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疑心戒备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雨果被刚刚她瞟过来的那个眼神弄得不明所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病房的门肯定被那个奇怪的女护士锁上了，去开也没有用。
倒是唐云朵，过去试探地推了推病房的门。然而门被轻轻一推，便开了，这反倒让唐云朵一惊。
她见门被推开了，便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里。苏雨果见状，跟在唐云朵的后面，也迈进了房间里。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药水的味道。里面的仪器正在工作着，发出单调的机械的声音。那豆就躺在病床上，赤裸的胸膛上吸着各种颜色的塑胶吸盘。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球在眼皮底下剧烈地移动，似被暗黑的梦魇纠缠着。
苏雨果在那豆的床边停下了脚步，心里默默地祈愿着：“希望那新研制的疫苗能起作用。”不过仔细地端详那豆的脸庞，好像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我怎么看那豆这么别扭呢……”倒是唐云朵问出了苏雨果心底的疑问。
“是啊，怎么越看他越像蜡笔小新……以前可从来没觉得……”刚还在外面被大老鼠吓得惊魂未定的安洛心说。
“蜡笔小新……”苏雨果在嘴里叨念着，脑子里反映出这个和那豆一样讨喜的卡通形象的样貌，同时也在端详着那豆究竟是哪里变得不同。也就是在几秒钟之后，他在这个对比中寻到了一个惊人的共同点，而这个共同点，却是一个异常危险的讯号。
“是眉毛！”苏雨果几乎是惊呼出来的。
“对！那豆原来那又浅又淡的眉毛现在变得又浓又黑。而且你看，眉毛都快要连到了一起了！”安洛心讶异无比地说。
眉毛连在一起？！这几个字从安洛心的嘴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像是一道刺耳的杂音一样，让人耳膜刺痛。
“发现自己的眉毛慢慢变得连在一起。”在帐篷里，苏雨果讲狼人的故事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一点。如果一个人被狼人咬伤了，就会慢慢地也变为狼人，而眉毛连在一起，食指和中指变得一样长正是向狼人演变的标志。
“这么说来，这些可怕的事情，已经不可遏制地在那豆身上发生了。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认识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幸免。”苏雨果的内心挣扎着，却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苏雨果，你别担心，初原哥哥一定有办法的。”安洛心在旁边安慰他。
然而安洛心刚说完这句安慰的话语，就见得病床上的那豆猛地弹坐了起来。他这一坐太过突然，好像僵尸片里的尸体突然诈尸了一般，甚至都掀起了一阵风。弹坐起来的那豆，眼睛还是紧闭着。只是他的头却向下低着，像是身体里的筋脉在慢慢地收紧，他的胳膊也佝偻在了一起，手指攥成了拳头。甚至听得见他的骨骼咔咔的响动声。
与此同时，血管的脉络在他的身体上越来越明显，藏青的血管脉络丛手指的一点开始，爬向他的胳膊，渐渐地蔓延向全身，甚至攀爬上了他的脸庞。
他的嘴微微地张开了，两个尖牙变得又长又尖利。
这样恐怖瘆人的场景让苏雨果三人都愣了足足三秒才缓过神来倒抽一口凉气。
安洛心率先哇地哭出声来。而苏雨果则转身夺门而出。
“医生！护士！”他在走廊里焦急地喊了起来。空旷的走廊把他的喊声聚拢得尖锐又洪亮。
很快在走廊的尽头响起了脚步声，沈初原和刚刚女护士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苏雨果的视野里。
沈初原一边走着，一边为自己戴上口罩和帽子，“怎么了？”
“初原哥哥，那豆他……”苏雨果只吐露出这样几个词句，便哽咽得不能成言了。
沈初原来到房间里的时候，那豆已经又恢复到了平躺的位置。唐云朵和安洛心则眼里噙满了恐惧颤抖着抱在了一起。
沈初原走到病床前，熟练地抓起那豆的手，把他的手指抻直，放在眼前审视了比对着。苏雨果发现，初原哥哥在比对那豆食指和中指的长度，而且在苏雨果的眼里，那豆的食指和中指的长短已经没有了区别。
他又用手扒起了那豆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而苏雨果竟然发现，那豆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淡蓝的椭圆。
“狼变正在发生！”沈初原检查完这一切，转过头来对旁边的女护士说。
奇怪，苏雨果从沈初原的声音里，听到的不是隐忧和焦急，反而是一种兴奋。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吗？他心中暗想着。但是这一次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苏雨果总觉得在眼前掠过的一些看似合理的画面，有点不对劲儿……脑海中云雾翻腾……似有什么要冲出来一般让人头痛。
“比对手指的长度……看瞳仁的颜色……狼变……”沈初原的这些动作和言语细节在苏雨果的脑子里像是被思维标识了一般变得显著而突兀。
“这些只有城市猎人才会知晓的《城市猎人典籍》上的东西，如果只是一个医生，他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夏时姐姐告诉他的是那豆是被狼咬伤的，从没提过狼人这回事……这么说来，沈初原哥哥他……他到底是谁？”
苏雨果看沈初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陌生、畏惧而又存有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