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倒霉的加布尔

     
     
     
     　　因此，弗莱迪计划的第一部分是要伏击并逮住加布尔先生。最简单的办法是埋伏在那栋房子里。不过，要是他警惕性很高的话，他们不大容易进得去。因此在他们走了几个街区以后，弗莱迪打发赫尔克里士先生带着哈普古德太太和两只小鸡回马戏团，营救小组的其他成员穿过菜园，从树篱后面跑步回来，藏在安德顿克家花园和草坪之间的一大簇灌木丛里。有个火星人爬到树上负责望风。
     
     　　大约过了五分钟，担任望风的火星人以极快的速度发出咔嗒—吱喳的声音。趴在弗莱迪耳朵里的韦伯先生说：“加布尔来了，他正悄悄穿过隔壁的后院走过来。”于是，弗莱迪朝警长点了点头，警长撅起嘴唇，吹了《迪克西》的开头几节。
     
     　　一时间，没有任何动静。接着，草坪一侧的树篱上方突然露出个脑袋。警长马上吹起口哨：“但愿我在南方。去吧！去吧！”
     
     　　加布尔先生拨开树篱，弯着身子朝灌木丛跑过来。“咯咯，快回来哟！”他喊道，“咯咯，咯咯，咯咯，快回来哟！”
     
     　　迈克和警长抱在一起，都忍不住快要笑出声。弗莱迪沉下脸，摇了摇头。警长两手捂住嘴巴，点了点头，然后设法控制住自己。迈克也终于忍住了笑。他抹去脸上的笑容，一时间还转过身去。接着，加布尔先生爬到了更近的地方，那个盗贼便模仿母鸡咯咯地叫了几声。“咯咯，咯—咯—咯—咯！”
     
     　　他模仿得很像，但加布尔先生没有上当。他停下脚步，脸上掠过一丝怀疑的神色。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弗莱迪很有把握，再过一两秒钟，他便会转过身去溜之大吉。让他们再也抓不住他。
     
     　　“拦住他！”弗莱迪喊道，一面冲了出去。
     
     　　加布尔先生转身就跑。但是，弗莱迪是一名熟练的足球运动员，跑得很快。他追上了那个人。接着，他赶到他的身边，突然来个急转弯，用肩膀朝他身上撞过去，把他撞倒在地上。加布尔还来不及爬起来，迈克和警长已经扑到他的身上。
     
     　　他们把他带进屋，下了地窖，并把他推进那个箱子，用钉子牢牢钉住。
     
     　　“哎呀，迈克，”弗莱迪说，“你差一点儿坏了我们的事。我看你还是偷偷东西算了，别再学动物的叫声了。”他满意地朝箱子看了一眼。“上面标签什么的都贴好了，”他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送到快递公司去。不知道本大叔哪儿去了。”
     
     　　“你不能把他当做快件来运，”警长说，“我的意思是，运是肯定可以运的，但他会老老实实地让你运吗？爱管闲事的人会把他放出来的。”
     
     　　“你说得一点儿不错，”加布尔先生说，“听我说，猪儿：你把我放出来，我们就扯平了。我不会去告你。但是，要是你把我运到蒙大拿，我就跟你没完。即使我到了那儿，也会马上回来的。”
     
     　　“没错，”弗莱迪说，“不过，我们认为，让你去做这番旅行是挺好玩的。你应当想一想，对我来说，这还根本谈不上是报复。你本来打算把我运到那儿，做成排骨和腊肉。哎呀，这一点我在这儿就办得到。我只要把你交给那几位火星人，他们今天晚上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顿。”
     
     　　弗莱迪追赶加布尔先生的过程中，韦伯先生一直躲在猪儿的耳朵里。这时候，他说：“天哪，弗莱迪，要是我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火星人，他们会吓坏的。他们不是野蛮人。他们只吃谷物之类的东西。”
     
     　　“没错，那个我知道，”弗莱迪说，“快从我的耳朵里出来吧，韦伯，你弄得我怪痒痒的。”
     
     　　加布尔先生已经在高声叫救命。弗莱迪趁着在这一片噪声中别人听不见，对韦伯先生说：“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觉得会被火星人吃掉。天哪，韦伯，难道你不知道他和老鼠们的阴谋诡计？他们想把比恩一家赶出农场——要把农场据为己有。因此，听着，让火星人来装装样子——你是知道的，假装要像巫婆把汉塞尔和格雷特尔养肥那样把他养肥。要是我们好好地吓唬吓唬他，他也许不会再对比恩一家干坏事。然后，我们就把他放了。”
     
     　　警长有点儿担心。要是有人听见喊救命，进来发现他在伙同别人绑架人，他很有可能丢掉警长这个饭碗。因此他从角落里拉过一块旧地毯，盖在箱子上面。这样，箱子里的喊声就传不出去，即使有人在厨房也听不见。
     
     　　韦伯先生跳到咔嗒·咔嗒肩上。不一会儿，响起一片咔嗒咔嗒和吱喳吱喳的响声，以及火星人咝咝的笑声。接着，他们掀掉箱子上的毯子，几只长着七个指头的手伸进去，在加布尔先生的胳膊上和腿上乱捏一番。
     
     　　“他们认为你还养得不够肥，加布尔先生。”弗莱迪说。
     
     　　韦伯先生已经返回弗莱迪肩上。“火星人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帮你把加布尔送到蒙大拿。说来很有意思，他们好像知道汉塞尔和格雷特尔的故事。他们说，干吗不让他觉得，他们是要把他带到火星去养肥了好下锅炖呢？”
     
     　　弗莱迪开始有点儿同情加布尔先生。但是，他想起加布尔几次试图要他的命，因此他认为，好好吓一吓这么个残忍又不老实的人不会有什么坏处。至少以后在给比恩一家制造麻烦之前，他会三思而后行。所以他说：“好吧。不过，他们的飞碟停在马戏团的演出场地。我们得派一位火星人去把飞碟开过来。问题是，要是他从大街走，人家会围住他看热闹。”
     
     　　“加布尔的汽车就停在车库外面，”警长说，“我来开车把火星人送过去。”
     
     　　他就这么做了。当飞碟降落在安德顿克家的车行道上，警长也回来之后，他、迈克和火星人把箱子抬上扶梯，搬进了飞碟。这时候，加布尔先生喊救命已经喊哑了嗓子，几乎说不出话，因此没有哪个邻居注意到有异常情况。金克斯决定跟着去跑一趟，于是跳了进去。舱门关上，飞碟开始慢慢地转动，接着，“嗖”的一声，像一枚巨型火箭那样直冲云霄，几乎马上消失在西边的天空里。
     
     　　“但愿我们没有搞错，”弗莱迪说，“韦伯说，他们一个钟头或者不消一个钟头就回得来。”
     
     　　“从蒙大拿吗？”警长说，“疯话！”
     
     　　“要是我说的真是疯话，我也不会感到意外。”猪儿说，“不过，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会把他送到他叔叔的牧场，我想，他返回中心镇的路费要由他的叔叔来出了。不过，他不也急着对我们实施报复的。”他叹了口气，“哦，哎呀，我们与其在这儿等着，不如去看看安德顿克太太是不是安康。”
     
     　　“你最好先跑到上面，再从屋顶上跳下去，”警长说，“我想，眼下跟她打交道不会容易。而且，加布尔的手枪就在屋里。她很可能不是个好枪手，但请你允许我这样说，你的目标大了点儿……哦，哎呀，你一定要去，我就陪着你去。”
     
     　　楼下没有发现安德顿克太太的影子。他们小心翼翼地找了半天。手枪也不在加布尔先生失落的地方。这有点儿令人不放心。警长敦促弗莱迪赶快出去，免得被子弹打穿脑袋。弗莱迪虽然意识到安德顿克太太会很乐意朝他开枪，但他想起了那几阵尖叫声。凡是那样尖叫的人往往都是吓得要命的。他对那些吓坏了的人极富同情心。他自己也常常吓得魂不附体，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于是，他们悄悄爬上楼梯，警长不大情愿地跟在后面，跟他保持一段距离，以确保安全。
     
     　　楼梯顶上，大房间的门关着。他轻轻地叩了叩门，然后站到一边。警长在楼梯上停下脚步，他的目光恰好能越过最顶上的那级楼梯。“安德顿克太太？”弗莱迪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是谁呀？”安德顿克太太用颤抖的声音问。
     
     　　“是我，弗莱迪，”猪儿说，“我只是想……”
     
     　　乒！那支大手枪响了，子弹从门中央飞出来。
     
     　　“她没有问题。”警长说。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匍匐着从楼梯上滑了下去。他的滑行速度相当快，但弗莱迪还是比他先到楼梯脚下。
     
     　　“是的，”猪儿说，“她看来没有问题。”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飞碟回来了。金克斯跳出来。
     
     　　“哎呀，这是一次多么奇妙的经历啊！”他说。
     
     　　“你们真的去蒙大拿了吗？”迈克问。
     
     　　“去了，肯定去了，”猫儿说，“把那畜生送到了双峰山火车站。”
     
     　　弗莱迪接着说：“情况怎么样？”
     
     　　“天哪，我也说不清情况怎么样。反正那个蜘蛛人伙计就坐在那儿，拨弄着仪表盘什么的。他拨弄了半个钟头，我们就到了。回来也是一样。哎呀，这是一次多么奇妙的经历啊！”
     
     　　“是的，”警长干巴巴地说，“肯定是的。就像坐在牙医的候诊室里，只是看不着旧报纸。”
     
     　　“你见到密西西比河了吗？”弗莱迪问。
     
     　　“速度那么快，我怎么看得见？”金克斯说，“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肯定很激动人心。”迈克说。
     
     　　“这真是一次奇妙的经历啊！”金克斯又说了一遍。他们从他嘴里了解到的就这么多。不过，有好多游遍了欧洲的人，他们说得出来的也多不了多少。
     
     　　于是，大家钻进飞碟，回到了马戏团的演出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