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围×死战×百折无悔(3)
“不要……不要再打了……”叶倩文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绿色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如受伤的幼兽般低低嘶吼，“我们放弃……我们放弃这场比赛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她，甚至没有人看她一眼，几个女孩子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低低的啜泣从他们喉咙深处发出，弥漫在空气的每个角落。
“我们……要赢——！”最终回应他的是今天最沉默的班长史毅，“我知道……阿勇……想赢……就算……就算死他……也要赢！”
因为知道折翼的屈辱有多痛苦，所以才那么渴望重新在蓝天翱翔。
因为清楚被遗弃的孤独有多森冷，所以才那么期盼温暖的阳光。
只要能抓住这一刻的希望，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只要能重新拾起心底的梦想，哪怕历经百折，依旧不悔。
李家勇，这就是你的选择，是我们所有人唯一的选择。
曲翔紧紧握住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突然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怒吼：“李家勇，加油——！！”
这一声，就仿佛是一滴水落进了煮沸的油锅中，四散飞溅，瞬间弥漫开去。
首先是后进班备战区，所有人都开始齐声高喊：“李家勇，加油！李家勇，加油——！！”
紧接着，那角落中孤零零的十几二十个后几班成员也从稀稀落落到群情激昂：“李家勇，站起来——！后进班，加油——！加油——！！”
满满的虚拟会场，成百上千的精英班成员静静地坐在看台上，由着那三十几个人扯着喉咙嘶喊、尖叫，却依旧鸦雀无声。
这样的氛围，终于也对演武场上的两人产生了影响。
李家勇再一次被掀翻在地，可是大口喘息着的成飞白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忍不住望向了乌鸦鸦的观众看台。
这一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李家勇一直昏暗的眼眸却光芒一闪，倒地的身体猛地一个旋转，以左手为轴心，双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着成飞白狠狠甩去！
只听“砰——”一声巨响，成飞白猝不及防的被绊倒在地，心中顿时一悸，双手反撑正要起身，却感觉上方一阵巨力袭来。李家勇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长枪甩在一边，整个身体连压带滚制住还在茫然状态的成飞白。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牢牢抵在他颈间，笑得虚弱却得意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成飞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
李家勇咳嗽了好几声，血丝从嘴角溢出，他勉力压下全身上下翻涌的痛楚，颤声道：“成飞白，你认不认输！”
成飞白怔怔看着他良久，眸光中种种复杂的神光交替闪烁，有怜悯、有钦佩、也有震惊。最终，他闭上眼，缓缓道：“我……认输。”
同一时刻，Angel Holy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淘汰赛第一轮第四场守关对决结束，用时62分38秒，现系统评定结果如下，4年A班成飞白9分，后进班李家勇11分。后进班闯关者请做好准备……”
“叮当——”声响，李家勇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他呆呆地僵在原地，脸上表情似喜似悲，仿佛对刚刚的判决结果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代表你们后进班能赢。”成飞白满脸复杂地打击他，“别忘了，李怀斯很快就能抵达终点，而你们的闯关者还差得远呢？”
李家勇被他一句话说得回过神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嗤笑道：“白痴，知道老子为什么拼了老命，撒泼耍赖也要从你这里拿到一场胜利吗？咳咳……咳……就因为，只要给了冰朔这次设置关卡的机会，你们……就输定了！”
说着，他不顾成飞白震惊地眼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用九曲长枪撑着自己，挪移地走下演武场。
演武场下，是一字排开的队友，几乎每个人眼中都通红一片，女生们甚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李家勇被他们的架势吓得心惊肉跳，正要说话。
却见所有人突然深深地弯下腰，朝着他静静鞠躬。
想要吐出的字被卡在喉咙口，李家勇想起几个小时前，他们对神一般的少年冰朔深深鞠躬，这一刻，渺小卑微的自己却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他应该哈哈大笑，应该拍着胸脯吹嘘“有我在，你们担心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却是那么酸热，喉咙哽咽沙哑，说不出半个字。
李家勇猛地转过身，冲着闯关平台的投射荧幕狠狠挥拳道：“冰朔，看到没，老子赢了！你要是阻挡不了李怀斯那小屁孩，你还有脸来见我们吗？”
Six.
冰朔受到Angel Holy关卡设置提示的下一秒，就看到了李怀斯对他挥拳呼喝的场景。
在后进班那个小小的备战区中，十几个少年少女此时此刻都静静看着他，眼神闪亮，神情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和期盼。
冰朔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却又异样地感觉胸口有些酸楚和炙热。
“请选择出题类别，自主出题、系统随机或详细定制。”
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在耳畔，冰朔抬头看着虚空中某一点，淡淡道：“Angel Holy，请问我两个月前那个疑问，有答案了吗？”
“…………”良久的沉默，或者说卡壳过后，系统机械化的声音响起，“是的，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扰。经主核心程序判定，您所陈述的自主关卡未违反团体赛赛制，判定有效。请问你是否即刻设置？”
“是。”
“需告知闯关者的是，我们不会为你重新展示迷宫地图……”
“没关系。”
“为体现公平公正，我们将区别于4年A班闯关者，给你重新安排行进路线，路线中会根据你关卡难易度设置同等级……”
“无所谓。”
两次陈述被轻描淡写打断的系统就仿佛是一口气被堵在喉咙中，卡壳良久后，才用机械化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那么，请您……开始。”
话音刚落，一张空白的只有坐标没有任何路线与建筑物的地图展现在冰朔面前，同时也展现在虚拟平台中所有观众和参赛队员的眼中。
“空白地图？冰朔这是在干什么？”曲翔喃喃道，“都这种关键时候了，难道不是该出一道最难的程序题，把李怀斯将死吗？”
“你怎么知道程序题能难倒李怀斯？”叶倩文没好气地瞪了曲翔一眼，“李怀斯可是4年A班出了名的全才，这又只是淘汰赛第一轮，哪怕冰朔自主出题，也不可能被允许超过B级，你确定李怀斯会解不出？”
“那他现在在空白地图上涂涂画画，算几个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冰朔……应该是在变动地图。”蒋峰突然开口道。
“变动地图？”仇婕忧心道，“就算变动了地图，李怀斯离终点的距离也不可能变吧？怎么才能……”
仇婕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大变地看着左侧不远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众人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随即陡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左侧不起眼的角落，一直处在群情激昂坏境中却始终泰然若素、八风不动的徐曜和陆昊远此时都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着显示地图的闯关投影屏幕，脸上露出极端惊骇之色。
“怎……怎么了？”李家勇捂着明明消除了伤口，却总觉得隐隐作痛的肩膀，紧张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人回答他，陆昊远和徐曜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昊……昊远哥，冰朔能赢吗？”叶倩文小心翼翼地问。
陆昊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神色回复了优雅从容，漫不经心回道：“大概吧。”
下一刻，徐曜也坐了回去，脸色依旧冰冷，仿佛四周的众人都只是空气般，自顾自靠着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在闭目的那刻，他口中喃喃了轻若无声的四个字。
后进班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却又不敢再次询问这两人，只能牢牢盯着屏幕上的场景，默默祈祷。
不只是后进班的人疑惑，看台上同样充满了质疑之声，原本静寂的虚拟空间，随着空白地图的出现，再次被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充斥着。
精英武道大赛已经举办了三十几年，穹苍学院对于这些宝贵的赛事资料都有完整的保存，可以说，对于团体赛，在坐的学员们早已看过五花八门的关卡设置，甚至有些奇葩的脑经急转弯都不是没有见过。
可却从没有一个人像萧冰朔一样，对着空白的地图写写画画。他在地图的不同坐标上添加着各种“元素”，有树，有石，有茂密的草丛，也有水。尤其是在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李怀斯所站位置的周围，更是被摆放了数十个假山，山外绕树，假山和树都是无序错落摆放着，中间还横穿过一条蜿蜒的小溪。
大家都被冰朔的举动弄蒙了，他们不明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冰朔不去设置专业关卡，反而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是要做什么。
且不说这样从所未见的关卡是否符合团体赛规则，就算这些地图上画的山石树木都能转化为真，难道就能阻碍住李怀斯前进的步伐吗？毕竟地图的本质路线没有变，除了稍稍迷惑下李怀斯，拖延几分钟路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果非要说，大家对这一切有什么惊艳赞叹的，那么也只能说，冰朔的绘画水平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明明只是在极小的范围绘画草木山石，可冰朔寥寥几笔下去，却显得那样栩栩如生，连山石纹理都仿佛清晰展现在大家面前。再对比下几个小时前看到的粗糙的系统原图，简直是3D真彩与256色bmp位图的区别。
可是，绘画水平的高低，能决定比赛的胜负吗？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冰朔疯了，或者说明知道输定了，所以自暴自弃。
可是，也有些人随着冰朔摆放“元素”的越来越多，逐渐看出了端倪。比如远处看台上神色凝重的谢君勉，比如VIP包间中美眸专注的慕婉仪，也比如教师专用包间中的谢岩和穆索。
谢岩早已站起身，双手牢牢抵在包间专有屏幕显示的地图上，声音颤抖地喃喃道：“是五行八卦，真的是五行八卦，穆索——！你看到了吗？这很显然是比问心阵还高深的五行八卦阵，我终于找到能抗衡……”
“院长，冷静点。”穆索一把抓住谢岩的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可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也说明了他情绪的不稳定，“真的没想到，当初差点在问心阵中陷入心魔的懦弱少年，居然是隐藏地如此深的高手。”
“无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他为我所用。”谢岩咬着牙，狠狠道，“穆索，你一定要帮我！”
穆索凝视着已然撤去地图，开始更新闯关迷宫的屏幕，缓缓点了点头。
李怀斯从收到“后进班守关胜利”的系统提示后，就一直在猜测着冰朔会给他设置怎样的关卡来反败为胜。站在闯关迷宫中，他能看到己方备战区和观众台上的场景，却听不到声音，当然也看不到对方设置关卡的场面。
备战区和观众台上异样的反应让他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让所有人都震惊迷惑的关卡，究竟是怎样的离奇。
终于，他听到了Angel Holy的系统提示音：“后进班闯关者关卡设置完毕。根据守关对决结果，您获得了9分钟预先前行时间，计时，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