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聪明的“飞毛腿” (1)
欧皮皮和苏薇薇之间，也只是碰面的时候打个招呼。
大家表面上都很平静，但其实心里还真是不好受。原本好端端的，非得弄得别别扭扭的，每个人都在心里琢磨：难道长大了就是这样没意思吗？
欧皮皮最近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首先是一周一次的单词听写不过关，被老师罚抄了20遍；紧接着就是周三大扫除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块玻璃，他只好把三天的早饭钱贡献出来买玻璃了；今天是周五，眼看就要过周末了，没想到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上，又被老师训了。
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老师告诉大家要学“校园集体舞”。女生们听到这个消息，普遍欢呼雀跃——她们本来就喜欢唱唱跳跳；可是男生们一听要“跳舞”，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男生们不要哼哼唧唧，不要皱眉头，校园集体舞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培养审美情趣，是非常好的运动，我们必须把它学好！” 体育老师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下子就镇住了队伍里的嗡嗡声。
“跳就跳呗，谁怕谁呀？”欧皮皮自己在心里嘟囔着。
很快，老师就宣布了分组要求：两人一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而且还要手拉手站好。这下队伍里又炸开了锅！本来欢呼雀跃的女生们也嚷嚷开了。
“什么？和男生手拉手？”
“哎呀！脏死了！”
“才不呢！他们跳舞笨死了！”
听到女生们的“抱怨”，男生们也是群情激愤。
“臭美！假干净！”
“谁爱拉她们的手！”
“我宁愿和小狗拉手也不和女生拉手！”
一时间，队伍又乱成了一锅粥。
“你们想干什么？！”体育老师一声吼，“所有不想上课的人，现在就可以走！”
从老师说话的音量上就可以判断出，他是真的发火了。谁敢现在走，谁就是傻瓜。
果然，没有一个人动。
“你，和你！他，和她！把手拉起来！”体育老师开始一组一组地下命令。
最先被叫到的是尚进和沙菲，还有麻娟和孙强。大家都乖乖地把手拉上。大势所趋，和女生拉手跳舞看来是躲不过了，站在队伍中间的欧皮皮，此刻心里只剩下一个愿望：和谁拉手都行，千万不要和樊欣欣拉手，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马琪琪，你过来，你和詹兵一组……”体育老师还在继续分组，“欧皮皮，你和……嗯……站直了，我看看你们的个子。好的，你和樊欣欣一组……”
“苍天哪！”欧皮皮咧开了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欧皮皮做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的同时，樊欣欣也把嘴撅得老高，她斜眼儿瞄着欧皮皮，就像看一头肮脏的猪那样看着他。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快拉手！”老师开始催促了。
“我……我……不想和她拉手。”欧皮皮真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我也不想和他拉手！”樊欣欣毫不示弱。
老师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什么原因？”
“嗯……我觉得樊欣欣同学跳舞跳得太好了，我怕会影响她。”欧皮皮壮着胆子说了谎话。
“算了吧，你别装好人了，” 樊欣欣白了欧皮皮一眼，转向老师，“我不想和欧皮皮拉手，是因为他不想和我拉手。我是有自尊心的，我总不能拽着一个不愿意和我拉手的人吧。”
“看来，问题在你身上了，”老师对欧皮皮说，“甭耍小性子，让你和谁一组你就和谁一组，人家女生都这么大方，你闹什么别扭呀！”
“可是……老师不是说，男生和女生不要把距离拉得太近吗？”
“这和那没关系，少瞎扯！”
“可是……我想知道，这个分组，是暂时的？还是以后都这样分？”
“永远！一直！听明白了吧？”
“可是……”
“欧皮皮，你要是再找碴儿，我就立刻请你出队，以后你都不用上我的体育课了！”
老师发出了最后通牒，欧皮皮心里感到很委屈——自己一向很喜欢的体育老师，居然为了樊欣欣而训斥自己，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最终，男生和女生们都乖乖地牵起了手。运气好的，和好朋友牵手，跳起舞来也就不别扭了。像欧皮皮这样运气不好的，牵到了“敌人”的手，整个跳舞的过程就和受刑一样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整队解散前，体育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总算让欧皮皮心里好受一点了。
原来，区里面的六所小学，要在国庆节后，举行一个“秋季联合田径运动会”。体育老师要在每个年级挑选参赛选手，他特地推荐了孙强、欧皮皮、詹兵（体育委员）和李恒多（体育特长生）四个人，代表五（一）班参加高年级组4×100米接力赛的选拔赛。
老师选詹兵和李恒多自然不必说了，他们的体育都特别棒。选择孙强可能是因为他瘦，身轻如燕。选择欧皮皮嘛，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参加过校内的比赛，跑出过不错的成绩。
无论老师是因为什么原因选上他们，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得知孙强和欧皮皮要参加下周的田径选拔赛，尚进和庞君都很羡慕。
“哼，要是我瘦点儿，就轮不到孙强参赛了。”庞君说。
“什么？那难度太大了，”欧皮皮说，“孙强已经瘦得没肉了，你再怎么减肥也不可能比他还瘦啊！”
“唉，看来我天生就不应该上跑道啊。没事儿，到时候，我就在旁边给你们俩加油吧！”
几个人说着话回到了教室，谁都没有在意，尚进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实，尚进心里正在琢磨一件事情。虽然体育老师已经指定了四名同学参加田径预选赛，但是尚进还是想向老师争取一下，能不能多几个名额参赛，反正是预选赛，被刷下来也没有什么影响。老师总说比赛重在参与，可是尚进自从小学二年级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体育方面的比赛，他特别想试一试。
于是，趁课间休息，尚进直接去找班主任闻老师了。两个人正好在教师办公室门口的楼梯拐角处碰上了。
“闻老师，我想和您说件事情。”
“说吧，什么事情？”
“我也想参加田径预选赛……”
“可是名单早就定下来了呀，我和体育老师都已经确定名单了。”
“反正是预选赛嘛，多几个人参加应该没有关系吧？我知道，班上还有好几个男生都特想参加。”
“呵呵，想参加体育比赛是好的。不过，尚进你要知道，你和欧皮皮、孙强他们的情况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更重要的比赛要参加！”
“嗯？”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你们几个尖子生，已经被学校选派参加奥数比赛了！那可是全市的比赛！非常重要的比赛！”
“可是……我还是想参加田径比赛……”
“哎呀，你这个小脑瓜呀，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田径比赛固然好，但那更适合像欧皮皮、孙强那样坐不住的人参加，再说了，那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你参加的这个奥数比赛，那比的可是智慧啊！你就专心复习，准备迎接挑战吧！回班去吧，啊。”
闻老师说完，转身进办公室了。留下尚进在那里失望地站着。
墙角处，还有两个比尚进更加失望的人——欧皮皮和孙强。
原来，回了教室，欧皮皮刚想和尚进说话，就发现他一个人走出了教室。欧皮皮以为尚进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准备一个人独享，他就叫了孙强一起尾随尚进，没想到走到拐角的地方，居然听见了尚进和闻老师的全部对话。
“哼，哼哼，”欧皮皮摇着头干笑了两声，“原来如此，像我们这种不重要的人，才会被选中参加这种不需要智慧的比赛，哼哼。”
孙强心里也觉得很别扭，他扯了一把欧皮皮，示意他回教室，快上课了。
整整一节课，欧皮皮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闻老师说的话，一直在他的耳朵里盘旋。欧皮皮靠在窗户边上，把身边坐着的这几十个同学看了个遍，突然觉得很同情他们。这几十个人当中，像尚进那样的学习尖子，最多不超过五个。其他很多人都和自己一样，成绩一般，还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会画画、会弹钢琴、会打球、会唱歌就有多能干似的。哼，他们都不知道，在老师的眼里，真正聪明的，真正“能干”的，就是那几个学习尖子而已。
想到这里，欧皮皮叹了一口气，突然对自己很失望。
回到家吃完饭的时候，欧皮皮也不像以往周末那样兴奋，只顾往嘴巴里扒拉饭。突然，他抬起头问了爸爸一个问题：
“爸，您说刘翔和爱迪生谁更聪明？”
“啊？什么？”
“我问您，刘翔和爱迪生谁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