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雷罚之子
上回说到通天教主递给碧霄一个玉匣。
“谢过老师。”碧霄谢过乃师，而后伸手接过。
送别通天教主之后，碧霄将雷云小心翼翼地收入玉匣中，即刻与二姐琼霄一同赶往蓬莱岛。心中感念着闻仲的救命之恩，二位娘娘全力赶路，唯恐时间久了会影响闻仲恢复。
蓬莱岛西侧海边。
陆久微笑着敛去眉心雷芒闪动的第三眼，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一番安排总算没有白费。
抬手摸了摸额前，轻柔而缓慢，带着浓浓的不舍，陆久轻声呢喃：老朋友，分别的时候快到了。放心吧，我为你找了一个不错的新主人……
早在陆久成圣之时，由天罚之眼送出的一丝能量，种下了这只雷罚之眼。如今陆久要了因果，了结与天道的一切因果，全身法力尽数散去，只余额前这点雷罚能量源自天道。无数年岁月，受陆久混元大道之躯多年温养，神通不下于先天灵宝，丢弃了着实可惜，这次正好成全了自己的弟子。
默言静立在陆久身后，望向他背影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崇敬。自从碧游宫回来，陆久每天都会来到这块礁石上，查看大陆的情况。默言心中明白，陆久是在察看二师兄闻仲，担心他出了意外。
“默言，你去瀛洲岛请红云兄长来此，就说我有要事劳他相助。”正满腹唏嘘感叹的默言，耳边飘来陆久云淡风轻的话语。
默言恭声应下，飞身离去。
不一刻，红云老祖匆匆赶来，见着陆久便肃然问道：“三弟，何时唤为兄来此。”
陆久摆手轻笑道：“兄长莫急，她们就快到了。”
红云老祖顺着陆久目光望去。运足目力，依稀可见两道人影飞来。神念一扫，轻咦一声道：“是她们，又出什么事了？”
陆久笑而不语。
红云老祖叹息一声，语气轻挑道：“大劫之中，天机紊乱。也只有你这样整天神神叨叨，算计来算计去的人，才能如鱼得水。”
就地在坐下。舒服地靠上礁石，故作唏嘘道：“像我这样的老实人，两眼一抹黑，就等着吃亏。”
陆久不禁笑出声来。身为圣人这许多年，这位兄长还是脾性不改，仍然是这么地不正经，一副嬉笑怒骂的做派。
红云老祖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酒，陆久不再理会他。悠然望向西方天际。白云悠悠、碧空如洗，与无尽的大海连接在一起。
这时，两点流光突然闪现，急速飞到近前，正是琼霄、碧霄二位娘娘。二人一路风尘仆仆。从未有半刻停歇，全身法力几乎贼去楼空。方一踏足岛上，二人再直不起娇柔地腰身，剧烈喘息不止。
红云老祖取出灵药递给琼霄、碧霄两姐妹。二人称谢接过。服下之后，不及调息，碧霄抬起苍白的俏脸看向陆久，悲声道：“九哥，小粽子他……他……”
陆久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笑道：“你辛苦了。不要着急，我都知道了，没什么问题。闻仲会回来的。”
琼霄、碧霄两姐妹闻言，心中陡然一松，疲惫感巨浪般一波波袭来，颓然跌坐在地，强撑着盘膝调理。
约摸过了半柱香时间，碧霄挣扎着起身，从怀中掏出玉匣，捧在手心默默交给陆久。陆久接过打开。一团蓝色星云漂浮而起。在他面前上下晃动。
陆久单手伸出，让星云落入掌心。轻笑道：“回来了就好……”
琼霄、碧霄二人出神地望着，眼前不自觉地泛起水雾。红云老祖走进陆久，面现惊容问道：“这是……闻仲？”
陆久轻轻颔首，宽慰道：“你们不必如此。天数有定，闻仲命中合该有此一劫。如今大劫既去，日后一片坦途，我们应当替他高兴才是。”
红云老祖细细观察许久，歉然道：“闻仲元神消散，只有真灵无恙。为兄无能为力，怕是要叫三弟失望了。除了洪钧老师，只有盘古三清圣人有回天之力。为今之计，只有上碧游宫请通天教主出手，为他重塑元神。”
闻言，琼霄、碧霄两姐妹俏脸上挂满了失望，心中隐藏着深深地歉疚之情。陆久法力尽失，红云圣人有无能为力，闻仲真的无法恢复吗？
“不需大哥出手。”陆久信心十足道，“小弟施术之时，烦请大哥出手设下禁制，勿使气息外泄。”
“为何？”红云老祖不解道：“三弟谨慎太过。诸天圣人有默契在先，不得窥探圣人洞府，当不会有人冒失运使元神扫视。”
陆久正色道：“兄长不可大意。小弟一旦施术，声势颇大，诸天圣人必有所察。小弟尚且不愿意他人知道我的手段，只有烦劳大哥了。”
“贤弟放心，为兄定当全力出手掩护。”红云老祖正色应下，又疑惑道：“只是，贤弟法力尽失，如何能……”
“没有法力，自然又没有法力的手段。”陆久托着蓝色星云，当先行往太阳宫。清风送来他淡定的言语，即便滔天巨浪声，亦遮掩不住。
太阳宫前，陆久将手中星云轻轻送上天空，极是轻柔。又侧首对琼霄、碧霄两姐妹宽慰一笑，朝红云老祖示意开始。
红云老祖轻轻颔首，神色肃然。取出九片玉符往天空一抛，九点流光飞向各方远处，结成一座巨大地九宫迷阵隐匿气息。
而后一拍顶门，现出先天灵宝乾坤鼎，飞上天空急速长大，直将整个蓬莱岛和附近海域罩住，混沌色光幕垂下。
紧接着，又祭起九九红云散魄葫芦，喷出红砂漫天，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红砂蔓延开来，结成一座玄奥阵势。
陆久暗赞红云出手不凡，心中又埋怨起陆压来：这小子上次出去就没回来。传个消息回来说是去西昆仑有事。唉……若是再加上东皇钟守护，就万无一失了。
收拾情绪，陆久静心凝神，周身朦胧气势缓缓放开。身边众人感觉到一股红尘之气，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红云老祖心中一凛，暗自摇头苦笑：三弟藏得够深的，老祖堂堂圣人之尊，竟丝毫没有瞧出他的战力完全不下与自己。虽然没有法力，但仅凭这股气势，就足以笑傲天下，枉费我担心这么久。
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陆久面上波澜不兴，心下平静如水。眉心竖眼倏地张开，跳动着骇人的雷芒，直射出三尺远近。
伸手轻轻抚摸记下，陆久骈指成剑，刺入额前一个指节，硬生生将竖眼挖出，抛入蓝色星云之中。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丝毫不顾露着骇人血窟窿的额头。
竖眼与雷云同出一源，径直没入其中，无有丝毫停滞。在竖眼和闻仲真灵融合，跳动的雷芒收缩入竖眼的瞬间，陆久倏地闪身上前，一指点上。朦胧地白光泛起，刹那间，时间被加速了无数倍。
几个呼吸过后，天地突变，风云涌动，太阳宫上方乌云集聚。陆久退回原处，暴喝一声：“大哥！快将乾坤鼎升到云层之上，越高越好！”
红云老祖依言施为，先天灵宝乾坤鼎直冲而上，瞬间穿过云层。
悬浮半空的竖眼炸开，化作一团密集雷云。这时，乌云分开，现出一只猩红巨眼，无数雷电匹练般游动其上，隐含着足以浑天灭地的力量。
雷罚巨眼眨巴几下，水桶粗细的雷柱直轰而下，融入太阳宫前的雷云中。连续九击过后，乌云重新将巨眼遮盖，渐渐散去。
星云静静酝酿了一炷香功夫，陡然沸腾起来。忽而聚集成光电，忽而炸开成薄雾。形状千变万化，时而为人，时而为妖；时而变飞禽，时而成走兽，似乎将世间所有地生灵物种一一演化。
最终定格为一个朦胧的人影，雷电没入体内，现出凝实的人体。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肤色赤铜，面相威严，颔下三缕长须，赫然是闻仲地样子。
琼霄、碧霄二位娘娘见状顿时红霞满面，轻啐一口，颜面垂首。天鹅般修长的玉颈，泛起醉人的桃红。
红云老祖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陆久轻笑一声挥手将一件暗红道袍罩上徒弟的裸体，正是他喜欢的样式。
闻仲缓缓睁开双眼，霸道的雷芒一闪而逝，带起一阵旋风。愣愣环视诸人，犹自不敢置信：老师？我怎么在蓬莱岛？我不是死了吗？
一连串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闻仲顿时泪流满面，重重跪倒在地，膝行至陆久面前九叩首，呜咽道：“老师！不肖弟子劳您费神了！弟子叩谢老师圣恩！”
陆久将他扶起，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不住颔首，唏嘘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琼霄、碧霄二人为两师徒真情所感，频频拭泪不止。
红云老祖一一收回乾坤鼎、九九红云散魄葫芦、玉符等诸多防护之物，上下打量着闻仲，口中喃喃自语：“雷罚之子……雷罚之子啊……”