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韩国漫游记(5)
介于对方拙劣的口语水平和我同样处于拙劣级的听力水平，我们之间的对话很不顺利，在面对面前这个笨蛋一连串叽哩哇啦的不明其意的废话时，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what？pardon？”之类的话。
“他的意思是告诉你我在等你。”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句悦耳的中文，我下意识的转过了身，发现一个身穿职业装、带着眼镜、很有气质的女人正看着我笑，似乎很面熟。
“你是康健吧？”看到我充满疑问的眼神，她向我问到，使我眼神中散射出的疑惑更加浓郁。
“是啊……你是？”
“我姓李……我叫李佳……我们董事长想见你。”她笑着对我说到。
“你们董事长？是谁啊？我在韩国好像并不认识什么人啊？”
“我们董事长也是中国人。你肯定听说过他，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在这里先向你买个关子。我们走吧，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吧。”虽然她微笑的对我说着每一句话，但话里透露出的命令般的语气却我发抗拒，我满怀疑惑跟着她出了们并上了车。
“你刚才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是吗？”车子开动后，她忽然笑着向我问到。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面巾纸递给了我一张。我奇怪的接过面巾纸却很不明白她这一举动的含义，这时她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忽然意识到她所指的那个部位是秦可一刚才亲过的地方，进而明白了脸上一定还残存着唇彩这种曾经我嫉妒憎恨过的东西。于是我迅速的用纸擦了擦脸，而她则笑着碰了抬了下眼镜来替我掩饰尴尬。剩下的时间大家都没说话，我只能努力的去分析会是什么人想见我。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个很豪华的酒店的门口，在李佳的引领下我和她一起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包房，她推门领我进去后，一大桌子的菜映入了我的眼帘，对着门口的两个位置分别坐着两个人，一个大概将近50岁的样子，一个相对年轻些，大概三十多岁。面对这一场景，我只能满脸狐疑的站在原地朝李佳望去。
“你是康健？”年龄稍大的人忽然笑着向我问到，而我在心底里默默地发出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的知名度，以至于远在韩国都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后，点了点头。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单独呆会儿。”他在问完我话，并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向李佳和他身边的人说到，语气虽然温和却充满了威严。于是两个人默默的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剩在我自己继续疑惑着。
“小伙子，来！坐在我旁边。”他热情的向我说到，于是我走了过去，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上。
“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呵呵，难怪可一会喜欢上你。”他笑着默默的看了我半天后，忽然对我说到。
“你也认识可一？”没想到这次韩国之旅，却变成了疑惑之旅，短短的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以我目前的智商状态是很难弄清楚的，于是我只能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我姓秦？”对于我的疑问，他并没有正面的回答，但他的这一答案已经足以消除我所有的疑惑。
“你是……可一的……爸爸？”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到。
“是的。”他笑着点了点头，并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叔叔……你好！”我本来还平静的心态，却忽然因为他的一句话紧张了起来，我曾经幻想过几次见秦可一家里人的场面，但都是匆匆的在脑中划过而已，因为在我的眼里这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起码还得过很长时间，没想到却这么快的不期而至，快的让我惊慌失措
秦可一父亲看似慈祥的笑容却让我捉摸不定，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虚，根据以往言情小说和相关题材影视剧的教唆，此时秦可一的父亲出现，十有八九会反对我这个平民子弟的“赖蛤蟆”吃掉秦可一这块“肥天鹅肉”，从而扮演我和秦可一犹如人民币般坚挺的革命感情道路上的绊脚石，把我和秦可一本来很平坦的爱情道路弄的无比崎岖，从而使整个故事情节开始出现曲折近而推向**。我不知道秦可一的父亲会不会走这一常规的路线，只能先默默的静观其变。
“叔叔……你也到韩国来了？”这句话从嘴里冒出后，我才发现我现在的状态已经濒临一个****，秦可一的父亲明明就已经坐在韩国的土地上和我热情的喝酒聊天。
“我这次来韩国谈些生意上的事情……小伙子你好象很紧张阿！？”秦可一的父亲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吃菜！别拘束！两个大老爷们的！弄得那么扭捏干什么！”秦可一的父亲的这几句话顿时让我感到了几分轻松。
“会喝酒吗？”秦可一的父亲给我夹了一块鱼后，笑着向我问到。
“少喝点还行……”我立刻换上了未婚男青年标准的毕恭毕敬的丑恶嘴脸。
“好！那今天咱爷俩喝点！我这有从国内带来的东北烧酒！”秦可一的父亲说完后，拿起我的酒杯给我倒了一杯酒，他这一举动让我很难和一个我印象里特能装逼的有钱人的形象联系到一起。
“来！干一个！”秦可一的父亲在给自己倒完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于是我也跟着拿起酒杯干了下去，说实话这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烈，但为了烘托出我作为一个在他们那代人眼中的标准的知识分子加好孩子的形象，我还是凭借记忆里第一次喝白酒时的反应，顾装出一付痛苦的样子。
“今天我把你单独叫到这里来，你是不是感到很突然也很奇怪啊！？现在一定在心里盘算着我叫你来的目的吧？”秦可一的父亲边吃着菜，边向我说到，似乎一眼看透了我的心里所想，我只能笑着尴尬的点了点头。
“我本来还盘算着如何不让可一知道而把你叫出来，但没想到的是，刚才李佳在酒店里打电话告诉我你自己回了酒店而可一好像出去了，所以我就让李佳把你带来了。”
“为什么您要瞒着可一见我？”我好奇的问到。
“我不想因为我而使你和可一闹矛盾。”秦可一的父亲笑着对我说到，他的话似乎正向我传递着一种令我欣喜的信号，似乎他很在意我和秦可一会吵架。
“我见您会使我和可一产生矛盾吗？”我表现的有些不可思议。
“你和可一在一起多久了？”秦可一的父亲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大概一个多月了吧！”
“看来……我知道的时候，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啊？”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嗯！上次可一的前男朋友回来，他们一家人请我们父女俩吃饭的时候，可一在饭桌上正式和我们宣布的，当时我们两家的家长还想趁这个机会使两个孩子重新和好，毕竟他们有过感情基础，而且我们两家人的关系有很好，看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呵呵，没想到这孩子却率先和我们说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秦可一的父亲靠在椅背上，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可一没和我说过啊？”我奇怪的问到，并在脑中努力的回忆着。
“可一没和你说过？大概是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吧！那天李佳去接可一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你了。”这时我才反映到他所指是我和秦可一在我们学校附近的洗衣店巧遇的那天，我也终于弄清楚了秦可一那天晚上的行踪，而那天来接秦可一的女人就是李佳，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会觉得她面熟。
“我给你10万……”就在我正在脑子回忆当天的点点滴滴时，秦可一父亲嘴里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我仿佛体会到了失重的感觉，好像我和地面之间没有隔着一个椅子，我只想坐在地上一样。在我努力的控制住了惊讶的心情和表情，并在椅子上坐稳后，忽然体会到了资本家真正巨牛无比的地方，随便蹦出了几个吐沫腥子就价值十万。
“您……这是……？”我虽然发出了疑问，但心里却在暗喜，莫非这就是代表着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对未来女婿第一次见面时的表示？
“我给你十万……但你必须离开可一……这个数你应该很满意吧？”当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我心里对这10万元所钱所产生的欣喜立刻化为乌有，我可以为可一在小范围内不要脸、不要自尊，但在其他情况下我是很要脸也很要自尊的。秦可一父亲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却深深的触及到了我自尊的底线，也让我觉得他玷污了我对秦可一得感情，于是我终于有理由也有动力撕下那付毕恭毕敬的嘴脸。
“叔叔……敬你一杯……”我笑着给秦可一的父亲倒了杯酒，然后给自己的也倒满。“我想……这就是你今天叫我来的主要目的吧？”我端起了酒杯向秦可一的父亲说到。
“也算是一个原因吧。”秦可一的父亲仍然保持着一付温和的语气和看似慈祥的笑容，但在我的眼里却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看来我如果有一天也成为这种品种的狼以后，才有可能成为代表着先进生产力的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
“钱很好……我也喜欢钱……但我更要脸。也许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小白脸、吃软饭的男人，这无所谓，我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但你不觉得你这样也同时侮辱了你的女儿……她难道就值十万？”我说到这里对着秦可一的父亲自信的笑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我手里的酒，“叔叔……我不会要你的钱……我也不会离开可一，我们都已成年，有我们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我会尽我的一切可能和可一在一起……就像当年你为了可一的妈妈而作出那样的决定一样……我也会为了可一而不顾一切……我有事先走了……”在一个自认为很牛逼的人面前撂下一堆煽情又牛逼的话后，心里的感觉已经不能用“舒服”来形容，而今天我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却已经享受了两次这样的感觉。
就在我即将推门走出包房的时候，秦可一的父亲忽然从后面叫住了我，而我此时也没有耐心再听他的任何废话，但出于骨子里继承的尊老爱幼这一光荣而又悠久的革命历史传统，我还是站在了原地，听侯他的发落。
“呵！小伙子，套用一句你们年轻人经常说的话，你很有个性！很对我的脾气，我很喜欢！”听到身后传来的秦可一父亲莫名其妙的话后，我开始怀疑这老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果然和正常人的秉性不同。于是我满脸狐疑的转过身去，望着他。
“刚才你如果表现的对十万元钱很感兴趣或者和我讨价还价！你得不到钱不说，你更得不到可一。”秦可一的父亲笑着对我说到。
“那您到底是……”
“我很喜欢你的脾气！有我当年的影子……看到你和可一在一起，就让我不知不觉想起了当年我和可一的妈妈谈恋爱时的场景……唉！挺怀念的！看来可一没看错人，你和可一交往我也很放心……”短短的几分钟，仅有的几句话，却让我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就好像大陆的股票市场一样，永远让自以为能摸透它的中小股民心律不齐。同时暗暗的庆幸我刚才及时收敛了对10万元钱的向往。
“那你是同意我和可一……在一起？”我有点底气不足的问到，和刚才自认为豪气并且牛逼的康健判若两人。
“嗯！我从不相信那些门当户对的屁话！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确实有值得可一欣赏的地方！那既然可一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反对啊！？”秦可一的父亲自斟自饮了一杯后，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说到，让我彻底被此时突然来临的幸福彻底的挤垮，忘乎所以的兴奋了起来，既然得到了官方的认可，那我秦可一的未来爱情的革命道路似乎看到了终点。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想当我秦伟川的女婿，你还差的很远，你要做的也还很多，小伙子！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让可一幸福的！”我兴奋的大声喊到。
“呵呵！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在学校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在外面混得也不错啊！作为一个学生，你还是赚了不少的！”
“怎么！？叔叔……知道我的事情？在你面前，我挣的那点钱还叫钱吗！？”我忽然意识到我又不自觉的恢复到了刚才的那付毕恭毕敬的嘴脸。
“我在你们学校还是有几个老朋友的，想要了解你的情况还是很容易的。”听到这句话后，我不得不佩服我的先见之明，还好大学三年的生涯，没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缺德大事，仿佛冥冥中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这次见面而做的铺垫。
酒绝对是个调节气氛的催化剂，特别是在两个东北的男人面前，当秦可一的父亲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并表示现在这个屋内不分辈份、也没有有钱一个大老板和穷酸的知识分子，只有两个虎了吧叽的东北爷们时，就表明此时屋内的气氛已经被酒调节到了**，说白了也就是两个人都已经喝高了。于是我也学着秦可一父亲的样子，脱掉了上衣。
“叔叔……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我红着脸口齿不轻的向同样红着脸的秦可一的父亲问到。
“好！说吧！”秦可一的父亲爽快地回答到。
“当初您回国的时候，为什么忽然和可一的妈妈失去了联系。从可一给我讲的你和她妈妈的感情经历可以感觉到你不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出了什么事吗？”秦可一父亲脸上挂着的高兴的笑容因为我的一个问题而骤然全无，换成的是一丝丝充满忧郁的苦笑，让我感到这个问题似乎问的不妥。
“我回国后不久就进了监狱……”秦可一的父亲在一口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后，叹了口气对我说到。
“进了监狱！！？为什么啊？”虽然我表面上表现得很惊讶，但鉴于对他们先富起来的这批特殊的群体有一定的了解，听到他的话后心里还是可以接受的。在改革开放大潮涌起的初期，人们被公产主义的仇富观念所影响从而决定着大部分人还是守着手头的饭碗，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而敢于吃螃蟹的大都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劳改犯或者待业青年，有工作的人当初大多不想趟这趟浑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各大报纸没事总浪费笔墨讨论大款的素质问题，这一先天因素也决定那一批有钱人的发迹史都不怎么光彩。秦可一的父亲能有今天的这一成就，肯定有不少钱见不得光。
“我因为倒卖紧俏物资而被判三年……”也许是涉及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此时的他和刚才满面春风的表情有明显的反差，一杯杯的灌着自己，好像生怕我和他抢酒一样。
“所以你和可一的妈妈失去了联系？”
“我进去之前……本来偷偷的藏起来了5万元钱，托我的朋友给可一和她妈妈寄去……唉！没想到等我出来才知道那笔钱当初被他给卷走了，一分钱都没留给可一和她妈妈……如果素英拿到那笔钱，她也就不会……”说到这里，秦可一的父亲忽然用手擦了擦眼睛，这才让我察觉到一个身价千万的大老板也会有着脆弱的一面，并且这一难得的场面还表现在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一个穷小子面前，此时我想我所能做的只有认真的听着他倾诉，并时不时的给他投去赞许、肯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