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鼠】诗经·鄘风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诗经》中写到“鼠”的诗有五首，除本诗外，其他四首都是直接把鼠作为痛斥或驱赶的对象，而本诗却不同，偏偏选中丑陋、狡黠、偷窃成性的老鼠与人作对比，公然判定那些人连老鼠也不如，诗人不仅痛斥，而且还要他们早早去死，以免玷污“人”这个崇高的字眼。这些连老鼠都不如的人是谁呢？《毛诗序》认为是讽刺在位者，后人多从此说，认为《相鼠》一篇是在讽刺当时的卫国统治者。诗人借老鼠与统治者的对比，痛斥当时在位者的无行。
     
     　　全诗共三章，皆以鼠起兴，反复类比。在意思上是并列的，但各有侧重，且层层推进。第一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主要侧重外表方面；第二章“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侧重内心修为；第三章“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侧重人的行为礼节。
     
     　　在位者本应具有威严的外表，还应该具有贵族的美德，如此表现在行为上应该是知礼守节。但翻开卫国史册，在位者做的卑鄙龌龊的勾当实在太多，州吁弑兄桓公自立为卫君；宣公强娶太子伋未婚妻为妇；宣公与宣姜合谋杀太子伋；惠公与兄黔牟为争位而开战；懿公好鹤淫乐奢侈；昭伯与后母宣姜乱伦……如此种种，多不胜数，确实是禽兽不如。这首诗的语言尖锐犀利，无疑是忍无可忍，有感而发。
     
     　　全诗巧妙地运用了比喻、对比与反衬的修辞手法。以老鼠有皮，比喻人当有仪；以老鼠有齿，比喻人当有耻；以老鼠有体，比喻人当有礼。再用老鼠有皮、有齿、有体，与人的无仪、无耻、无礼对比，形成反衬。每章四句皆押韵，二、三句重复，末句又反诘进逼，层层深入，回流激荡，讽刺之笔力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