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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外篇(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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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公听了后开怀大笑,说:“这就是我所见到的鬼。”于是整理好衣帽跟皇子告敖坐着谈话,不到一天时间病也就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品读庄子】
     
       心理对身心的影响
     
       庄子很重视人的心性修养,认为一个人的心境关系到人的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一件事,只因为不同的认识和境界,会有不同的精神面貌和不同的身体反应。本章节中,桓公对鬼有了不同的认识和感受之后,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就有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归根到底,害自己的不是外物,而是自己,是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由此可见心理对人的身心确实具有极大的影响。保持身心的健康,不光要做到保持心理的平衡。不心存杂念,不受外物牵连。还要做到虚心忘我,顺应自然。
     
       心中无事一床宽
     
       有一位囚犯,被关在牢狱里面,他的牢房空间非常的狭小,住在里面很是拘束,不自在又不能活动。他的内心充满着愤慨与不平,备受委屈和难过,认为住在这么一间小囚牢里面,简直是人间炼狱,每天就这么怨天尤人,不停抱怨着。
     
       有一天,这个小牢房里面突然飞进一只苍蝇,嗡嗡叫个不停,到处乱飞乱撞。这位囚犯心想:我已经够烦了,又加上这只讨厌的家伙,实在气死人了,我一定非捉到你不可!他小心翼翼地捕捉,无奈苍蝇比他更机灵,每当快要捉到它时,它就轻盈地飞走了。
     
       苍蝇飞到东边,他就向东边一扑;苍蝇飞到西边,他又往西边一扑,捉了很久,还是无法捉到它,这才慨叹地说,原来我的小囚房不小啊!居然连一只苍蝇都捉不到,可见蛮大的嘛!此时他悟出一个道理,原来“心中有事世间小,心中无事一床宽”。
     
       所以说,心外世界的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一个胸襟宽阔的人,纵然住在一个小小的囚房里,也能看得开,把小囚房变成大千世界;如果一个心量狭小、不满现实的人,即使住在摩天大楼里,也会感到事事不能称心如意。
     
       不管世间的变化如何,只要我们的内心不为外境所动,则一切荣辱、是非、得失都不能左右我们,心里的世界是无限宽广的。
     
       六
     
       【原文】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憍而恃气①”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应向景②。”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孔子观于吕梁,县水三十仞③,流沫四十里④,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⑤。见一丈夫游之,以为有苦而欲死也,使弟子并流而拯之。数百步而出,被发行歌而游于塘下,孔子从而问焉,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⑥?”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泪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⑦。此吾所以蹈之也。”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曰:“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梓庆削木为壉,壉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对曰:“臣工人,何木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壉,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⑨。当是时也,无公朝⑩,其巧专而外骨消;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见壉,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则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与!”
     
       【注释】
     
       ①虚憍:内心空虚而神态高傲,色厉内荏的样子。憍,同骄。恃气:昂头鼓翅抉气以威吓对方。②向景:向同响,景同影。发觉鸡的声音影子就有所反映。③县水,瀑布。县。同悬。仞:古代长度单位,周制八尺为仞,汉制七尺为仞。④流沫:瀑布泻下溅起的水沫。⑤鼋(yuán):鳖中之大者为鼋。鼍(tuò),鳄鱼类,俗称猪婆龙,也有说为扬子鳄。⑥蹈水:踩水、游水。⑦不为私:顺水之性,不按已之私意妄动。⑧梓庆:人名。梓。梓匠,指木工,此人以职为姓,称梓庆。壉(jù):悬挂钟鼓之木架,形似虎、上面雕刻有精美生动的图案。⑨辄然:不动的样子。枝:同肢。⑩无公朝:心中不存朝见君主之念。
     
       【译文】
     
       纪渻子为齐王驯养斗鸡。过了十天齐王问:“鸡已经训养成了吗?”纪渻子回答说:“不行,正虚浮骄矜自恃意气呢。”十天后齐王又问,回答说:“不行,还是听见声音就叫,见到影子就跳。”十天后齐王又问,回答说:“还是视力锐敏,气势强盛。”又过了十天齐王问,回答说:“差不多了。别的鸡即使打鸣,它已不会有什么反应,看上去像木头鸡一样,它的天赋是完备了,别的鸡没敢和它应战的,一见到他吓得掉头就跑。”
     
       孔子在吕梁观光游览,看到瀑布从三十仞高的地方飞落下来,激流浪花飞溅长达四十里,鼋鼍鱼鳖都无法游过。看见一个成年男子在水中游,以为是遭遇困苦而想自杀的,就让弟子顺流游去拯救他。男子潜游数百步后才浮出水面,披头散发边唱边走到堤岸下。孔子跟过去问他说:“我以为你是鬼呢,仔细观察你才知道原来是人。请问,游水有什么诀窍吗?”回答说:“没有,我没有什么诀窍。我开始于本然,再顺着自己的天性成长,最终得全于自然天命。我随漩涡一起潜入水中,又随着上涌的波流一起浮出水面,顺着水出入而不凭主观的冲动而游。这就是我游水时所遵循的规律。”孔子说:“什么叫做开始于本然,再顺着自己的天性成长,最终得全于自然天命呢?”回答说:“我生在高地而安于高地生活,这就叫开始于习惯;在水边长大,安于水上生活而久习成性,这就叫长大了成为习性。自然而然就那样做了,而不知为什么要那样做,就是成年后顺其自然。”
     
       有个叫庆的木工削木制做一种名叫壉的乐器,做成之后,看见的人惊奇地以为是鬼斧神工。鲁侯见了问庆说:“你做这个乐器有什么技巧吗?”庆回答说:“我只是个木匠,哪有什么技艺!虽然如此,可还是有一点可以讲一下。臣作壉时,不敢分散精神,一定要斋戒使心清净下来。斋戒三天,无心去考虑奖赏官爵俸禄的问题;斋戒五天,不去想别人非难作品的笨拙还是称赞作品的精巧;斋戒七天,则木然不动忘记我有四肢和形体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心中没有了觐见君主的想法,专心致力于制作的技巧而排除外界的一切扰乱。然后到山林中,观察木料的质地,看到那些形态很合适的,然后一个现成的壉如同就在眼前了,然后才动手去制作,不具备这些条件的话就不会去做。这就是用我木工的纯真本性融合木料的自然天性,制成的器物疑为神鬼功夫的原因。”
     
       【品读庄子】
     
       按自然原则生活
     
       庄子通过寓言故事引导人们通过自然的原则指引人生,把自我与外界高度融为一体,也就会有鬼使神工之妙。庄子不讲为我,而讲忘我。忘掉人在社会生活里面的角色的种种限制,沉浸在自然本来的面目中。在做一个乐器的时候,就只是做乐器。最重要的不是技术,不是技巧,而是这种难得的心态。
     
       有时候,我们做东西做不好,做一件事情做不好,做学问也好,发明创造到比较艰深的时候也好,阻碍人的往往不是智力,不是人的学术修养,而是人对种种功利的考虑。庄子洞察到这一点,教人按自然的原则,以一种自然忘我的状态,做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这样人的自然潜能才能够发挥出来。
     
       按自然的原则来生活,从偏执的自我中超脱出来,而不是仅仅世俗地做事情、过日子。
     
       练武术的窍门
     
       有一位武术大师隐居于山林中。听到他的名声,人们都千里迢迢来寻找他,想跟他学些武术方面的窍门。
     
       他们到达深山的时候,发现大师正从山谷里挑水。他挑得不多,两只木桶里的水都没有装满。按他们的想像,大师应该能够挑很大的桶,而且挑得满满的。
     
       他们不解地问:“大师,这是什么道理?”大师说:“挑水之道并不在于挑多,而在于挑得够用。一味贪多,适得其反。”
     
       众人越发不解。
     
       大师从他们中拉了一个人,让他重新从山谷里打了两满桶水。那人挑得非常吃力,摇摇晃晃,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水全都洒了,那人的膝盖也摔破了。
     
       “水洒了,岂不是还得回头重打一桶吗?膝盖破了,走路艰难,岂不是比刚才挑得还少吗?”大师说。
     
       “那么大师,请问具体挑多少,怎么估计呢?”
     
       大师笑道:“你们看这个桶。”众人看去,桶里划了一条线。
     
       大师说:“这条线是底线,水绝对不能高于这条线,高于这条线就超过了自己的能力和需要。起初还需要划一条线,挑的次数多了以后就不用看那条线了,凭感觉就知道是多是少。有这条线,可以提醒我们,凡事要尽力而为,也要量力而行。”
     
       众人又问:“那么底线应该定多低呢?”
     
       大师说:“一般来说,越低越好,因为这样低的目标容易实现,人的勇气不容易受到挫伤,相反会培养起更大的兴趣和热情,长此以往,循序渐进,自然会挑得更多、挑得更稳。”
     
       挑水如同武术,武术如同做人。循序渐进,逐步实现目标,才能避引许多无谓的挫折。
     
       有些人喜欢急功近利,这种人过度自信、急于成功。他们不切实际,找工作时,不是龙头企业则免谈,否则就自立门户。进入大企业工作,他们大多自告奋勇,要求负责超过自己能力的工作。结果任务未完成,但是他不会停止挥棒,反而想用更高的功绩来弥补之前的承诺,结果成了常败将军。
     
       人生有许多成长发展的阶段,必须循序渐进。小孩子先学会翻身、坐立、爬行,然后才学会走路、跑步。每一步骤都十分重要,而且需要时间,没有一步可以省略。同样地,人生的各个层面,小到学钢琴,或是与同事相处;大至个人、家庭、婚姻与社会上的种种,莫不如此。了解了这一原则,才能少受挫折,最大限度地去实现自我价值。
     
       七
     
       【原文】
     
       东野稷以御见庄公,进退中绳,左右旋中规①。庄公以为文弗过也,使之钩百而反②。颜阖遇之,入见曰:“稷之马将败③。”公密而不应④。少焉,果败而反。公曰:“子何以知之?”曰:“其马力竭矣,而犹求焉,故曰败。”
     
       工倕旋而盖规矩⑤,指与物化而不以心稽⑥,故其灵台一而不桎⑦。忘足,履之适也;忘要,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始乎适而未尝不适者,忘适之适也。
     
       【注释】
     
       ①中:合于。绳为直线,规为弧线。言东野稷驾车前进后退,左右转弯,都能合于标准。②钩百:驾驭车马兜一百个圈子。③败:仆倒。④密:默。⑤倕:传说为尧时之能工巧匠,盖:胜过。这句说,倕以手旋物即能测定其方团,胜过圆规与矩尺。⑥稽:存留。言手指随物测定,不须存留于心,再去有言度量。⑦灵台:心。桎:通窒,滞塞之意。
     
       【译文】
     
       东野稷因为善于驾车而得见鲁庄公,他驾车时进退能够在一条直线上,左右转弯形成规整的弧形。庄公认为就是编织花纹图案也未必赶得上,于是要他转上一百圈后再回来。颜阖遇上了这件事,入内会见庄公,说:“东野稷的马一定会失败的。”庄公默不作声。不多久,东野稷果然失败而回。庄公问:“你为什么事先就知道定会失败呢?”颜阖回答说:“东野稷的马力气已经用尽,可是还要它转圈奔走,所以说必定会失败的。”
     
       工倕随手画来就胜过用圆规与矩尺画出的,手指跟随事物一道变化而不须用心留意,所以他心灵深处专一凝聚而不曾受过拘束。忘掉了脚,便是鞋子的舒适;忘掉了腰,便是带子的舒适;知道忘掉是非,便是内心的安适;不改变内心的持守,不顺从外物的影响,便是遇事的安适。本性常适而从未有过不适,也就是忘掉了安适的安适。
     
       【品读庄子】
     
       忘却自我无所不适
     
       本章节中的两个事例,分别说明了自恃轻用、耗神竭劳,终究要失败的,而这与养神的要求也正好相反;养神须得“不内变”,“不外从”,忘却自我,也忘却外物,从而达到无所不适的境界。
     
       无所不适,也就达到了自身与一切事物都安适。文中工倕与自身所处的环境完全安适,忘了自我,顺遂自然,无所用心,忘掉了一切感受和知觉,专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忘掉了其他事务。达到与外物混为一体,内心无知无识的境地。这和成语“废寝忘食”传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都是表述专心致志、忘记自我沉浸在某件事当中。
     
       然而,也只有达到忘我的境地,才能如同工倕那般拥有完善的技巧。做人、做事亦如是。
     
       藐视财富的婆罗门
     
       萨纳丹正在恒河边数着念珠祈祷,一个衣衫褴褛的婆罗门来到他的面前说:“救救我,我好苦啊!”
     
       “我只有一只施舍碗了,”萨纳丹说,“我已经把我的东西都给光了。”
     
       “可是大自在神托梦给我,”婆罗门说,“教我前来求你。”
     
       萨纳丹忽然想起他曾在河堤边卵石堆里捡到一块无价的宝石,当时他想,有人也许需要它,便把它藏在沙里。
     
       于是他给婆罗门指出了地点,婆罗门惊异地挖出了那块宝石。
     
       婆罗门坐在地上,独自沉思,直到夕阳沉落在树林后面,放牛倌都赶着牛群回家了。他站起来,缓步走到萨纳丹面前说道:“大师,有一种财富足以藐视世间一切财富,请给我一丁点儿那样的财富。”说罢,他把那块珍贵的宝石扔进了河里。
     
       婆罗门得到了一块宝石,但他并不因此而满足,而是静坐沉思了良久,最终悟出了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是什么,原来那就是对财富本身的藐视。在一切不看重财富的人的眼中,它们都与粪土无异,所以也就没有任何追求的必要。
     
       在这种心灵的财富面前,一切物质财富都黯然失色。
     
       八
     
       【原文】
     
       有孙休者,踵门而诧子扁庆子曰①:“休居乡不见谓不修②,临难不见谓不勇;然而田原不遇岁,事君不遇世,宾于乡里,逐于州部,则胡罪乎天哉?休恶遇此命也?”
     
       扁子曰:“子独不闻夫至人之自行邪?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③,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为而不恃,长而不宰④。今汝饰知以惊愚⑤,修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汝得全而形躯,具而九窍,无中道夭于聋盲跛蹇而比于人数亦幸矣,又何暇乎天之怨哉!子往矣!”
     
       孙子出,扁子入。坐有间,仰天而叹。弟子问曰:“先生何为叹乎?”扁子曰:“向者休来,吾告之以至人之德,吾恐其惊而遂至于惑也。”弟子曰:“不然。孙子之所言是邪,先生之所言非邪,非固不能惑是;孙子所言非邪,先生所言是也,彼固惑而来矣,又奚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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