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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午茶会的酸甜苦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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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兔的房子特别漂亮,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有一种想睡觉的感觉。此时三月兔和帽匠正悠闲地坐房子前的大树下喝午茶。爱丽丝看到一只睡鼠在那两个家伙的身子下面熟睡,心中不禁可怜起这只小动物,“这两个家伙真可恶!把人家坐在屁股下面也不脸红。”爱丽丝心想,“不过可怜的小家伙睡着了,可能就不再乎这些了吧?”
     
       树下的这张桌子很大,他们却都挤在桌子一角。看到爱丽丝走过来,三月兔和帽匠大声叫起来:“没地方啦!没地方啦!”爱丽丝才不管这些呢,她大摇大摆地坐在扶手椅上,气冲冲地说道:
     
       “地方有的是,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
     
       “喝点什么?来杯酒怎么样?”三月兔讨好地问怒气未消的爱丽丝。
     
       爱丽丝发现桌子上除了茶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可没看到有什么酒啊!”爱丽丝奇怪地说,眼睛四处张望。此时,她确实想喝杯酒。
     
       “本来就没有酒嘛!”三月兔说。
     
       “那你为什么说请我喝酒呢?噢!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在戏弄我!”爱丽丝更加生气了。
     
       “没有人请你入座,那你为什么擅自坐下来了?”三月兔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这张桌子又没有刻着你的名字,你们能坐,我当然也能坐,”爱丽丝说,“再说了,这张桌子可以围坐好多人,可不止三个!”
     
       三月兔还没来得及争辩,就被帽匠的话顶了回去。
     
       “爱丽丝,看你像个小疯子,你的头发该剪了!”帽匠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爱丽丝两眼望着他,发现帽匠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禁扳起脸孔:“你应该学会不随便给别人提建议,或者,你应该上幼儿班学习,”爱丽丝继续说,“这样没有礼貌,会惹人生气的。”
     
       帽匠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让爱丽丝都有些害怕了。但最后他只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乌鸦像一张写字台呢?”
     
       爱丽丝一时没有听清,又该她瞪大眼睛望帽匠了。
     
       “为什么乌鸦像一张写字台?”三月兔得意地重复了一遍帽匠的话,他以为爱丽丝脑瓜迟钝,回答不出来呢!
     
       “太好啦!原来你们让我猜谜语,这下可好玩了!”爱丽丝欢快地跳起来,差点把茶桌给掀翻。
     
       “看你这样高兴,是不是已经想出答案了?”三月兔问。
     
       “当然,我最喜欢猜谜语啦!”爱丽丝重新坐下来,兴奋地回答。
     
       “那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三月兔向来话多,此时他正想让爱丽丝出丑呢!
     
       “我正是这样做的,”爱丽丝不喜欢三月兔说话时的口气,“凡是我说出来的话都是我想说的,这是一回事,你不会怀疑我说出来的话是你想说的吧?——这不可能,谁都知道。”爱丽丝感到三月兔处处都跟自己作对。
     
       “根本不是一回事,”帽匠真是可恶,总在她后面插话,“这怎么能说是一回事?你能说‘凡是我吃的东西我都能看见’和‘凡是我看见的东西我都能吃’是一回事吗?”
     
       “你能说‘是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和‘我喜欢的东西都是我的’是一回事吗?”三月兔更得意地反问。
     
       爱丽丝气得脸都红了,“该死的帽匠,如果不是他,三月兔也不可能想出这样的话来问我!”当然了,这只是爱丽丝心中想的,她可不能说这样无礼的话。不然,又该被他们嘲笑了。
     
       爱丽丝正在气头上,又有一句梦呓似的话传过来:“你能说‘我睡觉时总在呼吸’和‘我呼吸时总在睡觉’是一回事吗?”原来是睡鼠说出的这句话。
     
       “刚才真不该可怜他,可恶的小东西!”爱丽丝气愤地想。
     
       “这句话对你来说倒是十分合适。”帽匠的话总让人感到一股凉气。
     
       没有人讲话了,睡鼠好像又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三月兔只顾喝茶,忘记了对付爱丽丝的事儿。爱丽丝则全心全意地在想有关乌鸦和写字台的事,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乌鸦怎么会像一张写字台呢?天上飞的乌鸦跟写字台有什么关系?最终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她知道的实在不多。
     
       “今天是几号?”帽匠打破了沉默。
     
       爱丽丝想:“帽匠其实挺惹人喜爱的,比如这时候。”
     
       帽匠一边掏出怀表,摇晃了几下,然后放在耳边,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爱丽丝。
     
       “今天是四号。”爱丽丝高兴地回答,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想那个伤脑筋的问题了:乌鸦和写字台的事情。
     
       “错了两天!”帽匠并没有对爱丽丝热心的回答表示感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埋怨的语气对三月兔说:“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用奶油涂表的零件。这下,若出大祸了吧!”
     
       “我是用最好的奶油涂的。”三月兔有点委屈地辩白说。
     
       “我知道,但是你把许多面包屑涂了进去,”帽匠仍旧埋怨说,“你把我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告诉过你不能用面包刀涂表油,可你还是用了!”
     
       爱丽丝这时又特别可怜三月兔了,因为三月兔的无辜样子着实让人可怜。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猜谜语一事。只知道睡觉的睡鼠确实像自己所说的“我呼吸时总是在睡觉”。那样,好像周围发生的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三月兔垂头丧气地拿起怀表左看右看,想修好它。面前的茶水已经凉了,他把怀表放进水杯,希望能够把表里的面包屑洗掉。过了一会儿,他将怀表取出来看了看,可仍是前面那句话:“我是用最好的奶油除的。”除了这句,再说不出其它的话了。
     
       爱丽丝凑上前去,好奇地看了看那块怀表。“这怀表真好玩啊!只报日期,不报钟点。”她惊讶地说。
     
       “为什么一定要报钟点呢?”帽匠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难道你的表可以告诉你年份?”
     
       “当然不会,”爱丽丝认真地回答,她与帽匠讲话时有一种认真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原因,“因为一年的时间太长了。”
     
       “你说的很对,我的表不报钟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帽匠一本正经地回答。
     
       “但是……”爱丽丝欲言又止,她实在弄不懂帽匠的话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不报钟点跟不报年份怎么能一样呢?她感到帽匠的话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说:“我不太懂你的话。”
     
       帽匠似乎不把爱丽丝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地说:“睡鼠又睡着了,我要让他醒过来。”
     
       说完端起那杯刚倒上的热茶,朝着睡鼠轻微动着的鼻子上倒去。
     
       他的这个动作并没有让爱丽丝感到惊奇,因为帽匠的一言一行总是那么古怪。
     
       睡鼠只是抽了几下鼻涕,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梦呓似的话又冒出来:“就是,就是,我自己正要这么说呢!”
     
       “没人理这个只知道睡觉的家伙,我也不会理他。”爱丽丝想。
     
       “你猜出那个谜语了吗?”帽匠总是在所有人都将某件事忘记的时候提出来。
     
       “你们说的谜语太奇怪了,我猜不出来,”爱丽丝老实回答,“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呢?我想不通,你告诉我谜底吧!”
     
       “我也不知道!”帽匠先是望着爱丽丝,然后又望向三月兔说,“我们以为她能够猜出,但她跟我们一样。”
     
       三月兔顺口也说:“是的,她跟我们一样!”
     
       爱丽丝感到有点可笑,出于礼貌,她没笑出来,只是轻轻叹口气说:“我看咱们应该珍惜时间,不要在这个没有谜底的谜语上消耗精力,白白浪费时间。”爱丽丝一边说一边看帽匠是不是在听自己讲话。
     
       “如果你也像我一样了解时间,就不应该说它‘浪费’了,而应该叫它‘老伙计’了。”帽匠居然有点得意起来,爱丽丝没有想到,一向一本正经的帽匠也会这样。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爱丽丝很有礼貌地说。
     
       “你当然不明白。如果你明白那倒成怪事了,”帽匠仍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他摇头晃脑地继续说,“我敢打赌,你从来没与时间说过话。”
     
       爱丽丝并不想与他争什么,老老实实地说:“也许没有,但是我在学校学音乐的时候,知道按时间打拍子。”
     
       “什么?你居然拍打时间?”帽匠有点惊讶地说,“你拍它打它,它能高兴吗?你如果与他交情好一点,它就会让钟表听你的话。比如说,现在早晨九点钟,正好是上课的时间,而你不想去上课,只要你对钟表悄悄地说一声,钟表就会很听话地将指针转到一点半,该吃午饭了!”
     
       三月兔一听到“吃午饭”这三个字,马上来了精神,说:“真巴不得现在就是吃午饭的时间。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帽匠瞪了三月兔一眼,好像在说:“你还想着吃饭,我那宝贵的怀表都被你弄坏了!”当然,这只是爱丽丝推断的,至于帽匠到底为什么瞪眼,她并不知道。爱丽丝觉得帽匠说的话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真能够那样,简直太棒了!”爱丽丝兴奋起来,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奇妙的事情呢,“可是那时我刚吃早餐,一点也不饿,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很对,那时刚好吃完早餐,确实不会感到饥饿。”帽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但只要你不想上课,就可以把时间定在一点半,无论多长时间都行。直到你饿了再吃午饭。”
     
       “我最喜欢上课了,我不会让时间跑得那么快。况且,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爱丽丝说。
     
       “那你可以让时间永远待在九点,你就可以永远坐在教室里学习。当然,也就不能吃午饭了。”帽匠用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望着爱丽丝,好像他就是时间一样。
     
       “你就是这样定时间的吗?”爱丽丝问。
     
       帽匠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伤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怀表,摇摇头说:“现在可不行了,我与时间在三月份大吵了一架。噢,想起来了,就在他发疯以前。”
     
       爱丽丝感到有点口渴,自从坐下来以后还没有喝一口茶水呢!没有人邀请她,她便自己给自己拿过一个茶杯,然后端起茶壶倒水。没想到,茶壶是空的。爱丽丝有点失望地看了看帽匠和三月兔,希望他们能够对她说该去哪儿取水,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爱丽丝询求的目光,而爱丽丝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因为这样会打断大家的谈话,是非常没有礼貌的。
     
       帽匠仍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他用茶匙指着三月兔说:“你知道的,在红心王后举行的一次盛大音乐会上,我演唱了:
     
       “闪闪发光亮晶晶!
     
       天上都是小蜻蜓!”
     
       “你听过这首歌,对吗?”帽匠又将脸转向爱丽丝,希望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能够喜欢听自己优美的声音。
     
       “嗯,我想想,”爱丽丝若有所思地用双手托着下巴,“听过类似的歌。”
     
       “是吗?太好了!你听,接下来是这样唱的。”帽匠好像从悲哀中走出来了,这时,他的两眼又开始发光了。帽匠继续唱:
     
       “犹如许多小布丁,
     
       天空之中放光明。
     
       忽闪忽闪……”
     
       突然,帽匠那粗哑的声音停止了,接着传来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格外不舒服。“闪啊,闪啊,闪啊,闪啊……”唱个不停。爱丽丝一看,原来是睡鼠发出的。只见他眼睛仍然闭着,嘴巴一张一合,发出难听的声音。如果不是三月兔和爱丽丝,还有一向稳重的帽匠一齐用手伸向他,用力捅他,而且差一点将他推到地上,他还会一直不停地唱下去。
     
       睡鼠真是个可怜的家伙,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却仍然舍不得睁开眼睛,只发出“吱吱”两声,便又没有动静了。大家不管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帽匠说:“自从那以后,我怎么求它,它也不肯答应我的请求了,所以现在总是待在六点钟。”
     
       “怪不得我肚子咕咕叫,老是不到吃饭时间,原来时间停止不走了。唉……”三月兔发着牢骚。
     
       爱丽丝脑子忽然闪过一个聪明的想法,于是,她忘记了口渴,又坐在帽匠对面,问道:“所以这儿就有这么多茶具,是这样吗?”
     
       “是的,可爱的小姑娘。你真聪明,我现在真有点喜欢你啦!”帽匠说完这句话,眼睛转向前面的茶杯,叹了口气,又说:“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只有喝茶的时间,根本没有去洗茶具的时间。”
     
       三月兔用眼睛瞟了一眼帽匠和爱丽丝,说:“对,这样说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些茶具没有洗并不是懒惰的原因,而是因为没有时间。”
     
       爱丽丝不理他,继续问帽匠:“所以你们就一直围着桌子打转转,是不是?”
     
       “没错,”三月兔说,“茶具脏了,我们就往下挪。”
     
       帽匠不由怒火中烧,因为他听见了可恶的三月兔的讲话。以前用过的茶具都是轮流洗的,可是轮到帽匠洗时,他总是偷偷地将未洗的茶具放在茶盘。这样,茶具越来越脏。三月兔首先发现了帽匠这个秘密行为,两人为此还争吵了一番,从那以后,茶具就没人洗了。
     
       爱丽丝像没有听到三月兔说话一样,仍追问道:“如果这样下去,结果怎样呢?我想,那一定特别糟糕!”
     
       三月兔可真有意思,发现爱丽丝与帽匠都不听自己讲话,于是便学着帽匠先前的样子,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冲着呼呼大睡的睡鼠鼻子倒下去。他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还是这样做了,因为实在感到无聊。
     
       “啊!烫死了!烫死了!”睡鼠终于睁开了小眼睛,大叫起来。
     
       爱丽丝与帽匠的谈话被他的大叫声打断了,三月兔心里暗自高兴起来。他的目的达到了,此时爱丽丝与帽匠都用惊讶的目光望着呼哧呼哧吸鼻涕的睡鼠。
     
       “我可怜的小家伙,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帽匠一副心疼的样子,轻轻抚摸着睡鼠的脊背。
     
       “他一定梦到大火烧身了,不然他怎么会叫‘烫死了’,肯定是这样的!”爱丽丝附和着说。
     
       睡鼠抖了一下小小的身体,模糊不清地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确实是被烫了一下。”
     
       “你觉得是被水烫了一下,还是被火烫了一下?”三月兔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睡鼠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而是说:“是不是该吃晚饭了,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是的,早该吃饭了,只是可恶的时间老停在六点钟。”三月兔说。
     
       “爱丽丝,我们刚才谈到哪儿了?”帽匠又想到了关于时间的问题。
     
       爱丽丝刚想说话,三月兔抢着说:“可敬的帽匠先生,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噢,对了,就让可爱的小姑娘给我们讲个故事怎么样?”
     
       “我怕连一个故事都讲不好,”爱丽丝对三月兔的这个提议吃惊不小,“就让睡鼠给我们讲一个吧!”
     
       帽匠有点不高兴,但还是附和着三月兔一起说:“对,就让睡鼠讲一个!”
     
       大家一致同意,于是对着又闭上眼睛的睡鼠齐声叫道:“睡鼠,醒醒!醒醒!”帽匠还用一只手拽睡鼠小小的耳朵。
     
       睡鼠哑着嗓子有点生气地说:“你们干嘛,我又没睡着。你们讲的每句话我都听着呢!”
     
       “那你起来给我们讲个故事!”爱丽丝说。
     
       “就是,起来给我们讲一个吧!”三月兔也恳求道。
     
       “快点起来讲吧,要不然你又要睡着了。”帽匠也说。
     
       睡鼠终于站了起来,见大家都在注意自己,便摇了摇脑袋,好像要使自己清醒一下。之后,瓮声瓮气地说:“我有点渴,可不可以先喝点水?”
     
       “当然,这里就有。”三月兔殷勤地给睡鼠端过去。
     
       “谢谢!”睡鼠非常有礼貌地说,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讲吧,快讲吧!”大家都催促道。
     
       “从前,有一座宫殿,宫殿前面有一棵大树,大树的下面呢,有一口深不见底的大井,里面住着三个小姐妹,她们的名字是:埃尔西,莱斯,蒂尔莉,她们在井下面愉快幸福地生活着,可是……”
     
       “她们靠什么维持生活呢?噢,如果有人给她们送吃的就好了!”爱丽丝对吃喝非常感兴趣。
     
       “她们吃糖浆。”睡鼠想了几分钟后答道。
     
       “吃糖浆?天天都可以吃糖浆?真是太好了!”三月兔羡慕地说。
     
       “那有什么好呢?天天吃糖浆会得病的。”爱丽丝轻声提醒大家。因为爱丽丝不知道,三月兔最喜欢吃糖浆了,可是每次只能吃到一点点,糖浆的香味使他永远都忘不了。
     
       “正因为这样,她们最后都得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厉害。”睡鼠说。
     
       “啊!真不可想象,如此美味的东西也会使人得病!”三月兔有点惋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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