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球场上乱哄哄(1)
爱丽丝被花园的美丽景色吸引住了，并没有注意到花园的入口处有几个园丁在忙碌。但那个园丁说话的声音还是惊醒了爱丽丝。她这才注意到，在花园门口的一侧有一棵大玫瑰树，树上的花都是白色的。令爱丽丝感到奇怪的是，居然有三个园丁在忙着给白玫瑰染色。
“真是太怪了！”爱丽丝心想。
好奇心促使她走了过去，就在她走近那棵大树时，听见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注意点，黑桃五！不要把颜料溅到我身上。”
“这不怪我，”黑桃五显然不高兴，“是黑桃七碰了我的胳膊。”
黑桃七听了，立即抬起头来生气地说：“得啦！黑桃五，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黑桃七，我看你还是少说话为妙，”黑桃五理直气壮地说，“昨天王后说了，早该把你的头砍掉了！”
“为什么？”最先讲话的那个黑桃问。
“这件事与你无关，黑桃二！”黑桃七大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英雄气概。
“不，当然与他有关！不过在你临死前，我还是告诉你原因吧——因为你错把郁金香的根当成洋葱给了厨师。想想吧，这种错误该受到什么惩罚。我想，傻瓜都够想象得到。”黑桃五幸灾乐祸地说。
黑桃七把刷子扔在地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瞧，天下最不公平的事落在我的身上……”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发现有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正在注视着他们，就马上停了下来。黑桃五和黑桃二刚回过头来，也看到了小公主似的爱丽丝。于是，三个人一齐向爱丽丝鞠躬，以示欢迎。
爱丽丝心想：“这几个人真有礼貌，我应该向他们学习才对。”想到这儿，便弯下腰去，深深给他们鞠了一躬。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爱丽丝好奇而又有点害怕地问，“这么漂亮的白玫瑰花，为什么要染成红色的呢？”
黑桃五和黑桃七都不说话，好像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爱丽丝只好将目光移向黑桃二，希望他能够告诉自己原因。
黑桃二悄声说：“唉，小姐你不知道，这里本应该种红玫瑰的，我们却错种了白玫瑰。如果被王后知道了，我们都得掉脑袋。所以，在王后来这里以前，我们必须把白玫瑰染上红颜色。”
黑桃七不高兴地说：“我们王后可厉害啦！说杀谁就杀谁，谁也反抗不得。”
爱丽丝听他们这样说，心想这个王后真是太凶了，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她再厉害，也得讲法律呀！”爱丽丝不平地说。
“在这里，王后就是法律。上次我一时疏忽，将郁金香的根当成洋葱给了厨师，如果被王后发现，我看肯定活不成了。”黑桃七生气地说。
“你可以向她解释嘛！”爱丽丝给他出主意说。
就在这时，一直东张西望的黑桃五惊慌地叫起来：
“不好了，王后驾到！”
三个园丁立即脸朝下跪在地上。爱丽丝并不像他们那样紧张，她正想看看这个威严的王后是什么样子呢，机会终于来了！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这个队伍中人数一定特别多！”爱丽丝心想。她着急地张望着，希望能够早点看到皇后。
走在最前面的是十个手拿狼牙棒的威武士兵，他们长得与那三个园丁一模一样，身体像长方形的平板，手和脚长在板的四角上。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十个侍臣，这十个侍臣身上都镶着金光闪闪的钻石，像前面的士兵一样，整齐地列队前行。侍臣的后面是王室的孩子们，他们无拘无束，欢快地手牵手蹦蹦跳跳地向前跑着。爱丽丝都有点羡慕他们了。他们身上全部用红心装饰着（红心和侍臣的的钻石，士兵的狼牙棒，是纸牌中的三种花色。即红桃、方块、草花，英文中原意为红心、钻石、棒子）。再后面是王后和国王的宾客了，他们也全都威严无比。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使爱丽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原来是那只长着粉红色眼睛的白兔。只见他又说又笑，十分高兴的样子。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注意到爱丽丝，就这样过去了。爱丽丝有点失望。
不过，后面的大队人马又吸引了爱丽丝。紧跟着宾客后面的是红心杰克，只见他双手捧着放在紫红色天鹅绒垫子上的王冠，稳重地迈着步子。排在庞大队伍最后面的才是红心国王和王后。
爱丽丝有点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像那三个园丁一样跪在地上，眼睛是望着地而不是望着从面前经过的列队。“如果像他们那样脸朝下跪在地上，”爱丽丝心想，“那不什么都看不见了吗？再说，我干嘛要学他们呢？他们怕王后杀头，我可不怕！”爱丽丝从来不记得在王室经过时有这样一条规矩。爱丽丝就一直站着，瞪大眼睛望着大队人马从面前经过。
王后看到陌生的爱丽丝，也瞪大了眼睛，威严地问：“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王后将目光投向前面的红心杰克，希望能得到满意答案。可她忘记了红心杰克一直跟她呆在一起，她没有见过爱丽丝，红心杰克怎么会见过呢？爱丽丝心想：“我需要不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呢？”爱丽丝看到红心杰克并不说话，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白痴！”红心王后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把眼光移向爱丽丝，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爱丽丝没想到王后与自己讲话时这样温和，连忙答道：“我叫爱丽丝，亲爱的王后。”她恭恭敬敬地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嘀咕着：“我为什么要怕他们？哼，归根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一副扑克牌嘛！”这样，爱丽丝就不紧张、不害怕了。
“爱丽丝，这名字真好听。不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王后又问。
“你这儿又不是宫殿，谁都可以来！”爱丽丝心想。她再大胆，也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还不想掉脑袋。爱丽丝正想着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才合适，王后发现跪在爱丽丝后面的三个人，问道：“他们又是谁？”
“他们是你的臣民，你不知道是谁，我怎么会知道？”爱丽丝都为自己这么大的勇气感到吃惊。
脸朝下跪在地上的这三个人背上的图案与这副扑克牌的其他几张都一样，就算身为王后，也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自己的士兵、侍臣还是自己的孩子。王后没想到爱丽丝会这样对自己无礼，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咆哮起来：“岂有此理，敢这样同本王后讲话。来人，砍掉她的头！砍掉……”
爱丽丝不想掉脑袋，没想到还是惹来了杀身之祸，不过她不怕，大声顶撞王后：“胡说！”
果然，那怒气冲冲的王后就不再出声了。她没想到这个陌生的黄毛丫头竟不怕砍头，敢与堂堂的王后对抗到底！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呢。所以王后心里有点害怕了，她的脸色被气得铁青，浑身不停地颤抖。国王看到这种情况，急忙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王后的胳膊，悄声说：“亲爱的，冷静点儿，跟她生什么气，她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呀！”
王后怒气未消，“哼”了一声，离开了国王，转身来到红心杰克身边，怒声道：“把他们给我翻过来！”
红心杰克感到王后特别好笑，被一个孩子气成这样，真是太好玩了。不管怎么想，他还得服从王后的命令，来到面朝下跪在地上的三个园丁跟前，用一只脚轻轻地把他们的脸扳起来，这样，三个园丁的真面目也就露出来了。
王后看到他们三个人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尖声叫道：“起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三个园丁面面相觑，慢腾腾地站起来，开始向王室中的所有人鞠躬行礼。王后发现了花园入口处的那棵被染得乱糟糟的玫瑰树，更加生气：“给我停下来！这棵玫瑰树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那棵玫瑰树，三个园丁立即吓得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才好，只有黑桃二迅速冷静下来，单腿跪地禀道：“王后，请您开恩，这棵玫瑰树本该种成红色的，我们一时疏忽……”
黑桃二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王后一阵乱喊：“来人，把他们的头砍掉！”然后就带着队伍离开了，只留下几个行刑人。此时的黑桃五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得意神态，他最害怕的就是被砍脑袋，立即吓得哭泣起来，问一向足智多谋的黑桃二：“二哥，我们该怎么办，你快点想想办法吧！”
黑桃二顿时升起一股英雄气概，安慰他们俩说：“你们放心，有我在，咱们会没事的。”
爱丽丝正为刚才的事感到高兴，黑桃二来到爱丽丝身边，说：“小姐，您真像上天派来的天使，请救我们吧！”
“你们不会被砍头的！”说完，爱丽丝就把他们藏在花园中的一个大花盆里面。留下来的那三个行刑的士兵四处寻找三个罪犯，搜索了大约有十分钟，最终也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好追赶自己的队伍去了。
爱丽丝也跟着去了，她要看看那几个行刑人怎样向王后复命。
“他们死了吗？”王后厉声问道。
“回王后，他们已经死了。”三个士兵高声回答。
“好极了。那三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把我的命令当作耳旁风，该死！”王后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爱丽丝感到十分有趣，堂堂一国之后被骗了！
“你会不会打冰球？”王后问。爱丽丝没想到王后问自己，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个行刑人。
“你会不会打冰球？”这次，爱丽丝发现王后的眼睛看着自己，便知道王后是在跟自己说话。
“会！”爱丽丝大声回答。
“太好了，你也过来加入我们的队伍吧！”王后竟然欢迎爱丽丝加入他们的队伍，“难道她忘记了刚才还要杀我的头一事吗？”爱丽丝边走边想，“忘得也太快了吧？”
就这样，幸运的爱丽丝来到王后的冰球场，与大家一起兴高采烈地玩了起来。
“今天……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谁在跟自己说话？爱丽丝回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只白兔。“是啊，天气的确不错，”爱丽丝又想起公爵夫人，问道，“公爵夫人在哪儿呢？”
“嘘……”白兔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爱丽丝说话小声点，然后费力地踮起脚尖凑到爱丽丝的耳边，悄声说：“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她被判了死刑。”
“啊！真不幸。”爱丽丝惊讶道，“为什么被判了死刑？”
“你是在可怜公爵夫人吗？”兔子问爱丽丝。
“不，我根本没想可怜与不可怜，那很重要吗？”爱丽丝反问兔子。
“嗯……”兔子吞吞吐吐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为什么被判死刑，我是问为什么？”爱丽丝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公爵夫人好像疯了一样，她打了王后一巴掌。”兔子说。
爱丽丝大声笑起来，兔子急忙制止她：“嘘，王后听到就糟糕了！”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
“我才不怕她呢！刚才……”爱丽丝想起她顶撞王后的事，正想对兔子述说一遍，被兔子的话打断了。
“我知道，你没有被砍掉脑袋，那只是你的幸运，”兔子说，“那天公爵夫人来晚了，王后就说……”
爱丽丝的话特别多，说话也特别快，一连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她什么都不害怕了，脱口而出：“王后就说‘砍掉她的头’，结果被公爵夫人打了一耳光，对不对？”
兔子又在责怪爱丽丝这样大声说话，就在这时传来王后的大叫声：“各就各位！”王后的声音像雷鸣一般，好像还传来了阵阵回音。顿时，冰球场上的人都急着找自己的位置，撞来撞去。有几个被撞倒在地，为了不被杀头，只得忍痛站起来，接着找自己的位置。乱哄哄的局面大约持续了三分钟，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安定了下来。比赛开始了。
爱丽丝没有位置，她是自由的，愿意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不过，爱丽丝还是特别小心，她不想再跟王后吵架了，否则就看不成冰球比赛了。
冰球场上到处都是沟沟坎坎，他们所谓的冰球就是满身硬刺的刺猬，冰球棒就是漂亮的活红鹤，士兵们手脚着地就是球门。爱丽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冰球场，觉得非常好玩。
爱丽丝听王后的命令，用红鹤当作冰球棒去打冰球刺猬。爱丽丝特别高兴，心想：“这还不容易嘛！”其实，困难在后面呢！当爱丽丝抱起那只大红鹤，才想起来应该怎样摆弄她们呢？翻过来掉过去，终于把红鹤那硕大的身子舒服地夹在胳膊底下，让她的双脚垂在后面，然后用一只手将红鹤长长的脖子伸直，准备用红鹤的头去打冰球刺猬。可是，麻烦又出来了，红鹤真不听话，还没有碰到刺猬，她把脖子就缩了回来，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爱丽丝，惹得爱丽丝大笑起来。
“听话，把脖子伸直。”爱丽丝说着，用手再次拉直了红鹤的脖子。正想打球时，却生气地发现刺猬已经展开身子爬走了。爱丽丝干脆把红鹤放在地上，看其他人怎么打。她发现把刺猬球打过去的路上，总有许多土坎和小沟，弯腰做球门的士兵常常站起来走到球场的其他地方去。
“这个游戏不那么简单！”爱丽丝心想，“不过，我一定会有办法将红鹤与刺猬弄得服服帖帖！”
爱丽丝发现此时的冰球声乱糟糟的一片，许多打球的人也不按次序，大伙同时乱打。这样，不是你妨碍我，就是他妨碍你，不时传来互相打骂的声音。难怪王后大发雷霆，大声地叫着：“砍掉他的头！”或“砍掉她的头！”几乎每隔两分钟就喊一次。但是那些人都玩上了瘾，根本不将王后的话放在心上，仍旧各打各的。
“这个球场可真讨厌！”爱丽丝想，“本来是个玩的地方，却到处充满了‘砍头’的声音。”爱丽丝不想看什么冰球赛了。再说，这哪是比赛呀，简直就是杀人场！爱丽丝又感到奇怪了，王后老是喊“杀掉他的头！”这句话，却没看到一个人被杀，这儿的人都活得好好的，“真奇怪！”爱丽丝心想。
爱丽丝寻找离开这里的机会，她要偷偷地离开。“不，不能说偷偷，应该说‘悄悄’，我又没犯什么错，干嘛要说‘偷偷’呢？”爱丽丝想，“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离开。”她的眼睛四处张望，琢磨着如何悄悄脱身。忽然，她发现空中出现了一个模糊影子，这个影子深深吸引了爱丽丝。大约过了一分钟，终于可以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带着微笑的嘴巴。噢，想起来了，这是柴郡猫。爱丽丝兴奋起来；“这下，我可有人陪着说话了！”
“你好吗？”柴郡猫的嘴巴刚露出来就开始说话了。
爱丽丝点点头，但转念一想，他的眼睛还没有出来，我点头他也看不见。一会儿，等柴郡猫的眼睛露出来时，爱丽丝冲他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发现他的耳朵还没有出来。“说了也是白说，”爱丽丝心想，“至少要等到一只耳朵出来时才能说话。”两三分钟过后，柴郡猫的耳朵才露出来。爱丽丝的话匣子打开了，她将冰球赛场上的情况对柴郡猫讲了一遍。柴郡猫不时地点头表示同意爱丽丝的看法。她真是太高兴了，因为有柴郡猫这样一个好听众。“他的身子怎么不露出来呢？”爱丽丝观察了好久，仍旧只露出一个脑袋，“噢，他可能认为只露出耳朵、鼻子、眼睛、嘴巴已经足够了。想想也是，身子露出来也没用，又不打冰球。”
“我感觉她们这样玩儿太不公平了，”爱丽丝愤愤不平地说，“他们中有的人太狂傲了，总是欺负人；他们老是吵嘴，大叫大喊的，弄得连自己讲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而且，他们打球的时候没有规矩，乱打一气，不知道谁输谁赢，这怎么能叫比赛呢？连个裁判员都没有……还有令人无法想象的是，什么冰球啦、球棒啦、球门什么的，全都是活的，可真麻烦！比如说，我刚弄好冰球棒，那个冰球却爬走了；我刚准备把球打进球门的时候，那个球门却去散步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你说得非常对，的确很可气。可是，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比赛呢？”柴郡猫问爱丽丝。
“刚开始我看着挺好玩的，况且是王后邀请我参加的，所以我就来了。”爱丽丝说。
“王后邀请你？”柴郡猫不相信地问。
“当然了，是她请我来的，否则我才不会来呢！”爱丽丝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