹簧一般晃悠着，“不能报警哦。莹莹小姐，地下室保险库的密码是什么，告诉我！”
小曼的声音变得尖厉骇人，“我一直等你回来！一直等你回来！”
“王姨是你杀的？其他人怎么不在了，是不是都是你杀的？”莹莹颤声问，手机一直开着，将她和小曼的对话记录。
小曼眼底有着恐惧，“不是我，是敏敏杀的！敏敏变成了怪物！！”她心底黯然，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2、怪物
她还记得中午发生过的一切。
变成怪物的敏敏四处杀戮，回到更衣室的她却不声不响地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甚至恢复了人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曼发现自己能够动弹，她脸侧就是王姨断掉的头颅，黏腻的血沾了她一身。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小曼小心翼翼地靠近敏敏，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敏敏死了。
小曼望着一地血泊哭泣了起来，漫长的恐惧折磨得她心力憔悴。
就在这个时候，小曼发现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似乎变得太长了！
她惊骇之下，不能控制身体，头猛地转到了背后，弯了下去。
敏敏刹那间明白，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且死得这样诡异。自己这个唯一活着的人如果被发现已经变成怪物……敏敏不敢想下去。
天渐渐黑了。暮色沉沉中，敏敏的嘴角渐渐绽放笑意。
凭什么自己就必须悲惨地生活？
凭什么莹莹小姐拥有优渥的生活，而自己却是伺候她的佣人，靠紧巴巴的工资过活？
如果自己得到地下室保险库里的钱和珠宝，是不是可以远走高飞过新的生活呢？
小曼站了起来，将王姨的尸体轻柔地放到她的房间的床上。
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变得很大。所有的骨骼都可以拉长变形。
她将所有的尸体都拖进储藏室放好，将四处的血迹抹干净。
小曼在更衣室里换上干净的工作服，将敏敏的唇彩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反正，敏敏也用不着了。
她对着镜子细细地再抹了一次唇彩，对自己说，小曼以后也会是一掷千金的大小姐。
她慢慢地等，等着莹莹小姐和司机回来。
这两个人……都要死……！！
×××
小曼轻易地敲破玻璃，变形的手去抓莹莹的手机！
莹莹躲开，冲进了巨大的浴室，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将浴室的门关上！
天快亮了。但是，莹莹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
莹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她颤抖着抓着手机，却无法按下号码。手指不停地颤抖，按出一串串错误的号码。
混乱中，她拨通了兰月的手机，“兰月，快来救我，我在家里！其他人全死了！小曼变成了怪物，她要冲进我的浴室里了！”
兰月的手机被人接过，一个好听而冰冷的声音在莹莹耳边响起。
“莹莹吗？我们很快会到，你呆在浴室里想办法不让任何人进来。”这声音清脆冰冷，却令莹莹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化妆舞会上那个死神少年的样子。
莹莹含泪回答，“我等着你们。”
她颤抖着站起来，打量四周。浴室是集成吊顶，没有缝隙。
浴室的门传来小曼的敲击声。
莹莹努力推动柜子将门抵住。她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能推动沉重的柜子。
小曼在门外狠声说，“莹莹，你再不开门，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内心的杀戮感令小曼变得狂躁。
莹莹一声不吭。
她的脑袋一阵眩晕，居然莫名其妙想起了上课点到的事情。
如果自己真的能让小曼看不到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安全？
浴室的门被猛烈地一撞！
莹莹缩在浴缸里，害怕地颤抖。她刚才可是看着小曼绞杀司机刘勇的。
小曼整个人从浴室被撞开的大洞里挤了进来，像没有骨头的粘菌体。
她的视线和莹莹的视线相交。
你看不见我。莹莹在心底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她唯一的最后的尝试。
小曼左顾右盼，发现莹莹居然离奇地消失在浴室里！
难道浴室有什么暗门通往别处？
小曼站在原地，脖子却渐渐拉长。她的头在浴室里打转，四处查看。
有好几次，小曼的头发都险些扫到了莹莹的脸。
3、错爱
冰的那辆超豪华公务车冲进了莹莹家的花园。
不厚道的碧柳居然半路下车说要回家睡美容觉。
轩辕、兰月跟着冰奔向莹莹家的主屋。云若惜和阿贝留守在车上，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小曼听到外面的动静，嘴里恨恨地说，“该死，你居然找了人来。人再多，也是陪葬而已。”她越来越信服自己的异能。
小曼的头探到窗户处往外看，“原来是莹莹小姐的朋友和另外两个男人。”她的嘴角是一个残酷的冷笑，“让我先解决了他们再来找你。”
兰月一冲进这黎明时分的花园，眼前就幻觉不断。
“溯源”以前所未有的自发方式，为她展现发生过的凶案。
人形螳螂无情地收割着人命。
挣扎与哀嚎。恐惧与兴奋。
强烈刺激的场景让兰月觉得不适。
轩辕握紧兰月的手，“怎么了？”
兰月定神，幻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