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存者
“是啊！”杜小云难为情地笑笑，“就干了很多坏事。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发泄发泄心情。可后来这种情况就愈演愈烈了……无法自制……”
“那你也不能吓唬小朋友啊！多缺德啊。”纪微微自己就是受害者，又想起遭殃的小孔雀，替她喊冤。
杜小云在镜子里晃晃脑袋，挠挠头，很羞涩的样子。
卫天一劝慰纪微微：“好啦好啦，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等什么时候把他从镜子里揪出来，你们再找他算账也不迟啊，哈哈。”
“哼！”纪微微听出卫天一的意思，明明是在替这个可恶的杜小云说话，“就应该让他多关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杜小亭看着他们斗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卫天一接过话头，突然很严肃地说：“那个一直和你通话的魔镜，肯定不是什么童话人物。我猜想，那面魔镜里面肯定有微型通讯设备。”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杜小云现在整个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如梦初醒，“但我其实早该知道没什么童话的啦。”
“呃……”卫天一背靠着盥洗台，陷入了沉思，随后掰起了指头，“现在能确认的有这么几点，第一，和你通讯的人，他们需要一个人，这个人的功能也许是某种媒介。第二，通过魔镜里的某种机关，他们可以让这个媒介进入异次元。第三，这个异次元可以和他们口中的现实世界接通，这个现实世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地球。最后，这个能量场是有范围的，就像你刚才说的，差不多一个城市的大小。”
“唔……”杜小云也跟着动起了脑筋，“为什么不可能是地球上的某些奇怪的科学家，想找人试试新产品？”
卫天一沉吟了半天，抬头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是地球上的人，他们没必要找随机的实验者。既然是这种超乎现在人们想象力的复杂产品，更应该加强保密。再说，哪怕是最不景气的科研所，想找几个实验对象，还不是一抓一大把。不过你这么一说更提醒了我。”
“嗯？”大家都瞪起眼睛望着卫天一。
“这群人为什么一定要中介呢？而且得制造那么复杂的机关？”卫天一卖了半天关子，终于脱口说，“他们一定没有能力直接抵达这个地方，所以只能在很遥远的地方控制着事态的进程。”
“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杜小云一问，两个女生都跟着点头，很心急地望着卫天一。
“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我刚才说的，”卫天一斩钉截铁地说，“来地球。”
“外星人入侵地球？”杜小云惊呼，立刻想起了各种科幻电影里的灾难场面……“目的还不明确。”卫天一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点眉目，但是不敢想下去。
杜小云接过话头：“也就是说，他们通过把我封锁在镜子里的这个异次元空间，就好像把我当作一块跳板，降落到地球上？”
“非常可能。”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或者，非得是一个地球人呢？”
“我还搞不清楚他们的原理。但是，有一个常识你们可能知道。从遥远的星球，甚至是不同次元，进入另一个次元或者星球，是非常困难的。即使地球现在这么发达，都不能摆脱太阳系。在我自己的母星，依靠极为稀缺的质子级的高能种子，才能搭载一个人抛射到我们的星系之外，而且落点还是随机的。”
“你讲得好复杂，我已经听不太懂了。”
“嗯，嗯，卫天一哥哥像个物理老师，好深奥啊。”
“切……他在装蒜，小亭别理他。”纪微微挽起小妹妹的手，瞪了卫天一一眼，娇嗔道，“快讲，快讲，别吊胃口啦。”
按照地球的历法，卫天一已经是上百岁的老怪物了，可是看见纪微微还是有点怵，节奏都有点乱了：“这个……这个……我简单点说吧。就像弹弓一样，你把宇宙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树林，这种高能植物就是一个巨大的弹弓，能把弹子射向宇宙的各个角落，所以我们都叫它弹簧树。
“因为这种植物枝干和果实的比例非常夸张，接近十的十五次方比一，反正就是非常夸张啦。就好像用火箭发射台去发射一粒玉米。当然，如果是一般的发射器，是不可能把所有的能量集中在上面的。就像猎枪，子弹直径基本上和枪管差不多。
“但是植物不一样，它有蓄力能力，就可以把所有爆发出来的能量完全集中在很小的种子上，然后弹射到宇宙中去。
“搭载在上面的人，就能摆脱自己的星球，甚至恒星系的引力，直到落入某个星球表面为止。”
“那要是落到不宜生存的星球，怎么办？”
卫天一突然沉默了。不祥的沉默。大家都不敢吭声。
“其实，”卫天一似乎很勉强才能开口说话，“植物有它自然的天性，不像地球上的科技，有着精确的制导能力。
这是我最佩服地球文明的一点。
“虽然我们也有自己的探测方式。
“我可以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我们星球会不定期地抛射一些搭载了感应葵花的种子，让它们飘散到宇宙中，探测别的文明和适宜生存的星球。
“但是这种感应也是微弱的。
“葵花籽会在宇宙中随涡流飘散，葵花则会跟着种子转动方向，并且接受信息。但这些信息可以感觉，可以看，可以听，会有冷热的触感，唯独不能精确量化。所以我们的高级植物学家们，只是在最危难的时候把我们这些孩子作为母星未来的希望抛射到最可能有生命的地方。
“以后的事，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什么？”纪微微听得一身冷汗。
“也就是说，只要那么一点点的误差，”杜小云在镜子里极力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很小的尺寸，“你很可能已经被太阳烧成灰了？”
“嗯。你的形容非常贴切。”卫天一突然从脖子里掏出一个挂件，上面是一颗闪着十分微弱光芒的葵花籽，“我身上就一直带着感应籽，经过了一些加工，不仅能收到母星的讯息，甚至还可以感应到幸存的同胞。”
“情况怎么样？”
“母星一直没有传来任何生命迹象。”
大家沉默了十几秒钟，时间非常难熬，像是在为死于车祸的同学默哀。
还是杜小云最先从哀悼的情绪里摆脱，关切地追问道：
“那同胞呢？”
“除了我，可能也就只剩一个了。”卫天一叹了口气，勉强坐直了身子，苦笑道，“看来我还不算太孤单啊！”
“小怪物！”纪微微双手掩面，已经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